第405章 丟人現眼,不如去死

字數:5062   加入書籤

A+A-


    皇宮巍峨,九重宮闕連綿起伏,琉璃瓦在光線下流光溢彩。
    養心殿。
    應乾帝坐龍椅之上,威嚴赫赫。
    殿內的重臣其實不多。無非是忠勇侯,楊尚書令,顧傅居,以及三個皇子。
    忠勇侯一向看不上楊尚書令,站的他很遠。
    顧傅居被賜座,眉眼深沉。
    應峙應承應殷立在一處。
    應峙身姿筆挺,自從傷腿後,他還是第一次參與政策議事,頗有些揚眉吐氣之意。
    應承自賜婚被應乾帝看重,不至於唯唯諾諾,但也惶恐。
    倒是應殷便是心裏不滿,可處事落落大方,不故意出頭,也不會被人忽略。
    殿內氣氛算不得好,應乾帝一言不發,聽著楊尚書令為國為民的長篇大論,誰也不知他心裏想的什麽。
    直到,魏昭入殿。
    應乾帝起身,親自來迎。
    “歸之,你可算來了。”
    他走的很快,甚至屏退魏昭身後的公公,親手去推輪椅。
    “身子可還好?朕瞧著你又清減了些。”
    “算起來,朕也多日不曾見你了。”
    魏昭一手壓在把手處,試圖起身,可他太虛弱了。
    “臣不敢勞您……”
    應乾帝騰出一隻手,去按魏昭的肩,讓他安心坐著。
    “這些小輩裏頭,朕最看重的便是你了,歸之何必見外?”
    忠勇侯看看應乾帝,又看看坐在不動的顧傅居。
    隻覺得!顧傅居這廝不爭氣。
    應峙都酸死了。
    應殷若有所思,嘴角帶笑。
    應承縮小存在感。
    楊尚書令年紀雖大過魏昭,過來拱手作揖:“將軍。”
    魏昭掃了他一眼,驚訝。
    “楊大人瞧著,著實老態。”
    “可是朝中之事過於操勞?雖是鞠躬盡瘁,可你也得顧好身子啊。”
    他很委婉。
    忠勇侯卻噗嗤一聲:“我也覺得他有點禿。”
    “楊大人雖說才回京不久,可丁憂期間一直操心國事,這不,一回來就整頓六部,如今又是一再提議修建溝渠堤壩。”
    楊尚書令:?
    他心裏有氣,可不表現在臉上。
    “兩位折煞了,實在是臣為君分憂。誰不知聖上最是在意民生,仁德濟世。”
    這一番馬屁,應乾帝很是受用。
    他笑了笑,讓宮人給魏昭上茶點,這才回龍椅坐下。
    “修建一事,的確刻不容緩。這幾年興修水利,也的確比往年少了些水患。”
    “子民安居樂業,方為正道。”
    他說到這裏,話音一頓。
    “隻是每年都建,壓力不小啊。”
    他如往常那樣:“歸之,你怎麽看?”
    真把他當財神爺了。
    以前魏昭懶得計較。
    多多少少都會漏點。
    他的漏點對別人來說就是很多了。
    魏昭也不在意那些堤壩質量不好,幾年就得重建。
    他恨不得軍事上,應乾帝不能把他怎麽樣,農業水利工程上,大晉又缺不了他。
    這時候,金錢往往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
    可現在不一樣了。
    “聖上說的是。”
    魏昭:“隻要是為大晉好的,臣一向沒意見,可是……”
    魏昭不時輕咳,這一咳就怎麽也停不下來。
    他好似一下子喘不過氣來,痛苦下,麵色煞白。
    顧傅居微微擰眉。
    不等忠勇侯過去,應殷快其一步,拍著魏昭的背,又把一旁的茶水遞過去。
    “歸之潤潤嗓子。”
    魏昭喝了幾口,才有片刻緩解,虛弱:“多謝五皇子。”
    應殷:“怎還同我客氣?”
    應乾帝麵露擔憂,吩咐身後的塗公公:“去,去往禦膳房那邊催一催枇杷露。”
    “老奴這就去。”
    塗公公笑:“都知您疼愛將軍,一早向禦膳房下了吩咐,他們如何敢怠慢?想來也是在送來的路上了。”
    一個個裝模作樣的惡心人。
    惡心人,誰不會啊。
    魏昭見塗公公退下,這才繼續道。
    “臣這身子也就這樣了。”
    “這幾年養著魏家軍,又不懂生財之道,祖輩留下的基業也快用的差不多了……。”
    魏昭:“底下還有魏家軍要養,如今身子這樣不爭氣,頓頓都得珍稀藥材養著,不怕聖上笑話,手頭上實在拮據。”
    “實不相瞞,今日過來,還想厚著臉皮向聖上討要這年度的軍餉。”
    “可水利民生是大事!”
    魏昭:“臣義不容辭。”
    “少吃幾頓藥,隻要死不了,擠擠總能捐些出來。”
    這話一出,應乾帝的眼神就犀利了不少,帶著審視。
    以前魏昭從來沒對他這般放肆過。
    這話要是傳出去,也不知別人怎麽想他一個帝王!
    楊尚書令是他的心腹,自上前一步。
    “魏將軍,這上京都知,尊夫人身上首飾從不重複,價值千金。”
    魏昭微笑,不語。
    “啪嗒”一聲。
    顧傅居把手裏的茶盞放下。
    塗公公是這時候進來的,身後是端著枇杷露的小公公。
    顧傅居身子微微前傾,帶著壓迫:“我家姑娘早些年吃了苦,如今戴些首飾,讓楊大人眼紅了?”
    小公公上枇杷露時,聽了這話手一抖。險些將手裏的碗砸了。
    塗公公斥:“你是如何辦事的!”
    小公公嚇得忙跪下:“奴才愚笨,實在是想到外頭的傳言,這才失了神。”
    忠勇侯:“什麽傳言?讓你這般失態?”
    “就……”
    小公公有點不敢講,可被忠勇侯盯著,僵著身子道。
    “就……楊家姑娘街上罵將軍夫人穿的破破爛爛,連小乞都不如,沒有家教,丟人現眼,不如……不如去死。”
    這話一出,魏昭倏然沉臉。
    顧傅居死死盯著楊尚書令,猛地站起身子,朝應乾帝跪下。
    “聖上!”
    “臣丟失愛女,分離多年,本就悲慟。楊常正兒女繞膝,叫人豔羨,其女嬌養,不提別的,每年生辰宴就大辦特辦,臣之女卻受盡苦楚,這實在剜臣的心啊。”
    “如今愛女回來了,卻還要被人欺辱。臣身為朝中重臣卻無能,照樣庇護不了她。”
    “臣之女佩戴首飾,楊家不樂意,恨不得斥其奢靡。可在楊姑娘眼裏,那些首飾都是些破爛貨色。”
    “臣竟也不知楊家,竟有這般潑天的富貴。隻怕比國庫還要充盈了吧!”
    他知道當年火災是應乾帝授意。
    應乾帝也清楚顧傅居知道。周家滿門抄斬便是應乾帝敷衍給顧傅居的交代。
    本以為就過去了,沒想到又被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