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證據……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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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時日,皇宮染上難驅的陰霾。抱樸開始頻頻出入應乾帝的寢殿。
    殿內染著安神香,混著應乾帝身上散發的一股腐臭,味道算不得好聞。
    應乾帝混身又癢又疼,忍不住要抓撓,可稍一用力就破皮流膿,時間久了,傷口別說有痊愈的跡象,甚至紅腫不堪。
    他都要瘋了。
    太醫院的太醫從養心殿火災後就很絕望,殫精竭慮翻遍醫書,可就是找不出應乾帝的病根,戰戰兢兢:“我等醫術不精。”
    “抱樸道長。”
    年邁的太醫看向抱樸:“那巫術不是被您破了?匣子人偶也銷毀了,可為何聖上遲遲不好。”
    抱樸立在一旁,都要氣笑了。
    “我是道士,隻會破法。”
    “聖上的情況沒有繼續轉惡,那是我的功勞。至於醫治,是你們的事。”
    他小聲嘀咕:“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宮養了一群廢物,或者你這些人飽藏私心,不想讓聖上好呢。”
    聲音很小,但殿內空曠,恰到好處,所有人都能聽見。
    應乾帝虛弱的躺在榻上,手下青筋爆起,忍著不去抓撓。
    一眾太醫卻麵色驚恐。
    這段時日,聖上身子不適,發了好幾通火,被拖下去砍的人也不少了。
    他們生怕牽連其中,受了無妄之災:“臣等不敢。”
    人偶被毀前他們研究過,上頭的針布著毒素。
    特地找了十個人沾上毒素,用人體實驗,開藥解毒。
    等效果顯著確定沒有閃失,這才給聖上服用。
    可不知為什麽,聖上吃了後傷口更嚴重。
    他們也想過,可是其中還有別的,他們不從得知的毒。
    可裏裏外外都瞧過了。聖上平時接觸的,吃的用的也都檢查了,沒有任何不妥。
    抱樸立在原地,看著這些人愁苦的模樣。
    安心。
    還好他上了魏昭的賊船。
    想到那個人,抱樸就忍不住叫一個絕字。
    養心殿起火時,他就覺得不妥。
    火勢太大,藥粉受熱一瞬間催發,養心殿內伺候的奴才也會吸入。
    那藥粉無色無味,三日之內再接觸特製的熏香,就能中招。
    風險太大。
    畢竟除卻應乾帝外,還會有人身體不適。
    可……沒有。
    魏昭好似就料準了,應乾帝出事後黑影會接手,那幾天輪流照看,便是之前伺候的奴才,也絕不會讓他們進內殿。
    中招的隻有應乾帝。
    故,沒有人會想到誘因是養心殿火災。
    便是太醫想到了,可養心殿都成廢墟了,哪還有證據?
    又如何對症下藥?
    “聖上。”
    此刻,有人大步入內,腳步輕盈,聽不到聲響。
    “三位皇子求見。”
    應乾帝早就不耐煩了。
    覺得這跪著一地的太醫都該死!
    可他一再殺戮,也無濟於事。
    “都下去。”
    太醫們如得了敕令,擦擦臉上的汗,連滾帶爬的離開。
    “鄭勖留下。”
    抱樸抬步往外走時,看了眼太醫裏頭最不起眼的一個。這不動聲色的才收回視線。
    等人都離開,鄭勖顫顫巍巍跪在原地。
    殿內一片死寂。
    幔帳裏斷續的喘息更顯清晰。
    龍榻上的病容陰晴難定,應乾帝陰冷的視線如一條毒蛇,枯瘦的手指輕叩玉枕。
    “你覺得抱樸可靠嗎?”
    鄭勖嚇得雙手合十,死死貼在地麵,禦前金磚上磨出兩道汗掌痕。額頭壓過去,身體擺出詭異臣服的弧度。
    他怎麽能不怕呢。
    那三日的熏香是他做的手腳。
    可他沒辦法啊,夫人和孩子都在魏昭手上。
    “小臣不敢揣度。”
    應乾帝掀開幔帳,人雖狼狽,可稍顯渾濁的眼珠卻亮的嚇人。
    “這幾日朕頻頻夢到魏封行。”
    “也不免想起,當初是派你去給他治風寒的。”
    鄭勖呼吸微滯,不敢大喘氣,努力壓下驚懼。
    哪裏是治風寒?
    明明是讓他動手腳。
    “他當時的身子也是越治越差。”
    應乾帝絕口不提害人兩字。
    “倒是和如今的朕頗有些相似。”
    鄭勖咽了咽口水:“聖上乃真龍天子,承天命禦四方,區區小疾自有紫薇庇佑。”
    “聖脈雖浮,卻含勃勃生機,恰似潛龍蓄勢。不日自當痊愈。豈是那命短的順國公能比的。”
    應乾帝冷笑一聲。
    抱樸之前說的保藏私心,讓他上心了。
    隨意進出帝王寢殿的,貼身照顧他的,除了黑影就是這些太醫了。
    他審視鄭勖稍頃,人重新躺回去。
    “滾下去,讓三位皇子進來。”
    鄭勖出了寢殿後,朝幾位皇子行禮。
    “父皇今日身子可好?”
    五皇子應殷問的。
    鄭勖恭敬回應,有些眼神閃躲,還不忘魏昭吩咐的,離開前不動聲色看了應峙一眼。
    他的不動聲色和欲言又止讓暗處的黑影看在眼裏。
    在三個皇子入殿時,提前一步告知應乾帝。
    “聖上,鄭勖對二皇子……”
    說完,還不忘繼續。
    “先前抱樸道士見了三個皇子時,對五皇子很是熱情。”
    為什麽熱情?
    龍氣嗎?
    應乾帝呼吸漸沉。
    沒有一個讓他省心的。
    “父皇。”
    三人過來。
    應乾帝不語。
    “老四。”
    應承被叫住。
    “去給朕倒杯水。”
    應承去了,倒好送到龍床前,可隨著他越靠近,帳中的腐氣混著龍涎香,像是棺木初開的味道。
    應承壓下頭,努力忽視。
    應乾帝頭疼欲裂,拍拍一旁的龍床。
    “坐下喂朕。”
    要知道應峙應殷喂水,可都是跪著的。
    這已是無上恩典了。
    這段時日,應乾帝一直在培養應承的野心。
    應峙壓著頭,掩下不虞。
    應殷臉上則看不出神情。
    應乾帝可不管他們心裏怎麽想的:“查出來了?”
    一人匯報即可,以長為尊。應殷看向應峙。
    應峙上前一步:“是。”
    “有了消息後,我們兄弟三人未曾對外聲張,急急求見父皇。”
    明黃錦被上青筋暴起的五指驟然收攏,如虯枝盤錯,死死絞住錦被。
    應乾帝眼底殺意藏不住。
    “誰!”
    應峙一字一字道:“楊常正。”
    應乾帝一把推開應承端著水的碗。
    應承本來就不想喂。
    是以沒拿穩,順勢讓水碗砸到地上。
    啪嗒一聲響,碗碎成好幾瓣。
    應承惶恐後退幾步,遠離毒氣,跪倒地上。
    “兒臣有罪。”
    應殷:……
    應峙:……
    應乾帝:……廢物。
    應乾帝不願看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他眼前一黑,深吸一口氣,平複怒意。
    “證據……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