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你爹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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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雷聲漸鳴。
    他眉目舒朗,長睫在燈下投出蝶翼般的影,指節分明,腕骨似雪砌,做這些賞心悅目。
    虞聽晚捧著空玉杯,坐到他跟前,等著喝。
    “別人都老,就你年輕力壯。”
    魏昭挑眉,唇角微揚。
    “年輕什麽我倒不在意。”
    “力壯我認。”
    三言兩語,你就涉黃是吧?
    怎麽好意思說青鴉猥瑣的。
    虞聽晚瞪他。
    “說正經的。”
    “宮裏那位把人都叫齊了,去的官員除了那我沒聽過的祝尉,都被太傅安排的明明白白,可見狗皇帝心裏是有成算的,可他非要太傅去說,是何用意?”
    她茫然:“就是想看太傅罵人嗎?”
    魏昭被她逗樂了。
    肩膀輕微顫動,嘴裏也發出悶笑。
    “他的確腦子有病,但不至於。”
    三沸過後,茶香四溢,茶湯被他倒入姑娘手裏的空杯中。
    魏昭溫聲:“雖說帝王權力至高無上,可他對官員一向表麵和氣,得罪人的事,他可不做。”
    “楊常正在位期間,建堤壩溝渠並非小工程,其中涉及甚廣,不是他一人就能做成的。從我這裏拿的錢,他往兜裏塞了不少。隻怕有戶部的人幫著做假賬。”
    “豆腐工程其中勢必有工部參與。”
    “動工前又須禮部祭祀河神。”
    可以說多多少少六部都有參與。
    “就算那些尚書手腳幹淨,可能坐上那個位置,怎能看不出楊常正從中牟利?其中便有包庇之嫌。”
    應乾帝是從頭到尾清楚的。
    可誰敢質疑他?
    魏昭:“狗皇帝恨楊常正入骨,卻將其關押入獄後再無後手。六部算是楊常正的地盤,他戒備心重,焉能放心?早就想整頓立威了,一直苦於沒有機會。”
    這幾日堤壩溝渠的事被提及,百姓怨聲載道。此時將楊常正貪汙案子拿出來再審,涉事其中的官員絕不放過。百姓可不懂彎彎繞繞,隻覺得帝王是明君,給足了交代。
    可按照應乾帝的作風,不會徹底將六部連根拔起。
    其中涉及甚廣,勢必讓顧傅居遭朝堂排擠。
    都這個節骨眼了。
    不想著遭水患的百姓,應乾帝還在一箭三雕。
    骨子裏的血怕都是冷的。
    虞聽晚若有所思。
    “是了,楊常正入獄,朝堂官員一個個成了啞巴,沒人發聲嚴查六部,整頓朝堂。”
    可很快:“賀詡然呢?”
    他不是秉公執法的禦史嗎?
    魏昭:“明擺著狗皇帝等人去提,他不至於傻兮兮當劊子手。”
    顧傅居顯然也不想做的。
    可從他入宮起,那公公刻意提到祝尉,明擺著是應乾帝的意思。
    魏昭:“楊常正是廢棋,災區的事足以讓朝堂焦頭爛額,六部整頓總要有人頂上,應乾帝順勢提拔人上來。”
    算起來,是一箭四雕了。
    虞聽晚:……“那為難太傅了。”
    “倒也算不上。”
    “抱樸傳信過來,說夫子罵的挺舒坦的。”
    虞聽晚:……
    “狗皇帝機關算盡,卻也漏了一處。”
    虞聽晚:“什麽?”
    魏昭微笑:“祝尉……當真還在為他賣命嗎?”
    刺激。
    虞聽晚激動了。
    “你的人?”
    魏昭搖頭。
    虞聽晚繼續激動。
    “太傅的人。”
    魏昭搖頭。
    她繼續猜。
    “蕭懷言還是應扶硯的?”
    反正這些都是自己人。
    魏昭繼續搖頭。
    “嘎!”
    外頭傳來一聲叫鳥。
    是被應扶硯扔出屋,然後又趕回順國公府的青鴉。
    外頭下著雨。
    伏猛都躲到屋子裏避雨了。
    可青鴉很亢奮。
    它終於回來住了!
    它一頭猛地鑽入伏猛屋裏。
    伏猛在趴著睡覺,青鴉湊到虎耳處,厲聲大喊一句。
    “小兔崽子!”
    伏猛:??
    它還沒睜開眼,就聽這不知死活的烏鴉高聲。
    “你爹我,回來了!”
    魏昭突然很頭疼。
    可他覺得,青鴉應該沒法重新塞到應扶硯那邊了。
    虞聽晚忍俊不禁,但不忘正事。
    “搖什麽頭,你倒是說啊。”
    魏昭懨懨,隨即幽幽:“峙峙的。”
    應峙腿腳沒出事前,曾暗中救過祝尉的命。
    虞聽晚險些沒將嘴裏的茶水噴出來。
    “那他挺有本事的。”
    是來自虞聽晚的認可。
    可下一順。
    虞聽晚:“峙峙是不是也和祝尉睡過?”
    ————
    接連幾日。
    大晉各地。
    茶肆酒樓三三兩兩的百姓湊作一堆,支起耳朵相互言語。
    “聽到消息沒?各地急報接踵而來,聖上為此心急如焚,都吐血了。”
    “聖上本在養傷,可眼下哪裏還顧得上?聽說接連數日未曾安寢了。可見心係天下!是萬民之福。”
    “是啊,朝會商議解決良案,大開國庫賑災銀,更別提派去不少官員抗災。”
    百姓越說越亢奮。
    可人群中卻總能冒出一個打鐵鋪出來的魏家軍,潑涼水。
    “是嗎?國庫有錢嗎?”
    有挎著籃子的大嬸告訴他:“你這小夥子消息不靈啊。六部都開始查了,這幾日查出不少官員撈回扣,一大箱一大箱的銀子從他們府上被抬出來,全部拿去當賑災糧了。”
    周邊的人紛紛讚同,再一次唏噓。
    “有這樣的朝廷,我們何愁沒有好日子?”
    魏家軍一身粗布打扮:“問過順國公府了嗎?”
    “什……什麽?”
    魏家軍:“那些大臣貪的錢,多半都是魏將軍手裏的。如今抬出來,也該物歸原主啊。”
    好像很有道理。
    有婦人反駁:“將軍一向做善事,他自是同意的。”
    大嬸:“是這樣,肯定要先緊著難民。”
    她話音一轉。
    “不過,朝廷該打個欠條。”
    別處也在議論不休。
    “國庫為何常年空虛?咱們每年辛辛苦苦賺錢,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還要交錢交糧。”
    “朝廷也有朝廷的難處,用錢的地方多。不說別的,科舉開支就是一筆不小的經費。”
    群眾紛紛表示理解。
    誰家都想出個讀書人。
    也不知誰喊了一句。
    “是這樣沒錯。後宮一堆娘娘公主得養,她們穿的喝的用的,也是筆不小的開支。”
    “什麽?”
    有人不服氣了。
    “這也從國庫裏頭拿的?”
    “聖上拿我們的錢養女人?”
    “那照這麽算,宮殿陵寢豈不是也是國庫中取的。對了,養心殿被燒,聽說還要重建。”
    眾人開始罵了。
    “呸,我說呢,怎麽會一直國庫空虛,”
    “好處輪不到我們,賦稅卻有我們的份?”
    “太子下葬據說舉辦格外隆重。陪葬品數都數不清。”
    魏家軍附和:“得!養了女人,還要養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