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思念在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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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昭走後,每半月虞聽晚都能從檀絳手裏接過上京寄來的家書。
    每一封都很厚。
    信裏有寫。
    ——“路過城西糕點鋪,不由想起你背著我偷吃糯米糕時粘牙。你愛惜糧食,不舍得吐,被我瞧見後慌得用袖子捂住嘴。”
    虞聽晚看到這裏沒好氣。
    什麽偷吃?
    那糯米糕分明是她用月銀出去買的。
    至於捂嘴,怎麽還好意思提啊。
    還不是聽到屋內茶水被打翻,她誤以為魏昭出事,心下一急,把手裏還剩一半的糯米糕全部往嘴裏塞,鼓鼓囊囊撐的險些包不住,就火急火燎往屋裏跑。
    虞聽晚看魏昭懨懨立在一旁,沒有大礙,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鬆口氣的同時去收拾地上的碎片,邊努力咀嚼。
    她吃的很累,腮幫子都疼了。
    姑娘蹙著眉,舌尖悄悄抵著上顎,想偷偷把黏軟的米團抿開,卻越抿越粘。
    一時間手忙腳亂,可能用的隻有唇舌,急起來鼻尖跟著沁出細汗。
    平日懨懨,話都懶得說的魏昭煩她整日督促喝藥,可見她這般滑稽,忍不住麵無表情看了會。
    像是看猴子一樣新奇。
    虞聽晚挺狼狽的。
    收拾了一半,她還特地停下動作,很無奈的用鼻音歎了口氣。
    魏昭沒忍住。
    “哈。”
    虞聽晚知道他在笑自個兒。
    她沒有理他,仔細把碎瓷片全部掃了,又用棉布將地麵擦了一遍。
    等虞聽晚收拾好,一轉眼的功夫,本該站在他身後的男人卻不見了。
    別是又偷溜著出門了吧?
    上次公子出門時,被石頭絆了腳就給摔了。
    摔了後,還沒有要爬起來的意思。也不知是沒力氣,還是不嫌丟臉。
    最後還是伏猛給叼回來的。
    她嚇得連忙出去找。
    公子沒出門,就站在院子裏。沒精打采低頭看著石桌上的糯米糕。
    是在打量。
    許是沒見過?
    他抬手撿起一塊,咬了一口。味道不好,口感甚至粗糙,也不知那個小丫鬟怎麽那般享受。
    “公子!”
    虞聽晚跑過去。
    “您不能吃。”
    魏昭本來就想扔了。
    可一聽這話一身反骨,當著虞聽晚的麵。一口一口把那一塊全吃了!
    臉上沒有挑釁。
    可動作全是挑釁。
    虞聽晚:?
    要是吃藥,她喊一聲公子不能喝。她敢確信,魏昭轉頭就能聽話把碗給扔了。
    虞聽晚蹙眉表示:“那是奴婢外頭買的。”
    又不是家裏做的,萬一不幹淨呢。
    虞聽晚見他沒反應:“您莫和奴婢唱反調。”
    “這不易消化,公子您身子本就不好。回頭若是小腹疼,可如何是好啊。”
    魏昭覺得她好吵。
    他有氣無力。
    “你話太多了。”
    虞聽晚:“可公子您有聽嗎?”
    魏昭聞言,不虞對上虞聽晚的眸子。
    “我不喜外人管束。”
    虞聽晚知道他不高興了。
    每次魏昭不高興,蕭縣令和葛老都要變著法的哄他。
    姑娘想了想,也軟著嗓音,好聲好氣同他說話:“我是為了公子好,更為了公子這般上心,沒日沒夜圍著您轉,眼裏也隻能容下您。真的,您是第一個讓我操心到夜裏都要夢到的男人,您得……習慣啊。”
    這話不假。
    發自肺腑。
    在魏昭眼裏卻是一通歪理!
    他拿起第二塊。
    虞聽晚:“這挺貴的。”
    她很小聲:“一袋花了我六文錢,我自個兒都舍不得吃呢。”
    虞聽晚很急:“公子還給我吧。”
    “奴婢讓廚房那邊做些適合您吃的。”
    這一堆話裏頭,魏昭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他在虞聽晚的注視下,放下那一塊糕點,堂而皇之把那一紙袋的糯米糕都抱到了懷裏,強盜一樣,可走路頭重腳輕的回了屋。
    然後……
    的確不消化。
    當夜疼的臉色發白。
    被葛老氣的大罵。
    “你是不是有病?就饞那嘴嗎?那丫頭好不容易舍得買一次糕點,你看上了就搶了?”
    “你想氣她,還是氣我?”
    魏昭懨懨,身上破碎感很強。
    他試圖捂住耳朵。
    葛老又把他捂耳朵的手掰開。緊接著又是一頓苦口婆心的輸出。
    就真的很放肆。
    屋外虞聽晚緊張的揉搓衣角:“蕭縣令,是我的不是,我不該貪吃。”
    “與你何幹?”
    蕭懷言是得了信匆匆趕過來的,他按了按眉心,沒急著進去,也不曾遷怒。
    “他……”
    蕭懷言到底心裏堵著一口氣,一直找不到人說。
    尤其看魏昭整日不死不活的模樣,他比誰都難受。
    “剛去國子監啟蒙讀書那會兒,上京開了間糯米糕鋪子,生意很是紅火,味道也相當不錯。”
    “那時周圍的學子每日下學,除了奴仆,也偶有父母接送,時常能從他們手裏得到一份糯米糕作為獎賞。”
    蕭懷言:“可他卻從未有過。”
    “歸之不愛吃甜食是次,他……母親在吃食方麵頗為嚴厲為主。”
    虞聽晚頓覺納悶。
    “為何?”
    “他是魏家子,不該喜形於色。筷子多停一瞬便是破綻,七分飽尚可稱雅,貪味便是授人以柄。”
    “他父親走了,和母親之間的關係……,怕是觸景生情了。”
    蕭懷言也知說的過多了,他歎了口氣,抬步進屋。
    可比誰都清楚不愛吃和得不到是難以持平的天平。魏昭那個狗東西,幼時隻怕也是盼過的。
    他一入屋,虞聽晚也跟著進去。
    魏昭躺在榻上,眼裏本來就沒光亮,現在更是死氣沉沉,直到他瞧見姑娘紅通通的眼。
    “不就是吃了你幾口點心?”
    魏昭不理解:“別哭了,回頭賠你。”
    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久到虞聽晚都要忘了。
    可魏昭信裏又一次提及。
    ——“上京有間糯米糕生意極好,我路過時難免想到了你,忍不住買了些。可買後又想到不宜存放,沒法給你寄來,不過……等日後你來了,我再領你去買。”
    他信裏還說。
    ——“這幾日有些忙,難得閑暇。院內的海棠不知不覺已開的正豔。”
    他從不提朝堂的事,以及他的的處境。
    信裏信外都是他日常瑣碎,以及……思念。
    ——“上回下賭,你輸給我的那對珍珠耳夾,我日日揣在懷中。已捂的發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