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頑劣是假,靈性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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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聽晚正磕著慧娘剛炒好的南瓜子,和劉燕說話。
    “鄉試阿俞準備的如何了?”
    劉燕:“沒問。他和趙夫子在華清學府裏頭,已有半月不曾歸家了。”
    趙夫子準備春闈,趙俞準備鄉試。
    “我前兒惦記,和婆母一商量,便叫上趙嬸子一道跑過去送飯。回來時趙嬸子笑眯眯偷偷給我們說,趙夫子有些把握。”
    就趙夫子平時的嚴謹,敢這麽說想來把握是很足了。
    除了他有底子在,又肯用功外,這也有魏昭顧傅居時常點撥的原故。
    劉燕很豁達。
    “我和婆母卻是不敢問的,眼瞅著他又清瘦了不少,如何不怕他負擔太重。”
    換成以前,誰敢信趙俞考中秀才才,還能進上京讀書啊。
    “這次考不中,那就下回。”
    劉燕:“我都把生意做到上京了,他隻管讀,我又不是養不了他。”
    虞聽晚:……
    曾幾何時,她也雄心壯誌想過養男人。
    “阿娘!”
    外頭傳來魏知梔的聲兒,她才扭頭,就見小姑娘跑進來,把手裏的糖葫蘆往她手裏一塞。
    然後喊了聲劉姨。
    腳步一轉,鼻子很靈的轉去了灶屋。
    劉燕一言難盡。
    虞聽晚幽幽:“意外什麽?親生的。”
    等魏知梔出來,手裏捧著比她臉還大的碗。
    衛守忠不放心跟在身後:“小心摔了,阿爺給你拿。”
    “不用。”
    見魏知梔挨著虞聽晚坐下,衛守忠這才回灶屋。
    走的時候,他還不忘樂嗬嗬道:“梔姐兒再等等,肉幹你阿奶很快就做好了。”
    “這次做得多,回頭讓你娘給你全部帶走。去了國子監也好分給那些剛認識同窗吃。”
    護食的魏知梔笑容僵了。
    “知梔為什麽要分給他們吃?”
    “交友。”
    衛守忠轉身又同她說話:“夥伴多了,你也好最快融入學堂。”
    魏知梔不理解。
    “為什麽是我融入他們?”
    “而不是他們向我妥協?”
    劉燕:???
    真是長見識了。
    她抬手,鼓掌。
    “比你娘有出息。”
    一旁打瞌睡的孫老夫子不知何時睜了眼。
    “梔姐兒過來,讓師公瞧瞧。”
    魏知梔噠噠噠走過去。
    “師公。”
    孫老夫子語重心長:“去了國子監,你得尊師重道,恭敬聽訓,不可怠慢。”
    說完,他瞥了虞聽晚一眼。
    虞聽晚:……
    點她呢?
    魏知梔點頭。
    “嗯!”
    孫老夫子剛要笑。
    魏知梔:“夫子聽話,我就尊師重道。”
    你還有條件了?
    你怎麽能有條件?
    孫老夫子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他繼續語重心長。
    “你得用功。不許遲到早退,坐有坐相立有立相,不可懶惰。”
    魏知梔:“嗯!”
    應是應下了,能不能辦到,那她不能保證。
    “同窗之誼貴乎始終,你當謙讓,與他們好好相處。”
    魏知梔:“嗯!”
    見她一次比一次應的快,孫老夫子就知道左耳進右耳出了。
    他無奈歎氣。
    他看著眼前的魏知梔,從她身上看到了虞聽晚的影子。
    時間過得可真快呀,乍一眼,逆徒孩子都那麽大了。
    他看著小小的魏知梔,眼前不免想到了長遠記憶的畫麵。
    那時……發妻還在。
    卻纏綿病榻。
    他本在書院教書,可又得照顧發妻,兩頭跑實在不便。便辭去夫子一職,在家起了收徒之意。
    虞敬成得知消息特地找上門來。
    ——“夫子,我家有一女,想送過來聽訓。”
    嗬。
    澤縣那麽小,孫老夫子也是有所耳聞,虞家杳杳多麽不服管教。
    他可不敢要這燙手山芋。
    正要推脫,可虞敬成給了一大筆銀子,還說要給他發妻找最好的大夫。
    人總是俗的。
    他也為俗物點了頭。
    這錢,他收了。
    妻子看病吃藥實在費錢,而他也的確囊中羞澀。
    他是舉人,不少人慕名而來。
    可名額有限。
    還是得走走場麵的。
    那日,有意送來啟蒙的孩子被領著站了一院子,盼著能被孫老夫子挑中。
    孫老夫子也看到了虞家杳杳。
    她生的好,在孩子裏頭格外的出挑顯眼,又是唯一的女娃娃。
    虞家杳杳正四處張望,不明白怎麽那麽多人上趕著踏入讀書的苦。察覺他的視線,很囂張的衝他做了個鬼臉。
    孫老夫子就覺得,錢不是好拿的。
    他挑好了孩子,最後一個名額留給了虞家杳杳。
    小姑娘倏然眼睛瞪得溜圓,像是不可置信。
    很快又挺直腰板。
    她很驕傲。
    杳杳眼裏的得意藏不住,朝他立了個大拇指。
    ——“慧眼識珠。”
    拜師的時候,她磕了個響頭,不忘表示。
    ——“夫子,您還挺有眼光的。”
    用的竟然是您?
    孫老夫驚訝,又上下仔細打量她一番。
    那孩子不曾閃躲,大大方方的讓她看。
    他就覺得,這孩子其實……並不是不可救藥。
    看看她的眼睛,多幹淨啊。
    頑劣是假,靈性是真,而璞玉待琢。
    正如此刻的梔姐兒。
    可衛守忠就很操心:“也不知那些孩子,好不好相處。你要是受欺負,可怎麽是好?”
    虞聽晚:“……”
    她都怕魏知梔爬到那些人頭上去。
    上京裏頭,誰敢欺負這祖宗啊!
    魏知梔卻覺得衛守忠說的很對,她重重點頭。
    “是這樣。”
    “我和爹爹一樣,都挺嬌弱的。”
    想到了什麽,她轉頭告訴虞聽晚。
    “對了,糖葫蘆是外祖父讓去帶給阿娘的。”
    不用她說,虞聽晚也知道。她吐出幾顆籽。
    “有點酸。”
    “外祖說了,之前走街串巷賣糖葫蘆的伯伯病了,是他兒子做的。”
    難怪。
    和上回吃的不是一個味。
    魏知梔就很愁,開始打聽。
    “阿娘,國子監和我一起讀書的裏頭有誰?”
    虞聽晚:“別問了。”
    “為什麽。”
    虞聽晚微笑,語氣輕飄飄的:“三個被你打過,五個被你警告過,還有六個看到你就躲。”
    伏猛很驕傲,高高舉起腦袋。
    打的時候警告的時候,它!都在場!
    虞聽晚看不下去,伸手一把將虎頭往下按。
    沒一網打盡,魏知梔很驚喜,掰著手指算了算:“爹爹說有十五人,那還有一個。”
    虞聽晚很頭疼:“乖乖。”
    “嗯?”
    “把自己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