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7章 你們合夥算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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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桁突然俯身,薄荷煙味混著雪鬆香撲麵而來,“包括您的好兒子陳皓,全程錄像存檔。”
他的話讓陳媚感到一陣絕望,她踉蹌著扶住博古架,手一鬆,青玉鎮紙哐當一聲砸在黃花梨地麵上,她大聲喊道:“你們合起夥來算計我!”
此刻的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算計?”
蘇桁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下擺,冷冷地說道,“產權證在我保險櫃裏,隨時歡迎調閱。”
他抬手看了看表,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失陪了,您慢慢哭。”
說完,他轉身瀟灑地離去,留下陳媚獨自在原地崩潰。
陳媚撞開書房門時,蘇澤奇正拿著放大鏡仔細研究古董印章,聽到聲響,他扶了扶鏡框,頭也不抬地問道:“又發什麽瘋?”
“你發什麽瘋!”
陳媚憤怒地將青玉鎮紙摔在《千裏江山圖》仿品上,大聲吼道,“蘇桁說這宅子在他名下!”
此刻的她,情緒已經完全失控,隻想從蘇澤奇這裏得到一個說法。
蘇澤奇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問道:“所以呢?”
他的態度讓陳媚更加憤怒。
“所以?”
陳媚聲音尖得都能刺破琉璃燈罩,“明天周柔就要帶著拖油瓶住進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氣得渾身發抖。
“夠了!”
蘇澤奇突然暴喝一聲,金絲楠木鎮紙啪地重重拍在紫檀案上。
這一聲怒吼如同平地驚雷,嚇得陳媚後退半步,手心裏全是冷汗。
老爺子很少動這麽大的真火,可一旦發起飆來,那氣勢簡直能掀翻屋頂。
果然,蘇澤奇站起來時,不小心帶倒了景泰藍筆洗,墨汁潑了滿案的《商榷》。
“當年聯姻時怎麽說的?”
蘇澤奇掐著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上,金絲眼鏡映著寒光,冷冷地說道,“讓你當蘇太太,不是讓你當慈禧太後!”
此刻的他,眼中滿是憤怒,多年來積壓在心中的不滿終於爆發出來。
陳媚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可看著老爺子發紅的眼角,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雨夜,他掐著自己脖子,惡狠狠地說“再敢動周柔試試”的樣子。
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讓她感到一陣恐懼。
蘇澤奇突然鬆開手,陳媚順著牆滑坐在波斯地毯上。
老爺子扯掉被墨汁汙了的《商榷》,抓起印章在廢紙上蓋下血紅的四個字——蘇家宗婦。
然後,他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陳媚盯著地毯上洇開的墨漬,突然想起薑滿下葬那日,蘇桁在墓碑前燒掉整本《商榷》手稿。
那孩子當時才八歲,火光映著他瓷白的小臉,冷冷地說:“奶奶的東西,髒人碰不得。”
這一幕如同電影般在她腦海中不斷回放,讓她感到無比的絕望和無助。
陳皓踏進蘇家老宅,見廳堂裏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隻聽到母親房裏傳出細碎的抽噎聲。
他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湧起一絲不安,邁著步子踱上二樓。
他輕輕一推半掩的房門,門緩緩打開。
陳媚仍背對著門,佝僂著身子坐在床沿邊,整個人顯得無比落寞。
他眉心猛地一跳,放輕腳步走近,人還未到,聲音先傳了過去:“媽,您找我有事?”
陳媚聽到聲音,身子微微一顫,肩膀也跟著抖動起來,她緩緩轉過身。
隻見她眼皮腫得像核桃似的,聲音沙啞地說道:“皓兒”
剛開口,喉頭便湧上一陣哽咽,仿佛有千言萬語,卻又難以說出口。
“這是怎麽的了?”
陳皓心頭揪緊,麵上卻不敢表露出來,隻是挨著母親緩緩坐下。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試圖從母親的表情中看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陳媚伸出冰涼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眼神直直的,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說道:“轉眼我兒都長這般高了。”
她的手指突然收緊,語氣變得急促起來,“可這蘇家容不下咱們,遲早要趕盡殺絕”
陳皓太陽穴突突直跳,強壓著心中的煩躁,說道:“媽,您又提這茬。”
他心裏清楚母親一直對蘇家有些不滿,但此刻母親如此激動,還是讓他感到有些無奈和厭煩。
“怎的提不得?”
陳媚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突然拔高了嗓門,情緒瞬間失控。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仿佛這樣就能緩解內心的憤懣。
“蘇家萬貫家財,卻沒一文錢姓陳的份!”
她越說越激動,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燃燒著怒火,“寄人籬下這些年,我哪天不是如履薄冰,踩著刀尖過日子?媽這心裏”
她的聲音顫抖著,滿是不甘與委屈,這麽多年在蘇家的壓抑和憋屈,此刻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夠了!”
陳皓再也聽不下去,猛地霍然起身,臉上帶著一絲慍怒。
可剛站起來,又被母親緊緊拽住袖口,那力道仿佛要將他的衣袖扯破。
陳皓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內心的煩躁,試圖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哥待咱們不薄,您何苦鑽牛角尖?”
他看著母親失控的模樣,心中既有無奈,又有些厭煩,覺得母親總是沉浸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抱怨中。
陳媚聽到兒子的話,身子猛地一滯,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她的嘴角扯出一個古怪而又苦澀的笑,“你當真不饞?那蘇桁錦衣玉食...”
話還沒說完,她忽然瞥見兒子臉色陰沉得可怕,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忙不迭地改口道:“罷了罷了,媽是氣糊塗了。”
她心裏明白,兒子不願聽這些,再繼續說下去,隻會惹得兒子更加不高興。
陳皓盯著母親泛紅的眼眶,那裏麵滿是淚水和委屈,他的心中也不禁泛起一絲酸澀。
可他實在不願再糾纏於這個話題,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公司還有事,您好生歇著。”
轉身的瞬間,他忽然感覺後背發涼,像是有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母親送出門的腳步輕得如同飄在空中,沒有一點聲響,那身影顯得格外落寞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