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01.
    顧白辭職後就沒有收入來源了，係統給的初始資金他自己不能用，所以他的卡裏隻剩了原本的兩萬塊。
    一部電影從開拍到上映至少得隔幾個月，這就意味著顧白得找個其他收入來源。
    顧白思索片刻，靈機一動。
    既然自己是掛牌製作人，那麽豈不是可以直接領劇組的工資了？
    於是顧白就去劇組財務那裏給自己開工資了。
    劇組財務聽到顧白的要求後有些無言，本來就是你自己的錢啊顧總你還搞這麽一出。這樣一來顧白所領的‘工資’還得再過一遍稅，這個顧總做事還真是……妙趣橫生。
    麵對財務的疑問，顧白的隻好亦莊亦諧地說道：“我一直有個電影夢，這次可以參與電影製作了，我要將過程走的更嚴謹一些。這樣一來就更有參與感了。”
    “原來如此，顧總有心了。”劇組財務說道。
    後來路關和劇組財務查賬時看到了顧白作為製片人的‘工資’，財務和他說了顧白的解釋，路關導演意領神會：“顧總的確是個有想法的人。”
    劇組財務徹底放下了對上了兩次稅的惦記，他心裏想到：果真是自己太俗了。
    顧白一開始發現自己每個月隻能從劇組裏開三千的工資，他本來想開更高的，但係統不承認，應該是他對這個電影的貢獻配不上高薪水。
    那好唄，三千就三千，反正自己平時也可以在劇組蹭吃蹭喝，總比沒有好。
    演員試鏡時顧白跟著看了兩場戲，那些老戲骨們演技超凡，真的是眼神裏都是戲。尤其是其中一個飾演陰險狡詐的宦官的，衝著顧白陰笑的時候顧白感覺自己風濕都快被勾出來了。
    這是顧白第一次在現實中見牛逼演員，和隔著屏幕感覺完全不同。
    真的是特別有張力，特別有感覺。
    顧白摸了摸後頸的冷汗，想到。
    如果讓其中一個演精神變態的殺人犯的話，顧白覺得自己估計當場得嚇得坐在沙發上了。
    他們演技好到讓顧白有些不安。
    這些人這麽厲害，這電影會不會因此變得有可取之處啊。
    回到家後，他和那個還在找投資的年輕導演聊了聊，那個導演知道他是個投資人，所以樂於和他聊天。那個導演將現在的市場分析給顧白聽。
    總的來說和顧白之前看到的差不多，這些年電影的特征就是叫好的不叫座，叫座的不叫好。
    而目前的最火的劇，各行各業都談戀愛就是了，戀愛一談，名場麵名台詞一出，然後炒個cp，熱度起來錢自然就來了。
    顧白就試探性地說：“如果拍的是一個古代朝堂鬥爭的電影呢？”
    “現在還有人拍這個？”那個導演詫異，說完後他覺得自己這個疑問太業餘了，於是思索片刻後補充道：“風險很大，如果抽著冷一點的檔期上映說不定能收回一些成本吧……”
    哦對，就是檔期！
    這個導演提醒了顧白，顧白一拍大腿做了決定。
    就讓他們的電影在最好的檔期上映，這樣一來失敗的概率又上升很多！
    這個電影這不就是徹底穩了嗎？
    不過在此之前要和路關導演說一聲。
    顧白立刻給路關導演發信息，表示自己想要這部電影在賀歲檔上映。
    賀歲檔眾星雲集，好片擠來擠去，競爭如此激烈，失敗的保障又多一層呀！
    路關一驚，然後熱血沸騰。
    賀歲檔好啊，這麽多王牌演員的大電影就應該在賀歲檔上！
    顧總對他們真的是很有信心啊！
    路關情緒高漲地和劇組的人說了顧白的想法。
    劇組的演員們也跟著一起情緒高漲了。
    劇組的精神麵貌本來就很好了，這下更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目前來說，雙方對對方都很滿意。
    02.
    5000萬這個年代是有一些份量的，但電影項目需要支出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所以還是省著點花。
    好處是他們所有的錢都花在刀刃上，而且顧白說不用給宣傳省經費，到時候走宏達正常宣發的路子就行，不需要做額外營銷，他們以質量取勝。
    這讓路關導演更感動了。
    他當下就在美術組砸了一大筆錢，他要讓這個電影非常有質感。
    張羅起劇組後就開機了，顧白領了工資自然要出席開機儀式的。
    選好了良辰吉時，比起一般的劇組，《江山社稷》的劇組因為是老演員較多，開機儀式辦的更講究。
    首先自然是各路人員講話，除了顧白以外宏達傳媒的老板也到了。
    無論是宏達老板還是顧白都沒打算在大家夥麵前耀武揚威一番，所以本該是無趣冗長的領導講話，他們三言兩語就結束了。倒是路關挺激動的多說了幾句，他的激動感染了劇組的人，大家眼裏都有光。
    在充滿希望的團體裏工作是個非常快樂的事情。
    講話完畢後就進行了下一項儀式：拜四方，上香。
    “一拜風調雨順，拍攝順利。
    “二拜好運連連，開機大吉。
    “三拜平平安安，團結一心。
    “四拜大吉大利，票房大賣。”
    這些都是顧白第一次接觸，以前在電視上有零星看過，所以他此時感覺怪新奇的，挺有意思。
    他問旁邊一個工作人員為什麽要拿紅布蒙著攝影機，工作人員告訴他說：“很久以前拍電影時，不知道是儀器不行還是其他原因，所以經常聽說膠片出問題，就那個劃痕。”那個工作人員顯然性格挺開朗，說話時手不斷的在比劃，就是時常說病句，但這在日常交流中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這類事兒上過幾次新聞，因為當時人找不到原因，有的人還覺得是鬧鬼了哈哈哈。膠片出問題了這損失就大了，直接算是白拍。所以嘛後來就有這開機儀式了，用紅布蓋著，說是驅邪。”
    顧白聽得連連點頭，感覺自己又長見識了。
    回頭沒事的時候就看一些電影專業書籍吧，顧白想到。
    畢竟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皆殆。
    有了這個係統後，顧白自己還是很有下進心的。
    開機儀式進行了一半後飄了點小雨，雖說已經看過天氣了應該沒雨，但偶爾也會有這樣小概率事件發生。
    劇組年級最大的劉建國老師樂嗬嗬地說：“遇水則發，遇水則發。”
    這句顧白還是能聽懂的，是風水上的‘遇水則發，以水為財’。
    看上去大家心態都不錯。
    祭拜結束後就是發紅包的時間了，紅包裏不僅可以裝錢，還可以裝其他東西。這個看劇組的預算了，如果沒錢的話甚至可以裝彩票。裝彩票還挺好玩兒，各憑運氣，說不定就能中大獎呢。
    《江山社稷》的劇組自然不至於塞個彩票進去的，雖然裝彩票好玩兒，但那是沒錢劇組才做的事情。
    除了演員和工作人員以外，路過的人也可以得到紅包。
    顧白在心裏亂想，要不自己當橫店漂吧，專蹭路邊的開機紅包。
    開機儀式順利結束，電影正式開拍。
    顧白看了一會兒後感覺片場亂糟糟的，他就滿意地走了。
    他還得去宏達傳媒一趟。
    03.
    不上班的時間過得很快。
    顧白沒有當甩手掌櫃，除了日常得去劇組和宏達傳媒以外，隔三差五總有一些額外的事兒找上門來，他得去處理。
    另外就是，他在宏達那邊給他配的助理的推薦下上了一些培訓班。
    那些培訓班的日程還挺緊的，哎，自己都成千萬富翁了，怎麽還在上課啊。
    哦，自己的錢剛剛都投出去了啊，那沒事兒了。
    如今顧白月薪隻有三千，但生活卻和前世自己完全不同了。
    當年上班是被動的上班，如今出去學習是主動的學習，感覺自然是不一樣的。
    總的來說他在生活上大大發揮了主觀能動性。
    另外，很明顯的就是他有了更多的時間。
    這些時間他用來看書，補劇，散步。
    他原本就挺喜歡看書的，現在這個世界雖然影視業目前不怎麽樣，但其他方麵都還是很發達的，顧白一下子就發現了很多從來都沒看過的小說，真的是太快樂了，這真的是再也不會書荒的節奏。
    補劇同理，另外這也是種勘測敵情的手段。
    除了這兩項之外，他還健身了。
    他的身體素質是普通年輕人的標準，意思就是……恩，不太健康。網上常說的年輕人特有的亞健康狀態。
    高三時候刻苦學習就有了個容易失眠的後遺症，上了大學後發現和老師、父母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說上大學後你就能好好玩就能光明正大談戀愛了，結果他發現上大學後老實說也不輕鬆，外麵天天在說大學生就業壓力，搞的大學生們自己也很焦慮。趁著這些就業壓力，各種輔導班就開始營銷讓大學生考證了，於是他就考了不少。
    本科後半截考研，拿到碩士學曆後開始出去上班。
    剛上班時真的是拿命在拚，打拚了多年好不容易爬上去一些不用加班了，啪，就給他穿越了。
    這也是他剛穿越時崩潰的原因。
    好不容易熬出來了，怎麽一朝給他打回原形了呢。
    不過幸好他獲得了這個擺爛賺錢係統，隻要擺爛就能賺錢，真是太快樂了。
    健身是個需要有毅力的事情，但沒關係，顧白直接報了私教課，每個星期去三趟健身房，由私教督促他練就行。有人監督就會好很多。
    他所去的健身房還有遊泳池，他原本打算順便學一下遊泳的，站在岸邊觀摩的時候看到有個人泡在泳池裏用手搓身上的皮，那邊還有個在一直摳鼻子的，還有個沒進浸腳池就直接下水了。
    顧白：……
    他忍不住想起上次去水上樂園的時候，看到有小孩兒在水裏直接……不是尿，是那個小孩當場拉稀，接著一個水浪打過去，啥都看不到了，仿佛一切都還很清澈。
    這真是太可怕了。
    這也是他到處提議周圍人不要去水上樂園的原因。
    罷了。
    等自己這筆錢收回來，直接搞個私人泳池吧。
    私人泳池耶，是不是還能搞個大別墅？
    如果可以的話，弄個《模擬人生》裏建的那種大別墅好了。
    說起來這次自己投了五千萬，如果都賠了的話係統能給自己一億元。
    哇，那可是一億啊，放銀行裏一年活期就能三十五萬，如果是定期的話，一年就能拿一百五十萬了。
    那自己以後是不是能過《三體》動畫裏羅輯的生活了？
    咳，這是在嘲諷沒錯。
    04.
    劇組在本地攝影棚的戲份拍完了，接下來就該去外地拍了。
    路關導演問顧白去不去，還特意告訴顧白，可以去旁邊古縣城玩兒，顧白就立刻收拾行裝，準備出發了。
    劇組到了後立刻開始整頓，他們沒有耍大牌的演員，所以行動非常高效。
    顧白則開始四處溜達找玩兒的地方。
    從賓館裏剛出去的時候迎麵碰到了劇組裏的閻天良老師。
    顧白在網上搜過劇組的主要成員，發現這個飾演皇帝的閻天良是劇組裏最出名的人，千度百科形容閻天良老師有很多很多榮譽，多次刷新龍國票房記錄，多次獲得各種國際獎項，被譽為龍國古裝片的‘宗師’。
    這記錄看的顧白眼花繚亂。
    隻能說，幸虧不是閻天良老師來指導這個片子。
    如果隻是演員的話，就沒問題啦。
    當然顧白不知道路關導演是閻天良老師的弟子。
    在看到閻天良後，顧白主動打了招呼：“閻叔，你也出來走走啊？”
    閻天良點頭：“是出來走走。”
    顧白：“那我陪您走走？”他不太放心讓一個七十多的老頭自己在這兒溜達，萬一走丟了這就完了。
    閻天良同意了。
    於是兩人就開始在古城散步了。
    此時正是黃昏，古城的風景看上去不錯。
    顧白本來準備去酒吧那些地方瞧瞧的，但身邊跟著個長者呢，他就不好意思找玩兒的地方了，隻是一味地跟著閻天良散步，陪他尬聊。
    很有年代風貌的街道，整齊拚接的石板路，因為長時間使用，每塊石板已經變得圓潤而光滑。兩旁的商店上掛著大小不一的燈籠，畫著傳統符號的各色門簾，在上麵一些的位置還有著白色和紅色的長方形招牌。
    白底的招牌上是黑色的加粗字體，紅底的招牌一般是白色的字體，或者黑底白邊的文字。每家店門口都擺放著一些小玩意兒，可能是花，可能是一些玩具。在近處的位置停放著一個彎曲車把的自行車，藏藍色的車籃，看起來非常古樸。
    尬聊了一會兒後，閻天良說：“小夥子，你好像有點緊張啊。”
    顧白：“哈哈，因為您年長嘛，所以我對您很尊敬。”
    閻天良‘哦’了一聲，然後突然說道：“老人不值得尊敬。”
    顧白沒反應過來：“啊？”
    閻天良：“老人隻是種狀態，誰都會老，所以老人不值得尊敬。”
    顧白感覺這閻大導演還挺有個性。
    然後就聽到閻天良說：“隻有像我這種有本事的老人才值得尊敬。”
    顧白：emmmm...
    比挺有個性還更有個性。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際洶湧的紅霞慢慢黯淡下來。
    太陽降落在地平線之下後，寂寥感複蘇，白日的暖意也跟著消退，晚風變得冰涼起來。
    他們站在古城牆上駐足欣賞著這些風景。
    閻天良突然說道：“都來劇組了，我可以在副導演上掛個位置。”
    顧白一聽嚇了一跳：“您這是要幹什麽？”
    閻天良可是有名的大導演，讓他掛位置這不是會吸引人過來看麽？
    閻天良說：“你請我過來，不就暗含了用我宣傳的意思嗎？”
    顧白感覺自己冤枉啊：“呃其實，選角我都是交給路導進行的，我沒怎麽插手……”這個閻老這說話也太直接了，他有點接不住。
    閻天良：“哦。”他應了一聲，過了會兒說道：“你知道你錯過了什麽嗎？”
    顧白：“我當然知道。但恩……不好意思閻老，我這個項目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吸引除電影本身之外的人氣。其實您來我還挺意外的來著。”
    閻天良深深看了顧白一眼：“你果然和路關那個孩子說的一樣。”
    顧白有點懵，但他又擔心路關將他想要虧錢的事情告訴閻天良，所以他就試探性地說道：“我和路導也是剛剛認識，我可能和他描述的有一定的偏差。”
    閻天良卻突然笑了起來：“哈哈，你很謙虛，很好，現在的年輕人謙虛的不多了。”
    顧白再次懵逼。
    算了算了，好像也沒什麽大問題。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著。
    閻天良回到賓館後找到路關，慎重其事地說：“關子，這部電影你可得好好拍。”
    路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認真說道：“老師，我曉得的。”
    閻天良：“聽你說那個小顧總都沒準備宣發的錢，那宣發我們可要自己努努力了。”
    路關露出驚喜的表情：“您是說……”
    閻天良笑著摸了摸胡須：“你老師我，在圈子裏還是有點麵子的。”
    路關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有自己老師這句話，這部電影的宣發，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