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想要當個人,當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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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蚍蜉隨著高長龔來到了名為輝煌之歌的零點三夢世界。
雖然吳蚍蜉早有準備,但是當他來到了這個零點三夢世界時,依然是大吃一驚。
就在這個夢世界中,吳蚍蜉入目處就看到了一片巨大得無可想象的山脈,都不是直聳入雲了,而是一片連接天地的巨牆那種。
吳蚍蜉觀望了好幾秒,這才隱約看出了這巨大的天地之牆似乎是某個生命的一部分,似乎……是一隻手掌?
吳蚍蜉看向了高長龔,高長龔知道他的疑問是什麽,當下就點頭道:“沒錯,你沒看錯……這就是輝煌之歌根源的屍骸……的一部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吳蚍蜉雖然已經擊殺過四隻根源,但那是在特殊情況下的擊殺,有著一整個夢世界諸多文明種族的幫助,還為他專門布置好了最適合他的戰場,幾乎是超限度的利用了物質世界的一切有利優勢,所以他才能夠擊殺那四隻根源。
同時,那四隻根源彼此敵對,彼此牽扯了很大一部分力量,這也是他能夠斬殺成功的重要原因。
而單對單,同時還是正麵擊殺根源,吳蚍蜉現在根本做不到,甚至可以說還差得很遠呢。
從眼前這巨大無匹的天地之牆就可以看得出來,每一隻根源的體量都大到不可思議的誇張,每一隻根源最起碼都有百顆以上星球級別的體量,要與之對戰,你自己不是爆星級存在那是提都別提,想都沒法想象的事情。
也虧得是楚明浩……
吳蚍蜉直接坐了下來,看著遠處的天地牆發呆,高長龔也坐在了他旁邊道:“當時啊,我們可都是看呆了……”
吳蚍蜉轉頭對高長龔道:“不是,你還在這裏幹嘛?快點滾,不要礙著老子召喚老子了。”
高長龔額頭上仿佛有汗珠滴落,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塵土,頓了好半晌,這才對吳蚍蜉道:“吳兄弟,保重了!”
吳蚍蜉不言,隻是哈哈一笑,起身,抱拳,嚴肅道:“那麽……別了!”
高長龔則敬了一個軍禮,接著他消失在了原地。
待到高長龔離開後,吳蚍蜉這才重新坐在了地上,然後他也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坐在地麵上伸手出來,對著對麵上輕輕一拍。
果不其然,他的意識海負麵有了些微的震蕩,但是這震蕩又並非是負麵反湧,而是某些更特殊的影響。
“……負麵殘留的記憶嗎?”
吳蚍蜉若有所思。
他並不傻,隻是不喜歡想得太多罷了,從他聽到輝煌之歌這幾個字,周邊的一切就開始震蕩來看,這個夢世界絕不普通,絕對藏著非常非常重要的情報線索,而且是事關他那條時間線的情報線索,再結合楚明浩親自來到這個夢世界鎮殺了這隻根源來看,答案起身已經呼之欲出了……
這個夢世界,涉及到了楚明浩戰死之迷!
吳蚍蜉自從開始時間回溯以來,他最大的疑惑其實就是楚明浩的死亡了。
不應該啊,他可是現在無敵啊,誰能殺死他?
那怕是當初他被圍攻而放逐到了周末場景中,終產者要殺他或者吸收他,也是靠著迷惑了他才慢慢圍殺,不然那怕楚明浩無法反殺,也可以逃脫出去才是。
他可是現在無敵啊,隻要他不想死,或者不是那種絕對絕境布局,怎麽可能會有人殺得了他?
而吳蚍蜉在來到這裏之前,可是在楚明浩的墳墓處接受到了他所留下的信息啊,很顯然的,楚明浩在死之前就有了預感,所以才會有留言,才會有兩道力量的布局,所以這幾乎就可以摒除他被針對著圍攻,為他不下了絕境布局的可能,他的死充滿了蹊蹺!
吳蚍蜉沉默不語,隻是起身往輝煌之歌根源屍體飛去。
看似不遠,但那其實隻是輝煌之歌根源屍體太過巨大,若是以地球大小的天體而言,這一隻手掌的大小約為地球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左右,所以那怕隻是看上去很近,吳蚍蜉依然飛了接近分鍾左右才到。
他也不懼,因為可以感應到的,這輝煌之歌確實隻剩下了殘骸,其根源本質已經被楚明浩徹底磨滅,但那怕隻是殘骸,這殘骸依然帶著某種極細微的汙染特性,這就是輝煌之歌文明和超凡途徑的特性。
吳蚍蜉落到了這隻手掌殘骸上,他再度伸手往殘骸上一拍,力量震蕩之下,殘骸中蘊藏的汙染特性爆發得更加強烈了,而吳蚍蜉意識海中的負麵果然出現了震蕩,但並非是反湧,而是許多的記憶殘片浮現而出,這些記憶殘片並非是完整的記憶,要麽是一句話,一個音節,或者是一副畫麵,吳蚍蜉隻是默默的感應感覺。
這些記憶殘片有一些是他擁有的,但是有一些是他記憶裏所沒有的,這就非常奇妙了,這些記憶殘片或許來自之前迭代過的那些人格所有,這個輝煌之歌的根源居然有辦法將已經化為負麵的記憶提取出來?
“……輝煌之歌?這又是一個什麽樣的文明和超凡道路呢?”
吳蚍蜉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搞不懂一個影響記憶的根源,為什麽可以讓楚明浩出事?
不過……
當初終產者迷惑楚明浩時,似乎也是從記憶下手?
莫非這兩者有什麽關聯不成?
吳蚍蜉一時間疑惑越深,他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當下也不再多想,隻是將這個根源的特性記憶了下來,等回到他的時間線後,盡可以告訴楚明浩與梁敏,或者再加上別的智者們,讓他們去頭疼好了。
當下吳蚍蜉就放下了眼前這事,就幹脆站在這根源的手掌殘骸上,接著從懷裏取出來了一根翠綠色的笛子,這正是這條時間線的人們交給他的因果律幻想物。
“思鄉。”
“……我記得故鄉……可是我回不去了……我將故鄉和故鄉的所有人都吃掉了……我真是一個畜生……但是味道真好啊……我能自殺嗎?”
“獻祭‘故鄉’的‘故人’一萬至一千萬人,可充能一次,最多充能一次(該獻祭必須自願,非自願者將扣除相應能量)。”
“可使用充能次數來達成牽引因果,所牽引因果越大,所牽引因果越多,牽引力量也就越大,充滿的能量消耗也是越大,若是能量不足,該幻想物將破碎,同時牽引者將受到因果反噬。”
吳蚍蜉判定了此物,看到其獻祭內容與獻祭人數時,他眼睛都眯了起來,但是看到了後麵的自願二字,他默默低下頭來。
“……我用對待人的態度對待你,是因為我將你當成了一個人,所以,你最好是一個人……”
這時,一段記憶從吳蚍蜉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受到輝煌之歌特殊汙染的影響,這段記憶並非是他現在記著的,而是早已經消散在了無數人格迭代之中的記憶殘片。
這是他父親麵對最初不成才的他,怒其不爭時的話語。
他那是第一次嚐試著吸毒,被他父親吊起來打,但是依然是留下了這段話語。
吳蚍蜉握住了玉笛,他沉默著,一時間並沒有將其使用。
“……為什麽這麽說呢?”
父親將他抱了起來,扛在了肩上,另一隻手則牽著他的母親,他們走在廟會街上,看周邊人山人海,似乎是一個非常盛大的節日,而他似乎還很小很小……
“那時候根本沒電視沒電腦什麽的,我小時候最大的樂趣是去看露天電影,但是也要好久才播放一次,不過倒是有戲場,這個倒是比較多看……”
父親邊走邊興奮的道:“那時候我就特別崇拜那些英雄,什麽智取威虎山啊,什麽狼牙山五壯士,什麽董存瑞啊……我都老崇拜了,還有戲劇裏的關羽啊,什麽說唐裏的……”
“那個男孩子不崇拜喜歡這些?後麵生活好了,有武俠了,我就喜歡裏麵的俠客和英雄,我的父親,你的爺爺,可惜你出生前就沒了……他就告訴我,要做一個人很難,做一個好人更是難上加難,我想了好久,沒錯,是很難,但是我就是想要做一個人,做一個好人……”
“兒子,你想要做一個人,做一個好人嗎?”
吳蚍蜉咯咯笑著,看著戲台上的老將軍,看著自己最崇拜的父親,脆生生的道:“想!”
父親哈哈大笑,逗弄著吳蚍蜉,同時道:“那你就要好好努力了,要做一個人,要做一個好人!”
吳蚍蜉略微失神的站在原地,他輕撫思鄉,半晌後才將這根玉笛放在嘴上吹動起來。
他不會什麽吹笛,但是這笛子是幻想物,一旦吹氣,它自動就吹奏出了一道笛曲,溫柔而溫馨,殘忍而殘酷,那怕吳蚍蜉不懂得欣賞音樂,聽著這笛聲,他也莫名的淚流滿麵。
啪的一聲,笛子破碎。
這幻想物所獻祭的“故人”絕不會是一萬,按照現在的人類文明情況,按照他們渴望吳蚍蜉回歸的念頭,或許是一千萬人啊……
不過並沒有失敗,吳蚍蜉感覺到了某種心悸,某種東西正在從黑暗中慢慢浮現。
“吳蚍蜉……”
吳蚍蜉嘴裏低聲嘀咕道:“你要做一個人,做一個好人……如果你做不到。”
“那你就不是吳蚍蜉了。”
吳蚍蜉這番話既是對自己所說,又是對著那黑暗中浮現之物所說,而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那怕隻是為了這些自願獻祭的“故人”,他也要搞清楚這條時間線的吳蚍蜉……
到底還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