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林靈的聲音一如既往利落幹脆，帶著幾分笑意，“念念，小小這幾天就能回來了，我和你爸打算去接她，下周就能回來了。”
    “到時候你要是沒時間來帶她，讓她留在我跟你爸這裏，我來帶她，正好這段時間你爸開始轉移公司的重心了，過段時間他需要回一趟印城，我帶小小回去玩玩。”
    司念微怔了一下，語氣卻依舊平穩：“好，我知道了，到時候小小回來，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嗯，她特別想你和至君，隻不過怕你們太忙，都不敢打擾你們。”林靈輕歎一聲，“孩子年紀還小，該多陪陪。”
    “嗯。”司念輕聲應著，掛斷電話。
    但手機剛放下，她眼裏的神色便悄然變化。
    眉頭微微蹙起，手指緩緩握緊了手機。
    小小要回來了。
    她是該高興的，可心底卻浮現出一種沉甸甸的不安。
    如今局勢未穩，戈家那邊暗流洶湧，許至君雖然暫時脫身，可局勢依舊險象環生。
    而且他之後很有可能還要回戈家一趟，她本身就是許至君的弱點，何況小小是他們的女兒，同樣是一個極大的弱點。
    現在他們一直走在風口浪尖。
    這個時候讓小小回到身邊，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可轉念一想，女兒已經離開他們那麽久了，小小再懂事也是個孩子，總不能一直讓她像個被遺忘的影子，漂浮在生活之外。
    她揉了揉眉心，試圖緩和那一抹愧疚。
    許至君走出廚房，擦著手，看見她神情凝重，走過來坐在她身邊，聲音低沉而溫柔：“怎麽了？媽打來的？”
    “嗯。”司念抬頭看他，勉強笑了笑。
    許至君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對勁，眼底閃過一抹擔憂，“出什麽事了？媽說了什麽？”
    司念眼底浮現一抹擔憂，“媽說小小下周就能回來了……”
    許至君怔了下，隨即點點頭，“那很好啊，小小回來了，我們一家團聚。”
    司念卻低聲道：“我其實……有點擔心，她那麽小，回來萬一出事了……她留在國外，反而更安全一些。”
    許至君的眉心輕輕皺起，他握住她的手，語氣柔和：“你怕戈家那邊？”
    她點頭，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擔憂和愧疚：“我們現在太顯眼了，小小一回來……我怕會被盯上。”
    許至君沉默了一瞬，手掌覆上她的後背，輕輕拍著安撫：“的確是這樣，但小小去國外已經有段時間了，肯定很想我們，也很不安，回來也是一件好事。”
    “我們這邊沒辦法帶她的話，就得麻煩媽一段時間。”
    司念靠在他肩上，嗓音有些哽咽，“她還那麽小，我不想讓她卷進這些……”
    “我明白。”許至君抱緊她，眼底浮現一抹心疼，“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們就帶著小小出去旅遊。”
    “嗯。”司念閉了閉眼，感受到他熟悉的體溫和心跳，內心終於稍稍安定下來，“爸準備把公司的重心轉移到京平，媽可以帶小小去印城住一段時間。”
    “等一切結束，再讓他們回來也行，你覺得呢？”司念還是覺得，不能把危險帶給女兒。
    戈家人都是不顧法律，罔顧人倫的瘋子。
    心狠手辣都是基本，若是小小落在他們手裏，司念根本不知道會出現什麽危險，甚至想都不敢想這種意外出現。
    許至君眸光微沉，“沒問題，到時候去跟媽說一聲，不過我不確定，到時候能不能跟你一起去見爸媽。”
    跟司念一樣，他同樣不想把危險帶給司家父母。
    “沒關係，隻要你平安無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夜色漸濃，兩人就這樣安靜地依偎在沙發上，一派溫馨。
    許至君低頭親吻住她的額頭，眼眸中充滿對她的憐惜和柔情。
    司念心裏有種滿滿漲漲的感覺，仰眸穩住他的薄唇，曖昧一觸即發。
    許至君呼吸變得粗重幾分，橫抱起她，帶著她回到房間，房門縫隙裏偶爾傳出曖昧的聲響。
    雨夜漸歇，風聲卻依舊纏繞在窗外。
    房間內暖黃的燈光映照著室內一隅。
    司念坐在床邊，抱膝望著窗外那一片模糊的燈影，神色沉靜，卻藏著隱約的憂慮。
    她緩緩開口，聲音輕得仿佛一觸即碎：“至君，戈家那邊……你真的，還要回去嗎？”
    他給司念倒水的動作一頓，緩緩抬眸，眼神微凝，眉間隱隱有一道無法化解的沉重。
    “念念……”他端著水杯，走到她麵前，蹲下身，看著她的眼睛，“現在的證據還不足以徹底撼動戈家，他們在政商兩界鋪了太深的網，我一動，他們就會察覺。”
    他聲音低沉，像在自責，又像在壓抑某種不甘。
    “所以你要回去。”司念接過他未說完的話，語氣裏沒有埋怨，隻有疼惜。
    她眼眸泛紅，咬了咬唇，“你明知道他們有多危險，明知道他們恨不得你死，你還是……”
    她沒能說完，因為下一秒，她已用吻封住了他所有的解釋。
    那是一個帶著顫抖的吻，幾乎將所有的擔心、難過、不舍一股腦地傾倒出來。
    她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像是害怕一放手，他就會消失在那個冰冷的、血腥的世界裏。
    “我理解你。”她貼著他的唇，輕聲呢喃，聲音哽咽，“我不攔你，我也不求你留下。我隻要你活著，隻要你……還愛我。”
    許至君怔住，眼眸一點點被濕意染上。
    她抬頭看著他，眉眼溫柔得幾乎可以滴水，“你是許至君，是許家當家人，是所有人仰望的那個男人。你有你的責任，我不會拖你後腿。”
    這是她的愛人，他要做的一切，都有理由，她相信他。
    但是她更多的卻是心疼，心疼承受這份重擔和責任的人，是他。
    司念吸了吸鼻子，牽起嘴角笑了笑：“我會在家裏等你，也會守好許氏。不管你回來那天是光鮮還是滿身傷，我都會抱著你。”
    話還沒落，她就被他一把抱進懷裏。
    這一刻，許至君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去回應這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