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揚突然拽著司念撲向排水溝。下一秒，他們原先站立的位置被高壓電流擊穿。
    通風管道裏傳來機械運轉聲，數十個金屬球體滾落出來，展開成蜘蛛狀的掃描機器人。
    "走！"雲飛揚劈開配電箱拉閘，整個地下通道頓時陷入黑暗。
    司念在混亂中摸到運輸箱裏的血包，突然福至心靈地將它們拋向掃描機器人。
    紅外線掃過血袋的瞬間，所有機器人都發出尖銳鳴叫。
    它們像嗅到獵物的鯊魚般撲向血包，互相撞擊出刺眼的電火花。
    司念趁機衝向航海圖，在火光照耀下看清了被刻意遮蓋的日期——原定明晚的啟航儀式，實際就在今夜子時。
    "他們提前了..."司念的瞳孔驟然緊縮。
    黑暗深處傳來鋼索斷裂的巨響，一艘微型潛艇正從汙水渠升起。
    雲飛揚割開手腕將血抹在艙門識別器上："HS7是最高權限密碼，快走！"
    司念卻轉身撲向監控屏幕。畫麵裏的許至君已被注射鎮靜劑，但他在徹底昏迷前，用束縛帶磨出的鮮血在床單畫了朵玫瑰。
    最後一筆落下時，戈雨蓮鎖骨下的紋身突然熄滅了兩片花瓣。
    "記憶錨點還在。"雲飛揚強行將她推進潛艇，"隻要遊輪沒離港，我們還有機會。"
    潛艇艙門關閉的瞬間，司念看見自己的倒影與無數監控畫麵重疊。
    許至君破碎的記憶正在各個屏幕裏閃回，而每個片段中的自己，頸間都戴著那條藏著芯片的項鏈。
    潛艇在漆黑的水道中急速穿行，司念的後背緊貼著冰冷的金屬艙壁。
    雲飛揚捂著流血的手腕，臉色在幽藍的應急燈下顯得格外蒼白。
    "坐穩了。"他咬著牙轉動操縱杆，潛艇猛地一個側翻，避開水道中突然出現的鋼筋柵欄。
    司念的額頭撞在觀察窗上，透過渾濁的水流，她看見上方碼頭隱約的火光。
    二十分鍾後，潛艇在許家後院的池塘浮出水麵。
    何悅然正持槍站在岸邊，槍口對準了緩緩開啟的艙門。
    "是我！"雲飛揚舉起血淋淋的右手，踉蹌著爬上岸。
    何悅然的瞳孔驟然收縮，槍口立即轉向他身後："司小姐？"
    司念渾身濕透地鑽出來，發梢還滴著水。
    何悅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去哪了？為什麽不通知我？"她的手指幾乎要掐進司念的肉裏。
    "我見到許至君了。"司念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戈家給他用了記憶抑製劑。"
    何悅然猛地轉頭看向雲飛揚，後者正靠在銀杏樹下喘氣："別這麽看我，我也是偶然在餐廳發現他們的。"
    "你故意帶我去那裏？"司念突然揪住雲飛揚的衣領。
    他襯衫上還沾著地下通道的苔蘚，卻扯出個玩世不恭的笑："我想讓你親眼確認許至君的情況。戈家最近在試驗新型記憶篡改藥劑，沒想到已經用在他身上了。"
    何悅然迅速檢查了雲飛揚的傷口，從急救包取出止血凝膠。"許至君還說了什麽？"
    "三天後劉茜雪會被轉移。"司念摸出那個濕漉漉的通訊器，"現在基本能確定她就被關在碼頭倉庫。"
    雲飛揚疼得齜牙咧嘴："跟你在一起真夠刺激的，上次我差點被打成篩子。"
    他晃了晃包紮好的手腕，"要救人我可以出人手，但本人恕不奉陪——我還想多活幾年。"
    何悅然已經打開電子地圖，手指在碼頭區域畫了個紅圈："明晚我帶突擊隊去。"
    她突然停頓，狐疑地看向雲飛揚，"你怎麽知道潛艇密碼是HS7？"
    "猜的。"雲飛揚眨眨眼，"戈家最喜歡用血型編號當密碼。"
    他的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右手無意識地摸著左腕上一道陳年疤痕。
    司念望向碼頭方向，那裏正升起一輪血月。
    許至君用鮮血畫下的玫瑰仿佛烙在她視網膜上，隨著每次眨眼隱隱作痛。
    三天的時間像繃緊的弦，每一秒都讓司念感到窒息。
    當黎明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她已經站在許家客廳，一身黑色作戰服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
    "都準備好了嗎？"司念調整著耳麥，目光掃過麵前整裝待發的六人小隊。
    何悅然走上前，她比司念高出半個頭，利落的短發下是一雙銳利的眼睛。
    "裝備檢查完畢，車輛已就位。我還是覺得你應該留在後方指揮。"
    實在太危險了。
    她畢竟不是受過訓練的人。
    司念搖搖頭，將手槍插入腿側的槍套。"劉茜雪是我救回來的人，她也許跟戈家息息相關，我必須親自去。"她的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
    耳麥中傳來霍斯然低沉的嗓音："軍方監控顯示目標區域暫時安靜，但衛星顯示兩小時前有三輛不明車輛進入碼頭區域。你們要小心。"
    "收到。"司念向小隊打了個手勢，"出發。"
    三輛偽裝成普通貨車的改裝車悄無聲息地駛出基地。司念坐在第二輛車的副駕駛，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何悅然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你在擔心什麽？"
    司念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太安靜了。肖明說戈家可能已經察覺，但碼頭那邊卻沒有任何異常活動報告。"
    "也許他們還沒來得及轉移。"何悅然試圖安慰她，但語氣裏也帶著不確定。
    車隊在距離目標倉庫兩公裏處停下，改用徒步接近。潮濕的海風裹挾著鹹腥味撲麵而來，司念眯起眼睛，遠處倉庫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A組繞後，B組跟我從正麵切入。"司念通過通訊器低聲指揮，"保持頻道清潔，發現任何異常立即報告。"
    小隊如幽靈般分散開來。司念和何悅然借著集裝箱的掩護向主倉庫靠近。
    隨著距離縮短，司念的心跳越來越快——太安靜了，連基本的守衛都沒有。
    "不對勁。"她按住耳麥，"A組報告情況。"
    "後門無守衛，無監控活動，熱成像顯示...倉庫內沒有生命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