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44章 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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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外,衛捷帶著人馬一直沒有進入太和殿。
此時太和門外,不斷逼近的行軍震顫聲地動山搖,衛捷的人卻如常列陣站著,臨危不亂。
裴帆見衛捷的京營大軍除了列陣駐守,並未做出其他反抗之舉,一時有些不清楚他是已經進行了調兵備戰,還是有什麽其他想法。
是以前去拱手相商:“衛都督,外麵有大軍行進,人數龐大,恐對今日宮中有作亂之嫌,還請都督立即吩咐部下,將所進大軍務必攔截於太和門外!太和門是最後一道防線了!”
裴帆語氣著急,額間細汗頻冒,不時踮腳看一眼那隱隱綽綽有大軍腳步移動的太和門,神色盡是焦慮。
然而此時衛捷沒回答,倒是一直站在衛捷身邊,穿著官袍的另一個人攬著衛捷的肩,替他答了。
“裴指揮使心係朝堂安定,是我等表率。放心吧,本總兵和衛都督,必將攜手,共同抵禦強敵!”
沈霆安語氣沉著,劍眉橫挑,寬厚的大手在衛捷肩上拍了兩下,似笑非笑看著裴帆,眼睛裏似隱著刀光劍影。
裴帆有一瞬間的疑惑。
他又轉頭看衛捷。
衛捷攤了攤手,麵上露出一個苦笑,“沈總兵曾是本督的上峰,也是我師父,本督與他配合,指揮使且請放心。”
話雖這麽說,但見外麵越來越近的兵馬,衛捷竟能忍住不對身邊副將發號施令,而且一直被沈霆安壓著肩膀,整個人一動不動,像尊雕塑。
裴帆是聰明之人,立刻也咂摸出了幾分不對。
連衛捷都不動了,那他又何必趟這趟渾水?
他默不作聲地拱手退下,轉身進了殿內。
靜觀其變吧!
季泊舟感受到地麵因外麵大軍行進而傳來的震動,下意識抬眼看了下剛進來的裴帆。
裴帆刻意別開了臉。
瞧見裴帆的神色,再看看當下身邊已經死透的三皇子的屍體。
季泊舟有些不安。
然而再一抬眸,就見身邊的薑行自陸旋被行刺之後,便一直留在她身邊四下檢查著身體,那狀若無人的樣子,看得他心頭更是一陣陣煩躁鬱憤。
二人一直在噓寒問暖,似乎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裏,甚是刺眼。
他眸光顫了顫,當下情形,最為不利的似乎隻有他一人了!
外麵衛捷竟然巋然不動,半分起兵之舉也無。
而看裴帆這樣子,恐怕也是想要倒戈叛變。
也是,自己和他們本就是臨時結盟,因利而聚,又怎麽可能會長久?
序兒已走,待會大軍衝進來,滿殿臣子皆安,怕是隻有他一人葬身於此。
不,他的仇還未報,願願還沒回到他身邊!
他不能任人宰割!
瞳仁顫了顫,忽地,他心頭一動。
他還有路可走!
隻見一道亮光閃過,一柄長劍被人從薑序身上拔出,從空中一拋,已經是立刻向著先前薑行所站位置的太子身上而去。
太子自先前薑行讓他下來站在他的位置,便一直沒有動過,這會兒對身後那柄寒光閃閃的危險之劍也絲毫未覺。
這道亮光實在紮眼,薑行幾乎立刻便察覺到了。
刹那間,他瞳孔緊縮,來不及管身後之人,立刻飛身而出,趕著去救太子。
就這一刹那,季泊舟飛速站起,一把拉住了陸旋。
“願願,今日事情太大,你不該淌這趟渾水的!”
他語氣焦急,垂首附耳在她身邊低聲說得飛快:“我知道你有玄術,你和我聯手,如何?我去奪得那個位置,你來做我的皇後,可好?”
他這話實在駭人聽聞,電光火石間,薑行趕著去救太子去了,她沒關注身邊情形,立刻被旁邊的人拉進了半個懷中,沒想到這會兒聽聲音才發現,這說要做皇帝的人,竟然是季泊舟?!!
這人還要她做皇後?!
即便是先前牛三兒還在,薑序也活著的時候,薑序做皇上她都覺得癡人說夢,更何況是季泊舟?
她掙脫眼前之人桎梏,心頭正盤算怎麽回擊這人的狼子野心,便聽得他又開口了。
“願願,我知道從前是我對不起你,我已經想起來了,這是第二世,上一世你就是我的妻子,是我沒有珍惜,是我辜負你找了宋楚楚,我日日夜夜都在為這件事情懺悔,你原諒我……”
他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心中不甘,這一世就是為了找我和季家報仇。是我們負了你,我不怪你。”
他轉頭看了眼三皇子的屍體,“方才你也見到了,為了保護你,我已經將序兒也殺了,沒人能比你在我心中更重要。”
“整個季家,除了我,無人生還。以後沒人會敢對你置喙半句,你有宋家伯府的鳳運,你是天生的皇後。你跟我在一起,我立馬去奪了那皇位,可好?”
薑行方才見有人拋出長劍殺害太子,已經飛身趕去將人救下。
驚魂甫定,一轉頭,才發現竟是季泊舟那廝的調虎離山之計!
他嘴唇緊抿,深吸一口氣,眼睛裏閃爍著冷寒徹骨而危險的光。
都時過境遷這麽久了,他竟然還在惦記自己的王妃!
他倒要瞧瞧,這個季泊舟,到底還有什麽牌!
撿起方才季泊舟擲向太子的那柄長劍,薑行一個躍身,已經立即向著他刺了過來,季泊舟感知到危險,側身一避,二人飛快在殿內打鬥起來。
陸玄的兵馬到了太和殿外,京營人手因衛捷始終坐視旁觀,一直未收到全力抵擋的命令,是以隴川大軍一路暢通,竟是極度順遂。
沈霆安見陸玄已經帶兵上來了,看了身邊的衛捷一眼。
衛捷見形勢已定,點點頭,立即讓京營大軍退出了宮城。
先前他確實有搖擺過,到底是靠攏薑少昭還是從前的老恩人沈霆安。
三皇子隻是個意外。
本來今日出兵是應了皇帝和薑少昭從前對他的安排,但是沈霆安這個人,畢竟從前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不想得罪。
之前這人又專門姿態頗低地求到他頭上,讓他在這日,放他的人入宮。
其中,沈霆安專門提到,安國公。
他知道沈霆安與剛回京的安國公貌似隱隱有些往來,也猜到了背後說不定會發生什麽大事。
但他隻想保自己官運亨通。能少得罪人,就少得罪人。
於是他便給守宮門的副將吩咐,若是沈總兵的人馬,或者安國公入宮,務必放行。
放幾個人而已,若是被皇帝和薑少昭發現了,他可以說是自己的人負隅頑抗但最終寡不敵眾,隻要態度端正,就能求個原諒。
還能賣安國公和沈總兵一個人情,何樂不為?
隻是當他帶人上了太和殿才發現,裏麵竟早就亂成一鍋粥,他還聽見了裏麵關於皇帝和薑大人那般大的陰謀。
事已至此,他是傻子也知道該怎麽選了。
是以他便隻好當機立斷,投靠沈霆安一方。
起碼如此,能保得他身上一身官袍。
所以這會兒,他立刻便退了自己的兵,還規規矩矩交還給安國公先前讓出來的那六成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