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49章 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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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汝欽舉著聖旨,幾步奔至文華殿外,對著一眾臣子高聲道:“惠武皇帝聖旨,立瑾王為新君,他大行之後,擢令瑾王登基。諸位,咱們的新帝有了,新帝是瑾王哪!”
    他舉著聖旨的手都在發抖。
    老天爺,蒼天不薄,總算讓大梁有了一個有能之君,而且他也不用背負有悖祖製的名聲了啊!
    外麵一眾先前躲避煞氣的臣子麵麵相覷,看著謝汝欽那激動的樣子,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儲君不是太子嗎?
    為何繼位的卻是瑾王?
    難道是密道中,瑾王又威脅太子了?!
    隨後便聽見出來的人群中,響起了太子隱帶雀躍的聲音:“本宮為帝,違背皇祖父遺旨,加上深宮多年,身上沉屙遍布,不宜登臨大寶。皇祖父臨終前旨意,立皇叔為新帝。
    隻是先前因牛三兒和薑少昭一手把持,所以這秘旨才落到了他們手中。害怕密旨大白於天,二人想隱瞞此事,所以才塞進了父皇屍身之中,想讓其永遠無法得見天日。”
    說著,太子站在百官前麵,第一個跪下對著薑行磕頭:“恭請新帝繼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著,重重叩下頭去。
    謝汝欽見狀,也忙是跪了下去:“恭請皇上繼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許多大臣還有些沒明白過來情形,但見謝汝欽都已經帶頭叩頭了,是以也不再擔心,立刻有了主心骨,紛紛跟著叩頭。
    “恭迎陛下繼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薑行被當下的情形弄得有點懵。
    他一回神,就見不知什麽時候陸旋也跪了下去,和百官同在一處,笑眯眯地看著他,還衝他點點頭。
    直到看到她臉上那溫柔又帶了一抹得意的笑意,他這才撚了撚手指,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道:“諸位愛卿,免禮。”
    大臣裏爆發出喜悅的歡呼,甚至謝汝欽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
    “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天知道他這一天是怎麽過來的?
    從一大早聽見皇帝是個假的,後來又爆發動亂有人帶兵逼宮,然後殿內又起硝煙血濺當場,好不容易抓住太子他卻不願為帝。
    血雨腥風、一顆心忽上忽下的一天,終於在最後這一刻,迎來了最好的結果!
    “我大梁有救了,新帝年富力強又有能力,定能震懾乾坤、肩負大任,帶領大梁富庶安平啊!”
    孫鬆年、黃之望也在人群裏,一顆心熱得發燙。
    是王爺,新君是王爺啊!
    有靠山了!
    但對沈霆安和陸將軍來說,這一刻他們卻沒有那麽詫異。
    從合作的時候開始,他們就感受到了王爺身上隱隱的王者之風,還用等到這時?
    薑行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明白先前陸旋說的,他身上的紫氣是最重的那層含義。
    他一直覺得,即便自己有可能是帝王,但皇兄之前是太子,一切看起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原來是父皇,是他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隻是自己不知而已。
    裴帆見這邊已經開始恭迎新君,所以也趕忙過來,站在了最後一排。
    這會兒發現新君是薑行,而不是太子,心裏的那根弦,驟然便崩斷了。
    自己先前一直是牛三兒的人,沒少幫著他監視他們。雖然那時候他對牛三兒給出的許多任務便隱隱覺得可疑,也有些猜測,但他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畢竟有什麽,比自己當下的安穩,還有未來的錦繡前程重要呢?
    但如今,之前那些忠心,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劍。
    薑行的目光越過百官,也落在了裴帆頭上。
    觸碰到那道目光,裴帆心裏咯噔一下,立即便跪了下來。
    就聽薑行笑道:“朕的第一道詔令,就由裴大人開始吧。”
    裴帆雙膝著地下,重重叩下頭去,聲音鏗鏘有力:“罪臣是非不明,偏袒惡行,但憑皇上處置!”
    眾位大臣一聽,立刻明白過來,從中間讓開了一條道。
    薑行道:“裴大人忠心耿耿,常伴君側,深懂帝心。如今既已經找到了皇兄的龍體,也將以皇帝規製下葬。裴大人以後,就留在皇兄身邊,替他守墓吧。也算全了你的一分忠心。”
    裴帆一直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會落得和牛三兒、以及薑少昭一樣的下場。
    畢竟幫著牛三兒,卻是辦了不少的齷齪事。
    卻是沒想到,竟然饒了他一命!
    雖然不是金吾衛指揮使了,可好歹保住了一命,之前偷來的那十年富貴,讓他還回去,他也心甘情願!
    一直提心吊膽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裴帆滿腹欣喜溢散開來,重重磕下頭去:“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轉眼,京城的雨水多了起來。
    已至深秋,每日都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先皇的喪儀在一個月前便已處理完成,為了便於處理政務,陸旋和薑行已經從瑾王府搬離出來,住進了皇宮。薑行在一眾大臣的催促下,卻一直不願舉行登基大典。
    但每日看著那些苦口婆心前來勸諫早日的朝臣苦著臉進進出出,陸旋也納悶了。
    “為何遲遲推遲登基大典?百姓現在都不知道咱們換了皇上呢!”
    小腹被人蹭了蹭,一道溫熱的手掌覆在上麵,語氣滿是不滿:“因為朕有一個要求,他們一直未能答應。”
    “什麽要求?”她躺在他腿上發問,手裏拿著一個桃子,咬得滿口都是晶亮汁水,讓那兩片飽滿唇瓣也顯得粉嘟嘟的。
    替她擦了嘴角桃汁,他輕輕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方道:“朕要求,登基大典和封後大典,同時舉行。”
    陸旋一噎。
    是了,她之前是王妃,進了宮,大家都叫她娘娘,卻不知是什麽娘娘,哪門子娘娘。
    一眾大臣隻說自古規矩,要先登基,再立後。
    然而這位皇上卻偏偏一身紈絝氣,死活不答應,還說:“若是沒有皇後,就沒有朕!哪裏來的皇上?”
    眾位老臣拗不過,於是終於在又過了一月,答應了他這個請求。
    深秋寒重,遍地染金。
    登基和封後大典都在如火如荼的準備著,整個朝堂,除了帝後二人閑散愜意,其他個個都緊張得不得了。
    最緊張,也最歡喜的是桑落。
    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伺候的人,竟然從王妃,還能變成皇後!
    之前覺得伺候王妃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榮耀了,誰承想,竟然還能成為皇後身邊的心腹!
    每日都笑醒,連得陸旋都說她,沒有初見時老成了,倒是和小葵差不多,兩個人成日傻樂。
    但桑落卻不管,如今也不像從前那樣成日眼睛裏都是銀子了。
    反正跟著皇後娘娘,又進了這天下最堆金砌玉的繁華宮城,她這輩子,還有什麽可想的啊?!
    自然是跟著娘娘一輩子了!
    想得最多的,是安國公陸玄。
    陸玄做了真正的征虜大將軍,先前隴川的二十萬大軍,一部分留在京城做了禁軍,一部分舍不得家鄉,被薑行答應放行,重新回了隴川。
    如今,朝堂的六成兵力當真都放在了他手上。然而他對此卻意興缺缺,成日忙著親自準備自己的大婚儀式。
    最近幾月的好日子就那麽幾個,最好的便是登基和封後大典那日,但總不能跟皇上皇後搶日子。
    是以,光是擇吉,這人都糾結了三日。
    許殊沒他那麽糾結,自打見了國公府老夫人之後,直接便住在了國公府。她看著,倒是覺得每個日子都是好日子,反正已經進了門,這夫君是跑不掉了。
    至於他選擇什麽日子,她都隻偷著樂!
    反正這樣的好日子,都是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