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這天。
    一輛小卡車踩著點拉了一車人到達考場。
    所有送考的家長和考生都以為是偏遠地方的學生集體前往，卻見下車的人員年齡參差不齊，年紀大的三四十，小的還在繈褓。
    也有一對年輕男女。
    今年的高考限製了年齡和婚姻狀態，25歲以下未婚的才可以參加，想必他們就是考生了。
    這年頭能坐得起車的都是富戶，也有人認出了商場的大老板和三隻雞，不自覺就多看了兩眼。
    考場大門開啟，考生陸陸續續進場。
    受到關注的人群中，一個穿著背帶牛仔褲配花衫衣紮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娃，背著小書包走了出來，直奔考場。
    走到大門邊回頭，朝家人一本正經地揮了揮小手，“我會好好考噠。”
    小臉上的笑容燦爛又自信。
    她的家人從高到矮排著隊，全部舉拳頭加油打氣，還有一道霸氣的宣言，“囡囡加油，今年的理科狀元非你莫屬。”
    “好噠。”
    眾家長錯愕，原來考試的是小奶娃，她是從娘胎就開始學習了嗎？
    狀元？
    還是難度高的理科？
    6科的分加起來比她的個子都高，聽聽就好。
    其他考生的家長都離去了，剩下的人原地紮營，車上搬下一套桌椅和一把大傘。
    家長給孩子喂奶，其他人喝喝豆漿，吃吃包子。
    其中一對中年夫妻頻頻看向考場方向，麵露緊張。
    “囡囡爸媽，你們不用擔心，囡囡很有把握的，500分以上不成問題。”
    詩詩咬掉兔子麵包的腦袋，衝喝著奶卻伸著小胖手討要麵包的大兒子扮了個鬼臉後說道。
    鄧月紅搖頭，“考多少分不重要，我就是擔心她年紀太小身高不夠，坐在凳子上隻冒出個頭，根本答不了卷，孩子要強，怕她受不住。”
    “沒事，跟考場負責人打過招呼了，她的桌椅都是符合她身高的。”
    一堆正常的桌椅中擺著一套小人桌，坐著一個胖嘟嘟的小不點，這才是考場中的奇聞。
    想必高考過後，小娃娃考生自成一個熱點。
    要是智能手機時代，囡囡現場就能上熱搜，必定火出圈，可惜了。
    三天一晃而過。
    最後一科加分考試完成，某小隻邁著小短腿跑出來，紅撲撲的小臉掛著甜甜的笑，看得出心情很好。
    心情好代表考得好。
    “囡囡，考題難不難？”鄧月紅慈愛地給孩子捋了捋因為出汗貼在額前的發絲，拿出備好的毛巾給她擦汗。
    老板給放了三天假，就是為了讓他們夫妻陪孩子參加人生最重要的旅程。
    前麵幾科考完後一個關於試題的字都不提，就是不想給她壓力，現在全部考完了，嘴巴自然而然就問了出來。
    “媽媽，題很簡單，我全部做完啦。”小小人兒拍著小胸脯，自信又張揚。
    跟呱呱出的題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甚至比校長和秋班導給的卷子都簡單，對她來說就是小兒科。
    對比垂頭喪氣的考生，活生生兩個極端。
    “好好，媽媽就知道囡囡最棒。”
    人群中有人嗤笑，“一個字都未必認全的小破孩也來參加高考，簡直就是浪費資源，還說什麽很簡單，可笑至極。”
    “像你這種滿嘴謊言的小屁孩就應該在家裏玩泥沙，別出來丟人現眼。”
    這是多大的怨氣啊，竟然對一個小孩子惡語相向？
    能開得起四個輪的家庭，錢和權自是不用說，這人腦子是被驢踢了吧，看來是沒考好胡亂發泄。
    循著聲音看去，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男人，高高瘦瘦的，頭上的中分發油乎乎的，滿臉都是對囡囡的蔑視。
    他側仰著頭，自帶一番傲骨，不聽剛才的言論，很有一股文人氣質。
    可惜長了一張嘴。
    男人的旁邊站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同誌，瘦瘦的，臉色有些憔悴。
    聽到這話，女同誌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阿敬，別惹事。”
    “什麽叫惹事？我說的是實話，實話還不讓人說了？”一開口就是憋了十斤屎的火氣。
    謝臨皺眉，毫不客氣開懟。
    “你這種滿嘴噴糞的人都能考，我家乖巧的孩子為什麽不能考？有哪條要求規定小孩子不能入考場？”
    詩詩：“長得醜就別開口，汙染空氣，呱呱，噴消毒水。”
    醜醜：“你算個什麽東西？哦，你根本不是個東西，我跟不是東西的玩意能說什麽？我閉嘴。”
    小師：“誰家的狗沒拴好跑出來狗叫，怕不是有狂犬病吧？呱呱，再噴消毒水。”
    大七：“屁，喲，蛋。”（關你屁事啊，油膩男，滾蛋。）
    5V1，嘴毒家族完勝。
    被噴了兩次不知道是什麽水的男人一臉怒容。
    “你們有病啊，我有言論權懂嗎，言論權，一群沒文化的傻子......啊啊啊，死雞，滾開，給老子滾開，嗷嗚~~”
    菊、花被襲，男人捂著腚瘋跑，滑稽的一幕為考場失意的學子舒緩了低落的情緒，也算是做了一大貢獻。
    囡囡仰著小臉，衝謝臨神秘一笑。
    “哥哥，我認得他，和我同一個考場，他笑話我站著都沒有他的桌子高......”
    在男人的尖叫聲中，一個大爆料出擊，“他謊報年齡，他不僅二十五歲，還有妻子和兩個孩子，我聽到他跟一個人說話時說的。”
    很顯然，剛剛站在他旁邊的那個女同誌就是他的妻子。
    告狀不是不到，是時辰未到。
    本來與自己無關，她尊重他人選擇，偏偏嘴賤辱自己，那就別怪自己揭他的罪行了。
    “你胡說，我明明隻有二十五歲，她隻是我的對象，我未婚。”
    男人跑了一圈回來，剛好聽到告狀，心裏一緊。
    謝臨察覺他的異常，詭異一笑。
    “囡囡，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
    不是注重規矩嗎？
    我讓你規矩到底。
    為了更好地規劃未來，如今全國都在實行統一收錄個人戶口資料進電腦係統，包括個人指紋。
    這是一個劃時代的偉大創舉。
    經過初次高考冒名頂替事件後，龍國在個人人身安全和人事權利方麵一直很重視，也很努力在完善製度。
    因為電腦人才少，設備供應暫時有限，偏遠地區可能還未全麵覆蓋，但京市作為中心城市，是第1個進行收錄的。
    按進展日程，京市戶口應該全部收錄完畢，就等詩詩提出的芯片身份證出爐了。
    再者，其他人暫且不提，考生資料絕對錄入係統了，無論出身在城中，還是來自封閉的大山。
    能篡改年齡，說明信息體係裏有人，又或者實行電腦化之前就改了年齡。
    至於婚姻狀況，有可能沒有領證登記結婚。
    不重要，都不重要。
    隻要是事實，就有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