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憑什麽搞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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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此刻,薑挽一路緊繃的心弦在終於稍稍鬆了鬆。
她此行目的正是陸淮舟。
她要確認陸淮舟是否被安頓好,要親眼看到他活著。
屋內煎藥的小吊爐正咕咕向外冒著熱氣,霧氣氤氳下仿若生出一道薄障,眼前的人影有些瞧不分明。
雲桑推著薑挽靠向床邊。
這是薑挽頭一回看清他的臉。
床榻上少年骨相堪稱完美,隻是眉峰微攏,雙目緊閉,似乎才經曆了不好的事。清瘦的麵龐蒼白如紙,襯得額間青紫瘀痕張揚奪目。
他就靜靜躺著,如同一隻毫無生氣的破碎人偶,咫尺間竟聽不到一絲呼吸聲。
薑挽有一瞬慌神。
他,還活著嗎?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長鬆端著木盆進來。
“他情況如何?”
薑挽思緒混亂,陸淮舟看起來比她預想的嚴重得多。
“不是太好。”
長鬆歎著氣,同時肯定了她的猜想。
長鬆放下木盆走到床邊,一把將陸淮舟身上的褥子掀開。
少年近乎裸著的上身赫然暴露在空氣中,身上刀傷七歪八扭的,腫得比昨日還要厲害。
雲桑驚呼,忙撇頭看向別處。
薑挽心下一沉,眉頭愈發緊蹙。
床邊明明放著碳盆,盆裏碳火燒得通紅,可她還是覺感覺身上冷得厲害。
長鬆:“小姐不來,等到暮時屬下也要去找您的。”
“正好親親自瞧瞧,這郎君身上的傷很是蹊蹺。”
聞言薑挽強行穩住心神,仔細看去,竟瞧見傷口在緩緩往外滲血。
“為何如此?”
昨日長鬆處理傷口時她看了,那些刀傷看著駭人,但大多都沒傷到要處。況且當即也抹了藥,為何過了一夜情況反而更嚴重了?
“屬下起初也是這般想。”
長鬆告訴薑挽,他給陸淮舟拭身才發覺那些刀傷有異。
他們在雪地裏發現陸淮舟,先入為主認為其衣衫上血色較淺是受到了雪水稀釋。
可後來發現,他的血就是比一般人淺。
“怎麽會?別是你眼花了。”
雲桑覺得很荒謬。
大家都是人,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又不是奇珍異獸,又不是演山海經。
他憑什麽搞特殊?
長鬆也納悶,然後說了件更不可思議的事。
陸淮舟的血止不住。
也不是全然止不住,就是血水會以很緩慢的速度往外冒,一兩刻鍾後將將把傷口的溝壑填滿。
他這一夜近乎沒歇息,畢竟每隔一陣就要為陸淮舟擦身,真睡不了一點。
正說著,少年身上的溝壑被桃紅色血水填了大半。
長鬆熟稔地從熱水裏撈出帕子擰幹,當眾演示一番他重複了一夜的內容,全程麵無表情卻又行雲流水。
雲桑看出來了,看出他有些刻板。
長鬆轉身搓帕子的間隙,眼裏閃過迷茫,他很困惑。
這路邊撿的小郎君究竟是什麽人啊?
看著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怎麽就讓她家小姐這般重視?
“金瘡藥呢?這麽大個醫館沒有金瘡藥?”
長鬆懨懨:“試過了,不管用。”
雲桑:……
真的假的?整這麽邪乎?
薑挽掃了一圈,提出疑問:“賈郎中沒替他看過嗎?”
是哦,這裏的主人哪去了?
她們來了這麽久,除了床上半死不活那個便隻看到長鬆。
“看了,沒看出來。”
一想到那不著邊際的賈老頭,他嘴角抽了抽。
長鬆神情有些複雜,“小姐,您那同賈郎中……熟嗎?”
薑挽疑惑。
長鬆想了想措辭:“屬下覺得,您對賈郎中或許有些誤解。”
懂了。
這人醫術不行。
薑挽坦言:“的確不熟。”
賈郎中是她母親在世時救濟過的江湖遊醫,不過她與此人並無直接交集。
陸淮舟身份特殊,她不能把人帶回清輝院,也不好大張旗鼓尋名醫救治,隻能來這碰碰運氣。
現在看來,她運氣不太好。
雲桑指著咕咕冒泡的吊爐:“那這藥是?”
長鬆:“賈郎中開的方子,說是內服可止血化瘀。”
不過,這藥能吃嗎?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薑挽朝榻上人伸手。她探了探他的頸部脈搏,接著去掀眼皮。
她手觸碰到少年臉頰,隱隱感到溫燙,眉頭皺得更緊。
“為何不告訴我他得了熱病?”
長鬆困惑。
自己伸手一摸,好燙。
不該啊,剛才還好好的。
長鬆心裏嘀咕,仔細思索後他確定沒有遺漏,這熱病就是才發作的。
看他反應,薑挽沒再追問。
這下可麻煩大了。若是隻是皮外傷還好,可又是發熱又是止血困難,該如何解決?
壓根無解,畢竟她連病因都不知是什麽。
她猶豫著要不要請個正經郎中,可若請了郎中……
倏而眼前一黑,她腦子裏閃過幾個畫麵,然後腦海裏多了幾段零碎的記憶。
她忙拉起陸淮舟的手,左看右看,不知在找什麽。
半晌後,她找到了陸淮舟傷口不愈甚至血色異常的問題根源。
薑挽篤定:“他中毒了。”
長鬆和雲桑震驚。
薑挽什麽時候學會了斷病?
雲桑驚掉下巴:“您會斷病?”
她家小姐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薑挽:“先不談這個,你們瞧他指甲。”
甲床連接皮膚那端微微發紫,顏色不深,不細看挺難察覺。
薑挽問長鬆要來紙筆。
她闔眼回憶著方才眼前閃過畫麵,片刻後提筆寫下幾行字。
放筆時,薑挽眉頭舒展開了。
雲桑湊近一瞧,是藥方,上麵有幾味藥她聽過的。
薑挽抖了抖紙墨,待墨跡幹涸遞到長鬆跟前,接著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
許是她陣勢擺得足,有模有樣的,長鬆真被唬住了。
長鬆對她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可。
“……泊蘭仙子?”
“一種產自西域的毒株。”
若她記憶沒出錯,陸淮舟的病就得用這方子以毒攻毒。
長鬆:……
好奇怪的名字。
暫且不說這東西聞所未聞,就說上京到西域來回至少半個月,床上那郎君他等得起嗎?
薑挽:“你去藥鋪問問,沒準有呢。”
這讓長鬆很為難。
這麽小眾的藥材,十年八年聽不著、用不上一回,又得從西域千裏迢迢進貨。
哪家藥鋪願意費這財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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