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速越來越快，氣勢也隨之高漲起來：“所以，此問之真諦，絕非表象的空間！它拷問的是最終極的力量形態——本源心淵！”
    “這才是唯一的、正確的答案！”
    “而此汐裔！”
    他猛地指向陳驍，眼中厲色一閃：“不過是碰巧蒙中了其中最為粗淺、最易被感知的表象側麵！根本無法觸及這玄奧的萬分之一！”
    淩翎道子這套理論，配合著他那不容置疑的道子威嚴。
    聽起來確實高深。
    “對啊！空間是死的，怎能彈撥萬物呢？”
    “道子大人說的在理！掌控空間才是根本！本源心淵...果然高深！”
    “我等受教了！”
    “差點被‘空間二字’給唬住了！還是道子大人學識淵博！”
    人群再次被帶起了節奏。
    許多汐裔臉上，重新浮現出對道子的崇拜，和對陳驍的懷疑。
    漢鐵也忍不住微微點頭，覺得道子的解釋更高級，更符合汐族的理解框架。
    淩翎道子嗬嗬一笑：“謎小姐，這回，你可悟了？”
    璃搖了搖頭：“我隻相信陳驍前輩。”
    說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她對著認知之窗：“是空間！”
    嗡————
    低沉共鳴瞬間滌蕩開來！
    認知之牆，真的發生了變化！
    牆壁變成了一張被揉皺、拉扯、然後徹底撕裂的二維畫卷！
    畫卷背後，一片深邃、冰冷！
    像是絕對的虛無？
    無形的弦在其中擾動，牽引著漂浮的塵埃...
    虛無不斷扭曲、翻湧，承載著一切畫麵，自身卻空無一物！
    它界定了畫卷與現實的分野，自身卻無痕無相！
    這，就是空間...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裏。
    “所以...這就是答案？真的是空間？不需要那麽多的心淵、靈弦？”
    “本源心淵...掌控空間？明明是空間在界定一切！”
    “是的，它不需要什麽來掌控...”
    “等等，淩翎道子說的天花亂墜，其實都是錯的？”
    “我的老源海啊，我到底在相信什麽...”
    無數的目光，從震撼、茫然，化為尖銳的質疑。
    就像冰冷的針，密密麻麻地刺向淩翎道子。
    他引以為傲的言論，已經在認知之窗裏，被徹底推翻。
    淩翎道子猛地一甩衣袖：“看什麽！爾等愚昧，懂什麽！本源心淵乃是駕馭、升華此等力量的至理！看來這入城的題，不如學宮的半點啊...”
    在他的身後，兩個隨從連忙開口：“道子所言極是，許是認知之窗知道這些人的能力，所以降低了難度。”
    “對對，道子大人在學宮都出類拔萃，何須在城外指點其他汐裔？費時費力，他們還不懂，隻能參悟那表麵的空間。”
    淩翎道子點了點頭，不屑開口：“哼，空間，乃下下之道，匹夫之勇！豈能與我學宮千百年參悟的心淵大道相提並論？”
    璃看了眼陳驍，眼裏既有仰慕，又有對淩翎道子吃癟的笑意。
    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像隻偷到小魚幹的貓。
    “嗬。”
    陳驍自然也捕捉到了璃眼中那點意思，輕笑一聲。
    這笑聲很淡，卻像一把無形的錐子，紮在淩翎道子身上。
    而就在這時候——
    嗡！
    認知之牆驟然爆發出強烈的乳白色光輝！
    光芒如水波般流轉、塑形，最終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化作了拱形光門！
    光門上方，是一行行流動字。
    當然，陳驍還是看不懂的...
    璃立刻凝神解讀，輕聲念出：“認知之門已啟，獲準者及其貼身隨從可入，入內者須謹守學宮戒律，隨從之行止，其主擔全責。”
    “貼身隨從？”
    璃的目光下意識地瞟向身側的陳驍前輩，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她心裏湧起一股尷尬。
    真要是論起來，璃覺得自己才是隨從...
    也不對！
    璃的驕傲不允許她認可隨從二字！
    但具體該怎麽形容自己，璃一時間還真的沒有想好！
    陳驍倒是無所謂，隻是淡淡開口：“走吧。”
    說完，看也不看那光門有何玄妙，一步當先，踏入了那光暈之中。
    隨即，身影被柔和的光芒吞沒。
    璃見狀，深吸一口氣，也緊隨其後踏入光門。
    周圍旁觀的汐裔，紛紛感慨著。
    “又是兩個改變命運的汐裔，嘖嘖，真是羨煞旁人啊！”
    “剛才那兩位到底是什麽來頭？看起來不像是我們這類尋求生機的啊？”
    “管他什麽來頭！能叩開認知之窗的，那就是學宮的人咯！”
    “他們未來的路，跟我們這些在城門口啃泥巴的，注定是天差地別了！”
    無數道目光，複雜地凝視著那道光門。
    而目光稍稍偏移，便看到臉色難看的淩翎道子。
    “看什麽看！你們這種悟性，這輩子能進城嗎！”
    淩翎道子嗬斥一聲，就在他抬步欲走，準備拿出令牌進入光門時。
    老汐裔漢鐵，臉上帶著複雜的憂色，快步湊近了幾步，壓低聲音：“道子大人，息怒啊，千萬別忘了...”
    “滾！！！”
    淩翎道子甚至沒有正眼看他一眼，抬腿朝著城池內走去。
    漢鐵被這一個字噎得臉色一白，剩下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裏。
    兩個隨從攔住他，一個勁的把他向外推去：“道子大人說了，滾滾滾！”
    漢鐵隻能默默地看著淩翎道子，從袖中掏出一枚刻著繁複徽記的金色令牌。
    令牌散發出柔和的金光，與光門共鳴，隨即毫無阻礙的進去了。
    城門處，隻留下漢鐵的一聲歎息：“道子大人...那是我漢家祖傳的寶貝，求您看到之後，能發發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