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殷慕渝的主子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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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香被殷慕渝掐得身上生疼,但她還忍了一會兒,才求饒道:“格格,格格,奴婢求您別掐了,奴婢知錯了!奴婢發誓對格格絕無二心!”
    殷慕渝直到蓮香求饒了很久,才停止了掐蓮香的動作,並讓蓮香起身。蓮香起身後,道:“格格,奴婢真心覺得您還是別學這些了,這些東西現在沒人學的。”
    “不學這些,你道是說說要我學何?其他這些按你的說法莫婼妍可是很精通的呢!”殷慕渝蔫蔫地說。
    “格格,公主雖各方麵都精通,但每個人的特點都有所不同。奴婢之前已予格格提起過,格格可專功您最想要學的技能,盡可能地把它做到精妙,甚至能有自己的特點。”
    “自己的特點?蓮香,你可知莫婼妍的特點是何?”
    “公主的特點奴婢也說不上來,不過卻是獨一無二的。有句話是如何說的!”蓮香停下來想了一會兒道,“對了叫做‘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公主的這些想法、言論和作為是之前任何朝廷都無法做到的,恐怕連之後的朝廷亦不會想到的。”
    “可……蓮香,你覺得我專學哪個比較好?”
    “奴婢之前聽格格琴彈得不錯,不如格格學琴如何?奴婢聽說世子不僅是個喜琴之人,還收藏了春秋時期的名琴‘繞梁’呢!”
    “真的?果真是太好了,段大哥喜琴,那我便學琴好了。”說罷,殷慕渝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走到案桌邊提筆寫了一封信,邊寫邊道,“蓮香,你能幫我個忙嗎?”
    “嗯,格格請說,奴婢一定竭盡全力去辦。”
    “嗬嗬,也不是什麽大事,我隻要你幫我送封信到宮外的福來客棧。”福來客棧是她和母親聯絡的地方,她隻要將消息送到客棧,自然會有人和母親聯係。
    殷慕渝寫好信,交給了蓮香。信上寫著簡短的幾個字:母親親鑒,女兒遇阻,請讓妹妹慕清前來助我。
    五日後,殷慕渝的妹妹殷慕清也進了宮,與殷慕渝暫時同住永寧宮。表麵上殷慕清是來與殷慕渝作伴的,其實是為了幫她對付我。
    這日午後,當我們走進鳳儀殿時,發現大殿內除了段正明夫婦、段正淳夫婦和殷慕渝之外,還有兩個人:一位是施豔娘,另一位與殷慕渝長得有些相似,但是眉宇間更像施皇後。這個女孩叫殷慕清,是殷慕渝二娘所生的女兒,二娘因生下殷慕清難產而死。殷慕清從小被施豔娘視做親生女兒般撫養,她也視施豔娘為親娘,她很感謝殷慕渝母女沒有排擠她,也很感激她們對自己的照顧,所以她曾發誓要不惜一切報答殷慕渝母女的恩情。她比殷慕渝小五歲,因此今年殷慕清五歲,殷慕渝十歲。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母親的死與施豔娘有關,當然這是後話,此處暫且不提。
    施皇後見我和段譽進殿行了禮後,不等施豔娘自己介紹,一反之前見殷慕渝母女的態度,指著殷慕清,連聲音也溫和了些,對我們介紹道:“她叫殷慕清,這位才是譽兒你的表妹。”從施皇後的言語中,不難聽出相對於殷慕渝,施皇後於殷慕清更親近些。之後,我們也了解到原來殷慕清的母家姓莫,施皇後的外祖母與莫家老夫人的母親是同胞姐妹,這也是我第二生所用的身份之家。
    我們彼此見了禮,又說了會話,施豔娘依舊由殷慕渝送出宮。
    當天夜晚,隻聽她們姐妹兩在房裏說話。
    殷慕清剛進永寧宮的宮門,就被殷慕渝拉著問話。殷慕渝不顧殷慕清是初來乍到的,先讓殷慕清歇息一下、熟悉下環境、喝口水什麽的,直接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指責道:“你怎麽現在才來!是不是把我的話當了耳旁風,故意拖延時間不聽娘的話早日來助我的!”
    殷慕清聽到殷慕渝的指責,並沒有生氣,而是恭恭敬敬地跪到殷慕渝跟前,順著殷慕渝的話數落起自己的不是來:“嫡姐恕罪,一切都是婢妹的不是,與母親無關。婢妹與母親過了寒冬便早早地啟程了,奈何婢妹的身子不爭氣,路上總是生病,讓母親一路得很是辛苦,這才耽誤了到福來客棧的時日。否則定是會在嫡姐遞信前些時日就到了的,才不至於延誤了五日才來相助嫡姐,但母親亦是接到嫡姐遞出的信箋,立刻拖著婢妹趕著進宮的。一切都是婢妹的過錯,煩請嫡姐責罰。”說著一頭磕了下去。
    說到這裏,大家是不是覺得殷慕清在稱呼上有些奇怪。其實這一切都是施豔娘給殷慕清的灌輸。從殷慕清記事起施豔娘就告訴她,她生母是殷家上不台麵的人,若不她生母勾引老爺,又懷上了老爺的孩子——也就是她,再加上是她們母女仁慈,在她生母生下她難產死後留下她,否則她早就被趕出了殷家。因此,她的女兒殷慕渝對她而言,其實上不是她的姐姐而是她的主子,但是為了麵子上好聽,才讓她喚施豔娘為“母親”,殷慕渝為“嫡姐”,她自稱為“婢妹”。所以,我們才會見到以上奇怪的稱呼。
    殷慕渝見狀,也毫不客氣,用一副高高在上地口氣說:“哼,算你還知曉是自己的錯。蓮香,掌嘴!”
    蓮香剛給殷慕清沏了杯茶放下,便聽到殷慕渝的命令,有些猶豫著要不要掌殷慕清的嘴。心想:這殷慕清是格格的妹妹,也算是她的主子,奴婢怎可打主子呢。
    殷慕渝見蓮香毫無動作,正要發作,卻及時被殷慕清阻止了,殷慕清給蓮香解釋道:“這位姐姐便是蓮香姐姐吧!蓮香姐姐毋須顧及我的身份,我隻是嫡姐名義上的妹妹,我生母是殷家上不得台麵的人,若不是懷上了父親的孩子,再有母親和嫡姐仁慈將我留在殷家,並讓我稱老爺為‘父親’、夫人為‘母親’、小姐為‘嫡姐’,予我留了體麵。因此,實則我的身份與蓮香姐姐一樣,都是嫡姐的奴婢。……”
    殷慕渝聽見殷慕清說了這番話很是滿意,還不等殷慕清把話說完,立即怒斥道:“蓮香,沒聽見慕清聽的話嗎?還不掌嘴!”
    蓮香又看了殷慕渝姐妹倆一眼,無奈地暗歎了口氣,來到殷慕清跟前掌摑上來。隻是她的力道不重,又惹怒了殷慕渝:“你做什麽?沒吃飽飯嗎?你平日被罰時,別人用何力道罰的你,你不知曉的嗎?還不重掌,別人用何力道罰的你,你便用何力道掌摑她!”
    蓮香心中依然有些不忍,緊閉自己的雙眼,麥力得揮舞著自己的雙手,也不知自己是否打對了地方,但聽見清脆的摑掌聲,想來自己沒有打偏,也算是逃過了一劫,否則自己也會被責罰。
    也不知打了多久,直到殷慕渝見著殷慕清的臉被打得比自己還慘時,才叫停了下來。然後高傲地坐著對殷慕清吩咐道:“慕清,伺候本主飲茶。”
    由於殷慕渝並沒有讓殷慕清起來,殷慕清知道自己還不能起來,隻是以現在自己的高度,跪著根本無法碰到桌上的茶盞。她隻能先用懷裏的手絹擦掉嘴上的血,然後將手絹塞回自己的懷裏,再暫時爬起來,來到桌旁端起茶盞(這盞茶原是蓮香給殷慕清沏的茶),最後回到殷慕渝跟前,依然跪下將茶盞舉過頭頂,恭敬地說:“嫡姐,婢妹伺候您飲茶。”
    殷慕渝並沒有馬上接過茶盞,而看了看殷慕清的態度,直到沒有看出什麽端倪才拿過殷慕清遞過來的茶盞,慢條斯理地喝完一盞茶,放下茶盞才撇見殷慕清還跪著,這才略顯不好意思地道:“慕清,你怎還跪著,快起來,莫要跪壞了,否則姐姐沒法與娘交代呢!”
    殷慕清心裏冷笑了一下,默默地起身站在了殷慕渝的另一旁。然而殷慕渝似有些指責地說道:“你站著做何,你是我妹妹怎的和奴婢一樣站著,坐下與我說說話。”
    殷慕清很想給殷慕渝一記白眼,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心道:現在說我是你妹妹,之前還對我像奴婢一樣對待,又是打又是伺候你的呢。殷慕清把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來,默默地走到殷慕渝的左手邊的客坐旁坐下。
    “嫡姐……”殷慕清坐下後剛喚了聲殷慕渝,便被殷慕渝出聲阻止了下來。
    殷慕渝見殷慕清地在自己的左手邊坐下很滿意,但聽殷慕清的這聲“嫡姐”卻皺了皺眉,高傲地說:“慕渝啊,本主是陛下親封的‘格格’,而你剛入宮還甚亦不是,即使將來你亦得了封號,更甚者是封號到了本主之上,也要時刻記著你是本主的奴婢。在人前你依然喚本主為‘嫡姐’,喚我娘為‘母親’,但在私下裏要喚本主為‘格格’,喚我娘為‘夫人’。”說完這些看著殷慕清繼續道,“慕清,你可明白?”
    殷慕清像是心裏被人捅了一刀,但麵上依然卑微地道:“是,奴婢明白!格格,這麽急著叫奴婢來助你,所為何事?”
    殷慕渝淡然一笑,先將五日前她被我打的事說了遍,然後說,“你瞧瞧,我這臉都被她打成什麽樣兒了!”說著把臉湊近殷慕清讓她瞧。
    殷慕清瞧著殷慕渝的臉隻比現在的自己略好些,但她知道她絕對不能表現出來。她太了解殷慕渝的脾氣了,雖然她沒有和殷慕渝接觸過,她身邊伺候的的人說了些殷慕渝在家時的樣子。雖然她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家裏的下人也不是很多,總共也就十來個人,但殷慕渝很喜歡擺小姐架子,有點不順她意的便隨意打罵下人們,家裏幾乎沒什麽人是幸免的。而施豔娘也一直由著她的性子,從來都不管她。所以殷慕清明白此時如果被殷慕渝發現的話,她會被殷慕渝打得更慘,她隻能忍著疼,裝作沒事一樣,疑惑地問道:“她?她是誰?”
    “還能有誰,明珠公主唄!”殷慕渝憤憤地說,“這就是她的傑作。”
    殷慕清仔細瞧了瞧殷慕渝的臉頰,膚下還隱隱地有些許血絲透出來,說:“呀——!公主下手可真狠,都五日了還沒好全。難怪適才進門時,覺得格格的臉瞧起來有些奇怪,原來是這道理。”
    “可不是嘛!連上妝都掩不去,你說我能不恨嘛!”殷慕渝憤憤地說,她頓了頓繼續說,“所以我更咽不下這口氣,她是公主就了不起麽,就可以隨意打人麽?”
    “格格……”
    殷慕渝突然麵目猙獰地說:“這筆帳我一定要跟她算清楚。慕清,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是的。格格與夫人待慕清恩重如山,慕清沒齒難忘。隻要格格吩咐,奴婢必定照辦。”殷慕清點點頭說。
    “好,很好,哈哈!”殷慕渝得意的大笑著,可一笑雙頰就隱隱作痛,立刻收住了笑意。
    “格格準備如何做?”殷慕清輕輕問道。
    “此事我已早想好,我們現在先積攢實力,最好能夠拉攏些屬於我們自己的勢力,等長大後再伺機而動。隻要咱們姐妹齊心,定能挫敗她。將來段大哥定是要做皇帝的,到時我就是皇後,而你則是皇貴妃。”
    “嗯,慕清一切聽從格格的安排。”殷慕清點頭道。
    殷慕渝突然想到了些什麽,道:“慕清,娘就讓你一個人來的?”
    “不是,夫人早在三月初已將家中的產業全數變賣攜了奴婢來到大理城,說是能讓我們彼此有個照應。在福來客棧收到格格的信箋後,先進了宮。此時,夫人該是去請幾位授藝的先生,並給他們在宮外置辦一處宅子住著,亦好讓我們外出學藝時能有個地方,亦是我們在宮外的棲息之所。”殷慕清諾諾地說。
    殷慕渝聽後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娘還說了什麽?”殷慕清搖搖頭表示沒有了。兩人都沉默了會兒,殷慕清試探著問道:“格格,奴婢有一事不明。不知讓夫人請那些授藝先生做什麽?”
    殷慕渝看了看殷慕清,淡淡地說:“那我問你,我們為何進宮?娘可有和你說過?”
    “夫人每日都會予奴婢訓導上幾遍,自然是多多接近段大哥,長大後好嫁給段大哥。”
    “既然知道,又何必多問!段大哥是鎮南王世子,又是陛下欽定的皇位繼承人的人選,他何樣的人沒見過,我們若沒一技之長,如何能得到段大哥的青睞。”
    “格格言之有理,那我們又該學些什麽呢?”
    “不管學什麽,總不能被她比下去。”殷慕渝陰狠地說。殷慕清又問:“格格,可知公主學些什麽嗎?我們若能不同與她,自然能和她較量。”
    殷慕渝點頭道:“嗯,妹妹說得極是。我聽說段大哥學什麽她就跟著學什麽,好像還學過武功呢,而且還很邪門。你想,若她不會武功,我的臉怎會成這樣,才兩巴掌而已。若她學的武功不邪門,杯子怎會淩空飛到她手中,又怎會自己裝滿水又自己退下去。”殷慕渝一想到這些就嚇得一身冷汗,又不禁來氣,憤憤地繼續說,“哼!不過,一個女孩子,什麽不好學盡學些整天打打殺殺的東西,一點婦德也無。就算段大哥不介意,她也過不了姑媽那關。我們女子就該學些女子該學的,娘說過女子隻要學會三從四德,再學些琴棋書畫能登大雅之堂即可。”殷慕渝並沒有把幾日前,她與蓮香討論的結果告訴殷慕清,她從來隻在乎自己,至於殷慕清要學些什麽,最好就是讓殷慕清去學這些無關緊要的。到時隻要她能段譽麵前出盡風頭,殷慕清做個陪襯即可,甚者是完全忽略掉最好。殷慕清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聽著。
    殷慕渝悠閑地喝了口茶,忽然轉移話題道:“慕清,你可按娘的吩咐吃了藥?”
    “嗯,進宮門的前服下的,還讓帶了些,夫人說等全部服下後三天之內便會發作,大約在四月下半月至四月未之間。”
    “太好了。慕清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好幫手。哈哈……”殷慕渝興奮地說著,又因臉頰傳來的疼痛,眼神變得陰狠起來。殷慕清則低下頭,不再言語,兩人再次進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殷慕渝再次打破沉默,淡漠地說:“慕清,等你藥性發作後,我便和姑媽說讓我們出宮學藝的事。”殷慕清依然默默地點頭,什麽也不說。
    當日夜裏,夜晚宵禁之前,殷慕清才筋疲力盡地回到自己的住處。給殷慕清指派的宮女蓮依一直在殿門口等著,看到殷慕清回來立刻迎了上去。扶上殷慕清的那一刻,蓮依明顯感覺到殷慕清很是勞累的樣子和殷慕清紅腫的臉。蓮依沒有在殿外就詢問殷慕清為何會如此,而是趕緊扶著殷慕清進了西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