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袞袞諸公難道就不要民心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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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仲雖在地上跪著,但聽了侍衛之言,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自己的布置既然已經有了回響,那麽此事就已經成了一大半,就看陛下會不會將此事還交給自己來操辦了。
    其實費仲此番的作為,也給紂王提了個醒。再結合《封神演義》之中,自己與西岐兩方在民間的名聲對比,這讓紂王意識到,這一場戰爭的勝負,並非隻是在兵戈之間。
    “口舌之爭”,也不可忽視。
    況且就現在來說,民間早就傳有西伯侯的仁義之名了,就連朝中大臣提起西伯侯,也多為“仁德四布,信義素著”之類的評價,可見西伯侯之聲望。
    紂王此前也見過西伯侯幾麵,他也真心覺著此人不錯,最起碼作為一方伯侯來說,他的能力完全沒有問題。
    能使麾下二百鎮諸侯心悅誠服,多年西境不生戰亂,百姓安定,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傳聞西岐城內,更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也不怪他的名聲能傳遍天下。
    紂王與聞太師其實在看過《封神演義》之後,便已經確定了一點,如果當真是要“以周代商”,那麽西岐必須要有足夠的理由來起兵討伐自己,否則西岐就是謀反的叛逆。因此,討伐“無道昏君”這個名義,非常重要,這樣他們才能夠順應民心,最後順理成章的承接殷商的天下。
    可若話又說回來了,如果自己的聖德之名還要在西伯侯姬昌之上呢?
    這樣一來,西岐還有什麽理由起兵呢?即便是他們背後有闡教支持,難道當真還有法子讓“臣子謀逆”變得“師出有名”?
    至於說趁現在直接宰了西伯侯一家,以絕後患...紂王反而認為是不可取之事,這樣一來恐怕才是正中“闡教”下懷,殘害賢侯,豈非暴虐之舉?
    沒了西伯侯,還有東伯侯,南伯侯,北伯侯,若是四大伯侯全都被自己殺死,那自己的昏庸無道算是坐實了,他們恐怕能鼓動起天下諸侯一同造反伐紂...授人以柄的事情,紂王不會做。
    至於有沒有領頭人這件事,在紂王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麽重要。
    八百諸侯分食殷商,最後再決出一個贏家...如此一來,這一場大劫之中的死傷,可單比殷商與西岐兩家鬥法要多得多。
    那封神榜,恐怕都不用截教擺出萬仙陣,單是人間的文臣武將,各路諸侯就填滿了。
    這也是紂王與聞仲,不敢輕易將《封神演義》交給通天教主的原因之一,畢竟闡教修士就那麽多,就是全上了封神榜,恐怕都填不了十之一二。
    若是通天教主,不想讓自己門下的弟子上榜,那麽他會將目光放向何處呢?
    紂王不敢打這個賭,而聞太師處在雙方之間,也會心有糾結。
    其實對於現在的紂王來說,“封神榜”始終是懸在他,甚至是人族頭頂上的一柄利劍,仙人犯殺劫,最終卻要應在人間。
    之所以暫時養著北海袁福通等七十二路諸侯,當然也是將他們預設成為了封神榜的“七十二位”有緣人。畢竟正好對應了“地煞七十二”之數,如若他們當真冥頑不靈,那麽也就別怪紂王心狠手辣,送他們這些逆臣上榜了。況且還有北洲妖邪,它們也都是上榜的潛力股。
    不過就眼下來說,不論是四大伯侯,還是其餘的七百多鎮諸侯,都是殷商的臣子,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他們緊緊地團結在身邊,而不是“仙人”還未來就自亂陣腳。
    “先起來。”紂王起身來到費仲身邊,“既然是你鬧出來的風波,不陪著孤去看看麽?”
    費仲連忙起身,與尤渾一同跟在紂王身後,二人分列左右,好似君王肱骨。
    君臣三人才剛上了王宮外牆,便有眼力好的百姓瞧見了,直接大呼一聲:“大王來了!草民拜見大王!拜謝大王聖恩,大王萬壽無疆!”
    此人不光是眼力好,嗓門也大。這一嗓子下去,周遭的百姓們也都看到了大王,當然紛紛下拜,口稱:“拜謝大王聖恩,大王萬壽無疆。”
    民心可用啊。
    紂王見此狀,也是心潮澎湃。同時心中也十分感歎,我殷商百姓質樸啊!
    費仲昨日讓家仆傳的話非常簡單,無非就是費仲尤渾上奏陛下,讓天下各地進獻美女入宮,然陛下未曾應允,又說了梅伯誤會了君王,直言勸諫陛下,陛下不但不怪罪,反而是體恤老臣身體,以懲戒的名義,強行給梅大夫放了一天的假,讓他在家中休養...
    而以上這些並非是關鍵,隻要故事脈絡正確,能夠彰顯陛下之仁義聖德即可。
    後麵的兩句話,才是費仲真正目的所在,一句是“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另外一句則是“孤意與百姓共享無窮之福也”。
    這話並不難理解,尤其是結合以上的故事,再加上紂王在朝歌的名聲一向不錯...便直接引爆了民心。
    這樣心係百姓的君王,怎能不讓百姓們真心擁護呢?
    也正是因此,紂王才會感歎,想要使百姓滿足,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
    次日,朝廷之中傳出了詔令,新設一部為“文宣司”,主管卿士為費仲。
    對此,朝臣們還是頗有議論的,尤其是當他們知曉昨日百姓於王宮外自發朝拜陛下,乃是費仲手筆之後,便覺他是幸進小臣。
    而費仲麵對群臣刁難,他在朝堂隻是簡單說道:“某所言難道不是事實?”
    “陛下難道不是聖德之君?”
    “陛下既有仁德之舉,難道吾等身為人臣,不應傳頌與天下,叫天下百姓知曉陛下的仁心聖德?”
    “陛下要樂民之樂,民當然也該知道陛下之樂,而陛下之樂正是得見百姓之樂。”費仲痛心疾首:“袞袞諸公之心,在於政事...難道就不要民心了麽?”
    “百姓應當知道陛下心中之願,如此百姓亦能憂陛下之心也!”
    “爾等莫非是想要隔絕陛下與百姓耳目耶?!”
    在扣帽子這方麵,費仲向來有一手,以往隻是底氣不足,不太敢同群臣在朝堂之上爭論得太過火,可如今自己新官上任,若不能讓陛下看到自己的能力,如何將“文宣司”的擔子挑起來?
    他費仲不僅要做寵臣、幸臣,如今也要做個為殷商事業添磚加瓦的能臣、功臣!
    至於百官的質疑,時間會證明一切。
    而此刻還在班列的之後尤渾,看著終於能在百官麵前硬氣起來的費仲,也在暗暗咬牙,心說:“且先讓你跑兩步,尤某隨後便趕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