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做人怎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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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回至牧邊城,葉鴻靈等人,互相與穀魚施禮別過,李清宇與穀魚約好,後日相見,穀魚獨自一人,帶著十數匹馬,回至怡情小酒館。
葉鴻靈等人回至住處,重傷之人,需要及時救治,還有其它要務,要與陸臣詳談交接。
次日清晨,第一場春雨,不約而至,瀟瀟春雨,如煙雲飄渺,似萬條銀絲,淋濕幹燥春色,澆灌幹枯土地,帶來萬物生靈,急需的血液,潤澤山川大地。
自從洪四叔服下九轉靈丹,舊疾已去七七八八,身體一日比一日好,精神狀態,改善許多,明顯年輕十歲,唯一未變,卻是臉部傷疤,依然如初。
今日小雨不停,穀魚本該出門,變賣馬匹,以及一些值錢凡俗之物,卻被洪四叔攔住,搶過穀魚手中馬韁繩,以及凡俗之物包裹,洪四叔出門離去。
雨天小酒館生意,不是很好,穀魚向陳子航與方月,打過招呼,身背新得長劍,手拿布袋,便獨自出門。
城南一處大院,院門上方,一匾額之上,雕刻‘幼善堂’三個大字。
已至院門前的穀魚,身背特大號布包,左右手各提一個大包,上前數步,用右腿膝蓋,頂開幼善堂大門,向院內走去。
走進院落,隻見大院中,三十幾位年齡不一的孩子們,非常認真,正與一位四十多歲,中年男子練拳。
穀魚連忙上前數步,向中年男子彎腰施禮,中年男子點頭,算是與他見過。
穀魚又向所有孩子們,伸出舌頭,做個鬼臉,孩子們不敢大笑,隻能辛苦憋著笑,仍是跟隨中年男子,一起認真出拳。
一名婦人,正端盆路過,見穀魚大包小包,向她走來。
穀魚又趕緊上前數步,彎腰問好:“張嬸好,您中午多做一份飯,我也在這裏吃!”
“我們家穀魚可來了,等嬸中午給你做好吃的!”張嬸見到穀魚,臉上笑出花。
“您看這些東西,放哪裏好?”穀魚提著兩大包,微微向前,給張嬸看。
“光顧與你說話,忘了你提著東西,人一年紀大,腦子就不好使,快隨我來!”張嬸說完,小跑向廚房而去,穀魚笑著緊隨其後。
八年前,那場官道偶遇,要不是穀魚與洪四叔,及時出現,救下梁鍾等人,張嬸與剛出生的陳子航,也在其中。
要不是穀魚救下娘倆,娘倆早被北晉騎兵斬殺,為了報恩,張嬸帶著陳子航,便留在怡情小酒館,跟著做些雜務,之後又來至幼善堂,照顧這些孤兒。
跟著張嬸,來至廚房,放下三個大包,穀魚又從懷中,掏出鼓鼓錢袋子,交與張嬸道:“這是下月幼善堂用度,不夠再去店裏取,您先收好!”
張嬸接過錢袋子,很是溫柔看著穀魚,輕聲問道:“早晨吃飯沒,要沒吃飯,嬸子給你做去?”
“吃過了,您別麻煩,我去看看先生!”穀魚說完,轉身向廚房外走去。
張嬸見其身形消失,方才擦擦有些濕潤的眼角,開始打開大包,整理存放東西。
在幼善堂內院,一間書齋內,有許多木凳木桌,書齋靠北頭,有一張長桌,和一把椅子,四周皆是書櫃。
一位身穿灰色長袍,高大身材老先生,正是幼善堂,教書先生孟融,端坐於木椅上,批改孩子們教業,穀魚立在下方,規規矩矩站著。
“先生,弟弟妹妹們,最近學業可還好,可有調皮搗蛋,不思學業的?”穀魚恭恭敬敬問道。
“學業還可以,有幾個讀書好苗子,調皮搗蛋,那是孩子天性,總體而言,都是好孩子,你最近可在讀書?”孟融說完,想起交給穀魚,那些常讀書籍,便詢問他。
“學生一直研讀,不敢放下!”穀魚如實回答孟融。
“讀書猶如飲食,從容咀嚼,其味必長,大嚼大咀,終不知味也!”孟融耐心叮囑道。
“先生說的是,學生謹記於心!”穀魚彎腰施禮。
“下去吧!見過弟弟妹妹們,若無事,再回書齋,旁聽便是!”孟融並未抬頭,翻著一本書冊說道。
“是!”穀魚回完話,輕輕退出書齋。
同樣八年前,怡情小酒館剛開張時,孟融來至小酒館,因喝酒酩酊大醉,洪四叔見其不能行走,便抬至內院客房休息。
次日孟融醒來,閑聊之時,叔侄二人才知,他是一位大有學問私塾先生,並無家人,獨自一人,閑遊至牧邊城,暫無事可做。
洪四叔當即懇求孟融留下,教穀魚讀書寫字,再三懇求下,孟融便留在牧邊城,教導穀魚。
穀魚聰慧過人,孟融甚是喜歡,隻是穀魚不思聖賢書,一心隻知修行大道,孟融有些恨鐵不成鋼,平時二人相見,孟融也從不給他好臉色。
洪四叔與穀魚,開辦幼善堂之後,洪四叔陸續帶回許多孤兒,又領養一些孤兒,叔侄二人對那些孤兒,如同家人。
孟融見此,便自薦成為幼善堂的私塾先生,未曾想到,還真有幾位讀書苗子,孟融從此紮根牧邊城,再未離開過。
穀魚來至大院處,見過武師李敬業,閑聊片刻,便與弟弟妹妹們,打鬧玩耍,直至書齋鍾聲響起,方才隨同他們,進入書齋聽講。
李敬業是洪四叔,不知從何處請來的武師,傳授穀魚拳法,四十多歲,同樣未婚娶,無兒無女,了然一身。
李敬業一身武技,早已踏入武修門檻,以穀魚現今實力,也要認真應對,方能勝之。
小雨過後,第二日下午,申初時分,葉鴻靈帶著方青婉,以及李清宇等十幾人,來至怡情小酒館,重金包下整個怡情小酒館,不許穀魚對外營業。
穀魚也是無奈,掛出休館半日通告牌,惹的牧邊城老顧客,怨聲不小,他隻能賠笑解釋一番,又答應來日,必有小菜贈送,方才送走老顧客。
穀魚轉身,便吩咐陳子航與方月,通知後廚,上最貴菜和酒,彌補今日營業損失。
感覺仍是彌補損失不夠,穀魚強加店員特殊服務費,被陳子航大白眼,鄙視一番,方月臉紅之下,再三勸解,穀魚方才作罷。
“穀兄弟,修士那些所用之物,還在嗎?”穀魚坐於葉鴻靈,與李清宇之間,餓死鬼般,大口喝酒吃菜,李清宇有些尷尬,連忙問道。
“必須在,你不是要重金購買嗎?”穀魚手嘴不閑著,邊吃邊回答李清宇。
“要不等你吃飽喝足,再商議購買之事?”自身並未提過重金購買,李清宇遇到財迷,有些頭疼建議道。
穀魚一聽,連忙放下碗筷,雙手快速在身上,來回擦拭數下,趕緊說道:“別別別……買賣要緊,咱們內院商議去。”
說完穀魚起身,像是防賊一般,伸頭透過窗戶,看看小酒館外,方才轉身,前麵帶路,向內院而去。
李清宇見葉鴻靈與方青婉,起身跟去,他也起身,帶著十幾人,向內院走去。
“這碎盾牌也太貴了,一麵完整盾牌,才多少錢?”魏青指著小堆盾牌碎塊,有些抱怨道。
“能傷她的盾牌,就算碎塊,也是好材料,其它盾牌,能跟這比嗎?”魏青雖然抱怨,但穀魚仍是笑臉相應,不能跟錢過不去,好生對待金主。
“這兩把長刀,為何不賣?”十幾人中,一高大男修問道。
“非賣品,我留著有用,抱歉抱歉!”穀魚笑臉施禮,輕聲拒絕道。
十幾人與穀魚,討價還價,穀魚一副奸商嘴臉,還價寸步不讓,這些修士,一心修煉,哪裏是從小到大,身在世俗之中,摸爬滾打,成精的穀魚對手。
明知他現場抬價賣貨,又笑臉相迎,一切為你好的那副嘴臉,若不買覺得可惜,買又明知上當被宰,最終十幾人,又看向葉鴻靈。
葉鴻靈同樣有些頭疼,見眾人望向她,也隻好起身,上前看向穀魚,輕聲道:“降五成賣!”
“又強買!”穀魚一下抱住所有東西,怕被搶一般。
葉鴻靈並未說話,隻是盯著他看,漂亮雙眼,仿佛一把劍般,看的穀魚,心驚膽戰,隻好一咬牙,放開抱住東西。
“最多讓利三成,再多就殺了我吧!”穀魚視死如歸,直起上身,將頭偏向別處,不看葉鴻靈,非常肉疼般說道。
“成交!”葉鴻靈雙眼似笑一般,又回到原位坐下。
“哎……做人怎能這樣!”穀魚一臉鬱悶,小聲歎息自語道。
十幾人非常高興,連忙催促穀魚,趕緊交易,穀魚沒好臉色,跟每人收錢交物,好似賠本賣東西般,連連唉聲歎氣。
等交易完,眾人又走出內院,進入小酒館,李清宇一臉笑意,請穀魚撤去剩菜剩酒,重新點上熱菜美酒上桌,眾人開始放開暢飲。
就連葉鴻靈與方青婉,倆位美女,大動筷子與酒碗,隻剩穀魚,獨自喝著悶酒。
眾人反而更開心,像撿到便宜般,一直吃喝至深夜,方才搖搖晃晃離開酒館。
時間飛逝,過去一個多月,正是榴月三十日,陸臣收到燕京城加急快報,燕國使團,即將至牧邊城休整,然後出使北晉國與西番國。
陸臣一早帶隊,便至南城門外相迎,直至午時,使團方才浩浩蕩蕩,行至南城門。
陸臣等人,大禮相迎,使團左正使,與陸臣等人,相互禮過,方才各自上馬車,或騎馬一同入城。
使團入城之後,特意繞道,前往怡情小酒館,陸臣也不知使團其意。
等至怡情小酒館,使團悄無聲息停下,如此陣仗,怡情小酒館臨街路人,各家商鋪人員,酒館內外酒客,皆是少見,都有些緊張。
使團左正使,親自走下馬車,命所有人原地待命,隻帶陸臣一人,走向怡情小酒館。
洪四叔與穀魚,此時已得知消息,站在酒館門前,也不知那位大人物,為何來此,隻好門前相迎?
等二人走至門前,洪四叔帶著穀魚,上前施禮,洪四叔抬頭問道:“不知陸將軍,與這位大人,是來飲酒,還是有其它事?”
陸臣也不知左正使何意,便看向左正使,左正使很是客氣,連忙問道:“在下燕國使團正使左玄,不知穀魚可在?”
穀魚一臉蒙圈,連忙抱拳施禮:“在下穀魚,不知左大人,找在下有何貴幹?”
“能否找個安靜處,再細說?”左玄非常客氣問道。
“大人請!”穀魚說完,看看洪四叔,見洪四叔並未開口,穀魚便退開一步,轉身進入酒館內。
穀魚在前帶路,向內院行去,左玄跟其身後,洪四叔與陸臣相視一眼,二人並未說話,同樣轉身向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