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知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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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情小酒館,每日亥初時分,便會打烊,兩位廚師家在牧邊城,各有家室,打烊便回家休息,次日上午,巳初時分,再回店內,準備午時食菜等。
院子東側,兩間東廂房,分別住著陳子航與方月,今日打烊之後,二人早早回房休息,此時早已進入夢鄉。
每日一早,寅正時分,二人準時起床,便與穀魚一起,同時練功打拳,還要讀書練字等等。
今夜穀魚,仍是獨自一人,留在院中修煉,正修煉間,感知洪四叔,從客廳內走出,穀魚起身迎向洪四叔。
趕緊上前,扶住洪四叔右臂,穀魚見其額頭,仍有微汗,連忙問道:“您又做惡夢了?”
穀魚跟隨洪四叔一起,坐至院中木凳上,洪四叔看看穀魚,好似下定決心般,微微歎口氣道:“既然書院挑選你為學生,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了。”
“什麽事,您說?”穀魚突然有些緊張,不知洪四叔要提何事。
洪四叔略微組織一下語言,深吸一口氣後,方才開口道:“你剛出生不到一年,你父母被害,我帶著你逃亡途中,被迫跳下懸崖時,仇家以陰毒真元打傷我,陰毒真元同樣打入你體內,你我二人,掉入河流之中,方才逃過一難……!”
洪四叔輕聲講述,將薛神醫救治過程,如實告知穀魚,隨後又說道:“我本不打算告訴你這些,想著今年,給你娶妻生子,好好度過四年,就算你真的病發,離開人世,也不至於斷了香火。可是書院偏偏此時選中你,我既高興又擔心,高興你進入書院,有機會學到頂級修煉功法,便有機會,治好暗疾,能像正常人一樣,好好活著,將來大道可期。但我又擔心,你就算進入書院,就算學到頂級修煉功法,也不定能治好暗疾,希望破滅,反而徒增煩惱,還不如娶妻生子,好好安度四年……。”
穀魚聽著聽著,突然腦海之中,一片空白,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隻能活二十年,弱冠……四年,為什麽,為什麽……?”
“小魚……小魚……,快醒醒,你怎麽哪?”
洪四叔正講述間,當轉頭看向穀魚時,見他滿臉通紅,發呆喃喃自語,又聽不清穀魚自語什麽?
洪四叔有些著急,便一邊喊他,一邊抓住穀魚雙臂,使勁搖晃穀魚上身。
“活著……我要活著,我要活著……!”穀魚突然抬頭,大聲喊叫道。
真元一震,震開洪四叔雙手,洪四叔一屁股坐在地上。
穀魚一個飛身而起,疾速衝向天空,稍過片刻,又瞬間落地,一拳打在院中,地麵之上,地麵所鋪土磚粉碎,院中留下一個大坑。
穀魚右腿跪地,左腿半蹲,低頭看看右拳,又看看院中大坑,方才清醒過來。
回頭見洪四叔,正驚訝般看向自己,連忙起身,扶起洪四叔,坐至另一個木凳之上,二人之前所坐凳子皆碎。
“差點走火入魔,沒傷著您吧?”穀魚有些後怕,連忙問道。
“我沒事,是不是又突破了?”洪四叔既擔心,又高興地問道。
“修為好像突破至六境,沒來得及查看,您之前所說可是真的,我這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或者異常啊?”穀魚仍是不敢相信,再次問道。
“當年薛神醫親口所說,八年前我再去找他,希望能給你再次診斷,薛神醫已不知所終!”洪四叔有些遺憾般說道。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會認命,我會從書院,找到治愈之法!”穀魚望向天空,浩瀚的星辰大海,堅定說道。
“哎……,若你服下九轉靈丹,也許會延長壽命,可惜卻被我服用!”洪四叔仍是懊悔道。
穀魚轉頭,看著滿臉傷痕的洪四叔,伸手輕輕摸向其臉:“您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一顆靈丹而已,您不必如此!”
洪四叔伸手抓住穀魚,正摸其臉的右手,很是歉意道:“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落下如此重疾,將來真沒臉去地下,見大哥大嫂!”
“您又來了,我這不好好的嗎?對了四叔,我想知道,是誰殺害我爹娘,竟然還有修士追殺我們?”穀魚趕緊轉移話題,趁此機會,終於問出心中多年疑問。
穀魚以前便有猜測,每次側麵詢問,洪四叔隻稱其父母,是被北晉官軍所殺,從不詳細講明,穀魚也無可奈何。
洪四叔見穀魚,又重新問起此事,考慮一番方才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要殺你們,隻知是許多修士參於,還有一幫訓練有素,黑衣蒙麵的神秘組織成員!”
“您知道他們為何追殺我們,是仇殺、劫財、還是另有隱情?我父母又是什麽人,為何會招此滅門之事?”穀魚一連串問出心中疑惑,勢要弄清一切。
洪四叔猶豫半刻,方才回他:“也許另有隱情,你父母是什麽人,你隻需記住,他們隻是燕國普通人,你兩歲時,他們死於北晉官軍手中,我們都生活在關外,打獵為生!”
“您從小就這麽跟我說,現在又告訴我,活不過弱冠之年,您覺的我,還會相信嗎?”穀魚很是不甘,進一步追問他。
“若你能從書院,學到治愈之法,又學到書院頂級修煉之法,修煉一身本事,再為穀家留下香火,我一定如實告訴你一切,現在多問也無用!”洪四叔說完,不再開口理他。
洪四叔不想再多講,直接丟出條件,先攔住穀魚追問,說完起身向屋內走去,未再理會穀魚。
有些鬱悶看向洪四叔,人已走入客廳,穀魚卻也無可奈何,每次多問洪四叔,他便不再理穀魚,隻能等洪四叔想說,主動告知才行。
此時陳子航與方月,穿好單衣,皆是睡眼蒙朧,走出房屋,詢問穀魚發生何事,睡夢之中,好似聽見大叫之聲?
穀魚隻說練功,不自覺大喊一聲,方才瞞過二人,二人一聽,有些鬱悶,轉頭走入房間,繼續休息。
穀魚見二人進屋,他想著心事,此次要不是不老書院,正好選中穀魚,洪四叔連活不過弱冠之事,都不會告訴於他。
穀魚本是聰明人,當然明白洪四叔心意,是為他好,不想讓他知道一切,反而活在疾病困擾之中,隻想讓穀魚娶妻生子,開心活過四年。
獨自一人站於院中,穀魚想起不滿四歲時,也是夏日,穿著厚衣,正在院中玩耍,穀魚身體突然發冷,體內疼痛難忍,直至昏死過去。
等穀魚醒來,發現裸著上身的洪四叔,身披破舊厚棉被,汗流浹背坐於床上,抱著同樣裸露上身的穀魚,正用自身體熱,為穀魚取暖。
穀魚曾經問過洪四叔,他為何也經常發冷,還疼痛難忍,如刀割一般,是不是要死了?
洪四叔哄著穀魚,隻稱穀魚身體弱,容易生病,才會發冷疼痛,等長大以後,體魄變強,就不再發冷。
那時候的穀魚,總盼望快些長大,不再生病受罪!
穀魚站於院中,望著星空,片刻之後,回過神來,轉身進入西廂房,左右手各提一壇酒,走入院中。
穀魚突然飛身而起,瞬間落腳於房頂,再次飛身而起,落腳於牧邊城中,各處屋頂之上,起起落落間,向牧邊城西側,一處觀景小山而去。
當穀魚身影,飛身而過一處屋頂時,那座院落之中,一道白色身影,同樣飛身而起,向穀魚所行方向,疾速追去。
牧邊城西側,觀景小山頂上,穀魚坐於一處巨石之上,身旁放著一壇酒,一手提著酒壇,正有些惆悵,仰頭喝著美酒,獨自望著星空。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飛身落腳於巨石上,輕輕坐下,白嫩左手,抓起穀魚身旁另一壇酒,右手輕輕一拍,去掉封土,揭開壇口紅紙,抱著酒壇,仰頭便喝。
“你怎麽也來了?”穀魚見是未戴麵紗的葉鴻靈,順口問道。
“後天離開!”葉鴻靈放下酒壇,答非所問輕聲說道。
“與使團交接完證物了?”穀魚知道葉鴻靈不喜說話,便沒話找話,繼續問道。
葉鴻靈點點頭道:“嗯!”
穀魚見葉鴻靈未有聊天興趣,穀魚又心事一堆,便未再開口說話,提起酒壇與葉鴻靈示意一下,仰頭繼續喝著悶酒。
穀魚還是未忍住,又開口問道:“你說世間,有長生之法嗎?”
葉鴻靈思考片刻,方才回他:“傳說有!”
“不老書院有嗎?”穀魚心中一喜,連忙繼續問道。
“相傳老院長大人,已活千歲以上!”葉鴻靈並未正麵回答他,而是說出關於不老書院,老院長的壽齡。
穀魚突然問道:“九轉靈丹,能延長壽命嗎?”
葉鴻靈斜眼看他一眼,像看傻小子一般,沒好氣道:“你當是仙丹啊?”
“你還有沒有九轉靈丹,能賣我一顆不?”穀魚轉頭看向絕色容顏的葉鴻靈,兩眼放光,張口問道。
葉鴻靈轉頭正臉看向他,一雙美目白了他一眼:“沒有,有你也買不起!”
“哎……!”穀魚歎息一聲,又提起酒壇大喝一口,望向遠處,未再多問。
葉鴻靈本不喜多話,穀魚既然不語,她便不會多言,二人閑坐於巨石上,一邊飲酒,一邊仰望星空。
滿天星鬥閃爍著光芒,像無數銀珠,密密麻麻,鑲嵌於深黑色的夜幕上。
銀河像一條淡淡發光玉帶,橫跨繁星密布星空,似一座神秘仙橋,連接各處星域,浩瀚而宏大。
清晨日出之時,陸臣差人,通知洪四叔與穀魚,使團辰初時分,離城出使北晉國,洪四叔與穀魚,早早便在牧邊城,北城門等候。
時辰一到,使團便從城中,行至北城門,陸臣向圍觀中的叔侄二人,連忙招招手,二人走至陸臣身旁,騎上陸臣為二人準備馬匹,跟隨陸臣至北城門外。
出城一裏地後,使團隊伍方才暫時停下,左玄從車廂中,走下馬車,先與陸臣及隨行將軍們,相互施禮辭別,再與洪四叔與穀魚,相互施禮辭別。
左玄上車之前,還小聲囑咐穀魚,到達燕京城,若有急事,便去左家出示玉牌,必有人出麵解決,穀魚行禮謝過,他才轉身上車。
使團隊伍繼續前行,陸臣、洪四叔、穀魚等人,立足遠望相送。
待車隊遠去,眾人方才轉身上馬,陸臣吩咐隨行將軍們先行,他與叔侄二人,隨後慢慢騎行,三人邊行邊閑聊。
“陸叔,左大人此次出使北晉,是為邊境匪寇一事?”穀魚雖有猜測,但仍是有些不明。
“四年前攻打毛盧,這兩年各種天災不少,國庫耗銀仍未填補,軍隊也需休整,邊境匪寇一事隻是借口,朝廷是想趁機通過外交,敲打北晉與西番兩國,出使也為穩定周邊時局,能不動兵更好!”陸臣簡單解釋道。
“北晉與西番在邊境襲擾,也為試探燕國虛實,此次左大人事務繁重,希望出使順利吧!”洪四叔補充解釋道。
陸臣轉頭問穀魚:“你準備何日出發,前往不老書院?”
穀魚想想,輕聲回他:“過幾天吧!”
三人邊騎邊閑聊,很快便入北城門,又在城中騎行一段,方才相互告辭,叔侄二人下馬步行,回至怡情小酒館,陸臣騎著馬,再帶著兩匹馬,獨自回至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