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救了個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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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氏擔心老太君和郡主娘娘會有意見。
    也不知道謝雲崢跟她們說了什麽,沒人來找茬。
    於是,紀明珠就被安頓在了東院。
    她傷得重,需要靜養,除了金子和醫女,關氏不準旁人去打擾紀明珠。
    看明白了老太君的意思,知道老人家不願意明珠和家中兒郎來往密切。
    關氏就沒派人去城外,給謝雲瑄傳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前最要緊的是讓明珠好起來。
    昏迷了三日,紀明珠才幽幽轉醒。
    “金子……”
    體力不支,聲音也是低若蚊吟。
    屋裏靜悄悄地,燭火搖曳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影影綽綽,朝她走來。
    那是男人的體型。
    紀明珠被嚇了一跳,意識瞬間變得清明。
    本就蒼白的小臉,因為驚懼,徹底沒了血色。
    待看清男人的樣子,紀明珠下意識皺眉,“謝雲崢,你怎麽在這?”
    這個問題,謝雲崢也回答不了。
    他隻知道這幾日,隻要金子去熬藥,他都會來守著紀明珠。
    時不時探一下她的呼吸,就怕她無聲無息地沒了。
    在金子回來之前,又悄無聲息地離去。
    這事隻有他自己知道,就連天水和席玉都被蒙在鼓裏。
    被紀明珠防備地盯著,謝雲崢莫名心虛。
    腰身挺直,眼神冷漠疏離,“直呼本世子的大名,紀明珠你好大的膽子!”
    紀明珠冷笑,“你莫名其妙出現在我的房裏,我還得恭迎你的到來不成?”
    想到出事時,謝雲崢把大夫讓給了杜佩蘭,紀明珠神色變得愈發冷淡。
    謝雲崢不喜歡她的態度。
    “你要不要睜眼看看,這是哪兒?”
    紀明珠心裏一個咯噔。
    不必環視全屋,光是屋頂的裝飾就足夠她分辨出來。
    這裏是東院。
    是謝雲崢的地盤。
    搭在被子上的手微微收緊,“世子爺,人嚇人會嚇死人。”
    “所以本世子留你在這兒養病,還成了我的不是?”
    他不依不饒的樣子,無疑是在紀明珠心裏點了把火。
    “世子爺,是您把我的大夫讓給了別人,我會出現在這裏,估計也是您的主意,從頭到尾,我並沒有求過您什麽。”
    雖然對謝雲崢不抱希望,但想到自己的生命被人當成了野草,隨著輕賤,紀明珠心裏還是酸澀得不行。
    她的皮膚保養得好,白白嫩嫩的,一委屈鼻子和眼眶都紅了起來。
    謝雲崢抿唇,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他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這一次卻忍不住低下了頭。
    “抱歉,我以為你的情況不嚴重。”
    紀明珠自嘲一笑。
    當時她都喊疼了,他還是覺得不嚴重,說到底就是不在乎罷了。
    如果換成那位鄭夫人,說不定破點皮,謝雲崢都能急瘋。
    搶走她的大夫?
    這根本不可能!
    “你就是看我好欺負。”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是那個冷心冷肺的謝雲崢。
    隻有杜佩蘭得到了他的偏愛。
    至於她紀明珠是死是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看著她委屈、自嘲的神情,謝雲崢心慌了一瞬。
    他沒想過欺負紀明珠。
    不然也不會把人帶回府裏救治。
    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隻能繼續用了冷冰冰的態度恐嚇紀明珠。
    “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做錯了?”
    紀明珠吸了吸氣,“人有親疏之分,我與您並無情分,您選擇鄭夫人是應該的。”
    “你還是覺得我做錯了。”謝雲崢說得肯定。
    什麽親疏之分,都是胡言亂語。
    誰的傷勢嚴重就把大夫讓給誰,他向來是這麽行事的。
    怎麽到了紀明珠這裏,就成了過不去的坎?
    他不懂姑娘家的心思,但這不代表他聽不出來紀明珠話裏的陰陽怪氣。
    見紀明珠不說話,謝雲崢明白自己說對了。
    心裏莫名生出了怨氣。
    他真是吃力不討好,救了個白眼狼!
    在原地踱了兩步,想要說點什麽,金子已經端著湯藥走了進來。
    看到世子爺在屋裏,金子震驚不已,差點沒端穩藥碗。
    不敢多嘴,金子屈膝行了個禮。
    隨後邁著碎步,快步走到榻邊。
    “表姑娘,您醒啦!”金子激動地呼喊出聲。
    紀明珠按了按額角,壓下被謝雲崢挑起的情緒。
    “我躺多久了?”
    “三日。”
    “難怪……”
    身上沒有了刺骨的疼痛,但還是不爽利,頭上敷著藥,感覺特別沉重。
    除了閉眼睡覺,別的什麽也不想理。
    可謝雲崢在旁邊站著,她連放鬆心情都做不到。
    “表姑娘,該喝藥了。”
    金子拿著湯匙,想要小口小口地喂紀明珠。
    趴在枕頭上的人,直接接過碗,一口氣把黑乎乎的藥汁喝完了。
    謝雲崢喝藥的時候也是這麽幹的,對他來說,再苦的藥也不算什麽。
    可紀明珠這麽做,他心裏卻泛起了漣漪。
    總覺得她不該是這樣的。
    或許她應該撒嬌耍賴,同他人討要蜜餞……
    可她一點脾氣都沒有,就這麽灌下了發苦的湯藥。
    謝雲崢覺得,她這是在受折磨。
    男人怔怔地看著紀明珠,眼底帶著一絲心疼,轉瞬即逝。
    紀明珠覺得自己看錯了。
    上輩子她情緒不穩,影響到了胎兒,很長一段時間需喝藥保胎。
    難得見一次謝雲崢,她向他撒嬌,抱怨藥太苦,想讓他親手喂一顆蜜餞。
    可謝雲崢隻是冷冷地看著她。
    說:“紀明珠,你已經不是小孩了。”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不管多苦,你都要咽下去。”
    “好好喝藥,若我的孩子出了事,休怪我不留情麵。”
    從那以後,她喝藥都很幹脆,再也不奢求謝雲崢會心疼她。
    上輩子養成了習慣,如今再喝藥紀明珠什麽感覺都沒有。
    隻是眼前杵了個不想見的人,這讓她心裏很不爽快。
    “世子爺,我要休息了。”
    謝雲崢本來也打算離開了,可這話從紀明珠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幽深的眸子眯了眯,“你在趕我走?”
    “不敢。”
    紀明珠看向金子,“我如今已經大好,繼續在這住著,會打擾了世子爺,趁世子爺還沒歇下,你快讓人抬擔架來,我們回瀟湘院。”
    “可是……”
    “沒有可是。”
    她不想看到謝雲崢那張臉,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不想和他共處一室。
    哪怕隻是住在同一個院子,都會讓她喘不過氣。
    就好像回到了上輩子。
    明明離得那麽近,卻又隔著無法逾越的溝壑。
    讓人窒息而又絕望。
    那段痛苦的過去,她不想再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