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章)超級大擴張

字數:18014   加入書籤

A+A-


    霍海這話還真沒毛病。
    當初是怎麽談的?司馬遷作為穀梁學領袖,給穀梁學爭取的利益就是大使這一類工作,必須學習穀梁學,才能做。
    當然,這是大使中的文官,又叫做儒教傳教士人。
    而大使中的武官,必須是百官或公卿子弟,學習貴族禮儀學之後,才能擔任。
    這兩個工作就是故意留的兩個保留工作。
    一個留給穀梁學儒生,一個留給不成器的貴族子弟。
    說白了,“你們幹啥啥不行,現在這裏有個拚命的工作,隻要幹了,不止維序祖先榮光,甚至能光宗耀祖,你幹不幹。”
    什麽?你啥都不會,給你機會你還惜命?
    大漢最不缺沒用的儒生和廢物貴族子弟,你膽小,有的是人膽大。
    但你就別說大漢沒給你機會了。大漢給過你機會,你自己慫了。千萬不要說皇帝和朝廷不優待你。
    所以,隻要願意去的,都是已經做過思想準備的。
    而一路上沒逃回去,能真正的走出邊境線的。
    就已經是鐵了心的了。
    這些鐵了心的人,比破罐子破摔的還厲害。
    因為從長安過西域,到翻過蔥嶺,實在是太遠了。
    這些過慣了優沃生活的人,越走越氣,越氣越走,越走越氣!
    在西域時還好,沿途都是過去闖蕩的人開的窯子,整個西域要啥沒有?就是價格貴,一整個銷金窟。
    但翻過蔥嶺之後,花錢都沒地方花了。
    過蔥嶺後,這些人恨不得當場抓幾個不服氣的外族捅了泄憤。
    但是,這漫長的旅程對他們又是一種折磨,同時還是磨煉。
    副手作為真正的軍人將士,隻需要一句話就能勸住他們。
    “這一路過來都忍了一年了,隻需要多忍幾天,就能立功!”
    “現在搞事情,那就是白瞎了白苦了一年,等過幾天時機成熟了再動手,那就封侯了啊公子!”
    畢竟從長安能走到這兒來,再氣也能忍住了,因為一路上忍慣了。
    所以,從一開始,霍海設計這兩個職務,那就是有針對性的。
    等到了地方,這些公子哥,突然發現,自己習慣了隱忍又有了學校教自己那一套之後,在行事風格的智慧上碾壓對手。
    在單純腦運算速度上,天生就比這些人強。
    就會形成一種快感,一種貓戲弄耗子的快感,越是憋的久,就能想得到成功有多爽。
    沒錯,全是《道德》課程的大使學院培養的穀梁學儒生,全是大漢道德窪地,個個老硬幣。
    全是《禮儀》課程的貴族學院培養的貴族子弟,個個都是心理變態。
    誰叫他們天生就生出了這樣的條件呢?否則他們都到不了這兒來。
    到了這兒來,那就是等於經過了幾張網,篩選出來的適合的人,就算不適合,那也是個變態兼容百變怪。
    所以,這些家夥,實際上很會。
    前北平侯,張蒼的孫子張類,跟安息一個名叫寶朵頤頓的地方王坐在一起。
    對方感歎這,左右看屁股下麵:“這凳子,可是個好東西!”
    張類淡然的喝了一口茶:“凳子不是什麽好東西,位子才是好東西。”
    寶朵頤頓沒聽懂:“什麽意思?不是一樣的嗎?”
    張類:“你現在的屁股坐在凳子上,但你長期坐在奴隸主,砂漿城王的位置上。”
    寶朵頤頓王這下聽懂了,哈哈大笑:“您生來就是大漢的貴族,而我生來就是安息的貴族,我們這不叫位子,叫嬰兒床。”
    張類:“不不不,用我們那邊的話說,這叫做含著金湯匙出生。但這不等於位置,因為你的位置,你身邊的人都看著。”
    寶朵頤頓王頓時沉下了臉色:“您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不用挑撥,我們安息人現在兩麵受敵,貴族團結一致,絕不會因為任何形式的挑撥而被分離。”
    “如果不說這些,我們還是朋友。”
    張類根本不在意,喝了一口茶,才優哉遊哉的開口:“我跟你說的不是挑撥,而是我見過的真人真事兒,這份經驗你最好學著點,我來到這裏,你請我玩兒樂,所以我才跟你說,否則我都不會跟你說。”
    看張類這麽淡然,寶朵頤頓王思索了一下,才詢問:“真人真事?什麽意思?”
    張類:“現在,匈奴人瘋狂的襲擊安息東部,你知道匈奴人為什麽過來嗎?”
    寶朵頤頓王不屑:“張類,你是在顯擺你們大漢武力強盛,把匈奴人逼過來與我們為敵了?”
    張類:“錯,你隻看到匈奴人是因為失去了原來的土地才來打你們。卻沒想到他們是因為本性凶殘同時又自詡為王,所以才需要打你們,否則他直接加入你們做一方奴隸主王不就完事兒了?”
    “你們也隻看到了他們被我們擊敗,卻不知道他們被我們擊敗,不是因為我們強大,而是因為他們內亂。”
    寶朵頤頓王疑惑:“匈奴內部內亂,我倒是有聽說過,但是知道的不詳細。”
    張類:“我這麽跟你說吧,匈奴的王公架構,就和你們安息一模一樣。”
    “匈奴有單於,你們有萬王之王。匈奴有匈奴王,你們有安息奴隸王,匈奴有部落首領,你們也有部落首領。”
    “如果不打仗,你這個安息的奴隸王可以當一輩子的王,享受貴族待遇,可是打起仗來,你手下所有的部落首領都盯著你。”
    寶朵頤頓王第一次聽說這個新奇的理論,警惕了起來:“什麽意思?他們敢有圖謀?在我們安息,造反是大罪!”
    張類瞥了一眼寶朵頤頓王,開口:“當年匈奴與我大漢大戰,單於把所有匈奴王的人都征走了,不少匈奴王身邊沒人。”
    “有的匈奴王,被手下部落首領直接做掉,這些部落首領宣稱自己的王意外死亡,繼承人也跟著一起死了。”
    “你猜匈奴單於為了繼續戰鬥,為了能從這個王庭繼續抽調人手,會怎麽做?”
    寶朵頤頓王有些聽懂了。
    張類:“單於明知道有問題,卻沒時間去調查,會封這個造反的首領當新的匈奴王。”
    “還有的匈奴王跟著自己的大軍去戰鬥,結果單於直接把他們派去最危險的地方,讓他們戰死,然後把他們帶來的英勇的精銳士兵,收到本部麾下。”
    “大匈奴王也會用一樣的手段侵吞小匈奴王的軍隊,部落。”
    “就算躲過了這一切,打完仗之後,部落勢力大跌,冬天過去,沒有吃的,別的部落殺過來,直接殺人喝血。”
    張類微微一笑:“昨天的王的王後和公主,今天一起躺在新王的床上。”
    “昨天王公喝酒的黃金酒杯,太過晦氣,今天隻能當尿壺了。”
    “別人以為老王已經斷絕了子嗣,實則老王的兒子,哆哆嗦嗦的站在角落,成了新王閹割的騎奴。”
    張類:“一場大戰之後,草原上全是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多了,誰還出力和大漢打?”
    “所以,匈奴根本不是因為大漢打仗厲害才輸的,而是大多數願意出兵的王,被自己的手下上司,搞死了,最終成了一盤散沙才崩的。”
    寶朵頤頓聽到張類真真假假這些說法,哪兒判斷的清楚?
    張類甚至在舉例之後,還爆出了有些例子的原主名字,讓寶朵頤頓自己出去打聽打聽,反正匈奴都打到臉上來了。
    還說現在的匈奴大夏單於,就是打仗的時候偷偷帶著大部戰士跑了,把親爹賣了之後,才成了匈奴王的。
    你寶朵頤頓別看你兒子現在對你尊敬有加,當初匈奴大夏單於甚至可以給老王舔痔瘡,你覺得你兒子比他孝順?
    你要是不信,你找個匈奴俘虜問問。
    寶朵頤頓也是鐵腦袋,直接就找了個俘虜過來問。
    一問是不是這樣,匈奴俘虜瘋狂點頭。
    廢話,願意投降的能是什麽硬骨頭,為新主人的言論附和,咒罵老主人,難道不是常規操作麽。
    什麽《匈奴崩潰論》豈不是張口就來?
    這也能信?什麽智力?
    但,人有時候就是會騙自己,騙自己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
    寶朵頤頓享受了這麽久的貴族待遇,做慣了奴隸主,怎麽能忍受失去這些,怎麽能忍受別人窺視自己的權利?
    他當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可能的,甚至不發生才不正常。
    寶朵頤頓王在三言兩語之間,就不想給萬王之王派兵了。
    這派兵那就是死。
    你派去多了,你留在原地,到時候留守的部落首領造反。
    你派去的多了,你跟著去,萬王之王直接宰了你,收割。
    唯一的解法就是少排點,忽悠一下,對付一下。
    張類從寶朵頤頓王處出來後,抽了一支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半夜,一個人翻了進來。
    張類的人看清來人後,隱藏起來,並沒有出來阻攔。
    來人很快就見到了張類,張類一看,竟然是寶朵頤頓王的兒子雅可比。
    雅可比見到張類就送上一個鑲金象牙杯子:“聽說您喜歡這個。”
    張類:“無功不受祿啊。”
    雅可比詢問:“我聽說我父親經常跟您相談甚歡,我也對大漢感興趣。”
    張類驚訝:“可是我們談論的都是安息的事情,這樣我就更不能收你的禮物了。”
    雅可比:“哎!這更要收了,我雖然對大漢有興趣,但畢竟住在安息,如果您對安息有高見,我就更要聽聽了。”
    張類笑了笑:“我對安息沒有高見,就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雅可比:“請講。”
    張類:“為什麽安息的奴隸主王們,不想當萬王之王呢?”
    雅可比急忙:“這可是非法的!”
    張類:“失敗了才叫造反,成功了叫做立新法啊。”
    雅可比愣了一下。
    自己的父王,每天就跟漢使談論這個?!
    雅可比突然激動了起來。
    要是自己老爹成了萬王之王,早晚還不是自己的位子?
    張類:“你什麽表情?我可沒有跟你爹談這些,他對這些不感興趣,他隻想保存實力,不派兵去尼撒王城,做一個善始善終的王。”
    雅可比:“可是,萬王之王征伐兵卒,如果不派兵,那就是反叛!與其為了守成反叛,還不如搏一搏。”
    張類笑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雅可比:“單車是什麽?摩托又是什麽?”
    張類:“搏一搏,綿羊變駱駝。”
    雅可比:“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張類笑著:“您啊還是趕快回去吧。”
    接下來,張類隻幹一件事情,瘋狂給寶朵頤頓王灌輸保守思想。
    瘋狂給其他能接近寶朵頤頓王的人,灌輸進步思想。
    寶朵頤頓王越往後退,就是攔著其他人不能進步。
    其他人想要進步,就要讓寶朵頤頓王進步。
    寶朵頤頓王不想進步,就要訓斥他們。
    他們說話不好聽,寶朵頤頓王就要找張類說更多。
    其他人被寶朵頤頓王訓斥,就要找張類傾訴,出主意。
    這個情況持續了好多天,有一天雅可比找寶朵頤頓王攤牌,讓寶朵頤頓王進步。
    寶朵頤頓王給了自己的傻兒子一個大逼鬥。
    然後才知道是張類攛掇的。
    於是跑去找張類對峙。
    張類就一句話:“我從沒有跟王子攛掇造反。而是王子自己如此想,問我有沒有這個可能性,我這個人老實,有這個可能性就隻能說有,前任匈奴單於伊稚斜就是造反成功的,我是知道的,不能騙王子。”
    寶朵頤頓王又跑去問雅可比。
    雅可比仔細回憶後,才發現,張類真的沒有攛掇自己,都是自己說,他附和的。
    寶朵頤頓王回去找張類道歉,說錯怪了張類,然後詢問張類為什麽要附和雅可比。
    張類隻能說:“忠言逆耳。”
    “你是聰明人,我跟你說能說真話,但他們並不聰明,我就不能跟他們說太直白了,隻能隨便附和,哪知道他們當真了。”
    寶朵頤頓王本來就和他們意見相反,當然覺得他們沒腦子。
    張類說他們蠢,寶朵頤頓王恨不得跳起來說對對對。
    聽張類說自己聰明,才能真正的交流,寶朵頤頓王甚至驕傲上了。
    回去後我行我素。
    雅可比又找到了張類:“你為什麽附和我,卻不提意見?”
    張類:“我們大漢有個聰明的貴族,曾經說過一句話。當你問出問題的時候,其實自己的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了。”
    “我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呢?我是來做使臣的,不是來做幕僚的。”
    雅可比聽到這句話,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了:“智者啊!”
    整個王部,所有人都在想一個問題。
    王上,不想進步。
    但我又想進步。
    怎麽辦?
    咦?
    很多人停下思考後,就發現問題所在了。
    以前大家想的是,王上吃羊腿,自己啃羊腿骨,不夠吃。所以讓王上去整個烤全羊,這樣自己就能吃羊腿了。
    既然王上不想吃烤全羊,那他媽他旁邊去待著,我把烤羊腿整過來行不行?
    太行了啊!
    這廢物王不願意行動,我他媽來動!
    與此同時。
    真不怪他們腦子活絡。
    而是張類說的話,在他們帕提亞,也是應驗過的,張類不知道,他們自己能不知道嗎?
    事情還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當時大月氏攻下大夏後,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席卷整個中亞。
    帕提亞人在公元前124年時,也遭到了這場動亂的波及。
    剛剛勉強逼退塞琉古希臘人攻擊的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應戰新來的對手。
    結果自然是希臘雇傭軍臨陣倒戈,而國王阿爾達班一世戰死當場。
    米特裏達梯二世便在這樣的危局中,被扶上了王位。
    簡單來說,當時差不多是內瑟斯還沒出發時,當時末代希臘正在和安息打仗。
    然後希臘投了羅馬。
    羅馬接著喝安息摩擦,但並沒有真正的爆發戰爭。
    大月氏這個在大漢範圍內,隻能占據一個縣的小小部落,出了蔥嶺之後,迅速升格為整個中亞的爹。
    那是一頓好打。
    最終就是米特裏達梯二世上位了。
    大家都是這麽覺得的。
    但是現在張類講述了匈奴那邊的例子後,大家突然感覺不對勁了。
    不對啊,老國王到底是怎麽沒的?要知道老國王還沒子嗣呢,新國王可是通過戰爭獲利上台的。
    這麽一聯想,誰也不免想到米特裏達梯二世可能是想辦法弄死了老國王,然後上台的。
    既然他做的初一,我怎麽做不得十五?
    他一普通王都可以是萬王之王,我為什麽不行?
    這可是有實事支撐的,不是理論依據。
    於是,整個寶朵頤頓王部,人心思變。
    而整個東方,幾乎所有人都在幹同一件事情。
    張類一邊喝茶一邊心想:小王子你個廢物籃子,當初大月氏屁大點地兒的人口出來後席卷中亞,現在你搞個安息這麽費勁,還要我來多費口舌。
    不過也不怪小王子。
    安息這邊本來是左邊打起來了往右邊跑,右邊打起來了往左邊跑。
    投降主義厲害。
    畢竟奴隸主嘛,跟著哪個老大不是當?
    以大商的經驗,作為奴隸主親兒子都能反他爹,還有什麽不可以的?
    但這一次,羅馬和匈奴一起幹安息,安息左右夾擊,跑不動了。
    跑不動,就鐵板一塊了,當然硬度就上來了。
    但現在,硬度又出問題了。
    米特裏達梯二世此時也很頭疼。
    他現在在西麵,培育亞美尼亞和本都王國,用來抵擋羅馬。
    東麵,想要借用大漢的力量,夾擊掉小王子。
    這個情況下,米特裏達梯二世其實是有想法的,他上位時,其實安息不是這樣的。
    安息當時是遊牧部落持續了這麽多年,當初他上位時,整個安息西部希臘化,很多貴族開始過城市人上人生活,不想過牧民生活了。
    為了避免安息崩潰,米特裏達梯二世冒充希臘愛好者。
    搞了很多改革,把安息捏合在了一起。
    但泥巴捏在一起永遠還是泥巴,欠了一點火候。
    如果有外力壓迫,加一把火,那就燒成陶器了。
    所以,米特裏達梯二世認為現在自己可以利用現在的戰爭,把曾經輝煌的安息打回來。
    到時候羅馬和自己誰強,還不一定呢。
    東邊?東邊就不去了。
    打完匈奴後麵是大月氏,大月氏打完後麵是大漢,神經病才去東邊。
    不過有沙漠在,大月氏過來也不容易,有蔥嶺在,大漢追殺匈奴過來一下還正常,也不會長期待著,沒啥威脅。
    匈奴單於?他那樣兒比大月氏差遠了。
    要是匈奴小王子知道自己被認為比一個縣級部落大月氏差遠了,比自己用了三個月打裂開一半的大月氏差遠了,能直接放棄攻城一路直插尼撒王城給米特裏達梯二世做了。
    ……
    長安,劉徹看著報告。
    指著報告:“這個米特裏達梯二世的二世是什麽意思啊?”
    東方朔:“陛下,就是,這個……那邊的人啊,他沒文化,懶得取名,兒子直接用爹的名字,所以就冠以二世來區分。”
    劉徹恍然大悟:“哦!”
    “那這個……這個,這個安息萬王之王米特裏達梯二世,扶持本都王國米特裏達梯六世……”
    “朕算一下,這個……兒子二,孫子三,重孫四,玄孫五……”
    “等一下,這個安息萬王之王多少歲了?他扶持他玄孫當本都國王抗擊羅馬?”
    東方朔:“呃~這個……其實本都王國那邊的國王,是剛好和安息的國王重名。”
    “本都那邊前幾代國王都叫米特裏達梯,二世早就沒了,已經傳到第六代了,和安息萬王之王沒關係。”
    劉徹愣了一下:“我捋一捋,就是說,比如南越國,趙佗,趙佗二世,趙佗三世,趙佗六世。”
    東方朔:“嗯。”
    劉徹繼續:“然後,他的宗主國大漢的皇帝,名字叫趙佗二世。”
    東方朔:“嗯。”
    劉徹:“別給朕看安息的情報了,你們把他滅了得了。”
    “這些沒文化的東西,倒反天罡,宗主國的大王,用藩屬國小王的名字當自己的名字。這種國家真的是個大帝國?朕要是早知道他們那邊是這情況,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浪費朕時間,來,把封禪的計劃拿來朕再審一遍。”
    這就好像匈奴單於看人家樓蘭王的名字好,借來給自己兒子用。
    這他媽不是神經病嘛。
    東方朔本來想多解釋一下的,但是想了一下,好像沒那個必要,反正也不是啥重要的事情。
    反正安息那邊王公們迅速就不想出兵了。
    不想出兵對上要有理由,對下也要有理由。
    對上,理由就是,匈奴人已經打過來了,沒辦法把兵派去集合了,隻能就地反抗了,偉大的萬王之王,您要是有多的兵,快派點過來吧!
    萬王之王都懵逼了!聽說匈奴大夏單於三萬人南下,怎麽同時打了自己七十多座城?三萬大軍分成七十路是嗎?什麽?又有兩座城上報挨打了?
    對下的理由,那就更簡單了。
    安息東部的人,沒有希臘化,而是沒文化的古典遊牧部落奴隸製。
    他們要推動宗教,輕而易舉。
    那就推動儒教。
    儒教認為,天下是一家,天下有一個共主,就是天子。
    為什麽要推這個?
    因為王爵們十分篤定大漢天子來不了安息,要能來早就來了。
    所以,推動信天子,平民就不信萬王之王了。
    不信萬王之王了,誰還在乎給不給萬王之王派兵?
    萬王之王偉大的米特裏達梯二世,在接到七十二路城池被匈奴攻擊的消息後,大軍往東,準備馳援經濟重鎮。
    一頭悶在了二萬五匈奴主力身上。
    米特裏達梯二世懵逼了啊。
    意思……五千匈奴兵分七十二路?每路六十九點四四四四四無窮人,打的我各大王爵分不出兵來?
    米特裏達梯二世前半輩子才把安息西部希臘化平定下來,一眼就看出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打聽。
    好!東部開始大漢化了!
    “我@¥#%!……”
    這些事情,給陛下講了能怎麽樣?陛下對這個什麽什麽二世如何發火,如何想辦法扭轉大漢化有興趣嗎?
    沒興趣的,這個題目對米特裏達梯二世是無解的。
    他前半輩子為了融合希臘化的西半拉,裝作自己是希臘文化的推崇者。
    怎麽,後半輩子為了彌合大漢化的東半拉安息,裝作自己也是儒教信徒,再和東部大漢信徒們打成一片,一起高喊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後給磕一個唄?什麽?標準流程得嗑三個?
    豈有此理!
    ‘他媽的大漢不是東西,玩兒文教合一政法合一,不要臉!’
    東方朔當然不會把米特裏達梯二世罵劉徹不要臉的事情告訴劉徹。
    沒那個必要,反正也不是指名道姓罵的,就讓他罵唄,大漢一路過來沒少挨罵,每次都上報,報紙都不夠版麵寫的。
    要是次次上報,氣詐了的長安市民不得高呼殺個片甲不留啊!
    長安這邊的劉徹看的實在是無聊,順手把情報冊子丟給了東方朔:“你看著吧,把安息搞定後,給你封侯。”
    東方朔眼睛一亮:“臣,領旨!”
    等東方朔退下去後。
    劉徹站在窗邊不知道想些什麽。
    問題就出在這兒。
    十五歲時,沒有權利的劉徹,忙的跟狗一樣。
    三十歲的劉徹,掌控大漢,卻時不時能偷閑去打獵。
    如今年近五十的劉徹,掌控著五倍原大漢人口,八倍原大漢人口,複雜一百倍的機構。
    卻閑的沒事幹。
    讓幾大機構收集了好久的安息情報,準備擼起袖子大幹一場,製定個計劃把安息幹了。
    然後打開情報一看!
    發現安息脆弱的就像巧克力。
    你敢摔,他就敢碎。
    你敢稍微加點熱,他就敢化。
    你敢稍微捏一把,它就變形。
    根本沒有任何正視它一眼的必要。
    這就讓劉徹很迷茫。
    在他剛知道安息時,還知道安息是一個強大的國家,雖然大月氏過去幹了安息一頓大逼鬥。
    但當時劉徹也沒想過安息弱,而是覺得大月氏出去後蛟龍入海變強了。
    所以派遣張騫去聯絡大月氏,準備一起打匈奴。
    這麽多年過去後一看,安息好弱。
    其實安息沒變過。
    但……大漢太強了。
    強到根本沒必要太緊張的麵對安息。
    平常心就最好。
    劉徹回望來時路,看到的都是霍海。
    霍海一步一步,讓大漢強盛到了今天的程度。
    自己隻幹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霍海搞出來的強力工具,全部收進自己的工具箱。
    自己手握工具箱,霍海不能不給新工具。
    所以,工具箱裏的家夥事兒越來越多。
    如今,任何難題,在這個工具箱裏都能找到幾十個解題方案。
    以前對未知的探索,如今變成了不動腦子就能解決的事情後,一切了然無趣了起來。
    失去了樂趣之後,隻剩下了占有欲。
    劉徹看了看手裏的泰山封禪計劃書,轉手遞給了王內侍:“傳下去,一切從簡,讓司馬相如搞個章程,速度封禪,晚了朕怕趕不上了。”
    王內侍一哆嗦:“陛下,怎麽會趕不上了?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時,千萬不要說這種話啊!”
    劉徹:“朕怕晚了就要拿下安息了,到時候計劃書還得改。”
    一旦拿下安息,安息附近那些小國就全部到手了。
    大漢不是安息,安息能容忍附近一堆小國,大漢不行。
    一旦拿下安息,幾乎等於大漢如今的領土範圍,再翻一倍!
    那就是對比原來的大漢領土,翻了十六倍!
    如果實現,那封禪儀式必定要改。
    誰能想到,封禪需要的所有功績中,最難做的一項是……做計劃書?
    老是做一本,就趕上個大進步,改一次。
    做一本,改一次,做一本改一次。
    劉徹三十五歲的時候給自己定下了一個誌向。
    “他秦始皇可以巡視天下,我劉徹也可以,我要巡視的疆域不能比他小,去的邊境不能比他近!”
    好,現在好了。
    現在自己小五十歲,現在自己馬上出發,馬不停蹄的去巡視天下。
    自己巡視的越快,將士們越受鼓舞。
    將士們越受鼓舞,打下的領土就越多。
    打下的領土越多,沒巡視的領土就越多。
    沒巡視的領土就越多,自己的巡視就越慢。
    所以,自己巡視的越快,自己就巡視的越慢。
    他奶奶的沒完了嘛不是!
    “速度封禪,不能再等了,再等朕怕有變!”
    正說著呢,公孫賀衝進大殿:“報!!!陛下,天大的喜訊!”
    劉徹心態崩了:“朕不想聽到喜訊!!!”
    公孫賀一愣,改口:“報!陛下,傳來了一個天大的噩耗!”
    劉徹:“嗯?你說說。”
    公孫賀興奮的講述噩耗:“投降的南越軍改組成海軍後,沒日沒夜的尋找立功的機會,在南海往南瘋狂尋找,終於!在遠隔三萬裏的南方海外,找到一個巨型島嶼!”
    “那個島嶼麵積有咱原十三部州三個那麽大!因為全島都能停船,所以整個都是澳,被暫時取名為澳島。”
    “這個澳島,全是大平原,適合養牛!到處都是鐵礦!隨便上岸一看,就發現了個比大漢現在最大的鐵礦還大十倍的礦,純度高到就跟咱們練出來的生鐵一樣,多到挖都挖不完!”
    “咱們的牧民和礦工不夠用了,這個噩耗太大了啊陛下!”
    劉徹:“……”
    王內侍看了看劉徹,眼神裏滿是:陛下,這封禪計劃書,咱還往丞相府遞嗎?
    劉徹一把奪了過來,隨後想了想,又把計劃書遞給了王內侍。
    然後疑惑:“奇了怪了,朕今天居然產生了幻覺,感覺看到了公孫賀。”
    “可能是太久沒看到他了,甚是想念。”
    公孫賀:“陛下,沒用的,要登報了……”
    劉徹搶回封禪計劃書:“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