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甲，你嘛時候是津門第一啊？”
    霍元甲微笑：“哦？你說呢？”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今年的霍元甲，三十一歲。
    今年，他在津門。
    自從航線出現，津門從一個狹小的村落，成為了大漢五都四港之一。
    目前津門主要幹一件事情。
    人力運輸。
    人力運輸，把大量北方人力，運送到世界各地去，而他們回歸時，也會沿著去的軌跡，帶著世界的財富回來。
    頭二十年，為了能夠幫助讓大漢朝廷的權力下鄉，所以警察很多都是當地豪族。
    問題是，津武灣港口這個地方，是新發展的地方，沒有豪族。
    所以這個勢力複雜的地方，幫派林立。
    當初大漢要禁止俠文化，但是後來劉徹跟霍海討論過之後，決定不是取締俠文化，而是給俠文化加碼成為俠義文化。
    這樣，俠義文化，反而可以提升大漢的道德水平。
    而北津門，中千乘，南會稽，這三個港口城市，三教九流匯聚，就形成了複雜的俠義文化，也就形成了江湖。
    十年前，霍炎隻身來到了津武灣，津門港口這個地方，開啟了自己的江湖生涯。
    當初，所有人都知道，津門來了個大少，打的一塌糊塗，裝逼屬於一流。
    時間久了，吃暗虧吃多了，霍炎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學的那些狗屁拳法，都是花架子。
    “爹，你的拳不夠快，更不夠狠！”
    霍炎是誰？很快他身邊就出現了一群高手。
    霍炎雖然頭二十年學的是花架子，但是畢竟打下了無可匹敵的基礎，基因又好。
    所以，在和這群高手接觸後，拳法立刻產生了本質性的變化。
    霍家拳誕生了。
    《霍家秘宗技》分“馬上、馬下、兵器、徒手”四部。
    其中馬上戰法，是霍去病派高手過來教的，當初霍去病要試驗出最適合戰鬥的武器，左找右找最後找到了刀，但這個過程中，霍去病的人幾乎把所有的馬上兵器摸了個遍，現在沒用了，全一股腦教給了霍炎。
    馬下戰法，是源於宮禁。
    霍家內八修又稱內家術，是大漢禁宮參武大內侍衛必修的徒手實戰技法。
    不知道是不是注定了要有一個叫做霍元甲的用大漢宮廷秘法總結出霍家拳。
    前世的霍元甲距離大漢一千七百年，而這一次，霍元甲手把手學會了宮中的一切。
    現在霍炎的拳法中，有八手扭斷對手脖子的技法，稱之為奪命八手，以這八手為基礎，演化出的二十四種可以絞殺敵人的秘術，稱之為霍家二十四密宗絞殺術。
    霍炎雖然癡迷武學，但也知道這些東西不能隨意外傳，所以才有了霍家密宗拳的名字。
    而津門港口下苦力的，大多沒文化，傳著傳著，就傳成了霍家迷蹤拳。
    實際上，在看到來人演示霍家迷蹤拳後，霍海一眼就得出了結論。
    在大小擒拿的基礎上，加入了地麵技關節技。
    這不……類似柔術麽？
    不過霍海不知道的是，前世曆史上的霍家拳，也是這樣的。
    不過霍海很清楚，在擂台規則下，這一套耍流氓無敵了，別人贏不了的。
    能贏霍炎這一套的方法，全都是擂台上不能用的方法。
    所以霍海專心致誌的在安國發展石油產業。
    比樂妮姬三世抱著孩子守在宮門外麵，霍海不為所動：“滾回去統治你的埃及去吧。”
    比樂妮姬不願意，霍海也不見她。
    感受到霍海如此絕情，比樂妮姬還是從了，跟著大漢的軍隊南下，入主亞曆山大這座黃金般的島嶼。
    霍海絕對沒想到，世界上最後一座金字塔，也是最大那一座金字塔，會屬於他。
    ……
    三十二歲的霍炎，打遍津門無敵手。
    戰勝最後一個對手的時候，霍炎收到了劉徹送來的印璽。
    劉徹，要讓霍炎去長安監國。
    年紀大了的劉徹，也想要去一趟津門，然後乘船去一趟北方的港口，去北美看一看。
    這個過程至少需要三個月。
    所以，需要一個監國。
    太子劉據，早就撂挑子了。
    劉據現在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在汽車結構上，幹翻長安，帶領他自己建立的奔馳贏下這場漫長的競爭。
    可惜，和他競爭的不是霍海創立的屬於霍家的長安。
    而是寶馬這個牌子。
    當V2發動機被樂鹿咼發明出來後，摩托車就提上了日程，當時要給新的廠取一個名字，樂鹿咼給他取名安成發動機製造工廠。
    但具體要叫這種新的車子什麽名字的時候，最終給取名成了寶馬。
    意思是全新的摩托車，將會代替汗血寶馬。
    所以，現在和劉據幹上了。
    奔馳和寶馬幹上了，倒也符合霍海的預期。
    至於長安的技術積累……光是霍海那輛180匹馬力的玩意兒留下的技術，慢慢的消化掉，大規模生產，就夠他們追逐很多年了。
    所以，劉據不當這個監國了，不想當這個太子了。
    撂挑子了。
    而自從大漢往西發展這些年，衛霍外戚在整個西麵一邊打一邊消化人口土地，大漢的財富隨之瘋狂膨脹。
    衛長公主的帶領之下，全國開始修建各種火電廠，水電廠，大型輪組開始出現。
    長安成為了一座不夜城。
    衛長公主連續施政，所有國人都已經習慣了這位國正。
    那衛長公主的長子成為監國有什麽不好？
    劉徹這些年對霍炎可以說是要有多好就有多好，霍炎要什麽根本不需要他說，霍炎自己問誰要過武林高手嗎？劉徹的侍衛自己找過去的？
    但是，見到監國的印璽後，霍炎消失了。
    就算劉徹的人遍布整個大漢十三州部，霍炎還是消失了。
    劉徹很快就明白了，霍炎去了海外。
    劉徹隻是想要霍炎回去，改個姓兒，當皇帝而已。
    霍炎不幹。
    按照劉徹現在的理解，反正男女繼承的基因是一樣多的，那自己作為皇帝的特征，無非就是劉姓和大漢這兩個特征。
    隻要霍炎改姓劉，那就可以當皇帝。
    但是霍炎比誰都清楚，皇帝怎麽能有一個活著的不姓劉的爹？
    如果霍炎突然死了，繼任的究竟是誰？未來那個叫劉炎的皇帝的弟弟嗎？那可不姓劉。
    劉徹不會允許自己死後發生這種事情。
    所以，霍炎要是接下印璽，霍海就離死不遠了。
    但是，霍炎消失了。
    他十二歲時有一天問過自己的母親，為什麽母親和父親這麽恩愛，卻要娶那麽多老婆。
    衛長公主當時就告訴過霍炎答案。
    三十幾歲的霍炎依舊記得，所以拍拍屁股就跑了。
    津門第一的霍炎，離開了江湖，來到了大海，才知道世界的殘酷。
    三十三歲的霍炎，在仙人掌城，被人一招黃狗撒尿踢斷了右腿。
    在被人救下之前，霍炎詢問：“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麽精妙的招數，這一招是什麽？是你創造的？”
    對手譏笑：“你的本事在擂台上打一打還行，到了台下，死路一條。”
    “我這一招不如你那些招數那麽好聽，我這招叫做黃狗撒尿，形意拳的招數。”對手對著天拱手作揖：“祖師霍海。”
    三十三歲的霍炎經曆了一圈之後，才見識到了真正的世界，也見識到了真正的武術，見識到了真正的父親。
    當初霍炎學的是打著好看的假把勢。
    然後在津門挨了打，開始匯聚各種高手，研究出了一套在擂台上無敵的打法。
    這些年來，在擂台上，總是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對手。
    隻用拳不用腿攻擊，步伐卻異常靈活的拳手。
    號稱用手進攻的實則每一招都在腳尖的柔術大師。
    照麵就給你跪下，然後等你反應過來，已經被跪著撲過來的他摁在地上的摔跤手。
    一個個的高手，都被霍炎擊敗了。
    在擂台上，以霍炎的天賦加上經驗加上豐富的師承，沒人能擊敗他。
    但是，來到外麵世界的第一年，霍炎就被人打斷了腿。
    而打斷自己腿的第一招就是自己最早學的花架子。
    霍炎仔細的想過了，步伐再靈活的拳擊手，第一次遇到黃狗撒尿這一招，也得斷腿。
    對手突然跌落蹲下時，正常人的反應肯定是低頭往下看，然後用距離對手最近的腿來後擺腿蓄力絕殺對手。
    這個時候，對手蹲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腳如彈簧一樣踢踹或者掃出，剛好麵對的就是出腿人的立足腿。
    單腿立足被對手黃狗撒尿全力一踹，腿必斷無疑。
    可憐的霍炎這次真正的消失在了世界上。
    哪怕是一直找人跟著他的霍海，都失去了他的蹤跡。
    霍炎被一個土人姑娘救走了，不久後在礦山找了醫生治療，幸虧這個斷腿隻是骨裂，不是粉碎性骨折，最終竟然讓霍炎恢複了。
    霍海再得到霍炎消息的時候，霍炎已經三十六歲了。
    這一次的霍炎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學成了很多武術中的殺人技。
    霍海這才派人去追尋。
    一路尋找，才大概搞清楚了霍炎這些年的蹤跡。
    霍炎在大海上闖蕩，在各處尋找當年那些師傅們真正的傳人，跟他們學習交流，學習真正的格鬥。
    下了擂台的武術，又是另一回事，霍炎每每學到那些下三濫但能一擊致命的招數，就想要放棄。
    但是，最終他還是去學了，這是他一生都在追尋的道。
    學到三十六歲，霍炎越發的困惑，懷疑。
    對自己的整個人生都開始否定起來。
    等霍炎再出現時，他已經四十歲了。
    這一年，大漢的艦隊，陸軍從多個方向，蠶食希臘等地，已經抵達了羅馬。
    這一年，衛青終於告老，回到了汗國。
    這一年衛青已經八十二歲。
    霍去病已經六十五歲。
    霍去病這一次一改以往打的快的打法，越打越慢，越打越慢，慢到後來，慢到了自己手下的兒子都已經在占領的地方當土霸王了，才繼續往前。
    打得快很容易，快打旋風，打完就走。
    打得慢才難，一步一步，永遠消化。
    但，六十五的霍去病，也在羅馬止步了，不想在走了。
    這一年，霍海六十三歲，比起比自己大兩歲，卻蒼老很多的霍去病，霍海看起來像是個四十幾歲的人一般。
    馬略單膝跪地，宣誓對大漢的忠誠。
    年僅二十五歲的凱撒，深深的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他不明白，自己不可一世的姑父，怎麽不保護最後的榮光，而是要投降。
    凱撒當然不可能知道，他是自己姑父一手培養的主戰派，要手持兵器抵抗大漢，馬略怎麽能讓凱撒這樣的青年將領知道大漢是怎麽殘酷的對付不願意投降的貴族的。
    投降，還能留下點血脈，但也別想著特權了，以後隱姓埋名過日子吧。
    不願意投降……
    霍海看了看單膝跪地的馬略，並沒有在意凱撒。
    凱撒大帝？凱撒大帝連跪地投降的資格都沒有。
    馬略看向霍海：“我當年被騙了……”
    霍海：“你們本來也不可能擋得住大漢，正是因為我的阻攔，所以你才過了執政官的一生，我如果不攔著，三十年前你就沒了。”
    馬略苦笑：“我也要如同那些安息貴族，那些希臘貴族一樣嗎？”
    霍海：“我聽說你養了一條中華田園犬？”
    馬略點頭：“很好奇，所以養了一條大黃。”
    霍海：“聽話嗎？”
    馬略點頭。
    霍海：“知道它為什麽聽話，為什麽不吃手裏的和筷子上的食物，隻吃地上的。知道它為什麽那麽聽主人的話麽？”
    馬略擺頭。
    霍海：“因為一條喜歡亂咬人的狗的垃圾基因會汙染田園犬的基因庫，但這樣的狗，恰好很好吃。”
    馬略知道，自己的夢到頭了。
    霍海：“給你個機會，把羅馬所有精通漢語的人名單給我，所有精通古典文化的人名單也給我，我讓你們去長安睡個好覺。”
    馬略從了。
    看到名單上的名字，霍海才注意到一個有意思的名字。
    “凱撒！”
    凱撒不明白，自己這樣一個渺小的人物，為什麽會被大漢安國公提及。
    隻是快步上前，終於，凱撒擁有了跪下的權利。
    雙膝跪地，匍匐在地上。
    霍海低頭看著凱撒：“抬起頭來。”
    凱撒抬起了頭。
    霍海看了看，確定了這個羅馬版本安祿山的真容，開口：“帶上軍隊，去為大漢打下整個歐洲，配合儒教漢使，步步占領歐洲。”
    “那都是你的功勳，未來你也可以封侯。”
    凱撒呼吸急促起來，喘著粗氣：“是……是！”
    自己隻是青年將領中不起眼的一個，怎麽會輪到自己？
    當然會輪到他，霍海很清楚凱撒是個什麽人物。
    在西方的描述中，凱撒是個偉大的將領，偉大的首領。
    甚至後世歐洲的人，直接用凱撒兩個字來代替皇帝兩個字使用。
    但實際上，這也是抬太高了。
    如果不是凱撒的養子屋大維成了皇帝，成了正統，那凱撒實際上就是等於安祿山。
    但細想一下，安祿山的兒子或者養子成了皇帝，那安祿山的地位肯定也很高，畢竟是代表河北集團幹贏了關隴集團。
    但這和客觀的評價凱撒和安祿山沒關係。
    霍海知道凱撒是個什麽人物，霍海可以利用他，當然不能讓他有一刻喘息。
    封侯？
    死人封侯就封侯吧，有什麽不可以的。
    大門推開，霍海皺眉。
    自己在談事情，怎麽會有人敢推門進來？
    來人在門洞的光裏麵，霍海一時之間還沒看清。
    最終，看起來比霍海還老的霍炎走到了霍海的麵前：“父親。”
    來的正是霍炎。
    霍炎用了一輩子去踐行武道，終於，他在四十歲時，明白了霍海在他四歲的時候想要教給他的道理。
    “我們何必要打打殺殺，強身健體是自己的，打得過誰打不過誰又有什麽意義。”
    當初霍海讓所有高手不要教給霍炎任何真正的殺人技巧，隻把花架子打的好看那些東西教給了霍炎。
    就是因為這句話。
    而霍炎出去打了一輩子，在世界上流浪了一輩子，在無數個地方留下了自己的身影，故事，和傳說，最終才明白了這個事情。
    現在，霍炎來到了羅馬，聽說霍海還要派兵繼續攻打歐洲，攻打那些可憐的蠻族，霍炎用自己踐行了一生的武道，來勸說霍海：“不要再打了。”
    四十歲的霍炎，已經是武道宗師，他在最佳體力的末端，卻在經驗最豐富的年歲，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打得過他。
    但霍海麵對這個兒子，擺了擺頭。
    “你有你的人生，你過自己的一生就好，不要來插手。”
    霍炎還想勸說。
    霍海：“那你去長安當皇帝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閉上了耳朵。
    霍海敢說，他們不敢聽。
    霍炎：“可是，在我小的時候，您就明白這個道理，等到我這個年紀搞明白這個道理之後，您自己不明白了？”
    霍海：“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還有另外一個道理我從來就沒有教過你，你要先分清楚什麽是人，什麽是國。”
    “知道國字怎麽寫嗎。”
    “一座城裏麵，裝著玉，玉是華夏以來代表著美好的東西。”
    霍炎：“所以，您發明這個字的時候，想的是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的東西都搜刮到國內嗎？”
    霍海：“你要想知道什麽是人，那就去找你母親，她研究了一輩子靈長類，這事情她最清楚。”
    “你要是想要知道什麽是國，你還是要去找你母親，她管理這個國家這麽久，這事情依舊是她最清楚。”
    霍炎很聽話，真的去了一趟長安。
    衛長公主當然不會告訴霍炎什麽是靈長類，什麽是國家，衛長公主隻是把霍海當初給他講過的東西，都講了一遍。
    衛長公主問霍炎想要當大漢的皇帝嗎。
    如果想當就進新鹹陽宮去找外公，如果不想當，就回去安國，起碼能為一個小國的人好。
    在衛長公主這兒看了一天公文，看到了這個世界血糊糊的真相後，武道大宗師霍炎回到了安國。
    雖然這裏有很多他沒見過的弟弟妹妹們，但在這兒，霍炎找到了寧靜。
    ……
    長安城。
    霍光已經是眾議院議長了。
    霍海五十五歲那年，大漢開始啟動了攻打羅馬的計劃時，霍海就辭去了丞相的工作。
    因為開始攻打羅馬的時候，安息就已經完全被大漢消化了。
    安息各地，石油工廠瘋狂開建。
    石油一桶一桶的通過海上往大漢運輸。
    安息已經是大漢經濟中不可或缺的一環了，再也不存在遺失的說法了。
    所以，霍海不需要繼續做後勤工作了。
    而五十三歲的霍光接手了這個職務。
    田千秋是禦使大夫，蔣不疑是他的大司農。
    九卿位置上，全都是他一手提拔的或是同齡的翹楚。
    老一輩，都去了世界各地，成為了比以往的封疆大吏更字麵意義上的封疆大吏。
    大漢的國力如此強盛，呈現出史上從來沒有過先例的強盛。
    這比大秦時代強了不知道多少。
    霍光甚至感覺，現在隨便一個郡縣，組織起來，都可以暴力鎮壓整個巔峰大秦。
    但就是這樣一個恐怖的大漢，霍光管理起來異常順手。
    霍光想起了自己十四歲的時候。
    突然有一天，一個比自己長兩歲的男孩來到霍家，非要說自己是霍家的老二。
    老爹細細思考之後，好像是有那麽一回事。
    自己稀裏糊塗的又多了個二哥，那距離自己稀裏糊塗多了個大哥，僅僅過去了十來天。
    那天開始，二哥和自己一起讀書。
    二哥嘴裏沒個靠譜的：“這點火光算個什麽，你知道嗎，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電，它……”
    “這書抄著真累，印刷機往紙上一印，就好了……”
    霍光，是這個世界上最循規蹈矩的人。
    所以，霍光就要問了：“什麽是紙，什麽是印，什麽是印刷機？”
    “什麽是電？什麽是燈？電還有什麽用？”
    “上億人口？！如何管理這麽多人口？”
    “巨大的城池？商稅？鐵路？貿易？火車？！”
    半年來，每每霍海說起什麽，霍光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一年，群臣懷疑霍海寫不出一首好賦。
    霍光連笑都沒笑。
    因為群臣根本不配當靶子被二哥的東西擊潰，所以霍光不語，隻是一味地稱讚二哥。
    那年，霍光就已經搞清楚了如何管理一個現代化的國家。
    這些年來，霍光一直學習的是，如何成為一個有資格管理一個現代化國家的大臣。
    五十三歲的霍光上台了。
    僅僅三年之後，衛青不幹了。
    霍去病霍海兄弟在外不會再歸來了，這是大家不需要說破的卻都互相知道的秘密。
    所以，霍光加封大司馬大將軍。
    五十六歲的霍光把大漢帶領的井井有條。
    出現了好多新的大臣。
    張安世，劉屈氂這些大臣風頭無二。
    他們把這個國家管理的井井有條。
    因為太過於久遠，甚至於會誕生一些有趣的笑話。
    新來到朝堂的人經常會震驚“什麽，大司馬霍光就是曆史書中講的幾十年前帶領大漢進行新商改的霍海的弟弟？”
    “什麽？你說霍海還活著？哪個霍海？”
    “你是說……霍去病也還活著？你在逗我對不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霍海再也不會到長安了。
    反正，有線電報技術送去長安後，不久後無線電報發明了出來。
    當世界上的消息傳遞如此快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可能會出現大的反叛了。
    如果有，那也是帝國內部的紛爭。
    安國算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諸侯國了。
    安國富甲一方，一桶一桶的石油從這裏開采，送向大漢。
    但，安國國內的人，連怎麽製作發條青蛙都不懂。
    這個世界又有誰能和大漢戰鬥呢？
    問題是，這一次，霍海遇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情況。
    無線電報擺在麵前，霍海一字一句的讀，反複的讀。
    讀了好多次。
    終於確定沒讀錯。
    衛皇後重病，癌症。
    世界上仿佛就是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阻止有些事情的發生。
    同一時間，大漢官方裏的新太子，劉弗陵，也得了癌症。
    在這個時候，反而是最危險的時候。
    大漢皇帝年事已高，霍海的妻子掌控華洲多年，自己的弟弟成了大司馬大將軍。
    這個時候無論是霍海還是霍去病回長安，都不是什麽好事情。
    但是，兩兄弟最終匯合在了汗國。
    等到了汗國時，見到衛伉，霍海才知道，衛青已經在年前就去世了。
    就算是科技提升了，就算是照料的再好，時間依舊到了。
    他們已經很長壽了。
    從汗國乘坐火車，霍去病和霍海一路朝著長安進發。
    遍地的棉花田，在藍天下，如此顯眼。
    火車一路穿過了整個富饒的西域，來到了敦煌。
    從敦煌開始，繁華到令人雙眼迷亂的場景，讓霍海也很驚訝。
    這是和前世工業革命後發展完全不同的全新形式。
    六十七歲的霍去病一生征戰，再也不是那個少年將軍，但也沒有多少傷病，他和霍海一樣，在中年時，有二十多年去過了自己的人生。
    那些日子霍去病過的比霍海逍遙，那些年霍海都沒法回長安，霍去病卻一直在長安生活，那些年霍去病也時常去看衛子夫，看自己的實際上的養母。
    霍海還記得，自己上一次見到嶽母時，嶽母一臉慈祥。
    那時候的衛子夫已經老花眼了，帶上了老花眼鏡，和帶著近視眼鏡的劉徹在一起，倒像是一對做文化教育工作的老夫妻。
    在二十年前霍海提出保護後，這裏的植被不再被砍伐，到處都是參天巨木。
    風景比後世的黃土不知道好多少。
    前世花了多少功夫後來才恢複出來的綠色的山包，在霍海的手中被保留了下來，而且樹木遠比前世那種高大，這畢竟是長了幾百年才長得出來的樹。
    “也算沒白費功夫。”
    霍去病：“你是說，那山邊的電線？”
    “這麽偏遠的地方居然通了電線，看來就算是村落裏，也開始有人用電了，雖然這邊比較富裕，但是一個好的開始。的確沒白費功夫。”
    霍海擺了擺頭：“我是說那些樹，盡量多給子孫後代留一點吧。”
    ……
    長安城。
    劉徹站在棺槨前，默不作聲。
    霍去病往上走。
    衛長公主上前拉住霍去病：“別看了，太久了……”
    別說這麽多天，三天後就沒法看了。
    霍去病擺了擺頭，走上前去，往棺木裏看去。
    若不是等兄弟二人，早就下葬了。
    今日既然回來了，那就扶靈。
    劉徹看著垂垂老矣的霍去病，和看上去稍微年輕一點，實際上也已經六十五的霍海，忍不住擺了擺頭。
    再英雄的人物也要被這上天遺棄。
    棺木進入茂陵後，殿門關上。
    下山的路上，霍海突然笑了起來。
    眾人看向霍海，霍海指著有一塊空地：“知道這兒這棵樹為什麽比周圍的樹小這麽多嗎？”
    在場的人還真沒幾個人知道。
    “原來那棵樹被砍了。”
    眾人震驚。
    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在茂陵砍樹？
    這可是埋藏了全世界的寶物的茂陵，一座人造的超級高山。
    霍海指向了樊胚：“他砍的。”
    樊胚瞪眼：“啊？！安國公，當初我可不是主砍，皇甫華動的手，我輔助而已。”
    霍海：“我記得，但是皇甫華今天不在，所以隻能說你砍的了。”
    上官桀突然想起了當年聽說過的，茂陵四義士的事情。
    好久遠的事情了啊。
    下山的途中，劉徹指著旁邊：“去病，這邊是給你留的。”
    霍去病下意識的：“算了吧，等我的屍體送到長安，都臭了個把月了。”
    滿頭白發的劉徹擺了擺頭，又指向右邊。
    霍海：“我的？”
    劉徹擺了擺頭：“東北麵修了一座公主陵，你還是埋在那邊去吧。”
    “那座陵園的規格是按照皇帝的規格建造的。”
    霍去病並不是很想聽這個話。
    劉徹咳嗽了幾聲，有點虛弱：“選來選去選了一輩子，選了弗陵，結果他才二十歲，比朕還走得早。”
    “現在沒有選的了，朕也不行了。”
    “你跟青珂接任吧。”
    霍海不是很想接茬。
    劉徹：“如果是青珂接手她該把皇位交給誰？”
    “交給她的女兒？”
    近二十三年前，霍海隨著大軍去改造中亞的時候，和衛長公主分別前，由衛長公主親自生的孩子，兩兒一女。
    女兒剛好如衛長公主自己一樣聰明伶俐，愛民如子，民望頗高。
    劉徹繼續：“還是傳位給霍炎？霍炎寧願失蹤消失十年，也不接朕當初給他的監國印璽。”
    “你們夫妻執政，就跟那個羅馬的什麽執政官一樣，執政，現在大家都看好太重孫劉病已，但他太小了。”
    “等他三十歲甚至四十歲再繼位也不遲。”
    “現在不是過去了，十五歲的皇帝隻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巨大的傷害。”
    霍海明白劉徹的意思。
    如果是衛長公主當皇帝，那就是女皇帝，這會給以後的皇位傳承留下後患，如果大量的女宗室成為皇帝，但夫家有野心怎麽辦？
    所以，有個先例在就好辦了。
    衛長公主和丈夫霍海一起當政，然後還政太子一脈的後代，也就是順位繼承人。
    這樣問題就解決了。
    也就是說，以後，太子這一脈實在是廢物的不行，而當朝長公主又不錯，那就由長公主當政，然後太子一脈後代哪一代不錯，就還政給誰就行了。
    之所以這樣靠譜，是因為長公主的丈夫，絕不會是個廢材，這樣的穩定性比較高。
    當然了，除非是霍海這樣強的可怕的人選，否則，比太子強出太多是不現實的。
    別的人終其一生都接觸不到的世界終極奧秘，就是太子的蒙學教材。
    普通人怎麽比？
    所以，這樣極端的例子，未來會不會發生還不一定。
    但，未雨綢繆。
    霍海和劉徹這麽多年一起幹的事情，無非就是未雨綢繆。
    霍海六十六歲，劉徹退位。
    霍海和劉憐共同擔任大漢執政官。
    霍海六十八歲這一年，劉徹也沒翻過八十四這道坎。
    劉徹諡號漢孝武帝。
    就如同霍海說的一樣，這個諡號，還是讓給陛下先去占著吧。
    這一年，凱撒攻下了日耳曼地區，繼續馬不停蹄的攻向凱爾特人地區。
    霍海專門留在那邊的拉丁語係也遍地開花。
    力求把所有蠻人切割成不同的小群體。
    大漢的宗室一個個的封到這些地方。
    美洲缺人，需要大量的人力，歐洲的大量勞動力被送去了北美，見著鐵路，修運河。
    大漢給歐洲洋人豐富的食物，讓他們多生孩子，多生點好去挖石頭。
    不過洋人們基因太差勁了，在偏熱的地方很容易感染各種病直接完蛋。
    幸好歐洲這邊氣候不熱，這邊一直能生，一直往美洲送。
    七三八四，這坎真的很難翻。
    這一年霍海七十三，衛長公主七十三。
    翻年，霍海七十四，衛長公主七十三。
    再翻年，茂陵最後一個墓穴，放入了霍去病的棺槨，茂陵永封。
    這一年，歐洲差不多被拿下了。
    凱撒要前往大漢封侯了，他的船，和當年載著他叔叔馬略的船一樣翻在了大西洋。
    不過傳說凱撒偷偷逃掉了，後來成了縱橫海上的海盜。
    霍海這個執政官當到七十八的時候再也不想當了。
    一輩子習武，受過太多傷的霍炎，死了。
    他沒等到繼承霍海留給他的盛產石油的安國，甚至沒怎麽去享受自己的封國南國。
    霍海直接取消掉了南國的封國，把南國封到了非洲南方。
    霍家的兒郎們帶上了父輩曾經用過的那些戰爭工具，開始了對這個地球上最後一片土地的征服。
    這片土地是最容易征服的，但卻是最難消化管理的，稍有不慎，直接翻車。
    所以，大漢驅使羅馬人，希臘人，歐洲人埃及人，安息人，各自去切分非洲，統治非洲。
    當然了，他們隻是中層管理，看起來是管理，實際上隻是大手。
    這些土地挨個分封。
    做完這件事情後，霍海不想再當這個什麽狗屁執政官了。
    霍海親手把玉璽交到了劉病已劉洵手中。
    工業化浪潮之下，保護的再好的老一輩們，也都支撐不下去了。
    霍海漸漸地再也找不到比自己年紀更大的熟人了。
    再次出現在眼前那些人，不是故人的後人，就是親戚的後人，要不就是自己的後人。
    這種發展態勢，讓霍海感受到了一些奇異的東西。
    曆史的潮流果然還是沒法阻止麽？
    退休後的霍海就住在以前執政時修建的執政宮裏。
    有時候，劉病已回來看望霍海。
    劉徹當了一年的太上皇。
    霍海當了不知道多少年。
    那一年，霍海九十歲整。
    劉病已崩。
    諡號漢孝宣帝。
    新上來的皇帝叫劉奭。
    霍海對他一無所知。
    一直到他結婚那天。
    霍海得知他老婆叫做王政君後，再去找人詢問。
    問到了王政君的爺爺叫做王賀。
    霍海這個什麽老執政官，也逐漸被人遺忘。
    但又有點奇特，雖然大家忘了這個人掌握著如此大的權利，卻在教材裏，到處都看得見他的影子。
    學習大漢曆史，永遠都繞不開這個名字。
    大部分行業，你總會在關鍵節點，看到這個名字。
    隻是，長安城裏那些老野心家，感受著自己垂垂老矣的身體，隻能望著那個方向感歎‘他怎麽還活著’。
    不過霍海的日子並不無聊。
    很多新發明被送到這裏，讓霍海這個泰鬥評價，指點。
    其實指點是假，這些就是年輕一輩送來哄老頭兒的。
    當然了，這些年輕一輩也漸漸七老八十了。
    霍海還活著。
    霍海看著鏡子裏稀疏到隻剩下幾十根的頭發，就很奇怪。
    難道因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遺忘了自己？
    霍海九十六歲這一年，大漢的探險隊發現了南極。
    七大洲定版了。
    華洲，亞洲，北美洲，南美洲，歐洲，非洲，南極洲。
    作為書法名家，霍海給全新的世界地圖，提了【世界地圖】幾個字。
    一代一代的新考上的官員，都以為霍海死了。
    每每重要節日，才聽說要去給老執政官獻禮。
    “啊？！”
    有沒有搞錯，他的孫輩的皇帝都死了幾十年了！
    這麽個活著的爹，誰受得了？
    活到這把年紀的霍海，隻需要幾眼，就能看穿一個人的心，隻是他從來都不說。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還不錯，所以就看著那些野心家在長安城搞事情。
    王政君這小丫頭片子倒是挺好，並不是個搞政治的，倒是很有禮貌。
    不過，朝堂裏姓王的越來越多了。
    不知道從哪兒，吹來了一股穀梁學的風。
    一些古墓開始考古了，挖出了不少上古的東西，周朝的東西，各種各樣的東西。
    霍海終於出口了：“送去博物館。”
    大漢建立了一座博物館，挖出來的東西就往裏麵送。
    霍海想要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堅持到等到碳十四檢測技術問世。
    要是等得到，挨個把當初考古的抄家滅族。
    時間在這個老年人身上似乎已經停滯了。
    全新的內燃機火車轟隆一聲響，開始在大漢的大地上穿行。
    比當初的巨輪橫截麵大五倍的巨輪開始在海上運輸石油。
    第一次跨越大洲的飛機起飛。
    霍海甚至想試試自己能不能被帶走。
    沒有。
    四缸發動機馬力抵達一百匹的時候，霍海大概知道，科技已經越過二戰水平了。
    人工牛胰島素合成。
    一棟樓大小的計算機問世。
    液晶屏幕電子手表。
    矽油風扇。
    移動電話。
    垂垂老矣的霍海在這個時候身體終於來到了最衰弱的時刻。
    這天，王政君又帶著自己的子、侄來看霍海。
    有個看起來清秀的家夥，引起了霍海的注意。
    霍海：“小朋友，你叫什麽？幾歲了？”
    小孩沉穩：“我叫王莽，今年八歲了。”
    霍海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護工把自己的東西拿過來。
    霍海把一個鈦鋼切割的盒子遞給了王莽。
    “這是最新科技鈦鋼，用最新的車床製作，是用來做潛水艇螺旋槳的車床做出來的無縫切割技術，但上麵有一把鎖。”
    “你答應我，在找到鑰匙之前不會想辦法摧毀盒子，我就把這個最新科技的密碼盒送給你。”
    王莽思索了一下，乖巧的點頭。
    霍海不放心大漢。
    守了九十年。
    一直活到了一百零七歲。
    這個活爹一直盯著那群兔崽子們，一直到了這一天。
    但，該走還是要走的，逃不過。
    人走茶涼，再好的謀劃，都沒有用處了。
    ……
    王莽改元，雖然沒稱帝，卻成了安漢公。
    基本成了常務副皇帝的王莽，拿到玉璽後，才發現放玉璽的盒子裏，有一把鑰匙。
    一開始王莽不明白這把鑰匙是什麽東西，問皇帝，皇帝也不知道。
    有一天晚上，王莽突然夢醒，想到了那是什麽。
    自己好小的時候，見過的那個自己當做偶像，立誌要超越的偶像，給過自己一個鈦鋼密碼盒。
    當然是偶像了，王莽知道劉徹曾經準備封霍海為安漢公之後，就把這個封號搞給了自己。
    他怎麽會忘記這個箱子？他隻是忘記了童年。
    王莽乘坐私人飛機回到老家，翻箱倒櫃，最後找出了那個密碼盒子。
    再回到了皇宮，鄭重的拿起鑰匙去嚐試。
    “哢嚓。”
    鎖開了。
    盒子打開後，是一張紙條。
    紙條裏寫了一些字。
    當初霍海坐上執政官的位置後，看台下，就像是自習課老師往台下一看，每個學生的小動作都一眼看得清。
    野心家遍地都是，這就是生物的基因裏自帶的。
    生物就是在競爭中進步的。
    但國不是生物，而是一種複雜的集合體，其中最複雜的是感情，傾注感情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霍海最後留了一張小紙條，嚇一嚇王莽，讓王莽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著文字的內容，王莽想了想自己在全球部署的互聯網，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王莽也也被打上了一個印記，最終，王莽那爵位裏還是深深的烙印上了漢字。
    你是誰？你是漢家子。
    ……
    但王莽是誰？最終關上了盒子，就當沒看過字條。
    這些文字最終被合上，被遺忘，永遠的沉寂在一個盒子裏，你何時會想起曾經看過的它？
    （全書完）
    PS：我把最後要詳細寫的內容中大量的不必要的東西刪除了，最終留下了這個版本的結局。希望是個好結局。
    完結撒花！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感謝！！！！！！書友們，下本書再見！！！！下下本繼續見！！！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