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都很謙虛。
    徐正洋看不下去了，撇著嘴，“你們得了，要卷也等軍訓完再卷啊，再說了，咱們剛大一，能寫出有什麽深度的東西。”
    “就是。”翟自強點了點頭，有些感歎道：“以前能做那些競賽題，我覺得自己很厲害，可看了學長學姐們發的資料，才知道自己學了點皮毛。”
    徐正洋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副看透了世事無常的表情。
    “正常，數學競賽就像定向越野，但是高等數學是馬拉鬆，定向越野隻要向著一個目標跑，可以有無數種路徑，怎麽跑都跑不出圈定的範圍。”
    “馬拉鬆則是一條漫長的路線，沿途全是新的景色，沒跑到終點就是未完賽，無論是跑了20%還是80%都沒有用。”
    許青舟他們三個人都愣住了，全都看向徐正洋。
    盯著徐正洋，許青舟麵色古怪，道：“老徐，你什麽時候這麽有文化了。”
    “被鎮住了吧。”徐正洋身上高手的氣息瞬間消失，嘿嘿笑著，“我找了好久才在網上找到這句話，你們都能被鎮住了，那些小女生不得露出膜拜的眼神！”
    “滾吧。”
    許青舟翻了一個白眼，不再理會這貨。
    “反正啊，我以後是不會留在基礎數學係，到時候金融數學和統計學專業隨便選一個，畢業之後，就回去繼承家業，收租過日子了。”
    徐正洋歎息一聲。
    這下，許青舟他們有點想揍人了，果斷沒接這茬。
    見沒人問自己家裏有幾套房，徐正洋隻能遺憾錯失了一個裝逼的好機會。
    許青舟把水果打開，給徐正洋幾個分一分，“吃水果。”
    “老許，這可是宋校花送來的，你舍得給我們吃啊。”徐正洋表情誇張。
    “不吃我可收起來了。”
    西瓜和芒果都是盒裝的，現在天氣熱，放不了多久。
    “吃吃吃。”徐正洋笑著湊過來，戳了塊西瓜，“老許，有這麽一個漂亮會照顧人的女生，你真不心動？”
    孔先波和翟自強也把凳子搬過來，一邊吃水果一邊看著許青舟，看他怎麽說。
    許青舟長歎一聲，“你們不懂，我隻是把她當做妹妹。”
    “呸，渣男！”
    ...
    周末，許青舟把論文翻譯完，又好好檢查了一遍，打算等空了再拿給顧誌鍾教授看看。
    周一，下午四點來了場大雨，教官在群裏通知休息，許青舟沒和徐正洋他們去吃飯，而是直接到數院，打算去看看顧誌鍾教授在不在。
    數院，教授辦公室。
    許青舟去的時候，門是開著的，他往裏邊看了一眼，裏邊有兩個年輕人，正在旁邊的辦公桌上悶頭寫東西，辦公桌前，顧誌鍾教授也在忙手上的事情。
    注意到許青舟站在門口，顧誌鍾用眼神示意他進來。
    正埋頭學習的兩個學生抬頭，好奇地看著進來的許青舟。
    “教授，這是我的論文。”許青舟把優盤遞給顧誌鍾。
    顧誌鍾微微有些詫異，接過優盤：“這麽快就弄完？”
    許青舟點頭，“對，前麵兩天剛好有時間，就加班弄完了。”
    顧誌鍾插上優盤，點開裏邊的文件，分別有中文版和英文版。
    他第一件事情，先把內容複製到查重網站上去，上次他雖然大致看過這篇論文，但並沒有原稿。
    其實，顧誌鍾已經做好重複率有點高，安慰許青舟的準備。
    他很看好許青舟，接觸雖然不多，可依舊能感受到許青舟身上有那種有別於其他年輕人的沉穩，這恰恰是做學問需要的態度。
    非功利化，不急於求成，坐得住冷板凳。
    查重完畢。
    中文版，重複率1.01%。
    英文版，重複率0.82%。
    合格，合格得不能再合格了。
    顧誌鍾愣了一下，盯著屏幕上的查重報告，表情有些複雜，“你想好投哪個期刊沒有？”
    “《數學發明》吧。”許青舟說道，這個期刊刊載的論文有不少是和物理相關的。
    隔壁兩個男生刷刷地抬起頭，眼神詫異，露出了佩服的神情，核心期刊啊。
    顧誌鍾點頭，轉頭瀏覽起許青舟的論文：“論文就先放我這，我簡要看了一眼，翻譯上沒什麽大問題，就有些術語還得調整一下，過幾天你來...算了。”
    說著，他給許青舟遞了張紙條：“留個電話，改好了叫你。”
    “行，謝謝顧教授。”許青舟點頭把自己電話號碼留下。
    顧誌鍾接過電話，笑著擺了擺手，道：“這段時間挺忙壞了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年輕人要更注意保養身體。”
    在他看來，三四天就把論文翻譯出來，期間還要軍訓，許青舟肯定熬了不少夜。
    “好嘞，辛苦教授了。”
    “行了，趕緊滾吧。”
    ...
    許青舟離開，其中一個男生瞟了一眼桌上的論文，好奇地問：“教授，這是您帶的本科生？”
    許青舟太年輕，不像博士生，至於碩士生，他們之間互相認識，也沒這個人。
    “對，本科生，最關鍵的是，人家還是大一的。”顧誌鍾也有些感慨。
    “大一？”
    “連課都還沒開始上，就已經開始投SC了！”
    兩個研究生滿臉震驚，覺得自己被打擊到了。現在大一的已經這麽牛了嗎！
    “很難相信是吧？”顧誌鍾喝了口茶，看著自己的兩個學生，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啊，你們倆得要努力嘍，要是被自己學弟給斃掉，那才叫丟人。”
    許青舟從辦公室出來，打算先去食堂吃個飯。
    雨還在下，淋瀝瀝的小雨從蒼穹之上墜落，輕飄飄地淋在校園的瀝青路上，風吹過，微弱的花氣和泥藻的清香，在雨中彌漫。
    圖書館外麵，打著花花綠綠雨傘的學生們走得飛快。
    許青舟深吸了口氣，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很多老師都說上了大學就輕鬆了，其實，在大學裏邊，尤其是京大這樣的學府裏，卷得比高中還凶。
    最讓人絕望的是，任憑你怎麽卷，好像都追不上別人。
    大約十分鍾，他靠近京大二體網球場的勺園中餐廳。
    飯點，人很多。
    許青舟端著一份黃燜雞米飯，搜尋許久，看到一對情侶都已經吃完了，還在座位上膩歪，於是端著盤子在兩人旁邊坐下。
    兩人也不好意思繼續甜蜜下去，刮了許青舟一眼，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