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還有一個人，在我們之前將寶石從泊壬王國帶給了你？”
    蕾克好奇地看著眼前巨像似的巨人，一隻手，還緊緊地扶著腰間的星殺劍。
    在真正直麵巨人之王後，她和魄羅自身的特殊，已經可以完全無視巨人之王的威壓了。
    “對，在他之前，我還給了另一個人名為巨人選民的祝福，那個人好像叫……”
    一邊說著，巨人之王歪了歪頭，好像在仔細地檢索記憶，“賽文。”
    “所以，泊壬王國的慘劇，依舊是你一手鑄成的了？”
    蕾克聽到這裏，眼中再次露出殺意。
    她想起了那些被巨人撕裂、踩死、咀嚼的泊壬士兵，氣憤地質問道，“就為了你一顆寶石，就要殺死那麽多人？！”
    “呃，這一點我有必要解釋一下，那可不是我一手鑄成的——準確來說，我可沒有讓我的選民，去做大屠殺一類的事情。”
    巨人之王卻搖了搖頭，否定了蕾克的說法，但又轉言說道，“不過，你要是想將這罪放在我身上……沒關係，我認了。”
    像是看出蕾克和魄羅並不相信的眼神，巨人之王接著解釋道，
    “我並不關心我的選民，用我的力量做什麽，我給他們的契約，和夢中給你們的那一份一模一樣。
    他們會得到巨人選民的祝福——
    而要為我做的，隻是在時限內，將寶石給我。”
    “巨人選民的祝福……”
    魄羅嘴裏念著這個詞，仰起頭來，看向巨人之王，“它到底有什麽效果？”
    “就是以人類的軀體，擁有巨人的力量，還可以通過獨角獸角的方式，號令普通巨人，僅此而已。”
    巨人之王一邊說著，身前的雲氣，卷攜起他麵前的金色豎琴，向城堡頂層的位置放去。
    那之金色的鳥，也歡快地啼鳴了一聲，然後拍拍翅膀，落在豎琴上。
    昨晚這一切，巨人之王再度開口：
    “所以，無論我的選民，用力量去救世也好，殺人也好，奪取權財也好……都是他們自己的決定。
    我將力量給他們，隻是讓他們將寶石帶到我麵前。”
    巨人之王的身體，開始緩緩站起來，他看了蕾克一眼，蕾克腰間的布袋裏，就裝著剩下兩顆寶石，但巨人之王並未因此而搶奪。
    隻是聲音，又低沉了一些。
    “就像我先前所說，我知道那些得到我寶石的人，想要什麽，我也知道，驅使大多數的人需要說什麽——
    無非是力量、壽命、財富和權力。”
    “所以，你知道那些人得到力量會做什麽，你還是將巨人選民的祝福給了他們？”
    蕾克的眼神中，依然顯露出些許複雜的神情。
    毫無疑問，從巨人之王的話中看，他對人類，所做的事情絕對是滅絕人性的——
    但在他的話之後，好像還藏著某種更高的理由。
    在這個未知的理由下，巨人之王對人類的殺戮，好像並非是混沌似的純粹惡意。
    “所以，你到底是為了什麽，要這樣做？這寶石，到底代表什麽？還有那些天使，和天堂有關聯嗎？”
    巨人之王望著蕾克又出鞘大半的星殺劍，卻並未立刻解釋，而是接著自己剛剛的話頭說著：
    “是的，我之所以做這些事情，是因為即使那些人沒有死掉，也早晚會死去，就像是這天堂一樣，馬上就輪到人間了。
    我在這裏，雲端之上，我最先看到了那個不遠的未來。”
    巨人之王抬起步伐，向城堡的台階走去，每一步，石質的城堡，都發出輕微的振動，那些雲氣，跟隨著他的身形，同樣飛旋而去。
    蕾克和魄羅感受到身邊的雲霧，好像在湧動著，推動著兩人跟隨巨人之王。
    “我之所以知道人類的弱點，是因為我原本，也是個貪婪、自私又殘暴的家夥，除了智慧外，與那千千萬萬普通巨人沒有什麽不同。我被星殺劍擊敗，到了雲頂之上。
    我遇到了一個朋友，他是個人類，但也並不是普通的人類，那時，他是個小不點……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巨人之王一邊說著，像是在回憶著什麽。
    蕾克和魄羅驚訝地聽到，巨人之王的雷鳴似的聲音不再向神明似的冷酷無情，而是具有了一絲“人性”的起伏，帶著某種惆悵。
    “你的那個朋友，他在哪裏？”
    “別急，我帶你們去見見他。”
    巨人之王說著，穿過幾間寬闊但空蕩的房間，城堡的後門……或者說回字形城堡，所圍繞的中心的一片迷你園。
    雖說是“迷你”但僅僅是因為，這園裏的植物，大小和地表植物一樣罷了。
    “你的朋友？也住在這裏嗎？”
    “當然，他已經無家可歸了，所以住在我這裏。”
    說道這裏，巨人之王的語氣，好像笑了一下似的“隻不過啊……我的那個朋友啊，他已經死了。
    他以前，邀請我去他家做客，你們知道他家是哪裏嗎？”
    蕾克和魄羅愣了一下，遲疑了一下，但沒有任何線索可以得到答案，“是哪裏？”
    “天堂。”
    巨人之王開口說道，“就是天堂，你們剛剛所見的雲間腐敗的空洞，你們想得到的答案，在一切崩潰前，最先墜落的地方。
    我拒絕了這位老友的邀請，但現在啊，他的老家反而向我壓過來了——
    嘿，你們說，這是不是很有戲劇性？”
    但此時，蕾克和魄羅都沒有附和巨人之王說笑的想法，關於天堂、巨人之王的“老友”都讓兩人感到有些猝不及防。
    巨人之王他知道天堂的秘密？
    那個邀請巨人之王去天堂的“老友”又是誰？
    “嗯，你們應該也看到，是天堂廢墟跑出來的那些眼珠子了吧？”
    巨人之王帶著兩人，穿過園中的樹木，向中央走去，他的步伐變得小了一些，在雲層的遮掩下，甚至放輕到了連地麵也不再振動的程度。
    魄羅驚訝地發現，巨人之王踩過的草地，卻並未深陷下去。
    他在有意識地減小自己對這片“迷你”園的損害。
    “嘿，那些眼珠子啊，說不定都是來找我這位老友的。”
    巨人之王終於停住了腳步。
    蕾克和魄羅也張大眼睛望去——
    前方，在一棵翠綠、開滿粉紅朵的樹下，立著一個隆起的小型墳包，上麵同樣長著絨絨綠茵。
    在墳包之上，斜斜插著一塊，用兩塊簡陋樹枝釘成的墓碑。
    豎著的樹枝較長，而橫著的較短。
    那是一個十字架。
    “他生前，好像在你們人類那邊挺受歡迎的，嗯，他的名字……”
    巨人之王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叫耶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