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巨人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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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浮島,巨人城堡內,迷你園,耶穌墳墓之前。
“我雖然身為巨人,但在這漫長的時間內,我思考著、記憶著,當我的獸性、野性、殺意逐漸隨著時間褪去,我開始向往著成為人類。”
雲霧中的巨像,發出雷鳴似的聲音。
此時,巨人之王的聲音裏,早已沒有了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性,就像是一個活了很久的人類智者。
“我的同胞,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我十分之一的智力,我雖然能統治他們,但它們的愚昧,並不會因為我的控製和訓誡而減少……
我很羨慕你們人類,每一個人,都有無數等同的同胞,可以交流。
最近啊,我常常在想,說不定,我和人類更像一些。”
“這是你和耶穌……交朋友的原因嗎?”
蕾克望著那雲霧中的黑影,這位世界上唯一有智慧的巨人,他的智慧,遠比大多數人所猜測的要高得多。
“不,我和那位老朋友的關係,來源於……”
巨人之王沉默了一下,碩大的頭顱,轉向四周的草木,像是在回憶什麽,“就來源於這片園。”
隨後,巨人之王抬起一根手指,向著蕾克的腰間指了一下,即使在現在,蕾克的手,依然沒有從腰間的星殺劍上放開過。
“怎麽了?”
蕾克警惕地問道。
“別害怕,我知道,你腰間的那一把是星殺劍對吧?我在第一次見麵時,那個夢境裏,就看到過了。
上一次我在現實裏見到它時,它指著我,將我逼到雲上——久遠的記憶。”
“所以,你很恨星殺劍嗎?畢竟,它的主人,將你逼到了這裏,殺了你的那些巨人子民。”
蕾克屏住呼吸,提出了一個問題。
但隨後,巨人之王依舊像先前一樣,用一種平和的態度回應著:
“恨意?或許一開始是這樣的,但現在,我很感激這一切。”
巨人之王說著,它抬起一隻手,四周的雲氣,旋繞著,像白色匹練一樣被他抓握在手中,整個城堡四周的雲氣,好像像一片帷幕,被巨人之王輕易地操縱。
“在這裏,我擁有了這一切,與雲霧親近的天賦,你們人類所說的魔法,以及這片在雲上的園。”
巨人之王望著蕾克和魄羅,好像是輕笑了一聲,就接著說道:
“你們願意聽我講一講,這一片園過去的故事嗎?”
“願聞其詳。”
蕾克和魄羅並未拒絕,他們現在,還不能完全放下對巨人之王的敵意,而從他的一些話中,則更容易看到巨人之王身上的一些真相。
“一開始,我被趕到雲端之上,我的魔法,讓我空蕩蕩的城堡,也一同到了雲頂,並不會墜落。
我用新生的魔法,將雲氣捏成土壤,那時,我所在的空島很小,隻有幾十米大小,我甚至都不能躺在上麵……
我在雲氣之上,種下一顆凡間的種子——
從我城堡的縫隙之中找到的。
一開始,它們長得很好,但在我魔法的影響下,它們變得很大,但因為某些未知的原因,它們卻會在盛開之後,就迅速枯萎。
我並不知道怎樣照料它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田,變為一片的枯枝敗葉。
直到某一天,我的一粒灌輸了魔法的藤蔓種子,掉落到地表。
它為我帶來了一些,我從未想過的東西……”
……
沉重腳步,在雲上園內震顫。
四周植物的枯枝,在雲霧的遮掩下,顯得無比憔悴和凋僻。
高大的影子,停留在園的角落,星辰似的瞳孔,望向地麵,它看到了一些東西,巨人之王從未料到的一些東西。
一小片,大概幾十米範圍內。早該枯死的,往日裏一片晦暗的枯死植物間,卻起死回生似地泛起了新綠色,還有五顏六色的魔法盤,在顫動著生長。
“難道終於,成功了?我的植物它們,終於能活下來?不過——為什麽?我的魔法,並未做出什麽改變啊?”
巨人之王自言自語著,但就在這時。
腳底的雲氣,將一絲異常的味道,送入巨人之王的感知之中。
“不對,還有什麽東西?是野獸?動物?”
巨人之王緊緊盯著腳下,新長出來的,那朵忽然顫動了一下。
下麵有東西!
“誰!?誰敢動我的!?”
巨人之王俯下身體,強壓著怒火翻起盤,在下麵,一個孩子縮成一團,看向他瑟瑟發抖。
“一個……人類小孩?!”
巨人之王星辰似的眼睛,向著四麵觀察著,在其他植物的遮掩下,他又陸續發現了很多孩子,沒有大人。
他們都恐懼著,望著自己四散奔逃,在生長出的植物間躲躲藏藏。
“可我的園在雲端,為什麽,會有孩子到這裏來?!”
巨人之王的目光,順著雲氣的感知,看向了更遠的地方,那是在浮島的旁邊,一株綠色藤蔓,從千米深的地麵向上穿透雲層,到達了巨人園之處!
而在綠色藤蔓的頂端,頂著一座近乎已經支離破碎的房子。
散發著孩子的氣味。
是隨風飄落到地麵的魔法藤蔓,將這棟住著不少孩子的房屋帶上了高空。
……
“那是一所孤兒院,而那一天,孤兒院的管理者正巧也不在,上麵隻有這十二個孩子。”
巨人之王向蕾克和魄羅講述著。
“那些孩子?他們……怎麽樣了?”
蕾克禁不住問道。
“那時的我,本想殺死那些孩子,就像我曾經一直對人類所做的那樣,但不知為何,我沒有那麽做……
是孤獨?亦或是別的什麽,讓我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我不知道。”
巨人之王將巨大的手,透過雲氣,撫摸向地麵上,一片甚至沒有他指縫大小的叢,“但也是那一念之差,也讓我拯救了自己的園。”
……
“巨人,你不殺我們嗎?”
一個稍大一些的孩子,顫抖著走到巨人之王麵前,他們在小的時候,也聽過殘暴巨人的故事。
“嗬,你們再敢動我的植物,我就吃掉你們——一個接一個的!”
巨人之王惡狠狠地說著。
那些孩子驚恐地走到一片空地上,但在這之後,巨人之王發現,剛剛綻放的朵,又一朵一朵地凋零了!
“不不不,我的——我的,為什麽……”
巨人之王望著那些孩子,雲朵在死去的朵之上旋繞,但卻隻是徒勞,無法挽留再多哪怕一絲綠色!
但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卻又看到一抹新綠——
在那些恐懼離開的孩子們的腳下。
枯敗枝葉中,些許嫩芽,正在生長……
“等一等,你們這些……孩子們。”
巨人之王敏銳地感受到了一些東西,關於園的生命,一些猜測。
雲氣,輕柔地纏繞住那些想要離開的孩子們的腳步:
“好吧,我改變主意了,你們可以慶幸了——我允許你們留在這裏,和我的植物們待在一起。
你們可以在我的園生活,我不會因此而吃掉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