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2點剛過。
    “叮鈴鈴鈴……”
    手機的震動聲吵醒了一個人哭到崩潰了幾次後，剛剛要睡著的徐若初。
    而當看到來電人時，她本能的打了一個激靈……
    “喂？”
    “姐！咱爸高血壓犯了，現在拉著去醫院，你快來！”
    “！！！哪個醫院！地址發我，我馬上到！”
    徐若初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連鞋都顧不得穿就要往外跑。可這步子剛跨出一步……
    忽然，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
    “……？”
    電動車上，路遙看著自己手機上的電話，疑惑的停下了車：
    “喂？”
    “路遙……”
    徐若初的聲音無比低沉：
    “來接我……”
    “……”
    路遙嘴角一抽，無語的說道：
    “徐小姐，我在上班。”
    “來接我……我……給你錢……快……我爸爸……不舒服……”
    “馬上到。”
    路遙二話不說的直接朝著不遠處的東方明珠塔騎了過去。
    十分鍾後，財富花園門口。
    “……喂……你……到了麽……”
    “到了，就在門口，你在哪？”
    “你……來地庫……我在車……旁邊……呼……呼……”
    “好，明白。”
    路遙掛斷了電話，對保安說道：
    “聽到了吧？我直接下去了。”
    “我們的人跟你一起。”
    聽到保安的話，路遙點點頭：
    “好。”
    說著，他騎上了自己的電動車，順著地庫的入口騎了進去。
    保安無語，趕緊拿對講機喊了一聲同伴來替自己，然後跟著小跑進了地庫。
    路遙不知道對方車位，但他知道。
    “徐小姐。”
    “徐小姐你在哪？”
    “這邊，你跑反了！”
    最後，在保安的帶領下，路遙看到了那輛SLK，以及坐在副駕駛上，滿身較弱無力我見猶憐的徐若初。
    路遙沒廢話，直接打開了後備箱把電動車裝進了裏麵，對保安點點頭後，坐到了主駕駛位上。
    調整座椅的功夫，他扭頭看著正捏著自己的鼻梁滿眼痛苦的徐若初，直接問道：
    “地址。”
    “9900。”
    徐若初遞來了自己的手機。
    路遙輸入密碼打開後，就看到了一個地址。
    瑞金醫院，有點遠……
    他不墨跡，直接掛擋開車，接著說道：
    “平安代駕……”
    剛要說資費標準，忽然徐若初便打斷了他：
    “專職司機，一天一千，隨叫隨到。從今天開始算。”
    “沒問題！”
    路遙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再見，平安代駕。
    ……
    瑞金醫院門口。
    路遙推了推徐若初：
    “徐總，到了。”
    “……”
    徐若初睜開了全是血紅的雙眼，點點頭就要下車。
    路遙問了一句：
    “需要我跟您上去麽？”
    “……不用。容易讓人誤會，我好多了。”
    說著，她打開了車門，剛站起身來時還略微有些搖晃，可走了幾步後，她的背影逐漸便挺直了。
    路遙把這種步伐與姿態上的變化看在了眼裏，心裏默默點點頭。
    富婆的背影還是挺殺人的。
    接著他也下了車，找到了醫院停車場的角落垃圾桶，自顧自的點了一根煙。
    一千塊一天的待遇很高了。
    他現在其實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
    高不成、低不就。
    芯片研究是大事，但大事是搞不來錢的。
    路遙也沒想過搞錢……
    或許是個人想法的緣故，錢在他這，最大的想法是讓家人過的好一些。
    哪怕重生了，這種想法也沒變。
    同樣的道理，之所以在重生後，依舊選擇踏上芯片研究這條路，原因也在這。
    行業外不好說，但行業內，他是可以做到先知先覺的。至少在幾年內，都可以。有了這份先知先覺，別人會怎麽做，路遙不清楚。
    他以前也看過別人發的帖子，什麽“假如能重生一次”雲雲。
    帖子裏他發現，大家對於重生的態度，多是想要彌補一些過去的遺憾。而路遙反思己身，發現他其實並沒什麽“個人”遺憾。
    因為在重生前，姐姐婚姻幸福，父母身體安康。
    路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可一家人其樂融融，單是這一點，他覺得就勝過許多人了。
    而他的“遺憾”，其實全在工作之中。
    姥爺曾經教過他，先有國，才有家。
    能投身到國家芯片事業中，路遙自己也打心眼裏覺得光榮。
    這也是為什麽他重生後依舊堅定不移的會選擇走“老路”的原因。
    就如他對徐若初說的那樣。
    因為我的國家需要我。
    我的“家”裏有好人，有壞人。但作為家庭的一份子，無論身邊好人多還是壞人多，都不礙著他想成為一根為這個“家”遮風擋雨的楔子。
    而現在既然重生了……
    他就一定能比別人走的快幾步，甚至很多步。
    小家，搞點錢，小富即安。
    因為他暫時還沒進到“大家”裏麵。
    而想搞錢，他就要利用重生的優勢。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其實就是買彩票……奈何，他不知道號碼。
    其實隻要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就知道……就算一個普通人真的重生了，如果在這之前不做些準備的話，重生歸來後也會感覺到毫無頭緒。
    哪怕你知道一些行業、或者軟件在未來會一夜暴富……可問題是凡事得有個從0到1的過程吧？
    能讓人一夜暴富的除了彩票，其他的都寫進了刑法裏。
    普通人不做點這方麵的準備是真不行。
    所以，放在他麵前最直接、簡單粗暴的一條路，第一就是學會JAVA編程，開發幾個後世很出名的軟件……但那也是需要時間和成本投入的。
    可不是說開局一台電腦，其他全靠鍵盤。
    一個軟件的設計，無論是從邏輯架構，代碼，還是說前端、後端……都不是一個人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東西。
    這是一個過程。
    可是……自己才重生了5天。
    2天高考，一天發蒙，一天給自己做規劃，最後一天……也就是今天，他才大概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選擇來看……
    富婆一天給自己一千……
    雖然不知道雇幾天，可怎麽著，都要比代駕賺多了。
    ……
    路遙抽完了兩根煙。
    電話便響了起來。
    一看，他趕緊接通：
    ‘喂，徐總。“
    “你在哪？”
    “這裏。”
    撚滅了煙，他看著站在車邊舉著手機的徐若初，招了招手。
    快步走過去後，他還主動幫徐若初拉開了車門。
    接著直接坐進了主駕駛。
    “我們去哪？”
    “……回家。”
    聽到這話，路遙看了一眼她的臉。
    見比起之前去時的沉重，這會兒的徐若初臉上明顯是如釋重負的模樣後，心說估計她家老爺子應該沒事。
    於是直接把車開出了地庫。
    車剛開出地庫，他的電話又響了。
    路遙看都沒看，直接手在兜裏就把電話的音量給關閉了。
    可華為智能機不人性化的地方就在這。
    你關了音量，卻關不了震動。
    一路，倆紅綠燈，徐若初聽著他手機裏始終震動個不停的鬧騰，說道：
    “女朋友？”
    “我單身的，徐總。“
    “那你為什麽不接？”
    “因為我現在在工作。”
    “沒事，你接吧，沒準是有什麽急事呢。”
    “好。謝謝徐總。”
    路遙禮貌道謝，接著接通了電話。
    而車也剛好來到了紅綠燈前。
    奔馳的隔音很好，華為的話筒很吵。
    “喂？哪位？”
    “帥哥~~~~我們需要代駕~~~~哈哈哈哈~快來快來~我朋友想要個男人暖暖她……哈哈哈哈哈……“
    哪怕沒開免提，徐若初都把這夾雜著一股子騷浪賤的動靜聽了個清清楚楚。
    “抱歉，你們打錯了。”
    路遙直接掛斷了電話。
    接著把電話調整成了完全靜音模式後，重新裝回了口袋裏。
    沒什麽尷尬的。
    至少路遙覺得是這樣。
    綠燈。
    車輛繼續前進。
    徐若初也沒有言語，隻是靠到了座椅上沉默閉眼，揉著太陽穴。
    很快，財富花園到了。
    原本路遙要在門口停的，可徐若初卻直接說道：
    “開進去吧，跟我上去。今晚你不用走……就住我那吧。明天7點之前我們要去火葬場。“
    “好的。”
    不摻雜任何男女情感，作為司機，聽到了老板的安排後，路遙答應的很痛快。
    雖然他有些驚訝為什麽對方會給自己這麽高的信任感。
    不過……
    “徐總，薪資的話……”
    聽到路遙的話，徐若初睜眼瞧了他一眼……
    拉開了儲物格。
    裏麵是一個信封。
    “這裏麵是一萬。”
    “謝謝徐總。”
    路遙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可在握著錢的那一刻，信封卻挪開了。
    徐若初看著路遙來了一句：
    “接過了錢，不會稱呼又變了吧？”
    “……”
    路遙心說你可夠記仇的。
    但還是搖了搖頭：
    “放心，徐總，這點職業操守我還是有的。”
    一萬塊，到手。
    ……
    “……”
    當打開了那扇豪華的防盜門時，路遙看著眼前的一切，嘴角一抽。
    這特麽……是狗窩嗎？
    淩亂無比。
    門口東倒西歪的各種鞋子，隨意丟棄的鞋帽、衣服在客廳裏隨處可見。
    本來麵積很大、裝修很好的房子隨處可見的雜誌、書籍、堆滿了茶幾的化妝品，飲料瓶子……
    甚至他還看到了掛在垃圾桶上麵的麵膜，以及開放式廚房廚台上麵那已經明顯幹癟了的水果籃，還有幾個東倒西歪的紅酒瓶。
    紅酒瓶上麵還掛著半張都發黃了的麵膜……
    你可真是人前顯貴人後窩囊啊……
    路遙徹底無語了。
    徐若初看了他一眼，似乎也覺得不太合適……但既然看到了，那就看到了吧。
    她疲憊的說道：
    “上一個保潔偷東西，被我辭退了。新的還在找……所以亂了些。你隨便找個房間吧，每個房間都有衛生間，早點休息，明天記得喊我。”
    “……”
    路遙看著她那肩膀完全塌下來的模樣，點點頭：
    “好的，徐總。”
    ……
    最終，路遙很本分的沒有進任何客臥，而是來到了戶型最小，隻有一張一米單人床的保姆間。
    摸了摸床墊，他微微點頭。
    比自己家那個沙發床可舒服太多了。
    關上門，最大程度的保障了老板的隱私後，他看了一眼衛生間裏，發現洗漱用品都很齊全後直接走了進去。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噗嘰……”
    “……”
    洗完了澡，有些口渴的路遙剛打算去冰箱裏麵拿瓶水喝。
    可一個沒注意，一腳踩到了廚房這邊掉在地上的半個橙子上麵……
    他徹底無語了。
    前世的時候刷TIKTOK，偶爾看到那些把房子租給了一些諸如主播或者是漂亮女房客的房東過來收房時，一開門就全是垃圾堆的模樣，他還覺得有些誇張。
    可半顆橙子卻幫他認清了現實。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
    “你永遠不知道你麵前道貌岸然光鮮亮麗的人背後究竟做過多麽肮髒齷齪的事。”
    打開了冰箱，看著裏麵除了水，就是酒，再就是一些塑料袋裏的“馬賽克”……路遙默默的拿出了水，一口氣喝掉了半瓶後，忽然歎了口氣。
    “唉……”
    就當……做好事了吧。
    這狗窩……真的住不下去。
    他怕他睡覺時，會有蟑螂鑽到自己的耳朵裏。
    搖了搖頭，他拿起了水池邊的橡膠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