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難以按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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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行了。”宣平侯夫人聽都不打算聽,便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從小到大就沒見過什麽世麵,連皇宮的門衝哪邊開都不知道,又能說出什麽好主意來。還不如少說兩句話,省得給我添堵。”
    一句話,徹底熄了溫鸞對她殘存的一絲同情和關心。
    秦箏則笑了笑,推著溫鸞的手肘道:“是啊大嫂,要不然你先回去歇著吧。你在這著急上火的,母親看著心裏也不舒服。你若有主意,回去好好斟酌斟酌,晚上我過去聽聽,與你一道商量。”
    這種敷衍的話從前溫鸞一直很相信,但現在她已經明白,秦箏根本不會來。不過她也沒拆穿,隻是點點頭答應,又拿帕子假裝按了按眼角。
    扭頭出了門,臉上的傷心已然不見。鹿兒托著她的手,低聲說道:“依奴婢看,世子爺當不了正一品官是活該,誰叫他想跟您和離來著。這回好,就讓他吃個啞巴虧,看他還敢不敢跟您提和離的事。”
    “那不行啊,當不了正一品,也就意味著和離之事還要往後拖。我才不想拖呢。罷了,這一回,我幫幫他就是了。”溫鸞慢悠悠說道。
    “您就這麽想跟世子爺和離啊。”鹿兒忍不住問道。
    “不然呢?我都知道了他的心思,難道還要繼續假裝跟他高高興興過日子麽?再說了,咱們的車馬宅子早就備好了,哪樣不比這侯府強。再者,平煦雖然未必回來,可那兩個俊奴哪個不比顧景曜待我好呢?”溫鸞主意已定。
    “那您打算怎麽做?”鹿兒很輕易地就被溫鸞說動了。
    “我已經有主意了。”溫鸞轉動著手腕上早已黯淡無光的銀鐲道。這銀鐲還是從前母親留下來的。如今她雖手裏銀子不少,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她的打扮還是一如從前般素淡。不過,她能恣意打扮的日子也不遠了。
    “行了,別在這說了,我們回院子去。今晚顧景曜定然沒心情過來,咱們讓小廚房做點好吃的。”溫鸞心情不錯道。
    鹿兒自然美滋滋答應了。
    隻可惜,主仆二人的樂趣很快便落了空。
    來傳話的是一位小丫鬟,溫鸞認得出來,正是老侯爺最得意的那位侍妾身旁的人。“傳侯爺話,請世子夫人今晚去西齋書房伺候世子爺用晚膳,讓世子爺別太愁悶了。”
    得,眼前的飯都不香了。溫鸞一陣鬱悶。她才剛跟顧景曜吵完那麽一回,正懶得見他呢。這老侯爺倒好,竟然讓自己上趕著去伺候。
    “不去行不行啊。”送走了小丫鬟,溫鸞拿銀箸戳著碗裏軟爛香甜的紅豆飯。
    鹿兒站在一旁不吭聲。
    “好吧。”溫鸞會了意,連衣裳簪子也懶得換,徑直便奔著西齋而去。說起來,其實她從前是經常到書房去的。那時候她一心想跟顧景曜好好過日子,而彼時的顧景曜尚未發跡,不過是四五品的官員,在老侯爺麵前尚且卑躬屈膝,所以對她也還算客氣。
    直到一年前,顧景曜擢升正三品。從那時候開始,書房漸漸有了些密函。她也就不方便再去了。也大約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與顧景曜開始越來越疏遠。
    這會,雙福跟鹿兒嘀咕了些什麽,鹿兒便湊到溫鸞的耳邊,輕聲開口道:“聽說柳姑娘方才又來了,和侯夫人還有二夫人一直圍著世子爺念叨大理寺的事。連老侯爺都驚動了,連召世子爺過去問了三四回話。估摸著,世子爺是煩了呢。”
    “我還煩呢。”溫鸞癟著嘴進了門,一看見顧景曜那一襲威嚴精致的官服,便想到平煦至今還不知所蹤,於是更懶得跟他說話,索性徑直將拎來的食盒放在桌案上,而後默默收拾起了書房。這活計亦是她從前常幹的,現在想想,倒真是無謂的付出。
    還不如花幾文錢,打發小廝去做。自然了,今日她之所以來做,是因為想靜靜心。
    而另一邊的顧景曜顯然也是心情不虞,此刻隨手褪去官服,簡單披了件寶藍外氅,便開了食盒獨自用膳。
    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說一句話。
    直到一炷香過去,眼前的兩碟菜見了底,碗裏的小米枸杞粥被用掉大半。顧景曜才借著漱口的空抬眸看向四周。
    眼前的一切是陌生的,譬如那青花海水纏枝蓮紋燭台裏的紅蠟燭被換成了雪白的,看上去順眼多了。狼毫也被收拾得細毛直順,而硯台裏除了一團烏黑清亮的墨汁外,連一點烏黑的髒汙都沒有。
    想到即將和離,他心裏生了幾分歉疚。“這些小事,你不必做的。”顧景曜看著站在屏風旁洗著一塊錦帕的溫鸞出言道。
    溫鸞聞言立刻收斂心思,如往常一般微笑。“怎麽,夫君嫌我做得不好嗎?”
    “不是這個意思。”顧景曜下意識回答。
    “那人家以後日日都來給夫君收拾,好不好?”溫鸞的笑容極好看,白皙又嬌豔,此刻修長手指撩起的細碎水花聲,簡直讓人心神激蕩。
    但顧景曜依然神色平淡:“那倒是不必。往後……”
    “往後怎麽了?”溫鸞明知顧問。
    “沒什麽。”顧景曜搖搖頭。往後自然是要和離的,所以這一切也不必再勞動她的手。隻是不知為何,一種悵然若失的惋惜竟然猝不及防從心頭掠過。
    顧景曜心裏一驚,可正要細細咂摸這種本不應該存在的感覺時,這種失落感已然消失不見。唯餘眼前溫鸞的笑顏如花。“那我就先走了,我方才看了一眼桌案上還有很多文書,那夫君今日還是在書房安歇吧。”
    顧景曜嗯了一聲,可抬眸望著她輕盈如蝶,窈窕如畫的背影時,本被壓在胸口的話竟莫名從唇畔一躍而出。“你怎麽不問我,大理寺的事?”
    溫鸞低低啊了一聲,心裏想著大意了大意了,麵上卻立刻哀戚柔婉道:“妾身怎麽不想問呢,隻是夫君您也知道的,別說朝堂上的事了,就連家裏鋪子上的事我都弄不明白呢。所以,妾身也就不添亂了。”
    溫鸞的一雙瀲灩鳳眸很適合撒謊,因為奪魂攝魄間,誰也拆不穿她。
    果然,顧景曜立刻沒了懷疑。
    而溫鸞心念一動,又扯了扯了他的袖口綿綿道:“夫君呀,柳姑娘的父親是盛京城最有名的夫子,她又飽讀詩書,要是您心裏實在沒注意,不如找柳姑娘過來說說話吧。您放心,妾身自知不足,定然不會吃醋的。”
    她自認,能給自家夫君和他的姘頭這般撮合機會,算是很講義氣了。誰料,聽見這話的顧景曜竟然非但不高興,反而麵色愈發陰沉了。
    要不是他這張臉生得實在俊絕出塵,她都想給他一個巴掌,罵他給臉不要臉了。不過,看在這張臉和他這一身緊實肌肉的份上,溫鸞隻是用咽咽口水來表達了不滿而已。
    “你先走吧。”顧景曜從自己的胸前推開溫鸞的細嫩手指。手指滑過他內裏單薄的錦衣間,他蓬勃的心跳與她的指尖相撞,撞得溫鸞臉頰緋紅。
    “也好。”溫鸞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指,帶了一絲對平煦的愧疚,拎著食盒出了門。
    她的步伐也走得極美,左右輕輕搖擺間盡顯起伏,有一種媚到了骨髓裏的誘惑。
    顧景曜隻瞥了一眼,便默然推開窗,像是要驅趕走書房裏的旖旎氣息。
    “柳姑娘走了嗎?”溫鸞走出門來,輕聲問雙福道。雙福搖搖頭,有些擔憂地看了溫鸞一眼,壓低聲音道:“世子夫人別生氣,柳姑娘還在前院與侯夫人和二夫人商議世子爺的事呢。方才侯夫人得知您在這,還特意派人過來傳話,說請您勸勸世子爺,讓他同意柳姑娘出的好主意。”
    “好主意?”溫鸞聞言心裏一鬆。這樣看來,倒是不必自己再費事了。果然這柳雲湄有些本事,不怪顧景曜能看上她。想到這裏,她啟聲寬慰雙福道:“你放心,我絕不是個善妒的。柳姑娘飽讀詩書,她出的主意定然不錯。不過,世子爺那我也說不上什麽話,你有空勸勸便是了。”
    她才懶得趟渾水,坐享其成便是了。
    “這……”沒想到,雙福竟一陣沉吟。
    溫鸞忽然覺得不對勁,便蹙眉開口問道:“怎麽?你覺得柳姑娘的主意不好?”
    “奴才也不知道好不好。”雙福撓著頭,他本不想多話,可心裏實在憋不住,便嗐了一聲道:“奴才跟您實話實說吧,這柳姑娘要咱們世子爺去懇求誠郡王,請誠郡王主動向文武百官承認罪責,這樣咱們世子爺就無礙了。”
    “那誠親王肯道歉?”鹿兒驚呼。
    雙福臉色愈發難看,澀然道:“柳姑娘說了,隻要咱們世子備上厚厚的禮物,再跟誠郡王彎腰說些好話……誠郡王一高興,沒準就答應了。反正那是個混不吝的人物,最愛看別人出洋相的。還有侯夫人和二夫人,她們也都說隻有這個法子了,還誇柳姑娘能屈能伸,心思聰慧……對了,柳姑娘還說了,要是禮物裏能有些誠郡王最喜歡的美人,就更好了……”
    溫鸞聽了半晌,漸漸瞪圓了美目。最後等到雙福說完,實在忍不住嗤笑道:“就這?這是什麽狗屁主意?!”
    ……雙福雖然沒吭聲,心裏卻暗道了一句罵得痛快。可不是狗屁主意麽。
    而窗內,棱角分明的雋秀權臣,此刻唇角難以按捺地向上一劃。
    不過,溫鸞眼裏的狗屁主意,卻已是宣平侯夫人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她認定柳雲湄的法子好,又惱恨顧景曜根本不聽勸,於是便把一番火氣全都撒在了溫鸞的身上。譬如此刻,秦箏借口管家的事沒做完,在旁邊懶懶理著賬本,李瓊之便頭戴抹額,抿著熱乎乎的蜜汁銀耳羹拿話敲打溫鸞。
    溫鸞起初還沒覺得有什麽,直到意識到宣平侯夫人的真正目的,脊背才開始暗暗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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