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燦這人，還是靠得住的。
    陳陽也沒具體說原因，隻是告訴他，明天他直播間有個大哥要來見他，可能會找他聊雞冠蛇的事。
    讓他別說酒已經賣了，告訴他酒可能還在，雞冠蛇也可能還在，讓他來找秦州，到時候打電話。
    黃燦雖然不知道陳陽這麽做是為什麽，但卻也什麽都沒問，滿口答應了下來。
    陳陽是給他說過雞冠蛇已經賣了，但究竟真的有沒有賣，黃燦根本不清楚。
    也許陳陽隻是在待價而沽呢。
    實際上，他也確實接到了直播間那位大哥的電話，說明天會來找他。
    黃燦還在忐忑，到時候怎麽接待呢。
    當知道對方是因為雞冠蛇的事情來的時候，黃燦的心情卻是索然了幾分。
    大哥是大哥，但卻是個假粉絲。
    ……
    給黃燦打完電話，陳陽猶豫了一下，又給秦州打了個電話。
    就一句話，明天是上午，虎跳崖，幫我送一個朋友去三亞。
    這話，已經成為兩人之間的一種默契了。
    大半夜的，秦州正在調教白貂，接到電話後，好一通罵罵咧咧。
    把從白貂身上受的氣，全往陳陽發泄。
    然而，陳陽壓根沒聽，說完就給掛了，讓他對著空氣發了一頓牢騷。
    ……
    ——
    翌日。
    旗山，虎跳崖。
    一老一少，兩道身影，迎風而立。
    “小子，你真要這麽搞，可是要把丁家得罪死了呀。”
    秦州倒也還算準時，一大早就來了，一開始，他真以為陳陽找他來埋人的，鋤頭鏟子都扛著來了，結果到了地方，陳陽卻說是逗他的，把他鬱悶的不行。
    可是，當陳陽說了接下來的計劃之後，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了。
    陳陽道，“本來就是死仇，我還怕得罪他們？你要是怕了，現在退出也來得及，隻是，把好嘴上的門就是了……”
    秦州臉皮微微抖了抖，“我怎麽可能怕，隻是你小子玩的太大，我特麽這把老骨頭，還想多活幾年呢……”
    陳陽扭頭看著他，“不管你和我爺爺之間有過什麽糾葛，再怎麽說，我太爺爺也算是你半個師父，我不指望你幫他報仇，但你別扯後腿便是了……”
    “草。”
    秦州罵了一句，“把老子當什麽人了？你小子都不怕，我怕個錘子，大不了跑路回寶島……”
    “沒那麽嚴重。”
    陳陽冷笑了一聲，眸子裏盡是冷意，“你要知道，咱布的這個局，陽謀，無解，這丁家，我現在是撼不動，但不耽擱我先找他們收點利息吧。”
    “不要掉以輕心。”
    “我已經給劉恒虎打過電話了，他這人，雖然不屑做這種事，但是，馬三通老爺子的仇，不能不報，他會派人和咱們對接，把這場戲做全套。”
    ……
    ——
    早上九點過，一輛轎車停在了李子坪，從車上下來一名氣質超然的青年。
    青年從後備箱裏拿了些禮物，便往黃燦家走去。
    黃燦早已經是爛笑著一張臉迎了上來，一口一個大哥的喊著。
    半個小時後，黃燦帶著那青年出來，上了青年的車，不一會兒，車開到了上山的路口。
    下了車，便徑直往山路上走去。
    “勇哥，那雞冠蛇，咋那麽值錢？”
    黃燦在前麵帶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丁成勇聊著。
    這個大哥確實大方，剛剛看他開直播，二話沒說，直接給他刷了兩萬塊的禮物。
    甭管真粉絲還是假粉絲吧，的確是真大哥，樂得黃燦都想改口叫爸爸。
    “物以稀為貴，這種東西，百年都難得一見，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收集這些稀罕玩意……”丁成勇隨口的敷衍著。
    他此刻的心情，是很雀躍的。
    當初他第一眼在視頻裏看到那條雞冠蛇的時候，整個人都快驚的天靈蓋都飛起來。
    這種東西，居然能在網上看到？
    別人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他可是門清。
    別的不說，光是那一身寶血和蛇膽，便足夠幫他的體魄提升一個層次，用其入藥，效果更佳。
    這可是有錢都難買的好東西。
    之後聽說蛇已經賣了，可是把他鬱悶的不行，後悔當時沒有出個更高的價，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價。
    但想了想，那玩意兒已經泡過酒了，就算用來入藥，隻怕效果也大打折扣，之後便不了了之。
    這次恰好來淩江出差，他便又想起了這事。
    試著聯係了黃燦，有心想要見一見黃燦，這人能把雞冠蛇捉了泡酒，保不準會是什麽高人，家裏指不定還有什麽其他的好東西。
    結果黃燦告訴他，高人另有其人，另外，那條雞冠蛇，可能並沒有賣出去。
    這個消息，差點讓丁成勇高潮了。
    還有意外收獲？
    這次，他無論如何，要把那條雞冠蛇弄到手。
    不惜給黃燦直播間刷了兩萬塊的禮物，讓黃燦帶他去找人。
    黃燦打了個電話。
    高人在虎跳崖，山上采藥呢，指不定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丁成勇可等不及，馬上讓黃燦帶他去山上找人。
    黃燦肯定不敢怠慢大哥的。
    兩人一前一後，在山路上走著。
    丁成勇回答完黃燦的話，立刻就陷入了沉默，黃燦回頭看了一眼，見他眼珠子轉來轉去，不像是在想什麽好事。
    確實，丁成勇的確沒想什麽好事。
    他在想，一會兒見了所謂高人，該怎麽弄？
    開個對方拒絕不了的價？
    但是，對方萬一和鎮上那個餘二春一樣軸，就是不答應，怎麽辦？
    那就說不得，要上點手段了。
    他帶著靈寵，靈境以下難覓對手，哪怕對方是靈境，他也有把握逃走。
    深山老林的，四下無人，可比鎮上那種地方好動手多了。
    他可不認為，能這麽點背，就遇上一位靈境強者。
    靈境強者又不是街邊的大白菜。
    “嘎！”
    他的肩膀上，那隻烏鴉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叫了一聲，以示回應。
    這一聲叫，異常的沙啞，走在前麵的黃燦隻覺得牙齒發酸。
    心裏吐槽。
    怎麽會有人養烏鴉？
    養這玩意兒，覺著不晦氣麽？
    “黃燦，你走的太慢了。”
    丁成勇有些迫不及待，抬頭看了看，對他來說，黃燦走的確實是太慢了些，二十分鍾了，半山腰都還沒到。
    “上山就這一條路吧，你給我指個方向，我自己去得了。”
    一會兒見到了人，如果談不攏，恐怕少不了上點手段，黃燦跟著，確實不方便。
    這家夥，這會兒還開著直播呢。
    有些東西是不能被直播出去的。
    爬山這麽累，丁成勇的目的性又那麽強，黃燦和他談不來，正求之不得。
    當即便給他指了指方向，“勇哥，那兒就是虎跳崖了，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到棕樹坡，那兒有大片棕樹，到了棕樹坡，離虎跳崖就不遠了，可能得走個把小時，你確定不要我跟著？山上危險，那兒毒蟲多得很。”
    他這話也不是假話，上次去虎跳崖，那些個小毒蛤蟆給他造成的陰影，到現在都還在。
    也算是個善意的提醒。
    “不用，我找得到。”
    丁成勇往黃燦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對於他的警告，完全充耳不聞，沒等黃燦多說什麽，便已經越過黃燦，往山上走去。
    別說，他的速度是要比黃燦快上不少，沒一會兒就消失在山路的盡頭。
    “家人們，我前幾天被貂鼠兒咬了，身體還很虛，勇哥不讓我跟了……”
    對著手機，黃燦賣了波慘，收獲了幾十塊錢的禮物，這才關了播，接著給陳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人已經上來了。
    ……
    虎跳崖。
    接完黃燦的電話，山風中，陳陽嘴角彎起了一絲弧度。
    “人已經上來了，一會兒我把他放倒，老頭，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小子，悠著點，別把人弄死了。”
    ……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棕樹坡，快步往虎跳崖的方向跑來。
    速度還是挺快的。
    沒一會兒，就來到了崖下，丁成勇手搭涼棚，往崖上望著。
    隔得太遠，但隱約能看到崖頂站著兩個身影。
    “請問，是秦州，秦老爺子麽？”
    丁成勇扯著喉嚨喊了一嗓子，這會兒太陽已經到了頭頂，有點晃眼睛，他也看不清楚。
    可能是山峰太大了吧，上麵的人，沒給他回應。
    這崖壁太高，太陡峭了，有點超出他的能力範疇，丁成勇左右觀望著，試圖找到路上去。
    崖頂。
    “你看，這小子，像不像個傻缺？”
    秦州一臉的戲謔。
    兩人盯著崖下的丁成勇，像是在看碗裏的一隻蛐蛐。
    陳陽也是隨之一笑。
    明明棕樹坡那兒就有一條路，走到蛤蟆石，就可以一條路通到崖上來，可這家夥，光是盯著山崖跑，直接懟到崖下來了。
    他都不考慮一下，怎麽上崖的麽？
    “小子，咱們要不要比比？”秦州一臉惡趣味的笑。
    “比什麽？”
    陳陽知道他沒憋什麽好屁。
    “比誰尿的遠。”
    果然，這老家夥確實沒讓他失望。
    惡趣味到了極致。
    陳陽看了看崖下的丁成勇，也難怪爺爺說秦州這家夥人品不行了。
    也就隻有這老家夥能有這麽一肚子壞水。
    “算了，士可殺，不可辱，殺生不虐生。”
    陳陽卻是搖了搖頭，他沒那麽惡趣味。
    “嘁。”
    秦州卻是輕笑了一聲，你小子裝什麽正經人。
    他可不管什麽禮義廉恥，當著陳陽的麵，直接把水槍掏出來，對著下麵就是一陣突突。
    “草！”
    陳陽都被驚呆了，你特麽來真的？
    秦州撇了撇嘴，恣意揮灑。
    一股濁泉，飛流直下。
    ……
    “咦，下雨了？”
    崖下，丁成勇疑惑的抬頭看了看天。
    這麽大的太陽，怎麽會下雨？
    山裏的天氣，果然有點魔幻。
    隻是這雨，怎麽好像帶著一股殺氣。
    “嘎！”
    這一刻，站在他肩膀上打盹兒的烏鴉，陡然睜開了雙眼，銳利的目光瞄向崖頂，嗖的一聲，像是一支黑色的利箭，直奔崖頂而去。
    “九爺。”
    丁成勇喊了一聲，那烏鴉卻沒給他回應。
    回應他的，是灑入他嘴裏的點點滴滴。
    “呸，特碼的，這雨，怎麽一股子騷味？”
    念頭剛起，他便隱約看到到崖上飛下來一大片黑影。
    因為陽光太刺眼，等飛近了才發現。
    那是一群蝴蝶，一群黑色的蝴蝶。
    一開始，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蝴蝶群在他頭頂十多米的地方，繞著他轉圈，灑下漫天的蝶粉。
    他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被襲擊了。
    然而，後知後覺，已經晚了。
    他吸入了不少的蝶粉，隻覺得頭暈沉沉的，身體越來越沒有力氣。
    想跑，根本邁不動腿，終於眼前一黑，直接栽在地。
    一群蜈蚣，從崖壁上簌簌的爬了下來。
    ……
    崖壁上。
    眼看到一道黑影從崖下掠來，可把秦州嚇了一跳，差點閃到尿筋。
    趕緊把水槍收了起來，手忙腳亂，褲襠都濕了。
    那黑影來得極快，飛的近了，才發現，那是一隻烏鴉。
    烏鴉直奔秦州而來。
    秦州正忙著收槍，哪裏躲的贏。
    陳陽倒是眼疾手快，跨前一步，殺豬刀直接一刀揮了過去。
    “鐺！”
    這一刀，火光四濺。
    秦州噔噔噔往後幾步，嚇出一身冷汗，“小子，你差點把老子割了。”
    剛剛那麽一下，但凡他收槍慢一點，恐怕二娃子就得離他而去了。
    “你這人，怎麽就這麽不知道好歹呢。”
    陳陽丟給他一個白眼，轉而將目光落在了那隻烏鴉的身上。
    這是一隻羽毛漆黑的烏鴉，比普通烏鴉還要更黑，羽毛黑的發亮的那種黑。
    它的身體，要比普通烏鴉大上一圈，有一隻小公雞那麽大。
    它的爪子和喙，都閃爍著金屬質的寒光。
    明顯就是用某種超硬的金屬打造的。
    剛剛陳陽那一刀，砍在了它的嘴巴上，卻並沒有傷到它分毫。
    隻是將它震飛了出去。
    也許是被震的有些發暈，它在空中蹣跚的盤旋了幾圈，便撲騰著翅膀，輕輕的落在了崖邊一棵小樹上。
    “嘎！”
    一聲怪叫，標準的煙嗓，像是磨砂一般，十分難聽。
    那雙眸子，淡漠的往陳陽看來，古波不驚，像是個曆經滄桑的老人，不摻雜任何的感情。
    一隻成了氣候的烏鴉。
    而且，年歲不小了。
    秦州盯著那隻烏鴉看了一會兒，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真相。
    老半天，他才驚呼了一聲，“這特麽不會是龐坡嶺那隻烏鴉王吧？”
    “龐坡嶺？”陳陽眉頭輕蹙。
    秦州點頭，“你還記得我跟你講過的麽？趙映月她們那幫知青，在龐坡嶺招惹了一群烏鴉，被烏鴉群報複，鬧出人命的事麽？”
    “哦？”
    陳陽聞言，眼神微動，“你是說，她們招惹的，是這眼前這隻烏鴉王？”
    “八成是了！”
    秦州一臉的篤定，“這麽看來，龐坡嶺那群烏鴉，丁家，烏鴉，哪那麽巧，當年那事，八成也和丁煥春脫不了幹係！”
    陳陽不知道秦州是怎麽得出結論的，但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
    如果這隻烏鴉是丁煥春養的，少說應該也有五六十歲了吧。
    對於一隻烏鴉而言，五六十歲，已經是超過壽命極限了。
    難怪眼神會這麽蒼勁。
    “叮，發現A級野獸【寒鴉】，圖鑒開啟，獲得獎勵【寒癭病毒】*1，已放入倉庫，可隨時取用。”
    “物品：寒癭病毒。”
    “介紹：一種蟲癭病毒，植物在感染病毒之後，細胞會加速分裂和異常分化，七日內，會在其枝葉和塊莖上形成畸形瘤狀物或突起，一個月後，癭體成熟崩裂，會釋放出大量寒氣，將植物本體逐漸冰封。（注：僅對植物有效。）”
    ……
    “叮，任務發布。”
    “任務：狩獵A級野獸【寒鴉】，進度（0/1）”
    “獎勵：【寒癭病毒抑製劑】*5。”
    ……
    “這……”
    看著係統給出的獎勵介紹，陳陽稍微愣了幾秒，便已經想到了這東西的用處。
    還有意外收獲！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了麵前這隻烏鴉的身上，上趕著給自己送經驗，這不是活菩薩麽？
    “嘎！”
    烏鴉那一雙眼睛，就像是一位老成的獵手，它看向陳陽的眼神，充滿了審視。
    它在認真的觀察著這位對手，從陳陽的身上，它感受到了威脅。
    很強的威脅。
    猛的，它怪叫了一聲，騰身飛起，宛如一隻利箭，直接朝陳陽撲來。
    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陳陽提刀就砍。
    鐺的一聲。
    它的利爪直接抓在刀刃上，像是被子彈擊中了一樣，頓時綻放出火光。
    陳陽隻覺得手臂一震。
    別看這畜牲長得小，力量可一點都不小。
    但和陳陽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
    這一刀，它並沒有討到好處，被陳陽直接砍飛了出去。
    純力量對碰，它哪裏會是陳陽的對手？
    摔出去十多米，跌落在地上，掠起一灘塵土，繼而又飛了起來，穩穩的落在地上。
    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它佩戴的金屬爪子，顯然不是什麽普通材質。
    居然穿戴裝備，簡直不講武德。
    “你小心點，它爪子上很可能淬了毒！”
    秦州提醒了一句。
    他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成功將烏鴉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嗖！”
    它十分果斷的放棄了陳陽，直接往秦州撲了過去。
    “草！”
    秦州躲的遠，可那烏鴉的速度也快。
    他抄起洋鏟便抽了過去。
    “嘭！”
    烏鴉被拍飛，但他也被掀了個踉蹌，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裏的洋鏟都變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