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山魈究竟是個什麽生物？”
    陳陽好奇的詢問。
    黃道林道，“一種猿猴類的生物，算得上是一種變種吧，山魈的形成條件比較苛刻，體型較普通猿猴要大，天生就是力大無窮……”
    “山魈性情暴虐，速度快，力量大，敢與虎豹肉搏，在山林之中，幾乎很難遇到對手，如果讓它成了氣候，實力更是恐怖……”
    “它們一般都是藏在深山之中，很少會出現在人類世界，但也偶有下山擄食家畜家禽，甚至是擄人食人的事情發生，他們行蹤鬼魅，外形恐怖，所以有人稱它們為山鬼，出於敬畏，也有人稱它們為山神……”
    ……
    黃道林一番侃侃而談，陳陽也豎著耳朵聽得仔細。
    “這麽說來，我們遇上的這隻，恐怕是成氣候了。”
    陳陽臉上表情有些嚴肅。
    那東西的力量，有些超乎想象，陳陽和他比起來，哪怕是手持重器，甚至都隱約落了下風。
    “叔公，黃家村有你這尊大神在，怎麽還會有這種東西出現？”陳陽詫異的看著黃道林。
    “大神？你這是在抬舉我還是損我？”
    黃道林哭笑不得，“天知道它是從哪兒跑來的，據我所知，八十年代的時候，鵝背山出過一隻山魈，不過很快就被報國寺派人給消滅了，這麽多年過去，再沒聽說過這種東西的出現……”
    說到這兒，他搖了搖頭，“你們早點睡吧，等明天一早，咱們再去會一會它。”
    ……
    ——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黃福貴便來到了黃道林家，詢問情況。
    這個黃福貴，說話的時候，嗓門兒很大，吵得陳陽他們都沒法睡了。
    三人來到黃福貴家，簡單吃了個早飯。
    天已經漸漸亮開，黃道林便和二人一起上了山，直奔野人溝而去。
    來到野人溝，還不到八點。
    清晨的山林，空氣格外的清新，溝裏還泛著一層薄霧，像是年輕少女的麵紗，給這片區域罩上了一層神秘。
    雀鳥的叫聲，正在喚醒惺忪的大山。
    密林裏。
    光線還是有點陰暗，周圍嶙峋的怪樹，張牙舞爪，在薄霧的籠罩之下，看起來似乎比晚上還要幽森幾分。
    昨晚戰鬥的痕跡還在。
    有幾棵大樹上，還有爪痕在。
    抓痕入木三分，看起來觸目驚心。
    黃道林走上前，用他自己的手，在那些抓痕上比劃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凝重了一些。
    “黑虎。”
    陳陽喊了一聲。
    正在周圍東嗅嗅西聞聞的黑虎，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汪……”
    黑虎咆哮了一聲。
    它像是個受了欺負，找了大人來尋場子的小孩兒。
    昨晚那一巴掌，它怕是記下仇了。
    “小陽，伱跟著我去找，至於燦娃子，別跟著了，下山去吧。”黃道林道。
    黃燦聞言一滯，這是又被當成拖油瓶了？
    “別啊叔公，我一個人下山，萬一碰上那東西可咋整？”
    黃燦把柴刀舉了起來，表示自己不是一無是處。
    雖然跟著他們會有危險，但是，留下他一個人，貌似更危險。
    黃道林想了想，貌似也有道理，當即便道，“一會兒遇上那東西，躲遠一些……”
    “好。”
    黃燦連忙點頭。
    那玩意兒那麽恐怖，自己瘋了才會往上湊。
    黃道林又對陳陽道，“你也是，能不動手就不要動手，你現在的情況特殊，保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突破靈境，臨戰突破，是為大忌。”
    “放心吧叔公。”
    陳陽也沒有多說，隨即便在黑虎的帶領下，繼續往深山中深入。
    ……
    ——
    大旗山說大不大，但說小卻也不小，至少黃家村附近這一片，陳陽便從來沒有來過。
    野人溝所在，已經算是深山了，往深處走，已經沒有路，現在年景好了，基本也沒什麽人上山采藥打獵，原本有的路也早就荒了。
    在野人溝的上遊，有一個峽穀，穀外長了不少花草，老遠就能聞到香氣撲鼻。
    三人跟著黑虎，來到了穀內。
    和穀外的美好不同，穀內就沒那麽和諧了。
    山穀內鋪滿了風化的碎石，一條水溝從山穀深處流出來，可以看到在山穀盡頭處，有一片山崖，一股水流從山崖中間的位置激射而出，形成一片二三十米高的瀑布。
    老遠就能聽到嘩嘩的水聲。
    山穀裏水分充足，但植被卻很少生長，到處都散落著許多動物的骨骸，目光所及，也很難見到有動物活動，甚至連飛鳥都看不到一隻。
    “這是什麽地方？”陳陽問道。
    “仙人穀。”
    沒等黃道林說話，黃燦便搶著說道，“這穀裏有個仙人洞，我小時候來過，裏麵還有桌椅，說是神仙住過的地方……”
    “屁仙。”
    黃道林笑罵了一句，“早些年，黃家村有個地主，拖家帶口跑到這兒躲過一段時間而已，神仙哪裏會住這種破地方……”
    “叔公，你又不是神仙，你怎麽知道神仙不會住這種地方？”黃燦道。
    黃道林懶得搭理，說話間，已經跟著黑虎來到了瀑布底下。
    嘩嘩的水流不絕，聲音震耳欲聾。
    瀑布下有個水潭，渾濁的水從潭中漫出，順著河溝往外流去。
    在水潭的右邊，有一片開闊的區域，直接繞到崖壁的側麵。
    可以看到，崖壁上，二三十米高處，有一處裂開的縫隙，看起來像是一個洞口。
    在洞口外，是一處不大的平台。
    “汪！”
    黑虎對著那個洞口吼了一聲。
    下一秒，便見到一個黑影晃動，從那洞口中緩慢的走了出來。
    或者說，爬了出來。
    那東西四肢著地，前後肢差不多長。
    頭上，身上，都是長長的黑毛，臉上卻是長著許多白毛，看起來異常的恐怖。
    現在可是大白天，陳陽都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那一雙眼睛往他們看來，陳陽都有種被死神盯上的感覺。
    毛骨悚然。
    這哥們兒長得，確實是恐怖了些。
    哥們兒？
    等等！
    陳陽的目光落在了那東西的胸前。
    雖然長毛覆蓋，但還是隱約能看到一點東西。
    似乎不是哥們兒，是姐們兒！
    ……
    “叮，發現A級野獸【山魈】，圖鑒解鎖，獎勵【爆血丸】*1，物品已經放入係統倉庫，可隨時取用。”
    爆血丸？
    這東西，陳陽上次單殺劉長青的時候用過一次，可以燃燒氣血，將力量提升一倍。
    但持續時間隻有30秒，而且事後會有一段虛弱期。
    不過，不得不說，這東西確實是好用的。
    他抬頭看了看平台上那隻長得像鬼一樣的東西，有黃道林在，應該也用不著他動手吧？
    果真是山魈麽？
    陳陽仔細的打量著這隻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生物。
    那些說山魈就是狒狒的人，可以靠邊稍息一下了。
    外表差距甚遠，根本就不是陳陽所已知的任何一種生物。
    它並沒有因為陳陽等人的到來而慌亂，而是十分悠閑的在那平台之上來回踱步，就像一隻巡視自己領地的野豹。
    走了兩圈，它停了下來，在平台邊緣處趴了下來。
    黃道林沒有急動手，他的目光落在這隻山魈的身上，而那隻山魈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一人一魈，應該是在精神力交流。
    靈境強者之間，是可以用精神力進行基礎的交流的。
    無論靈獸還是靈植，隻要是成了氣候，有了智慧，都可以通過精神力相互交流，不說準確無誤，但隻要他們願意交流，至少能大概了解它們的心理活動。
    先談，等談不攏了，再說打不打的事。
    陳陽倒是不慌，反正有事黃道林頂著。
    黃燦卻是站在那，一動都不敢動，生怕稍微有個什麽動作，吸引到那隻山魈的注意，被它給盯上。
    片刻後，黃道林和那隻山魈脫離了目光接觸。
    應該是談完了。
    “叔公，怎麽說？黃飛失蹤，是它幹的？”陳陽立刻問道。
    黃道林的一張臉黑黑的，聽到陳陽的問話，微微點了點頭，“人還在洞裏，沒死，不過……”
    說到這兒，黃道林停頓了一下。
    “不過什麽？”黃燦連忙詢問。
    “不過也差不多快了！”
    黃道林搖了搖頭，“它不肯放人！”
    “談不攏？”
    陳陽有些疑惑，“它抓黃飛幹嘛？當壓寨男人不成？”
    黃道林卻是沒有說話。
    陳陽一滯，他也就是隨口一說而已，“不是吧，真是這樣？”
    黃道林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它是從四盤山那邊過來的，找不到同類，正好在看到黃飛在林子裏釣魚，就把他給捉了，想讓他幫忙讓它繁衍後代……”
    離譜，離了大譜！
    陳陽隻覺得這老頭是在編瞎話。
    黃燦更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都可以？
    但看黃道林一本正經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笑。
    “飛哥那麽瘦弱，這麽可能經得起它折騰？”
    憋了半天，黃燦憋出一句話來。
    難以想象，黃飛那個體格，得被這東西給蹂躪成什麽模樣。
    陳陽也道，“它和人類都是不同的物種，怎麽雜交？有物種隔離的，這一點都不科學！”
    “嗬，你問問它，看它給你講科學不？”
    黃道林苦笑了一聲，“它這是在山裏憋極了，病急亂投醫……”
    陳陽心中惡寒。
    真是奇葩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本還以為黃飛被抓，是山魈在攢冬糧，結果人家是在找新郎。
    “大姐，你是個女的，就不能矜持一點麽？”
    這時候，黃燦提起膽子，對著那隻山魈喊了一聲。
    山魈往他看來，幽深的眸子，讓他忍不住一哆嗦。
    它顯然是能聽懂黃燦的話的。
    “嗬……”
    山魈呲著牙，對著黃燦叫了一聲。
    那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黃燦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腿肚子都有點哆嗦。
    此時，黃道林的臉色，卻微微有些變化。
    “它說什麽？”陳陽問道。
    “它看上燦娃子了。”
    “啥？”
    黃燦驚呼出聲。
    目光落在那隻山魈的身上，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有沒有搞錯，他居然被這麽一個玩意兒給看上了？
    黃道林回頭看著他，“要不，你去把黃飛換下來？黃飛身子骨弱，經不起折騰，你不一樣，身長力壯，正是火力猛的時候……”
    “別啊叔公。”
    黃燦連忙擺手，玩笑可不是這麽開的。
    他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但不代表這種事情也能代勞。
    這山魈長得如此醜陋可怖，要讓他去當新郎，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一刻，他想到了他姐夫的遠房表妹牛桂花，雖然壯是壯了點，但也眉清目秀了很多。
    黃道林也隻是逗他而已。
    “叔公，你問問他，要不，我來？”
    這時候，陳陽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黃燦大跌眼鏡，幾乎都以為自己聽錯了，“陳陽，你瘋球了？”
    這家夥，口味這麽獨特的麽？
    主動送上門，讓山魈蹂躪，舍身取義，這是多麽大無畏的精神？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陳陽的意圖。
    黃道林搖了搖頭，“它隻要燦娃子，你太強了，它怕被你暗算。”
    陳陽也正是存了這個心思，先把黃飛換出來，再找機會偷襲它。
    但顯然這隻山魈並不傻。
    它隻要黃燦，黃燦身強體壯，實力又不強，它完全可以掌控。
    黃燦臉上表情青一塊紫一塊的，十分精彩。
    莫名其妙被這東西看上，還非他不可，這種感覺像吃了蒼蠅一樣，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要不，直接幹吧，就一隻而已，它的力量比我稍強一點，叔公你出手應該不在話下……”
    我主動送上來，你居然還不要，多少有點侮辱人了。
    陳陽失去了耐心，對著那隻山魈勾了勾手指。
    “嗬……”
    山魈受到挑釁，立刻對著陳陽呲起了牙。
    “我來拖住它，你去救人。”
    黃道林右腳在地上一踹，幾塊石子立刻飛了起來，直奔那隻山魈而去。
    嗖嗖嗖……
    山魈卻沒有躲避，任由子彈般的石塊打在身上。
    竟然沒有傷到它分毫。
    “嗬。”
    黃道林此舉，觸怒了它，它立刻從平台上躍了下來。
    二三十米高，噗通一聲，穩穩落在地上。
    下一秒，直撲黃道林。
    揚起巨爪，便往黃道林身上拍去。
    這份氣勢，可不是一般靈境高手可比。
    陳陽不由得心驚，昨天晚上，這東西還有所保留？
    “嘭！”
    黃道林揮拳迎上。
    拳爪相交，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黃道林往後平移了半米。
    那隻山魈被直接震飛，空中翻騰了幾圈，穩穩的落在地上。
    沒等它再出手，黃道林已經再次欺身而上。
    陳陽不敢怠慢，快步來到崖壁下，施展開飛燕功，整個人拔地而起，足尖在崖壁的凸起上輕點。
    腳步輕盈，如履平地。
    很快便站在了剛剛山魈所在的平台。
    “嗬！”
    那隻山魈正和黃道林打鬥，眼見老窩要被端，立馬轉身就要去阻止陳陽。
    它咆哮一聲，直接躥了起來。
    然而，沒等它跳起多高，被黃道林抓住了腳踝。
    “轟！”
    黃道林低喝一聲，猛地將它往地上一摔。
    就像是彗星撞地球一樣，地麵都震動了一下，看著都疼。
    然而，那山魈皮糙肉厚，竟像是沒事一樣，猛地往黃道林一蹬，再次翻身站了起來。
    ……
    有黃道林擋著，陳陽自然不用擔心背後，他很快來到了山洞的洞口。
    先用雷達探知，將洞內的情況掃了一遍。
    確認沒有危險，他這才往裏走。
    洞內比較昏暗，但他視力被強化過，此時又是白天，並不影響他視物。
    這山洞的空間不大，也就是一個天然中空的岩腔，大概有三四十平米的樣子。
    和黃燦說的一樣，有石桌石椅，還有一張石床。
    人為雕琢出來的，做工比較粗糙，實際也就是幾個石墩子。
    那石床也就是一整塊的平整的石頭，上麵鋪著一層枯草。
    這隻山魈，也是懂生活的。
    洞裏隨處可見動物的骨骸，散落的隨便扔著，有些上麵還有殘留的血漬。
    在牆角處，還趴著一隻野豬，那野豬早已氣絕多時，隻剩下了半個身子，下半身全是森森白骨。
    空氣很汙濁，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
    血腥味、腐爛味、以及排泄物的味道，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猛地一下差點沒把陳陽給整吐了。
    在那石床上，躺著一個人。
    四仰八叉的躺著，身上的衣服略顯淩亂。
    骨瘦如柴，氣若遊絲。
    正是黃飛。
    陳陽也不敢怠慢，直接把黃飛扛了起來。
    三十歲的一個成年男人，體重恐怕都沒有八十斤，真是瘦的可以。
    陳陽把他扛在肩上，像是沒有重量一般。
    也不知道那隻山魈是什麽眼光，找個這樣的當新郎，他怕是站都站不起來吧？
    剛準備出洞，陳陽眼角忽然掃到石床上隱約有一絲亮光。
    他伸手過去，把石床上的枯草掃開，從枯草下麵，撿起來一顆橢圓形的珠子。
    珠子有大拇指尖大小，通體透明，紅彤彤的，裏麵隱約像是有液體在流動，也不知道是不是黃飛剛剛在這兒壓著的原因，珠子尚有幾分溫度，握在手裏尚有些餘溫。
    陳陽眉毛一挑。
    這玩意兒看起來，怎麽好像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