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聲水響，濺起大片的水花。
    冷！
    太冷了。
    本來氣溫就低，水溫更低，驟然跳進去，搞的陳陽一哆嗦，差點沒抽筋。
    內勁運轉，方才將寒意祛退。
    陳陽憋了一口大氣，直接往水底潛去。
    雷達可以將水下的情況探查的清清楚楚。
    在離地七八米遠的地方，有一個橫向的洞道。
    直徑一米多，圓形的洞道。
    有很明顯的人工雕琢的痕跡。
    容納一個成年人通過，綽綽有餘。
    陳陽直接遊了過去。
    十多米後，豁然開朗。
    裏麵同樣是個水潭，內外兩個水潭，是U型連接著的。
    他立刻浮了上去。
    “嘩啦啦！”
    腦袋浮出水麵。
    陳陽大口的呼吸著，雷達探查著周圍的情況，確定沒有危險，他才從水潭中翻了出去。
    內勁蒸騰，體表的水迅速蒸發，散發著白色的水氣。
    “嘩啦啦……”
    楊文誨隨後也從水底鑽了出來。
    這老頭，也是穿著個褲衩子，還是帶花的，看起來有些滑稽。
    “想不到啊，這裏居然還別有洞天。”
    楊文誨嘖嘖稱奇，手電筒晃了一圈。
    上方是個二三十米高的穹頂，整個空間有半個籃球場大小，他們腳下踩著的，是一層厚厚的苔蘚。
    這應該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隻是水下入口有被人工修整過。
    石壁上有一些十分細小的裂縫存在，保持著和外麵的通風。
    洞內空蕩蕩的，隻在前方靠著洞壁的位置，有一塊凸起的石頭，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平台。
    在平台上，放著一個小小的東西。
    兩人走了過去。
    那是一尊塑像，一尊坐在蓮花台上的佛陀塑像。
    藥師佛！
    兩人都是眼睛一亮。
    陳陽伸手將它抓了起來，入手是很有質感的，應該有個三五斤的樣子。
    藥師佛，又叫藥師琉璃光如來，大醫王佛。
    藥師佛與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為“橫三世佛”，成佛時曾立下宏願，願除一切眾生病苦，治無名痼疾，令一切眾生身心安樂。
    這塑像有半尺來高，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雕琢而成，像是木料，又像是玉料，頗有質地，人物神態十分細膩，那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也被刻畫的清清楚楚。
    陳陽翻看了一下，卻也沒發現這塑像有什麽特別之處。
    楊文誨伸手接了過去。
    “瑪德！”
    文雅如他，卻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怎麽了？”
    陳陽古怪的看著他。
    楊文誨臉色鐵青，嘴裏罵道，“這佛像中的藥力，怕是被趙觀山那廝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真的假的？”陳陽蹙了蹙眉。
    楊文誨道，“這藥師佛，乃是胡家傳承已久的神物，胡家曆代都用各種珍稀藥材喂養它，其中蘊含的藥力超乎想象，隻要你往裏麵輸送一點內勁，它便會數倍，甚至十數倍的能量返還給你，你自己試試，現在還有多少返還？”
    他越說越氣，直接將藥師佛扔到他的手裏。
    陳陽將信將疑，握著藥師佛像，按照楊文誨的說法，調集內勁，往裏輸送。
    果然，他的內勁在藥師佛像中走了一圈，又給還了回來。
    但還回來的內勁，最多隻有八成。
    也就是說，非但沒有額外的返還，反而還給自己扣了兩成。
    “怎麽樣？”楊文誨問道。
    陳陽搖了搖頭，“我又沒內勁，沒法試。”
    楊文誨隻當他沒有突破靈境，他也樂得讓他誤會。
    聽到這話，楊文誨一滯，臉上表情明晦不定，“真是暴殄天物，胡家那麽多代人，花費無數靈藥養出來的寶物，居然被趙觀山這廝如此糟蹋，真不知道他幹了什麽，才能將藥師佛掏空……”
    “所以，這藥師佛，是沒用了麽？”陳陽問道。
    楊文誨平息了一下火氣，搖了搖頭，說道，“用是能用，不過得先養再用。”
    “怎麽說？”
    “用靈藥來滋養它，讓它重新積聚起藥力，到時候自然能用。”
    楊文誨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裏麵要是還存有能量就好了，保不準他拿回去，還能幫他大哥突破，可現在看來，他純粹就是想多了。
    想想也是，這東西但凡還有用處，趙觀山在離開迷魂氹的時候，會不把它帶走麽？
    既然他沒有選擇將藥師佛帶走，隻能說明，這尊藥師佛，已經對他沒有了什麽價值。
    現在，這尊佛像是能用，但是，得自己花時間，花精力，花金錢去重新喂養，這就有點過分了。
    “那現在怎麽弄？伱們楊家應該不缺靈藥吧，可不可以培養培養？”陳陽問道。
    楊文誨哭笑不得，“可以是可以，但是，沒那個必要，這藥師佛，形象點比喻，就是一個充電寶……”
    “但凡它還有點電，對我們來說，都還有點用，可現在，這充電寶的電，已經被人用完了，我為什麽不直接充電，還要多此一舉，先給充電寶充電，再用充電寶給自己充呢？”
    “多一個步驟，就多一分消耗，我們楊家本來就是以鍛體之術聞名，很多藥材，都是可以直接服用的，這樣可以保證藥力最少流失……”
    “雖然經過藥師佛吸收淨化後的藥力，會溫順上不少，但真沒那個必要，純粹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楊文誨依舊氣憤，就好像好好的一鍋湯，被老鼠屎給汙染了一樣，心裏便膈應急了。
    這一刻，他都不知道罵到趙觀山的祖宗多少代了。
    太特麽氣人了。
    “所以，你不要了？”陳陽試探的問了一句。
    楊文誨擺了擺手，“如此雞肋，拿來有屁用，如果讓胡家知道，少不了還得惹上麻煩，你要是不怕麻煩，自己拿去玩兒，小心點，別在人前顯露就行……”
    “如果怕麻煩，就交給王老頭吧，讓趕山協會聯係胡家，說明情況，物歸原主，保不準還能得到胡家一個人情。”
    “嗬，胡家的人情，我拿來有什麽用？”
    陳陽搖了搖頭，“我先留著自己研究研究吧。”
    人情有個雞毛用，要是遇上講理的，可能會給你講講人情，可要是不講理的，直接給你倒打一耙，說是你把藥師佛的藥力耗盡的，你到時候上哪兒說理去。
    他先自己研究研究，研究的明白，那就自己用，研究不明白，寧願找個地方丟了，也別去和這些個大族沾邊。
    楊文誨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麽，對陳陽說道，“那隻山魈凝結的假丹，能量應該很狂暴，你直接服用的話，恐怕會有危險，卻是可以試試，讓藥師佛先將能量吸收後，再將其以藥力的形式渡給你，應該會溫和許多……”
    “還有，你破境的時候，如果三焦之門反饋的能量太強，也可以選擇先渡給這尊藥師佛，讓它給你儲存著，等你完成突破之後，再慢慢回傳給你，雖然會有一些損耗，但至少能保你的命……”
    陳陽一怔，這藥師佛，用處還這麽多呢？
    那可真得好好研究研究。
    如果它能把蛟龍內丹的能量也吸收掉，那才是真的撿到寶了。
    想到這兒，陳陽不免有些激動。
    ……
    兩人在石窟裏又尋找了一會兒，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的東西。
    這才從洞中退了出去。
    穿好衣服，陳陽將藥師佛往兜裏一踹，“楊老，這東西在我這兒的事，你可得守口如瓶了。”
    楊文誨丟給他一個白眼，“我像是那種嘴上沒把門的人麽？”
    “那誰說的準？”
    “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麽？”
    ……
    ——
    崖頂。
    天色已經漸漸開始暗了，已經六點過，快七點。
    秦州他們在崖頂上等的有點著急。
    要不是王援朝給他們說過情況，恐怕他和黃燦也按捺不住下去了。
    找個手機要這麽久麽？
    找不到就算了唄，重新買個才多少錢？
    兩人都在心中吐槽，也擔心陳陽他們在下麵出現意外。
    這時候，繩子又動了動。
    “來了。”
    黃燦眼睛一亮。
    連忙招呼著楊波和楊家那幾個漢子，一起過來拉繩子。
    沒一會兒，陳陽和楊文誨便上到了崖頂。
    “你這臭小子，真是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秦州劈頭蓋臉的罵了一句，眉眼中卻是帶著幾分笑。
    陳陽揚了揚手裏的手機，“好歹找回來了，不虧。”
    秦州白了他一眼。
    他心中清楚，這小子肯定不是為了找什麽手機，八成是下去尋寶去了。
    藥師佛的事，上午在青牛觀的偏殿裏，可是有不少人聽到趙觀山的話。
    看陳陽那眸子裏藏不住的笑容，八成是被這小子給得手了。
    “王老他們呢？”
    陳陽瞟了一眼，沒看到王援朝和鍾濤，也沒看到山魈的屍體。
    楊波道，“王老受了傷，鍾幹事也中了毒，我安排人先送他們回青牛觀了。”
    陳陽微微頷首，“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走吧。”
    這天，陰秋秋的，看樣子晚上恐怕還會有雨，指不定一會兒還得起霧。
    眾人也不多說，人齊了，收拾東西，踏上了來路。
    ……
    山林裏。
    天色逐漸暗下來，陳陽走在最後麵。
    路過一片雜木林，突然，陳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茫茫山林，雜木叢生。
    幽冷、深邃。
    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又忽的消失不見。
    轉身走了兩步，陡然間，那種感覺又來了。
    那是一種被什麽東西給窺視了的感覺。
    陳陽擰起了眉頭，本能的往那種感覺的來源處走些距離。
    但沒一會兒，這種感覺又消失了。
    “誰？”
    陳陽喊了一聲。
    聲音在林子裏回蕩，良久，並沒有回應。
    “草。”
    陳陽罵了一句。
    也不管是什麽山鬼野神，轉身便走。
    保不準又是什麽成了氣候的東西，甭管善惡，和這些玩意兒糾纏，根本沒有意義。
    鵝背山不是他的綁定地，在這兒無論他做什麽，狩獵什麽了不得的存在，都不會有係統獎勵。
    所以，能不招惹，就別招惹吧。
    他也沒再理會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快步的往前麵的大部隊跑去。
    “咦？”
    追了一會兒，卻沒見到秦州等人。
    陳陽怔了一下。
    這幫家夥，走這麽快的麽？
    他又加快了些速度，繼續追了一會兒。
    還是沒有見到人，但這一次，他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對。
    這片雜木林，來的時候，有這麽大麽？
    沒這麽大吧？
    自己走這麽半天，還沒能走出去？
    陳陽皺起了眉頭。
    他伸手在旁邊一棵鬆樹的樹幹上拍了一掌。
    嘭的一聲。
    樹幹上留下了一個掌印。
    繼續往前走。
    大概五分鍾後，他停了下來。
    一棵鬆樹出現在他的旁邊，樹幹上，一個掌印赫然在目。
    什麽情況？
    他連忙換了不同的方向走了幾次。
    不一會兒，還是回到了這裏。
    “瑪德！”
    陳陽的臉色有點難看，情不自禁的爆了一句粗口。
    幻境麽？
    不太像。
    自己體質可是對幻境有免疫的，哪怕幻境的等級再高，自己也不可能一點都看不出端倪。
    鬼打牆？
    陣法？
    陳陽眉頭緊鎖，這樣的情況，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
    “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在跟我開玩笑？”
    這時候，陳陽扯著喉嚨，對著陰冷的山林中喊了起來。
    沒有回應。
    陳陽冷著臉說道，“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朋友，再不收了神通，我可要發飆了？”
    依舊沒有回應。
    陳陽沒再多說，他解下腰間的殺豬刀，直接對著附近的樹砍了起來。
    甭管你是什麽牛鬼蛇神，想用這些樹困住我？
    太天真了。
    我特麽把這一片的樹給砍了，你拿什麽困我？
    嘩啦啦！
    幾棵樹迅速的倒了下來。
    陳陽奔著一棵漆樹而去。
    舉刀便砍。
    簌簌……
    那漆樹卻突然抖動了起來，眼看陳陽的長刀砍下，它像是能感覺到危險一樣，居然直接往旁邊移動了數米。
    陳陽一刀砍空，不禁愕然。
    能動？
    造化境的靈植？
    這漆樹也是一株造化境的靈植？
    他連忙用係統掃描。
    得到的信息卻是讓他大跌眼鏡。
    C級植物，15年樹齡，野漆樹！
    C級，隻是C級，連靈覺都談不上，普普通通而已。
    這……
    把陳陽搞懵了。
    係統出問題了？還是說，自己看花眼了？
    先前在迷魂氹吸了太多瘴氣，中毒了？
    我不是有A級幻境免疫體質的麽？
    隻一瞬間，陳陽腦海中湧現出好多念頭，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迷魂氹？
    進入迷魂氹後的一切，都是幻覺？
    草，不可能！
    幻覺怎麽可能這麽真實？
    最重要的一點，他以前經曆過的幻境，都是沒有聲音的，但現在，山林中的各種聲音都還在。
    可是，眼前這一幕，怎麽解釋？
    一株C級的野漆樹，居然跑了？
    陳陽皺著眉，正準備追上去再砍一刀。
    “簌簌簌……”
    周圍的樹，都抖了起來。
    一棵棵樹，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暗地裏操控，重新洗牌一樣，全部都動了起來。
    “我去！”
    無論大樹小樹，都在迅速的變化位置。
    有的從左到右，有的從右到左，有的直接繞著他轉圈。
    陳陽揉了揉眼睛，捏了捏自己的臉。
    這樣的一幕，讓他有點懷疑人生。
    什麽情況？
    總不可能都得造化了吧？
    周圍的樹鬧騰了一會兒，停了下來。
    貌似位置都換了。
    陳陽提著刀，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砍了。
    “誰在裝神弄鬼？再不出來，我可走了？”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裹著內勁，傳出去老遠。
    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聲音給他回應。
    “草！”
    陳陽啐了一口，也不想過多的糾纏。
    他縱身一躍，腳尖在旁邊一棵杉樹的樹幹上蹬了一下，迅速的躥上枝頭。
    甭管你是陣法還是什麽，無非就是靠這些樹的不斷移動，造成視覺誤差，達到困人的目的。
    我現在上了樹頂，你還怎麽困我？
    飛燕功施展，陳陽站在樹頂之上，瞅準方向便要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根樹藤迅速的纏了過來。
    陳陽猝不及防，被纏住了腳踝，一股大力，直接將他從樹上拉了下來。
    “哼！”
    陳陽落入林中，冷哼了一聲，一刀將那樹藤砍斷。
    那樹藤，來自不遠處的一棵槐樹。
    陳陽立刻用係統查看信息。
    同樣的，隻是一棵C級的普通槐樹。
    那樹藤也隻是一株D級的寄生物。
    根本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這是招惹上了什麽存在？
    “有本事給我出來，藏頭露尾，裝神弄鬼算什麽？”
    他緊緊的握住了手裏的殺豬刀，怕倒是不怕，就是有點發毛。
    “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麽大，氣大傷身。”
    驟然間，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林子裏響了起來。
    終於露麵了麽？
    陳陽左右四顧，卻不知道聲音從哪兒傳來，更沒發現什麽可疑。
    “你是誰？攔住我想幹什麽？”陳陽直接問道。
    “嘿嘿。”
    那蒼老笑聲再次響起，“小夥子，本事倒是不小，殺了山神，就想這麽一走了之麽？”
    山神？
    陳陽聞言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這人說的，應該是那隻山魈。
    “嗬。”
    陳陽輕笑了一聲，“一隻山魈，能算什麽山神，叫他山鬼，都是抬舉他了，你又是什麽東西，這是準備為它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