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走著走著，迷路了，怕是遇上了鬼打牆！”陳陽隨口敷衍了一句。
    “鬼打牆？”
    黃燦怔了一下，臉色有些變化，看著周圍這霧氣朦朧，陰森晦暗的環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胡說八道！”
    秦州可不信這些，他吹了吹胡子，這小子擅自離隊，多半是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去了。
    陳陽隻是笑了笑，也沒解釋什麽，立刻便和兩人一起，往山外走去。
    秦州道，“等這次事情結束後，我準備去趟省城，在省城呆幾天……”
    “你去省城幹什麽？”陳陽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秦州道，“古家那姑娘給我的藥，我也吃了一段時間了，想去省城找薛老頭幫我看看，我這體內的暗傷，有沒有得到控製，如果已經恢複了的話，那就可以繼續放心的錘煉體魄了，我這把年紀，再不抓緊點，可徹底沒希望了！”
    “另外，也順便去看看你姑奶奶，也不知道她這段時間恢複的怎麽樣！”
    陳陽挑了挑眉，“你是特地想去見我姑奶奶的吧？”
    秦州一臉囧色，“我都一把年紀了，說這些來幹啥，伱這小子，開玩笑怎麽沒大沒小的？”
    陳陽悻悻的笑了一笑，“你提起姑奶奶，我倒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麽？”
    “你對我這個姑奶奶，了解麽？”
    “還算了解吧，怎麽了？”
    “我在想，她和趙觀山，會不會有什麽關係？”
    “啥？”
    聽到這話，秦州有些愕然，啥玩意叫和趙觀山有關係？
    陳陽說道，“你看啊，我這個姑奶奶也姓趙，而且，叫趙映月，一個觀山，一個映月，怎麽聽，都感覺像是一家的……”
    “嗬！”
    秦州聞言，哭笑不得，“你是想說，你這個姑奶奶，是不是也是趙家的人？”
    陳陽並不否認，“我隻是覺得有些湊巧，而且，姑奶奶不也喜歡玩蟲子麽，趙家就是玩蟲子的行家……”
    秦州擺了擺手，打斷了陳陽的話，“如你所說，湊巧罷了，你姑奶奶的蟲術，是這些年在嬈疆學來的，和趙家並沒有什麽關係，至於你說的名字，我隻能說，是個巧合……”
    “是麽？”
    陳陽將信將疑。
    秦州苦笑，“她要是趙家的人，這些年，還用得著流落在外麽？這些是用屁股想都能想到的道理！”
    “好吧！”
    姑且就當是巧合吧。
    沒有關係最好，免得他做點事還得瞻前顧後。
    “你爺爺最近，可是有點樂不思蜀了，你得空了還是給他打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吧！”秦州說道，
    陳陽怔了怔，“我爺爺回不回來，跟你貌似沒多大關係吧！”
    “嗬！”
    秦州輕笑了一下，意味深長。
    ……
    ——
    青牛觀。
    趕山協會已經來了人，鍾濤已經第一時間運出山治療了，那隻山魈的屍體也被一並運走。
    王援朝倒是沒離開，貌似還有事要給陳陽他們交代。
    這老頭也是個狠人，自己把斷掉的肋骨接上，磕了些療傷的藥，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生龍活虎，中氣十足。
    王援朝和楊文誨住一個屋。
    晚飯過後，陳陽找上了門。
    兩老頭正在泡腳，準備睡覺，王援朝顯然也是想借這個機會，試試看能不能拉攏拉攏楊家。
    楊文誨這人，在楊家的地位，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
    其個人實力也不弱。
    拉攏楊文誨，就等於拉攏楊家。
    “兩位老輩子，還沒睡呢？”陳陽笑嘻嘻的進了屋。
    “你這一來，我倆還能睡的成？”
    王援朝指了指門邊的衣架，讓他順手遞一下擦腳帕。
    楊文誨抬頭看著他，“有事？”
    “我找王老。”陳陽點了點頭，坐在了床邊。
    “有事說事。”
    王援朝是個急脾氣，不會那些個拐彎抹角，一邊搓著腳趾縫的泥，一邊詢問。
    陳陽道，“旗山上的那隻山魈，要不要一起處理了？”
    反正帶得有裝備，火箭彈還有一發，陳陽覺得，殺一隻是殺，殺兩隻也是殺，還不如一次齊活了。
    王援朝聞言，動作稍微停滯了一下。
    他把擦腳帕丟進腳盆裏，抬頭往陳陽看來，“你這小子，殺氣怎麽比我還重？”
    “怎麽了？”陳陽不解的看著他。
    王援朝道，“萬物生靈，存在便有道理，萬事萬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山魈也是生靈，它隻是強大了些，狂暴了些，但這並不能成為殺它們的理由……”
    陳陽愕然的看著王援朝，“王老，你是不是被什麽東西上身了？”
    這種話，居然能從王援朝口中講出來，真是稀了個大奇。
    下午那會兒，他扛著火箭筒往那隻山魈身上轟的時候，可沒現在這麽慈悲。
    楊文誨聞言，嘴角劃過一抹笑容。
    王援朝白了陳陽一眼，“人有善惡，山魈也有善惡，今天這隻山魈，那是因為它害過人，非殺不可；旗山那隻山魈，可有害過人命麽？”
    “這……”
    陳陽一滯，“我不知道它有沒有害過人命，但是，它擄過人，要不是我們救援及時，那人怕是都給它當新郎了……”
    “它隻是想找個伴兒而已，並沒有害人之心，我們就沒有理由殺它，協會是講規矩的，而不是為了殺戮而殺戮。”
    “總不可能等它害了人，再對它出手吧？防患於未然不行麽？”
    “要治它的罪，總得它有罪才行，身為山魈，難道就是一種罪麽？換做你是它，你難道不會覺得冤？”
    說到這兒，王援朝搖了搖頭，“更何況，一隻活著的山魈，遠遠要比一隻死掉的山魈更有價值，更何況，它還是一隻母的，這東西可比大熊貓還寶貴，有著極高的研究價值……”
    說了那麽多有的沒的，這最後的一句話，應該才是重點吧？
    “你想活捉它？”陳陽問道。
    王援朝道，“咱不招惹人類，咱們人類也用不著招惹它。”
    陳陽摸了摸額頭，感覺有點頭大，“難不成還真給它找個伴兒？我上哪兒給它找去？”
    他是完全沒有想到，同樣是山魈，協會方麵會是兩副麵孔，兩種態度。
    “這個簡單。”
    王援朝笑了笑，“峨眉山上那麽多猴子，我回去後，會讓人挑上一挑，找幾隻強悍一些的猴王，拉過來和它相親。”
    “這……”
    陳陽哭笑不得，“這能行麽？”
    “為什麽不行？它本身也是出自猿猴種群，隻不過天生變異而已，一隻不行就五隻，五隻不行就十隻，它總有看得上眼的吧？”
    “再則，它能不能看得上，是它的事，它想找個伴兒，咱們也用心給它找了，它還能挑出什麽理來？”
    王援朝誇誇其談，長篇大論。
    陳陽道，“這畜生性情暴虐，力量奇大，你就不怕那些猴王被它弄死？”
    “它敢。”
    王援朝眼珠一瞪，“它要真那麽做了，咱不也正好有了正當的理由除了它了麽？”
    別說，還挺有道理。
    陳陽被他給成功說服了。
    “你找我，就這事？”王援朝問道。
    陳陽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上了一棵樹，想移栽回夾皮溝去……”
    “移唄，這點事，你問我幹嘛？”
    “那不是普通的樹。”
    “哦？”
    王援朝抬頭往陳陽看來，“有多不普通？”
    普通的樹，陳陽也不會在他麵前開這個口呀。
    “一棵造化境的山茶花樹。”
    陳陽沒有避諱，這事也沒什麽好避諱的。
    他和那株山茶花樹並不熟，也不確信那山茶花樹是否可靠，給王援朝他們講講，還可以幫著參考參考。
    王援朝一時愕然。
    造化境的山茶花樹，難怪陳陽這小子會這麽謹慎。
    “是那天我們在斷腸崖邊遇到過的那棵？”楊文誨也有些意外。
    陳陽點頭說道，“聽它自己說，它還是百年前受過鵝背山山虞敕封過的，現在嫌鵝背山太小，地脈不足以支撐它修行，想換個環境，所以找上了我，想跟我去旗山！”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兩老頭聽得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沒合攏嘴巴。
    敢情，這小子遲這麽久才回來，是攤上這麽個事了？
    半晌，王援朝道，“它現在在什麽地方，帶我找它去！”
    他把腳一擦，鞋子一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找它幹嘛？”
    陳陽一臉錯愕，這老頭發什麽神經？
    王援朝道，“我和它聊聊，去什麽旗山，直接去峨眉不好麽，少峨地脈，蜀中第一，別說造化境，就算讓它修煉到天人境都是錯錯有餘……”
    “這……”
    陳陽一滯。
    原來王援朝打的這個主意。
    “愣著幹嘛，走呀！”
    王援朝撥了撥陳陽的肩膀，一副風風火火，急不可耐的樣子。
    這老頭，卻是脾氣夠急。
    “現在？”
    陳陽哭笑不得，“你這腳白洗了？”
    “回來再洗就是了！”
    這是重點麽？
    王援朝係好鞋帶，二話不說，推著陳陽就出了房間。
    楊文誨看著直搖頭，這一天，累得很，他也就沒跟著湊熱鬧了。
    洗完腳，爬上床，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修煉起來。
    如果陳陽在這兒的話，肯定能一眼認出來，楊文誨這個動作，正是峨眉鍛體練氣術中的第十一式。
    楊家的盤山十八樁，出自峨眉鍛體練氣術，看來是真的一點都不假。
    一個小時後。
    一老一少回來了。
    楊文誨導氣回田，睜開了雙眼。
    陳陽和王援朝一前一後的推門進來。
    王援朝的臉色有那麽一絲絲的不太好看，像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怎麽，沒搞定？”
    楊文誨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援朝搖了搖頭，並未多說什麽。
    “咋回事？”楊文誨往陳陽看去。
    陳陽尷尬一笑，“那山茶花樹，脾氣古怪了些，王老想讓它遷移去少峨山，它不領情，反而還劈頭蓋臉罵了王老一頓，說他多管閑事！”
    “嗬！”
    楊文誨聞言，忍不住有些樂了，但很快又感覺自己不該樂。
    他說道，“這些入了造化境的存在，肯定會有些傲嬌的，老王，一棵樹而已，你也別和它計較，它想去旗山，就讓它去吧，權當是結個善緣！”
    王援朝擺了擺手，“照我以往的脾氣，今天這種情況，我早給它打燃火了，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少峨山不好麽，去什麽大旗山……”
    楊文誨道，“也不能這麽想，少峨上靈樹眾多，它去了還真不見得就比旗山好，老話說的好，寧做雞頭，不做鳳尾，樹各有誌，你也沒法強迫人家……”
    “嗯！”
    王援朝有些鬱悶，白折騰了一趟，浪費表情。
    他對陳陽道，“既然它一心想去旗山，你就照它說的做吧，手續方麵，我會讓人幫你開好，不過，你到時候得把它照管好了，造化境的靈植，如果鬧起事來，可不好收拾！”
    “好！”
    陳陽也是無奈，本來他以為王援朝出手，把山茶花樹引去峨眉，之後就沒他什麽事了。
    完全沒有想到，那棵山茶花樹，放著峨眉這樣的聖地不去，非要跟著他去大旗山。
    這就好比，清華北大你不去，非要去上個二本。
    搞不懂這是什麽操作。
    但不管怎樣，既然答應了那株山茶花樹，好處都已經拿了，這事還是得給人家辦了。
    王援朝也沒說有什麽不妥，他自然沒有後顧之憂。
    手續下來，再來挖樹吧。
    ……
    ——
    翌日。
    諸事已畢，眾人都離開了青牛觀。
    赤霄劍的事，已經真相大白。
    楊家和秦州之間的矛盾，也分明了因果，這件事上，楊家是有理虧的。
    作為賠禮，楊文誨找王援朝要了一顆【特供淬體丸】，送給了秦州。
    其實，也談不上要，是王援朝主動給的楊文誨的。
    想拉攏楊家，當然需要一點資本。
    楊文誨拿了這藥丸，也就算是變相的接受了王援朝的拉攏。
    秦州當然是欣然接受。
    這玩意兒，一顆可是能提升至少半品境界的。
    比他自己煉製的那什麽淬體丸，效果可不知道強了多少。
    王援朝不會開車，下山便趁的陳陽的車。
    “丁四海醒過來了，這事你是知道的吧？”
    王援朝坐在副駕上，一邊劃拉著手機，一邊和陳陽聊著。
    “嗯！”
    陳陽麵不改色，“隻是醒了？還是說，完全恢複了？”
    王援朝道，“前天在青神山見到了他，雖然看起來病怏怏的，但精神頭還不錯，應該是沒什麽大礙了！”
    “薛家這個老爺子，倒是挺有本事的嘛！”
    “是挺本事，沒記錯的話，薛崇華今年有九十七了吧，一個沒有修為的人，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算是很難得了，他雖然醫術高超，可也敵不過生老病死，自然法則，應該也沒幾年了……”
    “可惜，沒個像樣的傳人，他收的學生不少，兒女也都從事醫藥行當，但沒一個得到真傳的，等他一死，這薛家怕也就後繼無人了……”
    “這人口碑不錯，認識他的人，都會給他幾分薄麵，薛家因為他的存在而盛極一時，也會因為他的離世而落幕……”
    ……
    王援朝唏噓感慨。
    突然，他像是又想到了什麽，“還有一件事，我收到消息，丁連雲的另外一個兒子，丁四溪，最近要從矮國回來！”
    “嗯？”
    陳陽聞言，皺起了眉，“丁四溪？不是說，他已經入了矮國國籍了麽？突然回來幹嘛？”
    “應該是聽說了最近丁家發生的事，想回來看看！”
    “這人實力怎麽樣？”
    “應該還沒入靈境吧，不過，他在矮國經營多年，丁家給他大量的金錢支助，他在矮國那邊，肯定是發展有自己的勢力的，這次丁家有難，他突然回來，多半會帶一些矮國的高手回來助陣……”
    聽到這兒，陳陽皺起了眉。
    王援朝道，“我隻是提醒一下你，這段時間，先別對丁家有什麽舉動了，如今的丁家，有青神山站台，千萬別主動暴露，等過段時間，形勢明朗了再說！”
    “丁四溪什麽時候回來？”
    “我們隻是收到了消息，暫時還沒查到他的機票信息，不過，我們已經通知過海關那邊幫忙留意，他什麽時候回來，帶多少人，逃不過我們的監控的！”
    “嗯，有消息的話，也可以和我同步一下！”
    陳陽沉吟了片刻，便沒再多說什麽。
    王援朝道，“協會的APP已經出來了，最近正在內測，我發個邀請碼給你，你有時間的話，也下載一個看看，以後查資料，看盤山界的新聞什麽的就方便多了……”
    “哦？”
    陳陽眼神微動，前段時間，柳建國就說過，趕山協會有個APP，會在盤山交流大會後上線。
    交流會都過去好些天了，也沒見動靜，原來還在內測。
    “不是說，有個商城什麽的麽，功能也開通了？”
    陳陽開車不方便，直接把手機遞給了王援朝，讓他幫忙下載。
    王援朝很快給他下載好了APP，安裝好後，順帶還幫他注冊了賬號。
    “密碼是：123456，你有時間自己改！”
    注冊完，王援朝便把手機還給了他。
    陳陽拿過來瞟了一眼。
    界麵設計過於簡單。
    隻有【新聞】、【論壇】、【任務】、【個人中心】等幾個分頁。
    沒有花裏胡哨，是真太簡潔了些。
    “弄這破玩意兒，你們花了多少錢？”陳陽有些好奇！
    “300萬吧！”
    “呃，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