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找張亞峰？”
    陳陽疑惑的看著他，這筍子絕對不可能20塊一根就能買到，如果黃燦把貨盤給張亞峰的話，張亞峰也絕對不會給他這麽廉的價。
    黃燦道，“聽說他出了車禍，才剛剛出院，我盤算了一下，要是去找他，少不了還得買點營養品過去，照咱們這兒的規矩，還得給個紅包，一套人情走下來，怕是得花千把塊錢，我這筍子才值幾個錢，到頭來不白忙活了麽……”
    陳陽臉上黑線叢叢，你特麽還真是個人才。
    “算的這麽精，你怎麽不去當會計？”
    陳陽直接丟給他一個白眼，“你這叫貪小便宜吃大虧，張亞峰這人還是靠得住的，以後再有山貨，直接找他，他比咱們更了解行情，不會瞎給你壓價……”
    “你的意思是，我這冬筍賣賤了？”黃燦挑了挑眉，“不至於吧，鎮上的冬筍，一般好點的也就十來塊錢一根，我這能賣20，已經是高價了……”
    陳陽丟給他一個白眼，“鎮上能有幾個識貨的？”
    黃燦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麽個道理。
    他這冬筍個頭夠大，又夠新鮮，保不準真是賣賤了。
    不過，他這人心大，也沒有多懊悔。
    黃燦杵著鋤頭，指著眼前的坡地，“這片林子的冬筍又多又大，咱倆今天多搞一些回去……”
    陳陽也沒再多說，跟著挖了起來。
    “叮，采集B級山珍【冬筍】*1，獲得經驗值+100。”
    “叮，采集B級山珍【冬筍】*1，獲得經驗值+100。”
    ……
    果然，這片坡地上的冬筍，品質確實要高上不少，幾乎都是B級。
    很少有C級或者D級。
    奇怪！
    陳陽感覺有些奇怪，同樣長在一座山頭上，同樣也是冬筍，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差異？
    莫非，這些冬筍，都是出自同一株母竹？
    陳陽心中忽然升起一個想法，他轉身環顧了一圈，這片區域的範圍可不小，覆蓋區域少說也有好幾畝。
    如果說，這些冬筍都是出自同一株母竹，那這株母竹，怕是不得了了。
    冬筍是從楠竹的地下莖上長出的筍芽，地下莖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竹鞭、竹根，同一株楠竹根上長出來的冬筍，自然品級一樣。
    B級，無論動植物，能達到B級，已經是生命的極限了，再往上，就是突破極限，誕生智慧，成了氣候，進入A級。
    陳陽心中有疑惑，當下便開始尋找起這些冬筍的母體來。
    冬筍是從竹根上長出來的，要找它們的母體也簡單，順著竹根找就是了。
    這事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有點難度，但是對陳陽而言，那就簡單多了。
    直接開啟雷達探知，將地麵之下的情況呈現在腦海之中，陳陽順著竹根生長的方向，一直往山坡上理。
    這一理不要緊，越理陳陽就越是感覺驚訝。
    這片竹林的地下，竹根之多，根係之多，簡直有些觸目驚心。
    就像是一條條血管一樣，密密麻麻。
    而且，多數都是屬於同一根係。
    別看這竹林裏的楠竹很多，但是，在陳陽的雷達探查之下，絕大部分的楠竹，都是長在同一根係上麵。
    也就是說，從外表看起來，這是一大片竹林，但事實上，它們其實是同一株。
    母株釋放出的根係，遍布整片竹林，而從這些根上，長出來的筍子，破土之後，長成竹子，竹子又長出新的根係，新的根係又再長筍子……
    如此反複，不斷的擴張。
    這一母株的根係範圍，恐怕已經占據了小半個山頭。
    如果不是陳陽有雷達係統，光看表麵，哪裏能看出來這些？
    “陳陽，你上哪兒去？”
    黃燦抬頭看去，見陳陽提著鋤頭往山坡上走，疑惑的喊了一聲。
    “到處看看。”
    陳陽頭也沒回，甩給他一句話，繼續循著竹根的生長方向，往竹林深處走去。
    林子裏，竹葉落得到處都是，風一吹，竹葉到處亂舞。
    陳陽還是小心防備著的，畢竟，這麽大範圍的一棵竹子，連筍子都達到B級，它的母體至少都是B級。
    走了怕是有六七十米，陳陽停下了腳步。
    數十條竹鞭，齊齊的匯聚入了一個山坳裏。
    山坳中，生長著一棵楠竹。
    它藏在竹叢之中，並不顯眼。
    陳陽撥開擋路的竹枝，這才看到它的真容。
    這棵楠竹的竹幹，已經被斷了，剩下留在地麵上的，隻有不到一米高的竹身。
    竹樁出奇的大，直徑怕是有陳陽的腰粗，殘餘的竹幹部分，烏漆墨黑，焦灼成一片。
    在竹樁的表麵，還有許多放射狀的裂紋。
    看起來，像是被雷劈過一樣。
    陳陽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竹樁身上的傷口，恐怕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真是被雷劈的？
    陳陽拉出係統查看了一下。
    得到的結果，讓他有些意外。
    這果然是一株被雷劈過的楠竹。
    而且，這株楠竹，是一株突破造化境時，渡劫失敗的靈植。
    按照係統給的資料，這株楠竹在八十多年前，突破造化境的時候，招來了天雷，結果沒能抗得過。
    好不容易誕生的靈智被天雷轟散，本體也被天雷所毀，隻留下一個竹樁，依靠本能恢複，經過數十個寒暑，終於她那死寂的竹根上長出了新芽。
    於是，一年複一年，一年又一年，它的竹根不停的生長著，長出了一根根竹筍，竹筍破土之後，來年又長成新竹子。
    於是，它的身體在山上不停的擴張。
    因為它的體內已經沒有了意識的存在，更談不上智慧，這一切都隻是生命繁衍的本能。
    這也可以？
    陳陽站在原地，半天沒能是說出一句話來。
    它就像是腦死亡的植物人一樣，雖然意識已經不在了，但是身體的本能還在。
    嚴格來說，它已經死了，但是從實際上來講，它又確實還活著。
    陳陽不信邪的，和這棵竹樁聊了幾句，但是，不出意外的，根本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他也沒有感覺到這棵竹樁有什麽不同，並沒有半點精神力的波動。
    也就是說，這棵竹子的智慧，真的是被天雷給抹除掉了。
    這生命力，也太頑強了。
    明明都已經死了，卻依舊還靠著本能在活著，努力的延續著生命。
    也許，它在等，等著它的某一株副株，某一根筍，在未來的某一天，誕生出靈智，重新主宰它的身體，迎來新生，代替它繼續活下去。
    天空中，烏雲散開，太陽露出了笑臉，陽光灑在竹林之中，金光搖曳。
    這一刻，麵對這棵頑強的楠竹，陳陽都不得不感慨，生命是真的偉大。
    陳陽感覺自己內心的某處，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給觸動了一下。
    那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像是靈魂被洗滌了一樣，腦海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嗡的一下炸開。
    整個人進入了一種無我無它的狀態。
    但是很快，他又從那種玄奧的感覺中脫離了出來，如同被高高拋起，又落回了現實，腳踏實地。
    ……
    姓名：陳陽。
    體魄：3039/5000。
    精神力：1890/2000。
    ……
    陳陽下意識的拉出係統麵板看了一下。
    這一看，卻是把他給驚住了。
    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容量，居然提升了500點。
    在此之前，他的精神力容量是1500點，可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居然提升到了2000點。
    什麽情況？
    陳陽站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
    莫非，是因為剛剛那種玄奧的狀態？
    那是，傳說中，頓悟？
    陳陽有些欣喜若狂，立刻就想重新找回剛剛那種狀態。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可能了。
    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那種感覺已經遠去，根本無法再找回。
    可是，這也太神奇了吧？
    隻是那麽一瞬間的感悟，刹那的觸動，居然對精神力的影響有這麽巨大？
    “我去，這竹子怎麽這麽大？”
    這時候，黃燦的聲音，將陳陽帶回了現實。
    他見陳陽半天沒回來，便跟著找了過來，見陳陽正盯著一根巨大的竹樁發呆，也是有些驚訝。
    這竹樁確實太大了些，比普通的楠竹大了太多了。
    隻可惜，明顯就是被雷劈過，幾乎完全毀了……
    等等，被雷劈過？
    黃燦臉色微變，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鋤頭高高的舉了起來，“陳陽，這東西，不會成精了吧？”
    他麵帶唯恐，長這麽大根，又被雷劈過，很難讓人不向那方麵想。
    他現在也算是經曆的多了，所以，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都劈成這樣了，還成什麽精？”
    “是麽？”
    黃燦悻悻放下鋤頭，“我尋思你站在這兒，是發現了點什麽呢？”
    “接著挖冬筍去吧，別挖絕了，多少還是得給這片林子留一點。”陳陽提醒了一句。
    “放心，這方麵，我比你懂。”
    黃燦胸口拍的逛逛響，冬筍這東西，適當的挖一些，對竹子的生長是有好處的。
    當然，前提是適當。
    這就和果樹疏果一樣的道理，果樹開花太多，結的果子太多，這就需要人為的摘一部分來扔掉，這樣一來，地力才能跟得上，剩下的果子才能更好的汲取營養，長勢更好。
    但你要是采摘過度，來年沒了新筍長出來，就沒了新竹，剩下也就沒什麽搞頭了。
    陳陽還在回味那種頓悟般的感覺，幹活都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這種體驗，能夠多來幾次，那自己的精神力，豈不是直線飛漲？
    想象是很美好，但陳陽也清楚，這種情況，肯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
    “叮，本次共采集B級山珍【冬筍】*403，獲得獎勵【寒露】*4瓶，經驗值+40300點。”
    ……
    姓名：陳陽。
    經驗值：205689/400000。
    ……
    兩人挖了一上午的冬筍，收獲頗豐。
    下午兩點過，饑腸轆轆了才往山下走，兩個大背簍裝的滿滿的，外加四個飼料口袋，也是裝的滿滿當當。
    就這都還跑了兩趟，才把今天的收獲全部搬下山。
    第二次下山前，陳陽來到了那棵老楠竹的竹樁前，取了一瓶植物生長精華素，給它灌了下去。
    畢竟，可持續發展嘛。
    而且，如果不是這根竹樁觸動了他，他也不會突然頓悟，說到底，不管它有沒有意識，還是要感謝它的。
    一瓶植物生長精華素，對它來說，或許沒太大的幫助，但至少能讓它長勢好些，也算是陳陽的一片心意。
    人還是要懂得感恩。
    下了山，陳陽隻留了幾根筍子，又給隔壁宋大能送了一些，剩下的他也不準備要了，都給了黃燦。
    這點小錢，對他來說，也不是瞧不上，而是根本不需要。
    他想要的，隻是給黃燦更多的幹勁，好幫他賺更多的經驗值。
    而對黃燦而言，幹勁的來源，當然就是物質。
    “都裝我車上吧，你跟我走，先把東西給張亞峰送去，你再陪我去個地方。”
    “去哪兒？”
    “一會兒就知道。”
    “陽哥，哥們兒我還餓著肚子呢，要不，搞點吃的。”
    “去鎮上吃，蹭張亞峰的，不好麽？”
    “嘿，那倒也是。”
    黃燦眼睛一亮，忙把冬筍都搬到了陳陽的車上。
    兩個人水都沒喝一口，直奔鎮上去了。
    ……
    平羌鎮。
    兩人直接去了亞峰酒樓，提前給張亞峰打了電話，張亞峰不在鎮上，安排了一個經理接待。
    冬筍送到後，陳陽就沒管了，他讓黃燦留下交涉，便一個人離開了酒樓，來到青衣江邊。
    沒一會兒，一輛大眾SUV停在了他的麵前，胡凱從車上下來，手裏拿著兩個文件袋。
    “等久了吧？”胡凱一臉的抱歉。
    “我也剛到。”
    陳陽笑了笑，隨手遞過去一瓶水。
    河風吹著，鎮上也不似山上那麽冷。
    胡凱把文件袋交給陳陽，“你要的林業部門的手續，已經給你辦好了，那棵山茶花樹，你可以移走，不過，移走的時候，還是注意一些影響……”
    陳陽微微頷首。
    有些事，有手續是一回事，盡管合法正當，但也難保有些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舉報。
    尤其現在自媒體時代，萬一被人拍下來傳到網上，少不了被網暴。
    陳陽是知道輕重的人，胡凱也沒有必要反複叮囑。
    他指著陳陽手裏的另外一個文件袋，“這是黃老先生和古靈珊的DNA檢測報告，我們一共找了四家權威機構檢測，結果都在這兒，你……你自己看吧……”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讓陳陽本來有點期待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
    怎麽個意思？
    結果不好麽？
    陳陽打開了文件袋，裏麵是幾張A4紙。
    “遵循孟德爾遺傳定律，聯合應用可進行親權鑒定……”
    上麵一大堆的專業名詞，陳陽看不懂，也不用看，視線直接落在了最下方。
    ……
    “經我中心鑒定，被檢人黃道林和被檢人古靈珊，確認無血緣關係！”
    【確認無血緣關係】
    一個鮮紅的印章，十分的惹眼奪目。
    “這……”
    陳陽呆滯了兩秒，這和他的預想完全不一樣。
    他連忙看第二份。
    【確認無血緣關係】
    第三份。
    【確認無血緣關係】
    ……
    四份報告都看完，全都是一樣的結果。
    “經我中心鑒定，被檢人黃道林和被檢人古靈珊，確認無血緣關係！”
    “不是……”
    陳陽怔了半天，才抬頭往胡凱看了過去，“凱哥，不會弄錯吧？”
    雖然他很清楚，不可能弄錯，但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胡凱苦笑，“除非，你給我的樣本錯了。”
    “那不可能。”
    陳陽篤定的搖頭。
    黃道林的頭發，是陳陽看著他自己扯的，而古靈珊的頭發，是陳陽自己親手從古靈珊頭上扯下來的。
    根本不可能有錯。
    “那不就結了？”
    胡凱無奈的攤了攤手，“如果隻是一家機構，也許還能有失誤的時候，但是四家不同的機構，都給出了同樣的結果，也隻能是接受現實了。”
    陳陽沉默了一下。
    “好吧。”
    他搖了搖頭，“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明明長得那麽像，而且年齡什麽的也對得上，怎麽會不是呢？”
    “這世間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都有親戚？”
    胡凱也表示無奈，“你給黃老先生好好疏導疏導吧，這種事就是這樣，現實不會因為人的意誌而轉移的，來日方長，咱們花點時間再找就是了，隻要那娘倆還在人世，總會找到她們的……”
    “嗯。”
    陳陽點了點頭，“多謝了凱哥，讓你白忙活一場。”
    “不白忙活，拿著協會的工資，都是分內的事。”
    兩人寒暄了幾句，陳陽道，“丁家現在什麽情況？聽說他們把港島陳家的人給抓了……”
    胡凱道，“這事你最好別插手，等著看戲就行了，這港島陳家背景不小，這兩天應該就會有動作，結果沒有明朗之前，別上趕著往裏麵湊……”
    陳陽一滯，隻是點了點頭，“昨晚給虎哥打電話，沒打通，現在都沒回我電話，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可能這幾天你都聯係不上他了。”
    “哦？怎麽說？”
    “馬幫給過來的消息，前天晚上，劉鍋頭與人比鬥，三焦之門動搖，事出突然，都沒來得及知會兩位會長一聲，就被馬幫兩位長輩抓去閉關突破靈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