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希望你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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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第五章
    張婆婆聽後,眼皮一跳,“不能吧,我看著先生和太太感情極好,對靖雅小姐和承彬少爺也都一樣。您和老先生對他也是沒的說。這麽多年家裏和睦能有什麽心思?”
    張婆婆搖頭,她不太明白。
    楊藝君手中拿著一枚黑棋子遲遲沒放下,眼神讓人琢磨不透。
    “您是不是想多了?她一個十來歲丫頭,就算聰明點又怎麽樣?而且她一直待在農村和先生常年見不著,兩人估計陌生著呢。先生這人心思細膩,怕把她自己扔一處等以後別人知道,怕是背後說三到四。”張婆婆最是了解這家裏情況,遠的不說,就是雲家本家這些親戚朋友少不了看笑話,說他們容不下一個小丫頭。
    楊藝君放下黑子,也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還不是雲嵐,打小就喜歡漂亮的,找對象也隻看臉。靖雅親爸爸家庭也行,可做人做事就沒那張臉漂亮。離過一次婚人總要有點長進吧。結果她喜歡上周誌儒,家庭出生實在太差,好在人有本事。可這人啊,太有本事了也放心不下。雲嵐要多長幾分心眼我也不至於想太多。”
    一想到自己親生閨女的性格,楊藝君難免無奈,“女人啊,還是聰明些的好。”
    張婆婆隻一旁聽著,什麽話都不能說。
    “給廚房阿姨說一聲,今個多做點菜,孩子們都回來了。”楊藝君想到兩個孩子,滿眼都是溢出的愛意。
    周晚風沒出門,光院子裏景她都沒看夠,這房子大的還分前院後院,後院有一排房子上著鎖。
    論景色還是前麵好看。
    尤其那個小魚塘,幾株睡蓮下麵還有幾條胖的遊不動的紅色錦鯉。見到有人影靠近,呼呼聚在一起張著大嘴等人喂食。
    可惜周晚風手裏什麽都沒有,隻蹲著看它們遊來遊去,肥碩的身子十分憨態,莫名的想笑。
    手掌伸入水裏波動水花,幾隻胖魚一下受驚撲棱遊走,見沒有什麽危險,又慢慢靠近。
    等到第一隻胖魚湊近她手指處,其他幾隻也全都靠了過來,有隻還咬了她小手指一下,吃不動又遊走了。
    來來去去,忽的一隻竄出水麵,撲打水花直接濺一臉,笑聲一出來,周晚風自己都愣了,下意識伸手摸到自己上揚嘴角。
    好像不就之前,她還戰戰兢兢,時刻小心。更不可能長久待在戶外,尤其空曠場所。
    走在路邊會有失控汽車撞向她。
    身邊的人也可能是對家派來的,也可能是自己人監視她的。
    她就像活在戰場的一個孤獨士兵,她從不想明天,隻想今天是否能活下去。
    周晚風站起身,腿腳有些發麻,可她高興,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的輕鬆,她想要一直這樣活下去。
    時間過得很快,
    一上午飛快的過去,周晚風也見到了在家裏幹活的其他人。負責打掃衛生的小玲,剛剛二十出頭,臉黑微胖,左腳好像有點問題走路有些瘸。另一個年齡大點,大概四十出頭,人稱芳姨,說是三十歲就在這家裏幹活了,個頭高,得有一米七了,幹活利索走路帶風。
    兩人早上下樓的時候見過。
    院裏還有一個雜工五十多歲,重活,修剪花圃什麽的都做,張婆子喊他老董。人有些木訥老實,一上午被張婆子使喚,擦洗大門,連廊拖地,忙的像個陀螺也沒見吱聲,從她跟前過,還會憨厚點頭微笑一下在過去。
    周晚風就這樣默默觀察這個家裏一上午。
    廚房還有一個做飯阿姨,上午外麵來送菜品出來一趟,其他時間都在廚房裏,並不怎麽見。
    張婆子就像這個家裏管事一樣,一上午忙進忙出並沒有故意找她事。
    一晃到了下午五點多。
    周晚風陪著楊藝君在客廳閑坐,張婆子把能使喚的人全部叫到門口去,不知道的還以為迎接外賓呢,就差鋪條紅毯了。
    直到外麵傳來動靜。
    楊藝君衝著周晚風笑著說句,“他們回來了。”同時暗自打量對方神情。
    周晚風笑笑,同時也注意到對方正在看她,看的光明正大,似乎想在她臉上看到一點不一樣的情緒來。
    也認似乎認定她該有些什麽?這種不加掩飾想法,仿佛再告訴周晚風,她在別人家裏,在別人地盤裏,主人家想要做什麽就是這麽坦誠,直接。
    片刻,外麵連廊上傳出噠噠噠跑動聲。
    “奶奶,奶奶,我回來了。”小孩歡快嗓音由遠及近,下一秒,楊藝君笑的眼角細紋都露出來了,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和之前的淺笑完全不同。
    “慢點,慢點跑。”
    門打開,一個六七歲白胖的男孩,伸著胳膊嘴裏叫著奶奶,奶奶,衝著楊藝君跑過去。
    楊藝君起身向前迎兩步,把小胖子抱個滿懷。
    “奶奶,我回來了。”男孩摟著楊藝君脖子腦袋湊過去狠狠親昵一番。
    “我孫子這躺玩的高興嗎?”楊藝君此刻儼然從端莊優雅的貴婦,變成寵愛孫子的普通奶奶,眉眼全是笑意,手不停摸摸孫子手臂,臉頰。
    周晚風視線落在門口,隻看到後腳進來一位少女,聲清音脆像裹在糖果裏潤過一樣,清甜沁人心碑。
    “奶奶,我可想你了。”
    周晚風視線緊緊鎖在雲靖雅的身上,身姿娉婷嫋娜,白皙細膩的鵝蛋臉,細長的頸子猶如天鵝一般優雅。奪人眼球不光是那份還顯稚嫩美貌,那一身溫婉秀美的氣質。清澈水靈的眼睛那麽明媚純粹,像不染塵埃的山林清霧。
    看到女主的那一刹那,周晚風心底有一絲觸動。
    也更加明白,文中周晚風如果見到十六歲的雲靖雅,大抵會嫉妒到發瘋。
    “你們兩個,快放開奶奶,別把奶奶擠倒了。”
    周晚風視線轉過去,女人長相明豔嫵媚,穿著一件碎花連衣裙,戴著一頂同色大帽簷遮陽帽,一頭烏黑打卷長發隨意綁個麻花辮垂在頸側。
    這是雲嵐,她繼母,兩個孩子媽媽。如此相貌周誌儒真是好福氣啊。
    祖孫三代溫馨背景圖,是張婆子一幹人帶著行李上樓,多少有點影響畫麵。
    周晚風靜靜看著,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就在她腳下,直到她低頭和一個小胖子對上眼。
    雲承彬的臉白白圓圓像個包子,眼睛濕潤潤的瞳仁像黑曜石一樣光亮,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從那邊過來,距離一米遠站著,滿眼好奇打量。
    這孩子一看就是被教養的很好,身上不見蠻橫之氣。
    那邊似乎也結束了溫馨時刻,終於注意到家裏多了個人。
    雲靖雅似乎不太好意思,看一眼轉開視線,下一秒又忍不住偷瞄,雲嵐摟著她的肩膀帶著她上前來。
    小胖子雲承彬扭頭看到媽媽和姐姐過來,也一並拉住媽媽的手。
    雲嵐看到沙發上坐著女孩,眉眼清冷,直直望著他們。即使穿著土裏土氣的衣服,那女孩自身的氣勢卻不曾減少一絲。背靠著沙發,坐姿並不端正,但渾身上下並無憊懶,輕浮姿態。
    短發下的小臉五官,有種不變雌雄的俊美,也能看出幾分周誌儒的影子來。
    “晚風你好,我是你爸爸現在的妻子,你可以叫我雲姨。”雲嵐神情並不自然,她是旅行中知道的孩子來雲海市了。實際上,她很長時間裏都忘記周誌儒還有一個女兒的存在。
    周誌儒對老家母親有怨恨,平時從不提及老家的人和事,時間久了她也忘了。
    “你好雲姨,我是周晚風,您比我想象的漂亮。”周晚風站起身,她身量小,做派卻沉穩的像個大人一樣。
    站直身子才發現,旁邊雲靖雅比她高出半掌。
    雲嵐接受讚美,道聲謝後,把身旁兩個孩子招呼上前,“這是靖雅,你們應該同齡。這個小胖子叫雲承彬,今年七歲了,打個招呼吧。”
    有種詭異感,周晚風看向雲嵐,察覺到她自始至終沒有提及稱呼關係,就像是不得不做的介紹,卻把最重要的忽略了。
    周晚風低頭看向一直偷窺他的小胖子,又看看雲靖雅,嘴角上揚,重新做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周晚風。”
    小胖子嘴巴嘟嘟,咕噥一聲“我知道。”,整個人跑向抱楊藝君。
    雲靖雅笑著點頭說聲你好,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
    張婆子送完行李下來,整個人笑臉如花,“太太你們不在家,家裏到處都變得不得勁了,你們不在,老太太天天待在棋室裏。”
    楊藝君笑著反駁一句,“哪有這麽誇張。”
    尷尬認人大會一下子消散,
    雲嵐說起這趟出門趣事,周晚風一下子又被遺忘在一端。
    偌大客廳裏,u字形的沙發像是變成兩道結界。那邊祖孫三代歡聚一堂,周晚風一個人坐在另一旁。
    廚房阿姨陸續端來果盤,甜點。
    所有人都故意選擇遺忘周晚風存在。
    不,有一個人沒忘,時不時用得意洋洋的神情看著她,張婆子神情好似在對她說,你在這個家裏什麽都不是。
    “媽,你知道嗎?我們這次出國正好遇到芭蕾舞女演員伊莎演出。她自己開了芭蕾舞教室,專門招收有天賦女孩跳舞。我帶靖雅過去隻想要簽名,但她一眼就要看出靖雅學過芭蕾舞,還讓靖雅跳了一段。她誇讚靖雅有天賦,還說想要繼續深造可以到她的舞蹈教室去學習。”雲嵐說起這個就特別高興,拉著靖雅的手不放,像是欣賞自己造就藝術品一樣,自言自語一樣說著,“我女兒真是了不起,當你媽媽我太自豪了。”說完不忘摸摸小胖子頭,“弟弟,你也要加油,向姐姐學習。”
    “靖雅小姐本來就很厲害,跳舞好,鋼琴彈得好,還會畫畫。教她的老師就沒不誇她的,多才多藝四個字就是形容我們靖雅小姐的。”
    張婆子一張嘴,周晚風注意到她視線最終落到自己身上了,好似那些都是她會的一樣。
    “晚風小姐,您在東山老家都上過什麽興趣班啊,要是學的一樣的還能相互交流學習呢。”
    張婆子的嘴臉,讓周晚風想到前世死對頭跟前的一個狗腿子,慣會狗仗人勢。
    見周晚風麵無表情。
    張婆子得意的兩眼放光,“瞧我,忘記了,也不是住在東山市裏,農村鄉下的學校怕是沒有這些興趣班,估計上下學回來就是田裏溝裏瘋玩。”
    周晚風看著她點點頭表示她說的沒錯,“對,上樹打鳥,下河摸魚瘋玩瘋跑。”
    雲嵐沒說話,低頭示意廚房阿姨再給小胖子削點水果。
    雲靖雅左右看看,覺得張姨這樣說話不太好,睜著大眼睛看向奶奶。
    楊藝君衝著她笑笑,眼睛微微眨動兩下。
    周晚風把一切看在眼裏,張婆子還沒完,似乎沒這麽輕易放過這個炫耀機會,“女孩子學點文藝才好,跳芭蕾女孩姿態,氣質都會變的很好。你看看同樣是坐著,你看靖雅小姐坐姿是不是儀態特別好?哎呦,老話說站有站樣,坐有坐樣可沒亂說。”
    “你說的對。”周晚風盯著張婆婆,視線一轉,看見廚房阿姨在一旁削水果,她站起身來走過來。
    張婆子有些愣住,雲嵐,楊藝君雲靖雅都靜靜看著她,就臉嘴裏塞著水果小胖子也抬頭看她。
    “我是鄉下農村來的,沒上過什麽興趣班,也不懂得跳芭蕾。別說鋼琴,小學音樂課都沒有。文藝我不占,多才我倒是占一個。”說完,手一伸,眼都沒轉過去,就聽到廚房阿姨驚呼一聲,手裏刀子沒了。
    周晚風一手抓把水果刀,一手抓來一個完整蘋果,蘋果放在桌子上。
    她看著張婆子,一刻不曾低頭,那抓刀的手倏地舞動起來。
    上下左右,像手舞一樣,也像魔術一樣。
    眨眼,蘋果完整利索去皮切塊。
    眾人震驚瞪大眼,隻看手掌啪一聲,刀子飛過頭頂,指間旋轉翻飛,像花叢蝴蝶。
    一下秒,隻看到指頭一挑,手腕一揚,刀刃朝下刀柄完好握在手心裏。
    雲靖雅看的兩眼發光,輕輕拍掌叫好,小胖子盯著周晚風臉整個愣住了。
    周晚風看眼桌上蘋果,“能拿出手也就這一個,關鍵時刻它能保命。隻是張婆婆,你靖雅小姐的優秀和你有關係?和我有關係?你總不能下次見誰都這麽說一遍?看你說的興奮,我以為你會跳芭蕾,也會彈鋼琴呢。”
    張婆子望著周晚風手裏的刀,這會呼吸都錯亂了,眼睛隻顧盯著那把刀,就怕拿刀子對著她腦門飛過來。
    楊藝君拍拍鼓掌,神色淡定,還誇讚一句,“這是哪學的雜技?削水果倒是挺好,私下可以教教家裏阿姨。不過拿著刀子到底不好,還是收起來吧。”
    廚房阿姨趕緊把果盤和刀子收起來,拿到廚房。
    楊藝君說完,看向不做聲雲嵐,似有意提醒,“雲嵐,電話裏你不是說給晚風買了幾件衣服嗎?你帶人上樓試試。”
    雲嵐起身,臉上神情很沉重。拉著周晚風胳膊道,“我給忘了,我給你買了兩條裙子,你跟我上去試試。”
    雲靖雅跟著起身,卻被楊藝君摁下,“你留下陪奶奶說說話,講講你們還遇到什麽有趣的事了。”
    周晚風被拉著上到二樓,跟著走進二樓臥室。臥室很大,還有一套休息沙發座椅。
    行李都被規整好放在櫃子裏。
    雲嵐打開衣櫃拿出兩件沒拆的新衣服,卻沒打開而是轉身坐到一旁沙發上。
    “你過來坐下。”
    周晚風在對麵坐下,依然樓下那副坐姿,眼神既安靜又冰冷。
    雲嵐把衣服放在矮桌上,雙手交疊拇指不同繞動,眼神垂著,似乎不敢抬頭看著周晚風的臉。
    聲音且低且輕,“我...我沒想過你會過來。”說完抬頭看一眼,又快速垂下去,眉間有幾分掙紮猶豫。
    周晚風靜靜聽著。
    “你奶奶去世時,你爸爸說你會留在老家生活。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過來,但是,你...不能留在這。”
    周晚風冷沉著一張臉,“為什麽?”
    雲嵐鼓足勇氣重新抬頭,“因為,這裏沒有你家。我算是你後媽吧,我有靖雅有女兒。你沒來之前我,靖雅,你爸,承彬我們是一家四口,我們相處的很好,如果多個你,這家裏的和諧會被打破。我也不想瞞你,你和承彬是姐弟,但在我心裏,承彬的姐姐隻有靖雅,這輩子也隻能和靖雅親。”
    “我...我希望我的家庭能和之前一樣,我不想你生活在我家庭裏,所以,請你回去吧。回去後我可以單獨給你生活費,在老家你也有堂叔堂伯照顧你。”
    “如果我自己單住一處呢?我不是非要住在這裏,我不會打攪你們的生活。”周晚風眉頭微微皺著,嗓子有些發緊。
    “那也不行,你留在雲海市就要上學,久了親戚朋友也都知道。你可能不了解,我的家族很大。丁點事情都會成為別人談資,你不出現還好,你在雲海市本身就會打擾到我們。其實,對誌儒和承彬來說,你很陌生,除了有血緣關係外並不是家人。”
    雲嵐一口氣繼續說,“如果,你不願意回東山,我可以幫你在其他城市生活,比如南市怎麽樣?大都市很繁華,你也可以在那邊生活上學。”
    周晚風冷笑一聲,“反正我就是不能留在雲海市對嗎?”
    雲嵐看著周晚風冰冷雙眼,選擇避開。
    周晚風盯著雲嵐,看似要把她整個人看透,看穿一樣,“我不想一個人生活,我想改變,想換一種活法。我其實並不喜歡和人一起生活,甚至害怕和人變得親近。但是我還是來了,周誌儒是我的爸爸不是嗎?我有點好奇在爸爸身邊生活會是什麽樣?並不要靠的太近,我需要生活費,要零花錢的時候,他能把錢放在我手上,他活的好好的,也不是死了,這一點他不能滿足我嗎?”
    “我會聯係東山老家的人來接你的。”雲嵐說完最後結論,衣服推到周晚風跟前,站起身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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