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悄悄爬上了桌麵。
    房間內，一絲絲涼意伴隨著淡淡的光線，讓空間顯得幽靜而冷清。
    盧偉躺在床上，明明很疲憊，卻翻來覆去地總睡不著覺。
    腦海中張揚那極具衝擊力的話，如同陣陣回聲，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是……”
    “一個流量的時代。”
    “我相信，我始終堅信，好的作品是壓不住的，遲早有一天，他會出頭的。”
    “但……”
    “又有多少作品，又有多少人，熬得到它們出頭的那一天呢？”
    “……”
    盧偉從床上爬了起來，拉開窗簾。
    城市裏的聚光燈，將黑夜亮如白晝，縱然是淩晨時分，依舊能看到遠處寫字樓裏正在亮著燈。
    依稀間，盧偉能聽到遠方傳來一陣陣劈頭蓋臉的罵聲。
    那是一家廣告公司……
    廣告公司的老板很暴躁，動不動就為了一點芝麻蒜皮點大的事情將員工罵得狗血淋頭。
    盧偉曾見過那些人，詢問那些人為什麽不辭職。
    那些人的回答讓盧偉沉默，今年行情越來越差了，而他們背著房貸車貸，每個月睜開眼就是幾千的貸款，辭職後，他們隻能喝西北風。
    一陣風吹來，吹得盧偉有些冷意，他不禁想起了如果沒有張總的出現，那麽《波派超人》會不會一直被壓著？
    壓一年，壓兩年，三年……
    他能支撐著一年，能支撐著兩年，但能支撐三年嗎？
    如果三年後，依舊沒有人看好呢？
    他低下頭，腦海中又想起了自己鼓足勇氣求助過導師，通過導師關係不斷地約見一些電視台的領導，一次次帶著《波派超人》去電視台毛遂自薦的場景……
    電視台的領導們很客氣，但最終的結果，卻是讓他們等！
    然後，他露著激動的笑容，像一個小醜一樣，不斷地等著。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猛然驚醒，突然意識到這個社會太現實。
    無論是電視台還是其他的企業，他們關注的從來都不是你的夢想，你的努力，你的野心，甚至都不是你的作品本身，他們關注的，永遠都是你能給他們產生多少的關注度、多少的收視率、多少的利益……
    這是一個現實的世界！
    真正能投資你自己的，永遠都是你自己！
    又一陣冷風吹來，盧偉恍惚，這一刻，他仿佛做了一場夢，然後夢醒了。
    他來到電腦前，打開電腦，打開【鎧甲超人】的貼吧。
    看一眼後，他頓時驚呆了。
    貼吧是昨天上午建立的，建立的時候，除了他們這些人以外，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關注。
    但是現在……
    整個貼吧裏已經有七千多人關注了！
    “喲， 8，9歲孩子能編電視劇？我真的挺好奇的，他們編劇的作品，到底能怎麽樣……”
    “對，到底什麽時候播啊？說得我都有些感興趣了！”
    “我聽說，是捧煤老板兒子的，你沒看到嗎？編劇、監製、動作設計、臥槽，還有什麽？”
    “我剛才聽到一個消息，煤老板兒子竟然還是參演的人之一，我的天啊！”
    “……”
    盧偉看著貼吧上，一個個留言。
    無數的網友，都是抱著看熱鬧、看樂子的心態過來的。
    流量時代，似乎就是這樣，你人咬狗沒人關注，但如果你在大庭廣眾下，突然跑過去咬狗，那就是話題度拉滿了！
    有話題度就有關注度，有關注度就能有收視率，有收視率就有錢，有錢就能將作品做得更好！
    臉！
    臉！
    臉！
    張總說得對，如果我心裏連這一關都過不了，我還談什麽夢想啊！
    入關後，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看著一條條評論，盧偉閉上了眼睛，這一刻，那一絲羞恥心漸漸被剝離，他感覺自己全身反而異常的輕鬆！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眼神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猶豫，反而多了幾分堅定。
    隨後……
    他登上了自己的社交賬號，學著張揚的模樣，在貼吧上取了一行極為炸裂的標題……
    然後裏麵的內容就是一頓瞎比亂幹……
    寫完以後，就頂不住困意來襲，隨後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
    12月12日早上，天氣晴朗。
    【金翼卡通】的項目部負責人名叫鄧子祥。
    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我知道，我知道！”
    “是的，我會對該公司進行一係列的考察，如果沒問題才會簽的……”
    “……”
    跟台長通完電話以後，鄧子祥低著頭，繼續在互聯網上搜索著一係列關於【yw動畫】和張揚的資料。
    嗯？
    【yw動畫】又好像搜索網站的熱搜了？
    鄧子祥看到貼吧上的[yw動畫]這幾個字正在貼吧熱搜上掛著的時候，有些愣神。
    緊接著……
    他下意識地點開了幾個熱搜標題。
    當看清楚上麵的字以後，鄧子祥瞳孔和菊花頓時都是猛得一縮。
    小作坊用料這麽猛的嗎！
    …………………………
    12月12日。
    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照在張揚的臉上。
    張揚從睡夢中醒來。
    洗漱完畢穿上西裝，剛走進【yw動畫】門口的時候，張揚看到【yw動畫】門口站著一群好像過來看熱鬧，竊竊私語的人。
    張揚倒並不意外，平靜地朝著門口走去。
    張揚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一輛車停在了自己麵前。
    “張總，你好，我是【金翼卡通】的項目部負責人鄧子祥……”
    “哦哦，經理你好！”看到來人以後，張揚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副如沐春風的笑容，下意識地迎了過去。
    “張總……咱這一次合作，畢竟是官方層麵的，互聯網上那些風風雨雨，要不……咱話題度別弄得那麽高，要不，咱低調點？”張揚看到了鄧子祥表情欲言又止。
    “？？？”
    【震驚，盧偉竟以雞蛋誘惑50歲老太做這種事情！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yw動畫】老總盧偉與50歲老太，不得不說的故事……】
    【……】
    當張揚看到鄧子祥帶來的筆記本上的幾條新聞以後，張揚微微愣了愣。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了電話。
    “張總，我，我好像闖禍了……”
    “我忘記了，我忘了用馬甲號，我用私人賬號了發文了……”
    “我其實今天早上就刪了，但好像刪晚了……”
    “……”
    電話裏，他聽到盧偉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