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陰私人 陰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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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南王妃轉身就看到明夫人走了過來,便笑著問明夫人道:“前兒是不是也聽誰說要說翁家的女兒當續弦?那日你也在吧?”
    明夫人素日也在這種場合和廣南王妃見過多次,知她從不是那無的放矢的人,見她一臉似笑非笑,又聽得翁家二字,立時便清楚,廣南王妃這是要搭台唱戲,發作翁家的人,便笑道:“可不是,也說是長得漂亮,在家中留得雙十年華,長輩舍不得嫁出去。”
    “可不是好笑嗎?十六七歲嫁個年紀相當的哥兒,做個結發夫妻不好,偏要舍不得嫁,留到雙十再送去當續弦。”廣南王妃盯著那安陽伯夫人和翁四奶奶說道。
    那明夫人一般不出聲,既出了聲,那也是直打七寸的,隻低了頭往前走了兩步,拉著廣南王妃假意低聲說:“那十六七歲的哥兒,中了進士做了官的可不多。”
    這兩位一位是廣南王妃,大雲朝除了雲家以外,最顯赫的貴婦,一位是當朝正得皇上信重的丞相之妻。加上這二位,平時都不是那喜歡顯山露水的人,這麽你一言我一語,擠兌那翁家女兒,在場眾女眷,都是七竅玲瓏心的精貴人兒,誰還能不明白這其中的意味。
    可那兩人似乎是做戲要做全套,也不理會旁人表情,廣南王妃聽了明夫人的話,隻笑著點頭道:“夫人說的也是,可不是我迂腐了。這也是作孽,爺們考不中進士,專拿那女子做筏子。”
    明夫人又低聲道:“那可不一定,也有十裏紅妝嫁出去的。”說著拿眼睛挑了挑那翁四奶奶。
    廣南王妃恍然大悟:“哦,我說前兒誰說看嫁妝看得眼都直了,是說的誰府上哥兒續弦。我當時還想,嫁去做續弦還十裏紅妝,這怕不是嫁的有問題,就是娶的心術不正。”
    一屋子貴婦人隻看著廣南王妃和明夫人一唱一和,那安陽伯夫人和翁四奶奶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到底那安陽伯夫人沒有受過這種排揎,隻這眼前二位,實在也不好得罪,便直低聲對廣南王妃和明夫人道:“王妃和夫人如此作賤我們做什麽,我們府上哪裏得罪二位了?”
    廣南王妃聲音朗朗道:“這人要作賤自己,可不是誰能說得出來的。”
    廣南王妃說著又直接盯著翁四奶奶道:“伯夫人如今是越來越慈悲了,這樣一窩子妻不妻,妾不妾的玩意兒,竟也娶回家給哥兒做媳婦兒,還領出來,不怕髒了我們這些人的眼。”
    廣南王妃又似笑非笑望著廳中眾人道:“我可是聽說了,這翁家的女兒學的也是那翁家師爺手段,夫人若不看緊點,遲早後院起了火,後悔莫及。可千萬別給這些人看了笑話,當了前車之鑒。”
    那靖海侯世子夫人素來和廣南王妃交好,見安陽伯夫人就要發作,怕鬧得不好看,便笑著對廣南王妃道:“王妃隻在這裏說笑話兒,惹得我們家老夫人苦等,快去坐著喝杯茶解解渴。王妃這身份地步兒,可犯不上給大家講笑話兒。”
    那安陽伯夫人幾欲發作,卻望著一屋子貴婦人,哪一個也惹不起,更何況是那廣南王妃。便恨恨盯著眼淚已經落了出來的翁四奶奶說道:“還不快走,嫌丟人不夠。”
    說著轉身便走,後邊還聽見廣南王妃道:“我說這笑話兒,原是為了大家好,前兒娘娘喚我進宮,還教導我說那心術不正的,現世報來得快得很,隻怕很快就要成為滿天下的笑話兒了。”
    眾貴婦人聽了這話,知是其中必有內情,便紛紛點頭應是,明夫人卻道:“可不是,內院裏最見不得那些陰私人,陰私事,要我說,因果報應,老天從不會饒過誰……”
    靖海侯府這花廳裏的事,一陣風一樣,被來參加壽宴的各府女眷們聽在了耳中,放在了心中,帶回了家裏。
    靖海侯府這場壽宴後,翁家女這幾個字終於在京城揚了名。
    隔天,一場事把翁家女這名揚得更是沸沸揚揚。
    趙老爺直接把李老爺告上了京府衙門,還是敲著鑼打著鼓一路沸沸揚揚進的京府衙門,告他寵妾滅妻,以妾為妻,與妾室合謀嫡妻財產。
    關鍵是這以妾為妻的橋段著實令人咋舌,話本子都不敢這麽寫。
    京府尹見了這狀子,直跳得老高,和推官商量道:“這事怕不簡單,你想想昨日靖海侯府那壽宴的事。”
    推官撚著兩根胡須道:“大人最好回家問問夫人,昨日那壽宴上,廣南王妃原話究竟如何說的。”
    京府尹擠著兩個隻見得黑見不得白的小眼睛,精光直閃:“前兩日聽說禦史台寧禦史上了折子,就為的這事,聖上留中不發,不知道是何用意。若說這前後日子串起來,倒像是還有後手。”
    推官忙點頭道:“要不咱先審著,那李大人是官身,現在不好拿,那翁太太怕是要先拿了來問問。這趙老爺交了個姓齊的嬤嬤來,若真是如此,這齊嬤嬤和翁太太一當麵,好多事怕就水落石出了。”
    這邊才商量出對策,派了衙役去拿人,那邊坊間就有了無數傳聞,什麽翁家女最擅長禍害內宅了,什麽當妾還能主持家中庶務,當家做主了,什麽害死嫡妻嫡子了,什麽謀奪主母嫁妝了……林林總總,有名有姓,說得有鼻子有眼。
    像那安陽伯府家翁四奶奶,本是拿了大宗銀票求了婆婆,帶她到廣南王妃跟前為翁家說情的,卻沒想到,脖子還沒伸出去,就被廣南王妃一刀剁了下去。才回得家中,便被安陽伯夫人以大不敬之罪發作到祠堂跪著。
    安陽伯回家聽得夫人從頭到尾說了一通,隻覺得心裏發寒,本是為了緩解家中窘迫,娶回來的續弦,那是明碼標價,肆拾萬兩銀子和人一起進的府。如今是豆腐掉進了灰裏,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隻不知該如何才好。
    待得第二天,那新科進士趙老爺一路敲鑼打鼓把那翁家女告進了京府衙門,安陽伯夫人簡直一下要厥了過去,見得家中老四就直嚷,把那個喪門星給我送到城外寒潭庵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