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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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念西給那老婦人針灸完出來,大廳裏已經恢複了先前的秩序,竟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那老婦人隻千恩萬謝,不斷對秦念西道:“小師傅手到病除,老婆子這一下就不怎麽咳了,吃了那麽多藥,反反複複,不知小師傅可否還能為老婆子施針。”
秦念西見這老婦人雖嘴碎,卻是個良善人,婆媳關係也極為親近。兒媳婦是真心待她好,針灸時侍候得十分周到,那老婦人反過來還幫兒媳婦討水喝,又怕她累著。
秦念西笑著點頭道:“老太太若方便,你這七日便日日這個時辰來一回吧,那藥就先別吃了。但咱們先說好,明年夏天就不許貪涼了。再因貪涼犯了病,我可是不管了!”
那老婦人直點頭道:“我定聽小師傅的。”
那兒媳婦卻委委屈屈說道:“娘,你別到了夏天又忍不住。”突然又想到什麽捂著嘴睜大眼說道:“小師傅,你怎知我娘夏日夜裏,一定要喝一杯那加了冰的綠豆飲子才睡?”
那老太太拍了兒媳婦一把,有些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你瞧你這嘴碎的,人家小師傅人雖小,這醫術可了不得,我這身上已是鬆快了不少。隻不知,小師傅這藥也不開,觀裏也不收診費,這針灸如何收費?”
秦念西見這二人穿著都大方得體,便知應是家境不錯,笑道:“你去門口找知客,就說是道恒法師施針一次,他自會和你們結算。”
那老太太連忙笑著拍手道:“會收銀錢就行,這看病不花銀子,那病如何送得走?這都是有講究的。”
秦念西隻站在原地笑著目送了那婆媳二人出門,便又去找了道恒準備繼續看診。那道恒卻隻坐在桌前,等另一個道人跟他低聲說了幾句話抬頭,正看見秦念西過來,便笑道:“送走了?你今日興致頗高。”
秦念西嘴角輕揚,隻輕聲解釋道:“看她咳得厲害,先前藥吃得太多了,再接著吃藥起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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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恒點了點頭,也不多問,隻笑道:“今日那婦人指不定會找上你,她是聽說了蔣家大奶奶在觀中治病,才來的。六師弟說那婦人,許是東路軍副指揮使的填房,原是北邊哪個將軍家中寵妾生養的庶女,嫁了來三年沒有開懷。”
秦念西略聳了聳眉毛,笑著搖頭道:“無妨,那蔣大奶奶絕頂聰明,怎會輕易吐口。”
道恒看了秦念西一眼道:“阿念,我怎覺得你一點都不像個孩童……”
秦念西隻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答道:“嗯,我是道童。”
果然,過得兩日,蔣峰達便來了山上。
嚴冰雖對此事略有耳聞,但也隻是聽婆子說得一兩句,並不知這裏麵起因還是她。
嚴冰聽得自家相公說了那夫人派了婆子,到蔣家頤指氣使的事,隻笑道:“倒像她是那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要看病還放不下架子。我隻管去問一句,看和不看,那可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蔣峰達無奈道:“關鍵是,若看還好說,若不看,那也得有個說法給她,不然你娘家那生意可如何是好?”
嚴冰搖了搖頭:“個人病不同,她先把人家得罪了,我又有什麽法子。生意不生意的,如今我弟弟自會拿主意,那點子軍需,我嚴家還不放在眼裏。”
蔣峰達關切道:“關鍵是怕他使絆子啊。”
見蔣峰達眉間盡是憂色,嚴冰略眯了眯眼道:“不會的,大郎放心便是,那錢將軍也不是個糊塗人。”
蔣峰達見嚴冰十分坦然,又知她素來不是那尋常內宅婦人,心知她胸中必是早有成算,便也丟開不提。
蔣峰達仔細瞧了瞧嚴冰,見她臉色竟比以前好多了,便笑道:“我看娘子這回說話有力氣多了,想是真的有效?”
嚴冰顯然心情很好,因最近這次月事雖腹痛嚴重,卻連著幾天排出了許多黑色的血塊。那幾天秦念西天天讓婆子喊她來看那血塊,弄得嚴冰心中又是感動又是不好意思。
直到第七日,嚴冰那月事才漸漸住了,人也清爽了不少。秦念西卻停了針灸,給她開了方子,改成喝藥。
幾服藥下去,身上虛弱脫力的症狀也逐漸有了好轉,精神了不少。
嚴冰自不好對丈夫說起具體細節,卻是十分高興道:“你別看阿念那麽小小的一個人兒,本事真不小,而且極其盡心,我這心裏,感激自不必說。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大夫,真真是,我都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就是,我覺得真是很幸運……”
蔣峰達許久未見嚴冰笑得如此真切,心中也是歡喜得緊:“我家娘子一向心善,上天必會垂憐。娘子麵色比從前好不說,為夫隻覺得,娘子如今心情竟比從前,舒朗了不少。”
嚴冰臉上笑容直達眼底,點著頭道:“往常好些年,我這心裏,時時壓著如山重負,鮮少有心情朗闊愉悅的時候,如今倒仿似被搬去了心中那座山一般輕鬆自在。阿念對我說,治病有時更多的是治心。你聽聽,這像是一個那麽小的人兒說的話不?”
蔣峰達細細念道:“治病治心?”兀自又自想起嚴冰從前的辛勞,嫁與自己之後,雖還未掌家理事,卻又因為子嗣之事煩憂,確實心中並不舒坦。
蔣峰達心下有些黯然,隻握著嚴冰的手道:“阿念說得對,娘子勿要想那許多,萬事總還有我。雖說我比不上娘子大才,可也不是那全然無用之人,此生定會護娘子周全……”
第二日,嚴冰找了秦念西,歉疚地說了那副指揮使夫人來鬧了那一場,原是因為她在此治病惹下的麻煩。
秦念西卻隻擺手表示並不在意。
嚴冰便問道:“她想來醫病,你……”
秦念西知嚴冰是擔憂觀裏,便笑著搖頭道:“嬸嬸作何想?”
嚴冰悠悠歎了口氣道:“要我說,那也是個可憐人。那夫人娘家姓劉,是北邊前雍關守將劉達之女,那劉夫人生母是劉將軍最寵愛的小妾,自小兒就被劉達捧在手心裏長大,養成了這樣驕縱跋扈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