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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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靜之鬆開秦念西,又拿了另外一個包袱,送到胡玉婷麵前:“這些日子,最辛苦的就是婷姐兒了,大姐姐沒什麽好東西,這是一對兒鐲子,算是我們姐妹的一點兒心意,婷姐兒千萬不要嫌棄才是!”
    鄒琰之和鄒慧之與胡玉婷待在一起的時日最長,見她一臉推卻之意,忙一個從鄒靜之手裏取了包袱,一個拉了胡玉婷的手,配合著塞進她手裏,鄒慧之一臉的懇切:“說好的,來日我往南邊去,你還要給我當向導呢,這點子心意都不收,是不歡迎我們姐妹去嗎?”
    樓韻芙倒是灑脫,直接一手一個,拎了那兩隻包袱,邊遞到徒弟手中,邊笑道:“又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個念想,收了就收了,咱們軍中兒女,不比外人,沒有那麽多計較的。”
    鄒靜之跟著點頭笑道:“對對對,就是樓將軍這話,雖說早知道你們會走,可臨到分別,還是有些舍不得,我們家可難得有這樣像水做的女孩兒來做客。”
    秦念西和胡玉婷被鄒靜之說得也有些動容,雖說樓韻芙幾人日日跟在她們身邊,可她們又何曾見過這樣,把一城一池的百姓,都扛在肩上過活的女子,注定了不凡而孤寂的人生。
    這世間,有許多她們這樣的將軍府千金小姐,大多都享受著父兄征戰沙場換來的榮耀,在錦繡堆裏打轉,可她們打轉的地方,卻是那風沙漫天的校場。
    若有戰起,她們必定首當其衝,悍不畏死,即使幸運下了戰場,或許也是傷痕累累,盡管現如今個個都是神采飛揚,可不管怎麽說,總叫人覺著,有絲悲壯隱匿其中……
    夜幕降臨,說好了不相送,秦念西和胡玉婷還是回頭看了許久,夜空中塤聲悠然,嫋嫋婷婷鑽進她們耳朵裏,心裏,叫她們總覺著,她們也許就在某個地方,目送她們遠去,而這一去,山水迢遙,或許便是再無後會之期……
    旌南王世子終於拿到從南邊探回來的消息,直蹙著眉和裴元豐,就著滿屋的燭火,一張張看過去,顯然出自好幾人之手,寫得又極為詳盡,似乎生怕影響了主子的判斷,卻顯得紛繁複雜,一時理不清頭緒。
    旌南王世子捏著其中一張紙看了半晌才道:“這裏寫的是君山藥會那一年,君山醫館第一次打出女醫義診的名號。”
    裴元豐腦子裏使勁轉了轉,才答道:“那一年,應當就是畢彥送大王子到萬壽觀驅毒那年,也就是大雲六皇子遇刺那年,六皇子遇刺之後不久,大雲那位廣南王太妃,就上了君仙山。”
    旌南王世子略略蹙眉想了想才點頭道:“是,就是那年。這上頭還寫了,說君山女醫打響名頭是因為能治弱症,然後才有了君山女醫館,而且這個醫館,還是開在君仙山萬壽觀後頭,用的都是原先萬壽觀裏收留做些雜務的醫婆,這女醫館開出來之後,才廣招天下醫婆的。”
    “這麽說來,在這之前,肯定是有什麽變故,否則怎麽會突然就設了個君山女醫館呢?”裴元豐兩道濃眉都快連成了一條線。
    旌南王世子點了點頭道:“變故不變故的這上麵沒提,隻說假稱家有病童,用了個打聽君山女醫館治弱症效果的名頭,找到了最先在君山義診看弱症的那戶人家,說是那個小童如今長得很好。”
    “那農戶家裏經常有人去打聽,那家父母對這些女醫感激不盡,還細說了當時是沒怎麽用藥的,隻用了針灸藥膳和按撫之法,還有些藥浴,還是好幾個醫女給治的,有一個施針的,年紀很小。”
    “元豐你說,這是不是有點似曾相識的意思?”
    裴將軍怔了怔才道:“好像大王子和王爺,都用過這些法子,不過那個按撫之法究竟是什麽?”
    旌南王世子搖頭道:“這上麵沒說,隻說醫女還教了些手法給他們,讓他們按四時節氣,什麽春生夏長秋收冬藏,自己來給孩子做按撫,說是這法子靈得很,左右鄉鄰學了去,孩童們都長得十分康健……”
    裴將軍聽得此處,猛地抬頭道:“爺,廣南送來的消息裏,也提了這事兒,說是配合些什麽藥膳方和浴足方,能讓孩童不生病,且能比原本的身形拔高三四寸。南人身形大多矮小,這法子在南邊極受歡迎,醫女們在廣南,極受推崇,尤其是在軍戶和武人之家。”
    旌南王世子眯了眯眼道:“你是說,他們在把這個法子用到軍戶家中,幫軍戶之後強健體魄,拔高身形?”
    “隻怕不僅如此,照理說,這樣的診治方法,在尋常醫家手裏,就意味著巨大的財富,一定會藏著掖著,生怕被別人學去了,她們不僅不藏私,還教人學,這其中……”裴元豐分析道。
    旌南王世子麵色變得極為鄭重:“這其中意義極大,如今這世道,一個孩童要長成人,首先要經曆孕產關,然後是病邪,大約要長到十歲,才算是能放下心,所以咱們這裏才有所謂的十歲宴。”
    “若是這些醫女推行的法子真有效用,不管是平民還是軍戶家中的孩童,都能順利長大,這意味著什麽?”
    裴元豐點頭答道:“軍戶家中孩童長大入伍,增加士兵人數,便可減免兵役。平民家的孩童長大可耕種更多的土地,產出更多的糧食,交更多的賦稅,又可用來養軍,這就變成了一個良性的循環。”
    兩人說到此處,彼此對視了一眼,竟忍不住都有些心驚,誰能想到,就是這些醫女,尋常叫人瞧不起的醫女,做出來的這番事業,說是豐功偉業一點都不過分。
    旌南王世子眯了眯眼問道:“那個方子可有抄錄?還有那些手法,可曾學會遞回來?”
    裴元豐怔了怔才道:“爺的意思?是想在咱們旌南也試試?”
    “元豐你說,給王爺治病那幾位,本事如何?”旌南王世子不答反問道。
    裴元豐張了張嘴,斟酌了半晌,才算找到個自認為合適的詞:“回爺的話,堪稱當世大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