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者協會被各種吐槽也是由來已久，其實有的地方消協還是很給力的，有事情都會積極幫忙解決，公益訴訟也搞了不少。
    有的地方嘛……說是擺設都已經是抬舉他們了，雖然消協其實沒什麽強製力，但既然有這麽一個組織，你總得有點作用對不對。
    沒有執法權，那就努力探索，老唐前世的時候就有過類似的情況，很多年前了吧，有人和醫院之間發生了糾紛，找本省消協幫忙。
    然後醫院以“醫療事件，由衛生部門解決，消協無權過問”為由拒絕了任何形式的調解。
    當地消協是怎麽辦的，我無權過問對吧，那我找一個有權利過問的。
    通過各種各樣的努力，做工作，和當地法院合作，辦了“維護消費者權益合議庭”。
    說起來好像很簡單的一句話，但這裏麵做了多少工作誰都知道。
    遇到那種商家特別牛逼的，說什麽你消協沒權利，直接通過這個合作機製進入民事程序，由法院來出麵，效果出奇的好……
    所以老唐現在就是這麽勸說對方的，既然現在有公益訴訟這種方法，而且呢消費者協會可以作為訴訟主體，那麽就要積極進行探索。
    現在的網絡虛擬財產法律規定模糊，遊戲公司和玩家之間的地位不平等，遇到這種前腳還在搞氪金活動，後腳突然就停服的遊戲，玩家們沒有任何的辦法。
    起訴的話太難，就算他唐方鏡幫忙，又能做幾個案子，收錢了玩家們覺得不值得，不收錢的話，又要被業內各種投訴。
    對麵，消協的領導臉上帶著猶豫，終於還是道：“唐律師，你看這樣吧，我需要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順便呢，還得請示一下。”
    消協一般都設在市場監管部門，由市場監管部門的工作人員來領導消協工作。
    說起來和以前的律協差不多，以前的律協領導都是由司法局的人做，也是後麵才進行了改革。
    老唐點點頭道：“理解，我完全理解。”
    “當然，也得和您說一下，咱們盡量快點，最起碼在我提起的訴訟結束前得有結果。”
    “而且我也同時要去公司所在區的檢察院，看看檢察院那邊願不願意提起公益訴訟，您也理解一下。”
    對麵的領導點點頭，這個事確實有點大，對方尋求檢察院的幫忙也無可厚非，現在一般這種公益訴訟的適格主體並不多。
    和消協這邊聊完，老唐便回了酒店，安心準備接下來的事。
    他知道這個事意味著什麽，事實上不管你承不承認，哪怕現在電競已經成為了一個不可忽視的體育項目，“打遊戲”依然在目前處於道德窪地。
    不過老唐做事一向隨心所欲，打遊戲再怎麽樣，那也得**，道德的歸道德，法律的歸法律。
    時間一晃來到了第二天，居海清並沒有前往帝都，他現在還在努力存稿中，存稿就是為了接下來庭審可以好好參與。
    其實互聯網法院是線上開庭的，但居海清堅持要去帝都，在線上開庭中他要和老唐坐一起，為了積累下本書的素材。
    正在此時手機響了，隨手打開免提道：“誰啊？”
    “你好，是居海清先生嗎，我們之前打過電話，我是美天公司的法務經理周先英，這次還是想和您說說調解的事……”
    居海清聽到這裏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活，說道：“周經理是吧，行了，我現在和你說，要調解很簡單，我那訴求上什麽樣，伱們照做就行，不然那就算了吧。”
    帝都這邊，饒是周先英感覺調解的可能性很低，聽到這話之後也有點遭不住。
    “不是，居先生，您是認真的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您，那些訴求不可能實現的知道嗎？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哪怕你請了唐方鏡當律師也……”
    周先英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到手機裏傳出了嘟嘟聲，對方居然直接掛了電話，這踏馬純純有病吧。
    他們哪來的自信，美天絕對不可能給這個錢的，更不可能道歉，這不是美天公司一家的事，這是整個行業的事，口子不能開！
    十分鍾後，辦公室內，方總聞言搖搖頭道：“那就和法院那邊說沒辦法調解，開庭吧。”
    他們還真不怕這種案子，就好比老唐前世，並某某不怕那位律師的起訴一樣，為什麽不怕，不怕就是不怕。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官司打了一年多，最後呢確實判決侵犯了知情權，然後賠了四百塊。
    而對於起訴狀中的其他訴求，比如公開“砍一刀”真實設計規則，第一個是用戶幫砍價規則，用戶砍價排名規則等等這些。
    然後全部被駁回了……
    作為納稅大戶的大公司，並不會在個案中擔心什麽，這種事放在全世界都一樣。
    所以對於美天來說，輸贏都無所謂，走個程序的事。
    帝都，老唐剛剛從海區檢察院走出來，這邊的溝通效果並不是特別好，對於類似的公益訴訟，檢察院同樣建議還是由消費者協會發起更加合適。
    檢察院目前做的比較多的公益訴訟，都是集中在環境保護和其他涉及刑事領域的相關方麵。
    比如侵犯個人信息類型的犯罪，其實這些犯罪嫌疑人對於那些被收集出賣個人信息的個人都有了侵權事實，不是說他們被判刑，這個事實就不存在了。
    但是個人起訴又不現實，一個案件中少說也有幾十萬個信息。
    因此由檢察院提起公益訴訟更合適。
    那麽就隻能指望帝都這邊的消協給力點了，如果消協不給力，那就自己幹，反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隻是老唐這會兒倒是有點無奈，因為王青青也來帝都了。
    “唐哥，這是我二叔要我來的，他說這種案件不會出現什麽問題，遊戲公司除非瘋了，所以讓我過來照顧你。”
    這老唐沒辦法拒絕，索性就帶著王青青開始在帝都開始逛街，來都來了，也不要為老王省錢。
    於是，居海清屁顛屁顛的跑來帝都後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情況。
    女人有什麽好的，難道有自己的蕾姆老婆香？有美琴老婆好看？
    又是一個美好的上午，距離開庭隻剩下一天了，老唐正在玩著手機，突然門被敲響了。
    “唐主任，唐主任你快看庭審公開網，他們要對咱這案子進行直播！”
    居海清還是老習慣，喜歡關注這些動態，在發現自己的案子要被直播後頓時激動了，這不得好好整個大活。
    老唐開了門，看看對方手機上的內容，頓時笑了：“這倒是個好消息，我來轉發一下。”
    庭審公開網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直播他的案件了，對於這點，老唐並不覺得意外。
    他之前的那些案子確實沒辦法直播，影響不好。
    但是這種案子就沒問題，對手是遊戲公司，討論度高，能普法，而且不管誰敗訴都不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很快老唐在自己的賬號下轉發了庭審公開網的直播通知，並且附上了一句話：遊戲停服要不要賠錢呢，感興趣的大家可以來看看。
    很簡單的一句話，然而由老唐轉發出去後，頓時吸引了很多網友的注意力。
    魔都，今年已經三十六歲的杜俊豐正在玩手機，距離《飛翔》手遊停服已經過去了好多天，杜俊豐之前的憤怒也早已經消失不見。
    他現在又迷上了另一個遊戲，隻是每每想起來當初《飛翔》的遊戲官方，都覺得惡心。
    停服前開了新服，還搞了活動，杜俊豐當時就充了不少錢，打算好好爽一把，結果呢，下個月就給整出了停服的公告。
    這不明擺著是打算在停服前再割一把韭菜嘛，吃相太難看了。
    很多人以為大廠就會很大度，但是經過了這麽多年的洗禮，估計也都清楚了一件事，大廠那吃相真的不一定會好看。
    結果就在此時他看到了唐方鏡的動態，仔細揉了揉眼睛，臥槽，唐律師終於衝著這些遊戲公司開炮了啊！
    他倒也不是說舍不得那點錢，主要是覺得不爽，但可惜一直都沒人站出來。
    現在好了，唐律師站了出來！
    再看看評論區，好多網友已經在評論區各種吐槽了。
    “小小芳芳”：唐律師起訴了嗎？臥槽，終於有人能幫大家說句話了！
    “哎呦小情郎你莫愁”：啥也不多說了，唐律師出馬，我就覺得這事穩了。
    然而，評論區裏並不是所有人都看好，有一個自稱是美天公司員工的人直接說了。
    “我要炸學校”：我不知道唐方鏡起訴你們激動什麽，就算真的能賠點錢又咋樣，公司賠不起那點錢？
    “笑死我了，要是你們有本事也可以去起訴，很明顯你們做不到啊。”
    話語之中都充滿著嘲諷，雖然很快就自己刪除了，但截圖已經到處都是。
    你還別說，這位“炸學校”老哥的話引來了很多人的支持，唐方鏡起訴確實很振奮，但是效果真的不會多好，前麵那麽多例子放著呢。
    對於互聯網巨頭們來說，個案真的沒什麽作用，輿論爆發的時候服個軟，輿論過去之後該咋辦還是會咋辦。
    不過，老唐的人氣還是在那裏放著，很多網友都在那裏呼朋喚友，準備明天都去看直播。
    用他們的話說，就是想看看遊戲公司的代理人能吐出什麽象牙來。
    杜俊豐更是在關注這個事，如果唐方鏡贏了，他是真的很想讓這位唐律師幫忙代理案件，不為別的，就為出口氣！
    美天集團自然注意到了網上的輿情，公關部門開始緊急工作，很快熱度就開始狂降，然後一些話題就出現在了網上。
    “年方十八”：我其實一直都是唐律師的粉絲，但是這次我覺得他搞錯了，確實遊戲公司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他的起訴也有點太離譜了知道吧。
    “你說玩遊戲是為了幹嘛，還不是為了開心嗎？你們充錢後獲得那些東西，已經讓你們爽了，那這個時候憑什麽還讓人家遊戲公司賠錢啊？”
    “我不理解唐律師這麽起訴的目的，說實話這有點嘩眾取寵的感覺……”
    類似的言論有很多，還有一些頂著專業律師的名頭出來的。
    “大李律師”：已經充值沒有消費的部分返還是應該的，但我覺得其他的沒道理返還，這位原告接受了遊戲公司提供的服務，享受到了遊戲的樂趣，合同目的已經實現。
    這些言論當然都是美天公司的公關部門發在網上的，像是那些專業言論，都是從法務部門的答辯狀中提取的。
    從普通人的角度和專業角度進行了反駁，你花錢為了爽，現在爽都爽完了，結果你讓退錢，這合理嗎？
    你還別說，這些言論同樣把水攪渾了，最起碼很多不怎麽玩遊戲的人都覺得這些話很有道理。
    居海清再度化身鍵盤俠，開始不斷地說遊戲公司停服前還割韭菜的事，然而熱度卻一直上不去。
    終於，另一邊的杜俊豐忍不住了，直接掏錢買熱度，在這樣的情況下，終於輿論開始爆炸。
    這是美天公關部沒辦法擋住的，因為他們的吃相真的有點太難看。
    “好，咱們就不說別的，大家看我的截圖，你遊戲運營方難道自己不知道下個月就要發停服公告了？結果你看看，這發公告前十天還在那裏開新服！”
    “當時有小道消息流傳說要停服了，結果他們怎麽做的，他們出來辟謠了，說不會停服，結果轉頭就發了停服公告。”
    “那些說不應該退錢的人站出來說話，這樣坑人的公司，難道還不能去起訴了？”
    輿論徹底爆炸，大家或許對於遊戲裏那些角色道具什麽的算不算財產沒那麽感興趣，但是這種極其難看的吃相，讓每一個玩遊戲的人都很討厭。
    這麽說不玩遊戲的人可能不理解，大概相當於一個網絡作者，為了讓讀者大額打賞和訂閱，在那裏拍著胸脯說絕對不會太監！
    其實他自己都已經有了決定，存稿發完就太監……
    就這種情況，但凡是個正常人，看到了都會想罵人的。
    在各路遊戲黨們不斷的努力之下，終於上了熱搜。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美天集團公司內，公關部門燈火通明，公司老板正在開會，個案起訴他們可以不放在眼裏，但是這種輿論熱點，還是要注意。
    遊戲市場畢竟還是很卷的，這個話題能這麽快上來，保不準就是有對手在裏麵落井下石……
    不要覺得大公司就不會做這種事，那怎麽可能呢，這是鬥爭，法律允許的範圍內，無所不用其極的鬥爭。
    周先英也在聽著，他們的案子比起這種事來隻能靠邊站。
    事實證明，能把公司做到這個地步的，都有幾把刷子，很快公司便有了決定。
    三月二十五日晚上九點，早已經銷聲匿跡的《飛翔》遊戲官方團隊突然又冒了出來，而且發了一個新的補償聲明。
    補償聲明的主要內容是，由於運營的工作失誤，在停服問題上給廣大玩家造成了困擾，因此真誠道歉，為保障玩家們的合法權益，將會退還玩家們一月一日至停服前的所有充值金額，並且承擔相關的渠道費用。
    聲明發出，盡管是在晚上，但依然引爆了網絡。
    “666，這公司轉性了吧？居然真的願意退錢？”
    “那這樣一來的話，感覺起訴也沒必要了吧？”
    網友之中，各路水軍開始發力，很快，輿論就開始慢慢扭轉，至少在很多人眼裏，願意退錢的公司就是好公司。
    就好比現在的大家夥上班其實要求並沒有多高，該交的社保都給交上，工資不要扣，就算是自願加班也可以，不要太過分就行。
    然而，就這樣的要求很多公司都做不到，寧願用一堆的勞務外包以及勞務派遣等方法構築護城河，也不願意正常給你發錢……
    美天公司內，周先英已經修改答辯狀了，原本呢她針對這個事，準備在庭審中以“和本案無關”的話來應對。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盡管真的算起來，其實要退的隻是那五天內的充值，但這已經足以扭轉輿論，並且讓周先英在庭審中更好發揮了。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所顧忌，現在那是信心滿滿，唐方鏡也隻是個人而已。
    網上各種爭吵，酒店房間中，老唐正在享受著王青青的按摩。
    吵架什麽的和他又沒關係，他隻是想讓大家看直播而已，至於其他的，那都不知道。
    時間終於來到了第二天。
    線上庭審其實就是大家對著個攝像頭來說話，比起線下庭審其實缺了那麽點味道，不能麵對麵噴，讓人有點不爽。
    杜俊豐早早地就守在了電腦前，盡管遊戲公司說要給退那幾天的充值，但他真不覺得有什麽。
    真正的氪金點都在去年十二月開新服的時候，那幾天的充值才多少錢。
    有那麽一瞬間，他都以為網上這些人是不是有病，這點小花樣就把人打發了，而那些自稱玩家的，居然還在那裏說公司的好話！
    終於，幾個畫麵出現，和庭審時候差不多，上麵的視頻畫麵為合議庭成員，左邊是原告居海清和唐方鏡，右邊是被告美天公司的代理人。
    視頻和音頻傳輸都沒問題，在審判長的話語中，“居海清訴美天公司侵犯虛擬財產權一案”正式開庭！
    還是和線下是一個模式，雙方陳述，舉證質證。
    老唐這邊對起訴狀進行過修改，當然核心還是一樣，就是說美天公司停止遊戲運營侵犯了居海清的虛擬財產權。
    美天公司的答辯狀也差不多，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說，沒有哪個遊戲能永久運營，美天公司作為遊戲運營商，按照法律規定對涉案遊戲停止運營，並不構成侵權。
    老唐沒什麽反應，這都是庭審中的正常步驟，但是網友們聽不下去了。
    花了那麽多錢打造的遊戲賬號，說停就停了，補償還是讓去玩其他遊戲，就給退五天內的充值，之前充了沒用的那些錢就直接不管了是吧？
    就這還能腆著臉說出沒有任何侵權的話來？
    庭審中老唐等人自然看不到彈幕，這會兒已經開始了舉證質證。
    “證據一，居海清從去年八月份到停服前的充值記錄，證明其累計充值金額為一千三百元。”
    “對於該證據的真實性，客觀性和關聯性均予認可。”
    “證據二，遊戲各個永久角色，永久道具等的截圖，證明在遊戲停服前，存在尚未明確的虛擬財產。”
    “對於該證據的真實性予以認可，客觀性和關聯性均不認可，首先充值部門，除了剩餘的三千兩百個鑽石付費鑽石之外，其餘的充值部分已經在發生的法律關係中消耗掉了。”
    “這是一個法定貨幣——虛擬貨幣——遊戲角色道具的過程，至於說那些沒有法定貨幣參與的角色道具等，並沒有法律規定說這屬於虛擬財產，因此不予認可。”周先英很是嚴肅地說道。
    你說一千道一萬，我就是不認為你這是虛擬財產，那財產侵權就無從談起。
    直播間內的吃瓜群眾們還在繼續看著，主要這個話題很新穎，玩遊戲這麽多年了，第一次從法律的角度來看這些東西的定義。
    老唐這邊又開始提交證據了，這次是美天公司去年十二月還在開新服辦活動，以及補償公告的證據。
    證明美天公司在遊戲停服時候的補償並不一致。
    很簡單的道理，這補償意思就是說，繼續玩你家遊戲的，可以給相當於之前充值總額百分之二十的綁定鑽石，但是不繼續玩你家遊戲的，連根毛都不給。
    這很明顯不公平。
    輪到周英先這邊開始舉證。
    “證據一，用戶協議，證明美天公司並不是適格被告，且就算美天為適格被告，根據用戶協議，遊戲賬號的所有權應該為美天公司，所以美天公司依據法律規定對遊戲進行停服，並不侵犯任何人的權益。”
    “證據二……”
    周英先這邊的證據並不多，主要圍繞用戶協議展開，她就是要證明一件事，遊戲公司停服，和玩家沒關係，賬號都是公司自己的，給不給補償是公司說了算。
    法庭調查階段結束，審判長對著攝像頭宣布道：“現在開始法庭辯論，請原告先發表意見。”
    老唐開口道：“首先我要說明，為什麽我認為居海清的遊戲相關角色道具等是虛擬財產，因為這些角色道具中凝結了居海清的金錢付出和勞動付出！”
    “雖然這些東西以數據形式存在於特定空間，但是具有一定的價值，能夠為人所掌控，屬於在一定條件下可以進行交易的特殊財產，故而其具有財產利益的屬性。”
    很簡單的道理，這是個遊戲沒錯，但是作為玩家，為了這些東西花了錢，而且也付出了勞動，這些東西有價值，在有些情況下能交易，那麽你就不能否認這些東西的財產屬性。
    我們平時所說的遊戲賬號交易，那是為了那個賬號呢，還是為了賬號上的那些特殊角色道具？
    所以，有財產屬性的情況下，不是遊戲公司在協議裏寫一句說，遊戲賬號是公司的就能完全否定。
    “因此呢，遊戲公司對於《飛翔》的停服，侵犯了我方當事人的虛擬財產權。
    對麵，周英先開始反駁道：“原告方認為遊戲中的道具等具有財產屬性，我方並不認可，本質上這應當為一種遊戲服務，而且在獲得該道具的情況下，就已經享受了對應服務。”
    這就是之前在網上發出來的觀點，你玩遊戲是為了爽，獲得這些東西的那一刻，你就已經爽了，那這些東西自然就不應該具有財產屬性。
    “而且居海清充值後，在遊玩過程中，獲得了感官上的滿足、精神上的愉悅和虛擬世界中的遊玩體驗，享受到了遊戲遊玩的樂趣。”
    “那麽沒道理我方需要為此進行賠償。”
    直播間內的網友們這會兒都有點暈了，因為大家感覺雙方說的都有道理……
    一方麵這些賬號能買賣，說明是有價值的，另一方麵玩遊戲畢竟是為了開心……
    老唐聞言隨即開口道：“審判長，我能否問對方幾個問題？”
    一直對著攝像頭默不作聲的審判長開口道：“可以。”
    老唐看著周先英道：“你認為居海清在遊玩過程中已經享受到了樂趣，但是根據遊戲具體情況來看，這些遊戲角色和道具，是可以長久為他獲得遊玩樂趣的，你認不認可？”
    “或者說被告方認為自己的遊戲隻能是給玩家三秒鍾的快樂？”
    周先英聞言趕緊道：“那肯定不是，遊戲能給玩家帶來的快樂是持續性的。”
    這可是直播庭審，她絕對不敢承認這個問題，這是純粹的誅心問題。
    老唐聞言終於笑了：“所以我的問題是，一個遊戲角色或者道具，享受樂趣多久後，才能算是把裏麵的財產屬性給享受完了呢？”
    反正就是掰扯嘛，你說爽了，這個我認同，但你說當時爽了一下就行，這我不答應，充值後可不是為了爽一下。
    舉個例子，山口山的骷髏戰馬，你刷了不知道多少次斯坦索姆終於掉了，爽了沒，確實爽了。
    結果幾天後遊戲停服，那你說這中間差了多少“爽”呢？
    由這又引發了下一個問題，這匹骷髏戰馬，我爽多久，能把這裏麵的財產屬性給爽完呢？
    而且又引發了一個問題，我爽完之後，我還可以把賬號賣給其他人，讓大家也爽一爽，你說這算不算爽完了呢？
    然後呢，還有一個問題，我在升級過程中，隨便掉落的另一個普通物品，那個普通物品帶來的爽和骷髏戰馬差多久呢？
    說白了還是因為法律法規的不健全，老唐其實真的不認為說是個道具就得賠，稀有的和普通的那是兩個概念。
    但是現在，他之所以這麽說，就是要讓遊戲公司接受教育，不要那麽霸道，該給玩家補償的時候必須得給補償！
    對麵的周先英臉上開始迷糊了，或者說她並沒有想的這麽深……
    對麵那家夥把“爽多久”掛在嘴上，讓她聽得感覺有點懵逼。
    事實上別說周先英了，連審判長都有點愣神，可憐他一個四十多的人，這會兒居然還得努力聽這些話。
    直播間裏倒是各種歡樂，因為老唐這些話真的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說的太對了，這些東西明明可以長時間給我帶來快樂的！”
    “臥槽，這個理解角度絕了，所以我現在開始擔心審判長了，你看他好像也有點迷糊了……”
    家裏的杜俊豐正在瘋狂打字，他之前一直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聽了唐方鏡的話後，真的是豁然開朗。
    有沒有財產屬性，有，算不算一種遊戲服務，算。
    隻不過呢，這個服務時間不確定，因為停服而導致滅失的情況下，按道理確實應該賠。
    周先英嘴裏打磕巴，她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
    眼見得周先英說不出話來，老唐接著道：“你看，你自己都說不出這裏麵的分別來，那怎麽就能籠統的定義說已經享受到了遊玩樂趣呢？”
    審判長終於開口了：“好了，被告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沒了是吧，法庭辯論階段結束，休庭。”
    他真的怕唐方鏡再說出什麽奇奇怪怪的話來。
    案件不會當庭判決，所以直播也很快中斷，網友們帶著激動轉移到了另外的陣地上。
    很多人都把老唐之前的那些話發到了網上讓大家評論，那叫一個熱切。
    周先英切斷了攝像頭，身後，方總歎口氣道：“這個唐方鏡啊……”
    對方的邏輯很清楚，證明這些東西具有財產屬性，然後反駁公司這邊關於“已經享受到樂趣”這個觀點，兩個事都做的很成功。
    他們這邊完敗……
    唯一的一個問題，就是這些財產不好算錢，但是別忘了，法院有一招：酌情。
    不知道判多少的時候，酌一下就沒問題。
    “也沒什麽事，不用擔心，到時候繼續上訴，而且就算真的輸了，也不會賠多少錢，沒事的小周。”方總開口道。
    周英先臉上帶著苦笑點點頭，這次她估計丟人丟大發了。
    另一邊，消協辦公室內，相關領導關了電腦，隨即撥通了電話。
    “喂唐律師，我覺得您上次的提議很不錯，咱們可以從這個方麵進行探索，消協應當致力於對消費者的權益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