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元成多僻,哀平短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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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天幕裏漢成帝的簡略介紹,還有那近乎亡國之君的行為。
    劉邦不當回事,
    劉恒看得很開,
    劉啟不想理會,
    劉徹暴跳如雷,
    劉弗陵表示沒什麽感覺,
    劉洵憂心忡忡,
    劉奭徹底麻了…
    ……
    大漢·宣帝時期
    在讓大臣們出個章程來預防三十年後連年不斷的大天災後。
    劉病已來到了許平君所在的長定宮。
    “陛下…”
    許平君一直在長定宮等著他,她知道皇帝一定會來。
    “平君…”
    一進宮殿大門,劉病已就一把握著許平君的手。
    在感受到她手上傳來的溫度後,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病已……”
    許平君看著劉病已五味雜陳的眼含熱淚的樣子,輕聲細語道:
    “我在這呢…我在呢。”
    “平君,對不起……”
    聽到許平君的聲音,劉病已更加難受。
    “我不能殺了霍光,他現在不能死…我…”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雖然天幕彰顯了未來,但那畢竟是他夫人授意,大司馬也隻是後來才知道的。”
    “就算大司馬將事情壓下,但也隻能論他一個管教不嚴之罪。”
    “更何況大司馬現在權傾朝野,也無法以還未發生之事就定罪於他。我明白的,病已。”
    許平君抱住劉病已柔聲安慰道。
    劉病已把頭埋在許平君的脖頸裏。
    沒人知道他在看到天幕裏那短短的一句“許皇後去世”時是什麽心情。
    明明已經苦盡甘來,明明可以讓她享受更好的生活不用在跟他受苦。
    卻在立為皇後的兩年後毫無預兆的突然去世了!
    那一瞬間,他甚至感受不到了周圍的存在,
    腦子裏隻有不斷的嗡鳴聲。
    而在思維昏沉之際,看到了許平君去世的真相。
    那一股遏製不住的怒火從心底迸發出來!
    在扔下冠冕的那一刻,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要霍光死!
    想要霍光族滅!
    想將那些追隨霍光的文武大臣們全部殺光!
    如若不是鳳鳥及時降臨,他也不知道那時失去了理智自己會不會直接抽出腰間的佩劍一劍捅死霍光!
    但乘著鳳鳥飛了一圈後,
    劉病已的理智徹底回來了。
    霍光不能死。
    這就是現實,不論以後自己的功績有多大。
    現在的霍光就是不能死…
    在明白了這無奈的一點後,劉病已十分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身為皇帝受製於人!
    痛恨自己保護不好許平君!
    痛恨那些貪婪不止的賤人!
    但更多依然是懼怕!
    那些人會不會繼續暗害平君?
    她們的野心永無止境!哪怕天幕揭露了未來她們就一定會收手嗎?!
    萬一,萬一平君又被她們害死怎麽辦?
    殺光她們能讓平君活過來嗎?!
    但此時又無法除掉她們!
    我該怎麽辦?
    我該怎麽保護好平君?!
    而似乎感受到了自己那心亂如麻的思緒。
    那時的鳳鳥從胸下叼下一根鳳羽交給了自己。
    而在接過鳳羽的那一瞬間,劉病已頓時明白了鳳羽的用處。
    佩戴鳳羽者,刀兵不近、水火不入、百毒不侵。
    將鳳羽化於水中,可讓枉死之人起死回生!
    欣喜若狂的劉病已一下子從鳳鳥身上仰掉下去!
    若不是當時鳳凰施展能為,恐怕這根鳳羽就要先用來救他這個“枉死鬼”了!
    想到這個機要之物,劉病已恢複皇帝的威嚴將長定宮的所有侍人全部趕了出去。
    許平君看著劉病已不明所以。
    而再將所有人趕出去後,劉病已拉著許平君坐到軟榻上將鳳羽拿了出來。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再將鳳羽的功效全部告訴許平君後,許平君驚訝的捂住嘴巴。
    “平君,這根鳳羽你要好好攜帶!切不可離身!”
    劉病已拉過許平君的右手,將流光溢彩的鳳羽放在她的掌心內。
    “不行!病已!你比我更需要這根鳳羽!你與大司馬已經撕破麵皮,他不會放過你的!”
    許平君一臉焦急的將鳳羽塞回劉病已的懷裏。
    但被劉病已牢牢抓住右手不能動彈。
    “平君,你聽我說。”
    劉病已雙手握住許平君的右手,緊緊盯著的對方的眼睛。
    感受到劉病已目光中的堅定,焦急的許平君慢慢冷靜下來。
    “平君,霍光不會對我怎麽樣。他更不會讓我出事,就是因為我已經跟霍光撕破麵皮。”
    “所以他一定會想盡辦法保護我。”
    “我出了事,天下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
    “而且有一點不得不承認,他對大漢的確十分忠心。”
    “在天幕以展示的未來裏,我是最出彩的一個!”
    “他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聽完劉病已的話,許平君想了想也有道理。
    “可是…就算霍光無傷你之心,他身邊的人說不準會瞞著他行動!就如霍顯一般!”
    聽到霍顯兩字,劉病已恨得直咬牙,但自然柔聲說道:
    “霍光不會再放任霍顯了,我如果估算沒錯,這兩天霍光就會將霍顯除去。他可能很在意霍顯,但霍家更重要!”
    劉病已冷笑一聲:
    “畢竟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年了。”
    “可是…”
    許平君還是不放心,劉病已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
    “沒有可是!別忘了,天幕還有其他獎勵給我呢。你隻要保護好自己我就萬事如意天下無敵了!”
    說罷,吻了一下許平君的手。
    看著許平君那羞紅的臉劉病已不由笑得柔情蜜意。
    “對…還有奭兒。”
    突然想起缺了點什麽的劉病已又後補了一句。
    “病已,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聽到劉奭的名字,許平君麵帶憂愁的看向劉病已。
    “怎麽了?這麽嚴肅?”
    劉病已抬起手,撫摸著許平君的臉。
    大拇指輕輕的揉著許平君略微蹙起的眉頭,似乎想將她的憂思揉開。
    “病已…奭兒…還是不要將奭兒立為太子了!!”
    隨略有艱難,但許平君還是將想說的話說出了口。
    劉病已驚愕的看著她。
    “為什麽?就因天幕上那簡略的未來?”
    “病已!”
    許平君反握住劉病已的手嚴肅說道:
    “我知道你的抱負,你想讓大漢在你手裏比武帝時還強盛!”
    “你做到了!”
    “但奭兒將這一切毀了!”
    “他!和他的兒子都不適合當皇帝!”
    “不適合帶領大漢!”
    “看看奭兒兒子的評價!亡國之君!”
    “病已!你也不想讓大漢毀在你的兒孫手裏吧?”
    看著那目光懇切言語間盡是為自己著想的許平君,劉病已忍不住親了她一口。
    “病已!”
    許平君羞怒的拍了一下他!
    “哈哈!再看看!再看看!天幕不是還沒播完呢嗎!再者說了,既然知道了奭兒未來的性格,那就好好教導就是了。”
    劉病已摟住羞怒的許平君輕聲哄著。
    “但奭兒的身體…天幕提到過,奭兒是長年臥病在床才將大權托付旁人的,這身體之事又哪裏說的準呢?”
    將頭靠在劉病已的懷裏,許平君言語盡是對子女健康的憂慮。
    “無礙,無礙,我自有計較。有我在呢。”
    劉病已撫摸著許平君的秀背,輕聲細語的安撫著。
    而眼底則盡是冷色。
    奭兒的身體突然變差,一定跟霍家有關!
    平君去世,霍家那個女人繼後位。
    那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必定是奭兒無疑!
    其母心惡,其女又豈能心善?!
    朕能替奭兒擋住明槍,但這暗箭朕也不知道從哪射出!
    奭兒……
    “對了病已,還有一件事。”
    許平君的話打斷了劉病已的思緒。
    “什麽事?”
    劉病已化開眼底的寒意,低頭溫柔的看著許平君。
    “我想請你放過淳於…”
    “不行!”
    聽到那兩個字劉病已瞬間大喝。
    意識到自己可能會嚇到許平君,又降下語調。
    “淳於衍暗害國母,族滅亦不為過。”
    “病已,你聽我說。”
    許平君坐起身看著劉病已,仔細說道:
    “淳於衍暗害我,我也恨她。但此時不能殺她原因有三。”
    看著劉病已靜靜的聽著她說話,許平君微微一笑。
    “其一,她暗害之事已然暴露,用她這個明人總比再來個暗人要好。”
    “況且,天幕一出她不但不敢再有異心,反而會千方百計的細心照料。因為我一旦有事,她和她家人全都跑不了。”
    看著劉病已並不反駁,許平君繼續說道:
    “其二,既然此時不能對霍家動手,那淳於衍也不能動她,不然會讓霍家心生懼怕。”
    “其三,唉…”
    許平君歎了口氣,
    “女子不易,淳於衍自學成才更為不易,‘女中扁鵲’的名號可不是誰都能有的。還是留她一命吧。”
    劉病已靜靜的聽完後,看著許平君笑著說道:
    “平君果有國母風範!比我大氣多了!”
    “亂得胡說!”
    許平君自覺嚴肅,看著劉病已那一臉打趣的模樣一陣羞赧。
    “一切都聽你的,不過懲罰還是要有的!”
    看著許平君羞紅的臉,劉病已轉移話題。
    “朝堂上我沉不住氣,霍光已經知道你對我多重要了。”
    劉病已仔細的看著眼前人,細細說著緣由。
    “我若不懲戒她,霍家反而會心生疑慮,認為我另有圖謀。”
    許平君點了點頭,又詢問道
    “那…罰她什麽?”
    “罰她去掖庭給侍人浣衣。”
    劉病已想了一下,想出了一個非常折辱的懲罰。
    “這……”
    “讓她好好清醒清醒,然後你再將她從掖庭放出來施恩於她。”
    看著許平君有些驚訝的可愛模樣,
    劉病已將她再次摟入懷裏,把後續的想法說了出來。
    “如此一來,她不但會死心塌地的對你忠心,這宮裏上上下的宦官和侍女也都會不由自主的盯著她。”
    許平君點了點頭。
    “病已,你真聰明!”
    “哈哈哈哈!”
    “但奭兒…”
    “……再看看,再看看。”
    ……
    天幕繼續播放著,
    漢成帝的頭像翻過後,一個年輕秀氣的男子出現在天幕上。
    【漢哀帝·劉欣】
    【軍事成績:無戰事,無功無過。評價c級,得兩分】
    【製度建設:廢除任子令和誹謗欺詆法,禁止年輕子弟因父被保舉為郎。減少樂府編製。“限田限奴”。評價b級,得三分】
    【外交策略:西域和匈奴前來朝拜。評價c級,得兩分】
    【民生經濟:治理黃河,“限田限奴”在朝廷權貴和外戚的阻攔下失敗,評價c級,得兩分】
    【用人識人:提拔師丹、孔光和何武等人治理朝堂,外戚架空,想禪位寵人董賢。評價d級,得一分】
    【後世影響:與男寵董賢留下了斷袖之癖這個名詞,評價e級,得零分】
    【總分:10分】
    ……
    西漢的明君們看著天幕上的功績麵板,臉色奇怪。
    但不是奇怪那個斷袖之癖,這點事在他們看來都不是事。
    而是這人好像有點明君的樣子,但不多?
    而此時天幕再次出現異變!
    不詳的黑氣從紅色的漢土上緩緩升起。
    糾纏成八個黑字的大字。
    【元成多僻,哀平短祚!】
    隨後漢哀帝的畫像再次出現。
    【漢哀帝·劉欣】
    【公元前26年出生,公元前7年即位,公元前1年崩逝】
    【漢元帝劉奭之孫,定陶恭王劉康之子。】
    【因為當時的漢成帝一直沒有子嗣,而漢元帝給他留的兩個弟弟還早死一個。】
    【所以,漢成帝隻能將目光鎖定在以亡故的二弟的兒子劉欣和三弟劉興身上。】
    【在經過測試後,熟讀大漢律法並且知禮儀的劉欣被漢成帝立為太子。】
    【這個決定是對的,因為劉興在這後不久就病逝了。】
    【公元前8年,劉欣被立為太子,第二年漢成帝去世。】
    【十八歲繼位的劉欣充滿了雄心壯誌。】
    【但此時的大漢已經搖搖欲墜了。】
    【漢元帝將朝堂儒化後,中央力量快速減弱。】
    【地方豪強極速壯大。】
    【而漢成帝為了遏製已經掌握大權的宦官,也不得不重用外戚。】
    【導致漢成帝時期,外戚又坐大。】
    【但這些都不是最嚴重的。】
    天幕一道畫卷緩緩展開,
    龐大的紅色漢土橫貫東西!
    但讓一眾西漢明君驚愕的是,那一大片紅色漢土上出現一個黑色的大字!
    『卷』
    【漢宣帝時期,漢朝向西域擴張,這種擴張不單是擴大的漢土,還擴大了土地耕田,從而緩解了當時土地兼並的現象。】
    【但漢元帝將儒家全麵朝堂化後,對外戰爭成了不可言說之事。】
    【漢成帝時期的朝堂爭鬥更是沒有對外戰爭。】
    【沒有對外戰爭也就意味著無法擴大領地,無法擴大領地也就意味無法擴大耕田。】
    【但此時漢朝內部的土地兼並並沒有停止,豪強坐大,流民四起。】
    【對外不動,內部蓬勃。】
    【大漢開始了內卷。】
    天幕上,
    一道道數字開始出現。
    【根據史學家計算,漢哀帝時期漢朝人口為5900萬】
    【耕田數量約83億畝】
    【糧食畝產約130斤左右】
    【一個壯年人一年消耗約860斤糧食】
    【隻算主食,每人約需七八畝左右的耕田】
    【養活5900萬人,大約需要47億畝土地種主食。】
    【但情況不會像理論那麽美好。】
    天幕上出現了兩個三角形的圖片。
    一個是正三角形,一個是倒三角形。
    正三角形寫著皇帝、權貴、百姓。
    倒三角形寫著肉、酒、糧食。
    【皇帝、官員、豪強,他們不會隻吃主食。】
    【隻是養牲畜提供肉,種糧食提供酒。】
    【這兩樣疊加下來,耕田的數量就遠遠不夠了。並且掌握耕田的人可以決定先種什麽】
    【而整體上,在上層壟斷了耕田決定吃什麽後。】
    【那總體上的主食就無法滿足百姓的需求了。】
    【底層的百姓開始挨餓。】
    【而百姓挨餓的同時,達官貴人地方豪強還在喝酒吃肉。】
    【起義隨之誕生。】
    【這就是漢哀帝所麵對的最大問題。】
    【土地兼並到了極點。】
    【想要解決土地兼並就要對外擴張。】
    【而對外擴張會引起朝堂爭鬥。】
    【事情就這麽走進了死胡同。】
    【漢哀帝在登基之初采取了一係列的堪稱明君的手段。】
    【提拔實幹人員,整治吏治。】
    【修建水利,發展農業。】
    【治理黃河,廢除任子令。】
    【接受西域和匈奴的朝拜。】
    【但這些都於事無補。】
    【在元成二帝的胡搞之下,漢哀帝已經無力回天了。】
    【在限田限奴令被朝臣、外戚、豪強聯合扼殺後。】
    【漢哀帝徹底自暴自棄了。】
    【最後留下了一身荒唐的罵名。】
    ……
    大明·正德時期
    “荒唐!一派胡言!”
    “此乃妖言惑眾之語!請陛下正觀其心!”
    “陛下萬不可被此言迷惑!”
    坐在金雕龍椅上朱厚照看著底下那些跳腳的大臣,樂不可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上位的笑聲,那些大臣慢慢的安靜下來。
    “不知陛下是在笑什麽?”
    一位官員直接向上詢問。
    “哈哈哈哈!笑什麽?笑你們不打自招!”
    朱厚照擦擦笑出來的眼淚。
    “人家說漢哀帝時期的事,你們跳出來了幹什麽?”
    “知道自己屁股不幹淨,怕朕查是嗎?”
    “哈哈哈哈!你們也太沉不住氣了!”
    看著朱厚照沒有形象的大笑著。
    幾個身穿緋袍的官員對視了一眼。
    漢哀帝真的是,他就是第一個碰到周期率的皇帝,沒有參考手段。
    不然他肯定幹的比崇禎好。
    即位幹的事真的都在點子上,尤其是限田限奴令。
    可惜……
    他爺爺給他留下了眾正盈朝。
    他大伯給他留下了外戚勢大。
    前者拉對外戰爭的後腿。
    後者拉他後腿。
    最後就是兩個字,擺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