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朝堂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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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二年十二月十五,小雪。
大明京師中,到處都是將要過年的火熱氣氛。
加上皇上有後,無論是百官還是百姓,都覺得異常安心,大明因為皇帝無後惹出了無數亂子,讓所有人都怕了。
所以這皇子一出,天下皆是上表祝賀。
哪怕大明西南貴州土司之亂還未平定,哪怕遼東女真又有侵占遼東之象,也都好似被這皇家有後的消息,給吹散了。
可就是在這普天同慶的日子裏,被突如其來的日本使臣打破。
見大明皇帝,可是需要走流程的,而這流程又是異常繁瑣,要先給鴻臚寺上報,而後給禮部上呈國書,再讓朱由校決定見不見,最後就是要等禮部與欽天監確定日子,這一套流程下來,少說也要半月。
更何況馬上年關,所有官員都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就導致根本沒人理會日本使臣。
日本這次派過來使臣是鬆城月,聽著名字還是挺好聽的,但是長得實在有點不太禮貌。
這人是德川幕府的人,官職相當於日本的工部尚書,也算是真正有實權的人了。
以往的日本雖說頂著大明屬國的名頭,但是對大明並不尊敬,就算是真的派人過來,也隻是一些小卡拉米,像鬆城月這般高位的人,還真的不多見。
鬆城月垂頭喪氣回到鴻臚寺中,他出去找了一圈大明的官員,送出去的銀子都有一千八百多兩了,其餘的珠寶文玩更是價值不菲,可還是沒人給他一個準話。
“媽的!這群狗官!他日必將將他們玩弄至死!”
“大人…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些大明官員,明顯不想管咱們,咱們要自己想辦法了,靠他們靠不住的!”
鬆城月太陽穴直跳,日本現在麵臨的問題太大了,一不小心就是亡國的局麵,這在日本曆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哪怕是元朝大軍討伐他們,他們都沒有像今日這般無力過。
一切的一切,都因為朱威,朱威現在在日本人心中是魔神一般的人物,比修羅還要殘忍。
在他離開日本的時候,九州島之內已經被朱威屠戮幹淨了,本州島的長州、廣島也是遍地京觀,按照時間來算,朱威現在應該已經打到京都了吧?
越想鬆城月越坐不住了,一拍桌子起身,咬著牙道:“沒人給咱們遞狀子,咱們就自己去!跟我去午門!我就不信了,在午門之外鬧翻了天,他們還能作壁上觀?”
“砰砰砰……”
房門突然被敲響,鬆城月眼神一凜:“誰?”
“鴻臚寺通譯司郎中朱鎮,有事麵見日本使者。”
鬆城月表情逐漸陰冷,日本已經查過朱威了,自然也都知道朱鎮的存在。
鬆城月握住刀柄,給邊上人使了個眼神,那人會意,悄聲漫步到門口,剛剛準備開門就聽到朱鎮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莫要做什麽傻事,這裏是大明鴻臚寺官署。”
朱鎮這話一出,將鬆城月的殺心按住了,他們恨朱威不假,恨不得活吞了他,但是他們這次過來不是為了向朱威的家人報仇,而是有著更加重要的任務。
深吸一口氣後,鬆城月走到門邊,打開房門之後隻看到一個文官補子……再仰頭看去,才看到朱鎮的臉。
個頭差距是有些大了。
“朱大人,有何指教啊?”
朱鎮微笑,沒管鬆城月語氣中的不善:“本官是來幫你們的。”
鬆城月冷笑:“幫我們?你知道我們是因為什麽事來大明的嗎?”
“這是自然,無非就是我兄長的事罷了。這天下好似除了我兄長,也沒他人能將一直桀驁不馴的日本,變成這般模樣了!”
鬆城月眼睛瞪得老大了:“你知道?”
鬆城月此次過來,雖說見了很多大明官員,但是此行所為何事可是沒有鬆口的。
現如今這朱鎮竟然知道了,加上那些官員的態度,再加上與朱威一同行動的大明水師,那就不得不讓他懷疑,日本發生的那些事,本就是大明的意思。
以前他們沒有往這裏想,第一是因為他們在大明的情報組織,並沒有查出任何對日本動武的消息,要知道跨海對一國作戰,可不是小事,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的。
第二則是因為他們知道大明與朱威已經決裂。
可是現在就不由得他們不想了。
越想越覺得這才是真相。
鬆城月苦笑一聲:“原來如此啊!好一個大明!好一個朱威!”
朱鎮在旁邊異常淡定,好似根本不怕這鬆城月腦子一熱做出什麽事來。
鬆城月能被派過來,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忍住心中激蕩,對著朱鎮問道:“朱大人…你原本可以不告訴我的,可是為何要說出來?”
朱鎮兩手一攤:“因為說與不說,並沒有什麽不同啊,本官不告訴你,你這次過來想辦的事辦不成,本官告訴你了,你想辦的事,依舊辦不成,剛剛說了…本官是鴻臚寺通譯司郎中,隻要鴻臚寺有外國使臣,本官就要整日候著,再過半月可就過年了,本官家中還有一堆事沒準備呢,你們是無所謂,可是本官可不想在鴻臚寺過年。好啦,本官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你們自便!”
望著朱鎮離去的身影,鬆城月咬牙切齒,可是在大明,為了自己的姓名,他可不敢隨意動手。
“收拾收拾,趁著現在大明還沒有明麵上與日本交惡,趕緊回日本,作為武士,哪怕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嗨咦!”
……
朱由校近些時日也是開心的不得了,不論上朝還是在後宮,嘴角都沒下去過。
有了皇子又快過年,兩大喜事碰在一塊了,那些大臣們自然也知道怎麽辦了。
什麽流民日漸增多,騷亂不止,什麽淮河決口,百姓流離失所,什麽安南陳兵邊境…等等等等,這些讓人聽著不開心的事情,是一概不說。
呈上去的奏折,都是粉飾太平的,更有甚者還搞出了祥瑞之事,要知道在大明報祥瑞,可是要挨板子的,但是所有人都好似忘了這一茬了,一個個高呼萬歲萬萬歲。
沒辦法,兩次科舉共計選了五百三十多人,基本上是將這朝堂上的空位給塞滿了。
因為內閣沒了,什麽葉向高徐光啟左光鬥楊漣何宗彥等人一個個都失望離開朝堂,以往選上來跟著內閣能幹實事的人,也大都告老,新上來的那些高位之人,還都是萬曆或者朱威搞下去的那一批。
這些人別的本事不會,事情也辦不好,但是摟錢貪汙和拉幫結派是辦的爐火純青的,新入朝堂的人隻要有一點不對付,馬上就會被這群老人整治,好一點的遠離京城,去一個窮山僻壤等死,差一點的就是無數彈劾後身陷囫圇。
而掌握錦衣衛與東西兩廠的何令,思想也是有些變化了。
朱由校一直認為太監就是廢人,給了太監權力也不怕他們怎麽樣,一方麵給權,另外一方麵又打壓威脅。
何令是摸準了朱由校的性子,隻要朱由校高興,何令就不會受罰受罪,那麽怎麽才能讓朱由校高興呢?
自然就是欺上瞞下,報喜不報憂了。
朱由校一直以為自己是對的,一直認為現在天下太平海清河晏,一直認為他能開創一個不弱於永樂盛世的天啟盛世!
可是他哪裏能夠知道,他早都沉淪在這群文官和太監給他建造的密不透風的屋子裏麵了。
屋子裏麵金碧輝煌,什麽都有,可是他也隻能看得到屋子裏麵的東西了,屋子外麵賣兒賣女,屋子外麵每日都有人被凍死餓死,屋子外麵的那些商人和官員又開始沆瀣一氣,將商稅又轉接到百姓身上…屋子外麵的邊軍日子剛剛好過兩年,又回到了原先吃不飽飯的境地了,九邊要餉的奏折,根本到不了朱由校的案頭。
而這一切的一切,朱由校都不知道。
朱由校哪怕對藩王、勳貴、老臣中的任何一方,稍微多那麽一點溫柔,他都不會變成如今這般的聾子瞎子。
如果現在還有內閣,哪怕內閣是個空的,什麽人都沒有,隻要內閣的那套機製在,朱由校就能夠知道天下的所有事。
而現在,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臣子們天天說他聖明,太監們天天說他英武,而朱由校自己也沉淪在能與太祖高祖並肩的幻想中。
……
朱鎮看著鬆城月離開的身影,不自覺的露出笑容,回首看向那皇城:“夢總該醒的,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