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真相反被賊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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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出了八環崗,那迷茫陰森之境,歐陽雨澤才和俞苧夜對談起來。
    兩人行走於山林,身段,體態都是極好的,貌美俊逸,天生佳偶,再恰當不過。
    “你似乎知道不少虎族的事?”俞苧夜問道,“虎族這事畢竟是大事,總偶爾聽到些。最關鍵是人族勝了,自然流傳廣闊。”歐陽雨澤歎息,畢竟這不是什麽好事,虎族與人無冤無仇的。也是自那時起盛行以邪祟妖孽說事。
    “當初是官兵以清剿為名,由王家道士相助,這才……”歐陽雨澤話斷一半,思索片刻,“我記得是位將軍,為的是清除‘妖怪’,記一筆功績。好似還有模糊軍餉一說。之所以編排他,是他後來失勢了,最後還氣死了。”
    “對了,此事楊家也有參與,隻是楊禹在其中充當什麽角色我便不得而知了。”歐陽雨澤能覺出俞苧夜的氣,“你也別氣,現下我們是與王家為敵了,隻怕有重現當日的機會呢?”
    俞苧夜氣話還沒出口,就被堵回去,隻是歎氣,暫且撇開不想吧……“那塊金子,他放我這,我無需這些,這東西暫且由我保護,你有需應取,將來都是你的。”
    “那便多謝俞姑娘了。”歐陽雨澤笑著給俞苧夜作揖行禮。他的笑極具感染力連帶俞苧夜的心情也變好了。
    兩人為了偽裝也是花費了點心思,把羨苓鞭弄短些再換個方式別上去。頭上一點珠飾也弄下來,玉簪收著也不方便便照舊。把俞苧夜的臉蛋和脖子都抹黑,歐陽雨澤自然黃不用抹。
    歐陽雨澤還讓俞苧夜裏邊的衣服往外穿,把自己的衣袖收起來這種沒啥必要的事。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那天是在夜裏,離得遠他們根本無法辨認,要是倒黴逃不過,那這些偽裝也沒什麽用。
    就近到不遠處的縣城,一路走一路問,打聽打聽有沒有,長這樣,或是學醫,醫術高明的女子,再就是叫這名或姓這個姓或是就叫這三字。
    兩人在一間偏僻,粗陋的客棧住下。這個跟外人接觸多的這類人重點去問,店小二,掌櫃,族長,媒婆,熱鬧集市老字號的包子鋪老板。
    便是如此,過了數天,重重排除之後,一個符合要求的都沒有了。
    這天,歐陽雨澤在客棧裏收拾會行李,便與俞苧夜一起去找。“太籠統了,地方怎麽廣真的不好找。”歐陽雨澤歎息他們剛剛又詢問失敗一回。
    “是啊。”俞苧夜言簡意賅的,但很快歐陽雨澤就出讓她眼前一黑的話,“要是直接指明是那個便好了,再由我們去給她喚醒記憶,再給他們撮合撮合便妥了。”
    盡說些沒用的……俞苧夜和蕭雲想,話說兩人離開桐洲府的客棧已近一旬,蕭雲再他們離開八環崗後回去過一趟,總算知道他們行蹤。她對哥哥這樣盲目地找人方式無話可說。
    這幾天跟著他們兩人,見他們找人,也就覺著不過是些無用功。
    不過又想到自己,隱塵沒有轉世,半年多前兩人還好好的,自己不也找不到。半年多啊,自己不敢怎麽跟哥哥提起,隻能自己找。
    隱塵不會又被抓了吧,她不禁心裏泛起一陣戰栗。
    忽然一個女子主動向俞苧夜問好:“苧夜,沒想到,我們還能遇上。慕容道長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她是朱鹮成精,名叫濛,是個稀奇古怪,極不會說話的人。
    “你是?”俞苧夜對於突如其來的人有點招架不住,歐陽雨澤則是覺著晦氣,“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於是三人同行,蕭雲看見熟人(化為人形的都寫作人。),要是被發現也是無趣,也就不再跟著了。
    找了處清涼地,濛和俞苧夜貼著坐下,歐陽雨澤在一旁站著。“實話說,我不記得你了。”俞苧夜也不知聊什麽好。而對方卻好似極適應她的模式,“我知道,你定是失憶了,我叫濛是隻朱鹮。”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推托有事先行離開,往南邊再去問問。“哎,兩位,南邊不是什麽好地方,你們要當心。”
    此時的兩人並沒有把話放心上。
    南邊詢問依然無果,但山地林間有許多身影閃過,若再往裏瞧,便可隱約看到幾個道士。那洞天幽寂之地藏著秘密……
    兩人還沒發覺異常,隻是好奇心作怪,兩人的心思一道去,正如那天那一夜。
    靈鑽不朽的靈力吸引著兩人,盡管不明所以兩人還是悄悄靠近。
    十幾像是打手的經過,他們運著重物,可是能操縱此物的卻不是他們。
    過會,歐陽雨澤看見了一顆閃閃發光的寶石,近似橢圓,卻有很多個棱麵。他把寶貝撿起來,遞給俞苧夜,“你瞧瞧這是什麽?”
    俞苧夜覺著奇怪,但還是接著,“這東西似乎隱藏強大的靈力,這不妥。”歐陽雨澤不解她的反應,“你思量什麽?這便是靈鑽。”
    俞苧夜聞言默下來,隻是盯著那靈鑽,眼露凶光。她的手握得越發的緊,想是要將其捏碎似的。
    俞苧夜把靈鑽給歐陽雨澤:“既然是靈鑽,想必有道士在這邊,方才濛也說了,這邊不太平。我們趕緊走。”
    歐陽雨澤卻深深被靈鑽所吸引,他對從靈鑽吸食靈力不感興趣,但如果能用其製成法器那可就太好了。“你別緊張,光是一塊,我覺著不夠,我們小心些‘撿’幾塊再走。”
    歐陽雨澤說著悄聲往裏邊去了。
    這地方是王家存放靈鑽的地方,靈鑽便放在打造的幾個石洞裏,道符形成的結界,加上道士打手看守雙層保障。在石洞不遠處是個山寨。
    “不,歐陽,這東西咱不要,你將它拋了。”俞苧夜越想越不對,也怕歐陽雨澤動了歪心思。歐陽雨澤不耐煩,但敵不過她強勢,還是拋了,“為何?我真想不通,靈鑽是狐族的啊?他們才是偷盜。”
    俞苧夜感覺有東西要過來,“先走為上。”兩人一塊閃了,但還是被匆匆趕來的貓妖攔住,“往那去?”
    兩人以為要現身什麽道士,高人,誰知是兩隻貓妖,宛平和玫琚一對“好姐妹”。
    兩隻小妖不光“披”上人皮,還學來些人間精致的打扮,還自以為是地趕來威嚇,真當她們是他們的自家人了啊。
    歐陽雨澤看出是貓妖,亮出那柄鐵劍,她羨苓鞭一揮地,鬥爭便起了。
    “你們真是不知死活!”宛平輕柔的聲音中透著殺機。她以為她是貓對方不過老鼠罷了。
    很快四人撕打在一塊,俞苧夜回旋一鞭打在宛平身上,她有一閃一俯身避開鋒芒。宛平耍得是毛鞭,玫琚比劃著兩把短刀。結果可想而知,歐陽雨澤雖然功夫一般般,但是畢竟修道總還有幾分壓製。 俞苧夜則更不必說了。
    “你是什麽東西,在我們的地盤上動土。”玫琚張吧張吧嘴,說些胡話。
    “哎,哎,”歐陽雨澤劍出劍收,幾次三番下來,便是那三步樣式,“哎~”看似賤賤的歐陽雨澤和玫琚打得有來有回,實則有老叟戲頑童的意味。
    她羨苓鞭揮舞幾鞭,鞭鞭打中,幹淨利落,翻身一躍,躲過宛平惱羞成怒的一鞭,幾乎在宛平揮鞭岀去的同時,她閃到其身後,對著她的後背便是狠狠一鞭。
    說時遲,那時快,她的鞭子被玫琚擋下,可羨苓鞭卻勾上兩柄短刀,短刀交叉被鞭子死死纏住,玫琚兩隻手不得動彈。
    宛平立時從俞苧夜後麵襲去,被她另一隻手“抓”個正著,毛鞭停在半空,像是飲了不少酒飄飄然的。“歐陽,還不動手。”
    歐陽雨澤亮出看家本領,俞苧夜話音未落,道符已經衝著玫琚而去。
    小貓妖一時被兩邊夾擊,撐著一口氣破開夾擊,向側邊連續幾個翻身,重重摔在地上,掙紮著爬不起來,半趴著。
    玫琚被擊潰的同時,宛平掙脫出去,不過俞苧夜全不在意。“救命,救命。”沒想到還真有人來救她,大約是打鬥聲不小,引來幾個道士。
    沒想到,真是令兩人沒想到,王家底下也有人同貓妖搞到一塊。“平平,這是怎麽了,你無礙吧?”
    宛平溫柔嫵媚,玫琚剛硬潑辣,兩人都個性分明的美女,真是深受這幾個道士喜愛。“您瞧,我像是無礙嗎?”
    “哎呀,玫兒,玫兒這是怎麽了!”又有一個跑過去,樣貌平平,脾氣不小的好道士,攬玫琚入懷,一時對比鮮明。
    玫琚氣息微弱活不了多久了。
    “是他們,他們密謀偷盜靈鑽,被我們發現,才成現在這樣。”宛平一記絕妙的惡人先告狀。俞苧夜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歐陽雨澤氣得發抖,這群平常厭棄妖,對自己唯善惡論十分鄙夷的東西,這張張人皮底下竟藏著這樣的真麵目,好個冠冕堂皇……
    “歐陽雨澤,先走吧。”俞苧夜拉了拉怒氣上頭的歐陽雨澤,他第一次覺出表麵和實際的割裂,好似有一把刀把他熾熱的心,片成一片片,甚至碾成肉泥。
    一下子圍來七八個道士,這些道士都是兩隻貓妖的床伴。王家的就這幾個了,多的可沒有了,不過這治理能力真是堪憂。
    俞苧夜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由錯愕驚慌到痛哭悲壯再到嚴聲討伐和畏縮不敢上前。她實在有點震撼住,在這一小段時間裏,她心裏想著:哦,原來,哦~原來。仿佛有一曲歡快又悲壯的樂曲迎合著“哦原來”這三個字,在這山林中奏響。
    俞苧夜想笑但此時的處境不讓她笑,小小貓妖還在挑釁,不過他們上前也隻會被俞苧夜的鞭子嚇退。眾人盯著俞苧夜心想慢慢玩,更何況她實在貌美,輕易蓋過兩貓。
    “便是他們殺了她,你們連這點膽量,這點本事都沒有嗎?她可是妖啊!”宛平自己疲憊無力,隻能在一旁挑釁,“她在這撒野,你們怎麽交差!”眾道士震驚,竟沒有一人覺察出妖氣。
    她知道不妙,趕緊拉著已經清楚自己處境的歐陽雨澤一塊逃了。說是逃不如說四處亂竄,四人打鬥間本就移了位,更何況驚慌未定之下,兩人來到一個全新陌生的地帶,此時兩人離那兩個石洞還不到一裏。
    歐陽雨澤雖然著急,但他也不認識路,所以他很幹著急。俞苧夜就更不必說了。
    好死不死王家大少,王名先正帶著人巡邏。兩人趕緊分別躲在兩顆樹後麵,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沒多久就被發現了蹤跡。
    那七八個道士也往這邊靠攏,貓妖的事畢竟不光彩,畏畏縮縮,再得知驚動上層後,幾個人麵麵相窺,汗如雨下。宛平自知這幾個人靠不住,帶著玫琚的屍體閃了。“你是為我而死,我定為你報仇。”
    王家二少王名仕也趕過來,這回兩人被活捉,俞苧夜羨苓鞭一直在蓄力,“歐陽,我們必須衝出去,若被抓住……”“我知道王家,又是王家。”歐陽雨澤一陣戰栗,真是倒了血黴,他想。
    王名先是三兄弟裏見過歐陽雨澤最多次的,他自然也知道王二的事情始末,雖然王二死了他還偷偷慶祝過,但抓拿殺害王二的人可以邀功啊。
    不過他到不急,反而王名仕急先鋒,往前衝,形成半包圍,二對多,開始作戰。“就兩人,好大的膽,敢來偷盜靈鑽。”
    這畫符的本事和用符的本事,諸位道士可以說對俞苧夜沒啥威脅,反而在羨苓鞭的揮舞下節節敗退。歐陽雨澤這邊,還算難頂,不過並不危急,畢竟他修道天賦異稟,畫的道符僅次於歐陽家,王家,楊家,柳家,陳家的最強實力之人之下。
    王名先陣前退縮,他以為有不少人在同王家對打,他還不知是歐陽雨澤,趕緊通知叔父。
    兩人打鬥許久總算就其中兩個破綻,開出一條路。大約是兩人時運不濟,正要逃出生天,王守明趕到,一張黃紙落下來,無差別攻擊,歐陽雨澤徹底脫力,跌倒在地。
    狐妖難免手影響,俞苧夜倒是還在蓄力,眉處點點冰晶,口裏吐著冷氣,這已經是她現階段能爆發的最大實力。
    王名先這回正正好好兩隻眼睛盯著歐陽雨澤,這是自投羅網嗎?他想,王守明也是欣喜若狂,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王名仕可算認出人來:這不是歐陽賢弟嗎?怎麽到這來,雖說此處藏著寶貝,但這也是四大家族內部皆知的事。歐陽老弟的父親還不願入夥來著……
    伏狗林與桐洲府那片林裏時不同,那一夜他們做的事每一件皆是機密,一是銷贓,二是除去不聽話的同夥,三是分贓。
    歐陽雨澤不願自認倒黴,他才剛拿到錢,還沒花便要被了結性命了。但當他看向俞苧夜,她右手臂,因為強大的爆發不住地發抖,“不,苧夜,我們做不到了。”
    他細微的聲音鑽入她的耳朵裏,更是激發俞苧夜的意識,力量湧上來。她向靠近的王守明便是一擊,他直接反擊,鞭子在方才變回發帶,她的右手臂被治住。
    兩人的力量相持不下,道士們最愛看這一幕了,不管再乖張的妖,也會被這位道長折磨得生不如死。
    俞苧夜且不說還沒恢複到原本的三分之一,就連現在法力運轉都很不穩定,像是根基不穩固似的。
    歐陽雨澤十分擔憂,但此時他也被人押住,喉嚨湧上鹹味液體,他知道那是什麽,他更知道自己身體的不堪負。
    一刻鍾,王守明仍然沒有取得大進展,眾人開始奇怪這妖的強勁。王名先跟個二傻子一樣,他沒聞到妖氣自然不覺著俞苧夜是妖。此時他看著那張絕豔的臉,色心至腦,開始幻想。
    終於三刻鍾後,俞苧夜被徹底擊潰,她往後倒在地上,耳邊隆隆聲作響,喉嚨像被火烤一樣幹。她連氣息都變弱,上下睫毛打架睜不開,僅存的氣力,輕咳了一聲。
    王守明卻不打算暫且放過她,這個女子實在是個未知數,若能在此處便解決掉自是最好。這樣也好為我兒報仇雪恨。
    歐陽雨澤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眼淚悄悄從眼角掉落,上一次這樣的場景,是他母親重病藥石無醫時。在那之後他的一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盡管他現在才十七歲。
    歐陽雨澤不想再經曆生離死別,不能再承受這樣一場生離死別。他將性命看得尤其重,重於一切,尤其是身邊的人的性命。
    王守明確定她還沒死決定開始動手,“啊啊,”歐陽雨澤奮力掙脫束縛,帶著哭腔吐字不清,他爬到俞苧夜身邊,“你……你不……能殺她,一命償……償一命,你們的事她都不知情的。”
    王守明發狠捏住歐陽雨澤的脖子:“你不必急,你排她後麵。”一會,他又輕輕鬆開歐陽雨澤的脖子。幾個道士趕緊哄哄上前,製住他,歐陽雨澤徹底絕望,實在是天命不公……他想。
    恍惚間,他想起一個相似場景,那時不像此時狼狽,不過隻是浮光掠影,過後什麽也沒留下。
    山林間鳥兒飛出,遠離這肮髒地。王守明拚起一身功力,要將俞苧夜一擊斃命,可惜被法力遠超於他的護盾攔住,這是她自己練成的,好在這個護盾還在。
    王守明整個人拚力抵住才沒被擊飛,整隻右手冰冷僵硬,寒刺似乎深入骨髓。他惱羞成怒,讓王名仕拿鎖鏈配合道符把將她雙手束縛起來,特製的鎖鏈施法過後看起來便跟尋常繩索無異。
    王守明別說施法拿東西都難,隻得吩咐人將他們押送回王府。
    兩人是被分別押送,但俞苧夜保住性命令歐陽雨澤露出喜色,算是苦中作樂吧。但他不知的是在今後的日子裏,時常要經曆一番生死攸關……
    一路被押送回王府,俞苧夜淺眠一會,便驟然驚醒,大約是法力無法盡顯,身體也恢複得特別快,倒是歐陽雨澤還有些恍惚。
    王府說大也大,竟還布置了牢房,說小也小,俞苧夜經過那一間間小格子間時,隱約看到一個身影,有種說不上來熟悉感。小格子間透著陰暗,內裏關著的便是隱塵。
    她才剛適應現在的情況,無暇去顧及什麽別的。周邊幾個道士都畏懼她,因有特製的鎖妖鏈捆住,也就沒人押住她。
    俞苧夜手被捆住,關在陰暗的小格間,所謂的鎖妖鏈沒起太大作用,她隻是覺著有些疼,一時掙不開。道符對她似乎沒什麽特殊限製,隻跟施法人有關,這幾張沒施加什麽法力的道符,不過是一時作用。
    這邊人剛關住,那邊王家幾個領頭開啟緊急會,每個人都各懷鬼胎。
    王府不能說富麗堂皇,卻不是尋常道士所能享有,各種古玩擺件,真跡名畫,光擺在外麵便是數不清。房梁高大,不依建造格局,占地遼闊,闊到包裹一座小山丘。
    王家這天奴才們忙碌,道士還是照舊外出行事,在允城這座宅子裏,王家幾個兄弟湊一塊,分別為老大王守擎,老二王守和,堂兄弟王守昆,王守明,以及王守擎三個兒子都在。
    “大哥,直接殺了了事,何必多費工夫?”王守明見他大哥優柔寡斷很不爽但不敢直接發怒,“幼子之仇豈有不報之理,再加上桐洲府的事,絕不可猶豫。”
    王守擎坐正位上悠悠喝茶:“急什麽,你小兒子的仇一定報,桐洲府的事交給你,你辦成那樣還好意思提。唉,這小子畢竟是歐陽宇屏唯一的血脈,那家夥……”
    “歐陽小子一時無法裁斷,那那妖孽呢?”王守明的聲音都顫抖了,“那個,你自己解決便是。”王守擎蠻不在乎道。
    王守明快氣吐血,他一拍桌子,“便是解決不掉,才需押送回來,同大哥商量如何處置?”聞言,王守擎心慌,茶杯放下去都有些不穩,在座的亦震驚。
    歐陽雨澤在牢房內,他的別生瞳巡視這周圍,嗅著各種氣息,有妖,有人,有“叛徒”。周遭寂靜,卻夾雜的氣息混戰。
    沒平靜多久便被押到正堂。
    蕭雲原本以為他們同朱鹮一塊總不至於出什麽事,結果……在她無意間看到,王家車隊中有古怪時,心下一驚。擔憂俞苧夜性命的她,隻得再闖“虎穴”。
    王名仕給王守擎提議:“父親不必憂慮,給他們扣偷盜靈鑽的罪名得了。”王守擎沒有應聲。
    正說著把兩人提上來,再好好收拾俞苧夜看看究竟如何。沒想到王府今日又到一位貴客,蛇君賀子蘭。
    鳳狐琪娘在這邊有事情辦,賀子蘭亦是要同王家換回卜月輪,再便是商議虎族,狼族之事。
    當賀子蘭聽到王家有熱鬧湊,執意要有個座位,王守擎覺著不好得罪,反正蛇族和狐族的關係不怎麽樣,近來也沒打探到什麽。
    妖族的事人族消息不靈通也正常。賀子蘭在看到俞苧夜時,強壓興奮,安心看戲。俞苧夜也在感受到賀子蘭的強大氣息後,不敢偷偷掙紮。
    蕭雲潛伏於房頂,伺機而動。
    因王家這些破事,貴客也隻得坐在偏座,右邊第二椅子上的蛇君,瞧著在座各位搭戲台,其間風雲變幻。
    “你們膽敢偷盜靈鑽!”王守擎避那個見不得光的“重”就那個無中生有的“輕”。
    歐陽雨澤沒想到王守擎這麽問,心中鄙視,怎麽還惺惺作態。“王伯伯,靈鑽是什麽東西?”
    王守擎被打個措手不及,俞苧夜覺著不止盤問這麽簡單,一直蓄勢待發。“你少在那裝蒜,難道你同這隻妖是在我們地盤上遊玩?”王守明怒道。
    “這是伯伯家的地盤?是新建的吧,我久不在蜀地多時從何得知?”歐陽雨澤展現出他高超的演技。
    “這簡直是荒唐。”王守和是個和事佬,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著“荒唐”一詞帶過。“就是,放屁!”“少在那胡扯,不知道被抓時誰在那求饒。”“你跟妖在一塊,你們兩兩相護,還有什麽可狡辯!”
    歐陽雨澤這可回答不上來:“我,我……”顛倒是非黑白不是不行,隻是在這些人麵前賣弄顯得太蠢。“是我挾持他,他是受我魅惑才有此舉動,”俞苧夜立即接話,一下來個大的。“靈鑽為我狐族公家特有,你們不過是賊喊捉賊!”
    賀子蘭聞言笑了,抬眼看向正位上的王守擎。事情正按著他的預想發展著。
    “你認了極好,把她的嘴封了。”王守擎不想白費嘴力,俞苧夜點到即止,也沒啥話說。
    “爹,此事非同小可,伏狗林確有靈鑽及若幹物失竊,定是這兩人!”王名仕大約知道貓妖的事率先發難。
    “什麽?”王名玦沒忍住發聲。“你們是怎麽看守的?”王守昆真的無語,還好這一塊不是他在盤。
    王守明本來怒火升頂,今失語,那塊王守擎讓王名先看管,他協理,關鍵是他有從其中得到好處。王守擎看王守明反應,知道這事好辦,王家內部的得好好整整頓頓了。
    “你還不跪下!”王名先對歐陽雨澤指指點點。男兒膝下有黃金,歐陽雨澤還是不願輕易跪的。
    忽然身後來了幾個高猛壯漢,似乎也是道士,威嚇他,這幾個是平時跟在王守擎身邊的。“歐陽雨澤,你子雖然是被脅迫,但你做出這樣的事,今後還怎麽去見你父親?倘若你堂伯伯不知情,一劍殺了你,我該如何向你父親交代?還不跪下,”王守擎真愛演,可能說得他自己都信了,“還有你!跪下。”
    俞苧夜隻是定定地站著,心越來越冷,原來是有關係……在這裏她是被獨立出來的。還不如當時回狐族那去,盡管道路坎坷,總不至於受這氣,還得丟命。不過她忽然想到鳳狐琪娘留下的東西,房頂的蕭雲同樣氣炸,同樣伺機而動,同時還在心裏罵歐陽雨澤。
    歐陽雨澤看了看她,也是怔怔地跪下,“謝堂伯伯明察,可是伯伯我是冤枉的,我都沒見過那東西。”他說完丟了魂似的,發了一身汗。
    歐陽宇屏自從發跡後便再沒有對王守擎恭敬,沒發跡前是個孤僻人不大跟人親近。如今他聽著這好幾聲“伯伯”很受用。
    她除了在心裏,說一百個活該被偷,真是狗咬狗,有點鄙視歐陽雨澤外,還在摸索怎麽用那東西,可她不知她已經成功了。
    鳳狐琪娘忽然被傳喚到王府附近,一臉懵,原本和她一起議事的人也一臉懵。不過她很快便知道她姐姐出事了。
    幾個道士要強行把她按下去,俞苧夜信念堅定,怎麽會讓他們得逞,紛紛被彈開,一兩個還摔在地上腦袋昏昏的。歐陽雨澤在一旁心都提到嗓子眼,心在又驟然落下去,想笑又不敢笑,過會給自己擦擦汗。
    俞苧夜的能力除了讓在座各位受波動外,還讓賀子蘭想起挨揍的經曆,心情瞬間不好,哼,不幫。
    蕭雲用法術透過屋子看著裏麵,心想,這賀子蘭究竟什麽意思,又默默為俞苧夜祈禱。王守明覺出異樣的妖氣,但在場就有兩隻,實在分辨不出。賀子蘭也知道,她知道那東西在房頂,隻是不知道是誰。
    正當蕭雲忍無可忍要下去“殺”個痛快時,鳳狐琪娘出現了。
    王府主力都在大廳,今日的中心也在大廳,她一路走著特別輕鬆,揮著扇子,三兩下撂倒十幾個道士。快速往裏邊去。
    外邊的動靜驚動裏邊的人,賀子蘭也不再被房頂的東西吸引,而是看向門外,嘁,還會搬救兵。
    搖曳著尋常扇子,那扇子一麵寫著除一不二非三,一麵寫著否四去五莫六。
    再見麵,鳳狐琪娘又是另一副打扮,發全然束起,紮做兩高髻,兩條絨毛帶子纏繞往上纏繞再垂下。發髻背麵別兩個紫花簪垂著圓珠流蘇,正麵插著幾支珠釵。
    一身紫色衣裙飄然,袖口恰到好處,容下手後稍顯寬鬆,隻是少幾分飄逸。袖口處刺繡著稀奇古怪的紋理做成黃色的圍邊。肩膀連接胳膊處繡著生長的牽牛花,藤蔓纏繞蔓延著。
    腰處是由幾朵黃色絹花與珍珠連接成的雙鏈並行為腰鏈。原本還有一個黃色香囊,議事用到取下來了。
    裙間繡著兩朵牽牛花,伴著幾片葉子,由同樣的黃色紋理連起來,與袖口呼應。腳上套著一雙薄底尋常的紫色繡花鞋。
    “真是一出好戲。”隻見她化紫塵,現於歐陽雨澤身邊,她對著王守擎恭敬行禮,笑道:“在下鳳狐琪娘,見過各位。”鳳狐琪娘此時餘光撇到賀子蘭,笑意更濃了,她也聊到鳳狐琪娘會到,仍放空不多事。
    “鳳狐琪娘,你有何貴幹?”王守明想趕緊把她打發走,畢竟一早便知道這隻狐狸,還偷摸跟蹤過。
    “我便說這樣一出好戲,卻你這嘉賓怎麽成呢?”賀子蘭見鳳狐琪娘到來了精神,她卻不看賀子蘭。
    鳳狐琪娘沒想到自己怎麽出名,無奈看向旁邊兩位,隻得明人不說暗話:“不知我妹妹做什麽得罪了你?”她用扇指了指王守擎,她自然知道得罪的是他堂弟,但能做主放人的卻是他。
    “她是你妹?”一向橫衝直撞的王守昆,突然冒出來這一句無用話。隨即被王守擎瞥一眼,便不再說話,“好得很,她偷盜寶貝,你要知道你們妖是不配講王法的,識相些便滾。”
    鳳狐琪娘樂出聲,耳邊傳來歐陽雨澤的聲音,“我們真的未行偷盜之事。”他不想舔王家,現在鳳狐琪娘到,自然要趕緊尋求庇護。可在外人眼裏是首鼠兩端,俞苧夜亦如此認為。
    王家幾個聽她笑和歐陽雨澤說的話,想罵人,但賀子蘭在此,誰知道她怎麽想的,還是交由王守擎決定罷。 “偷盜?真是稀奇事,我的妹妹什麽寶貝得不到,王道長又有什麽寶貝呢?”鳳狐琪娘扇子拂了拂帶來一點微風,帶點戲謔的笑,“莫不是,靈鑽吧?”
    “是。”王守擎順嘴說出去了,反正鳳狐和狐族王室關係極差。
    “我有一鏡或可幫王道長斷案。”鳳狐琪娘現出幽現鏡,賀子蘭皺了皺眉,“您瞧瞧吧。”
    幽現鏡中顯現出,兩隻貓妖暗中撬動王家,勾引道士,隨後趁著輪替的人是熟人便悄悄進入石洞,之後還被那幾個道士包庇逃走。一個個片段看得王守擎心口氣不暢。
    “至於他們兩個嘛,”鳳狐琪娘又看向旁邊兩位,衝俞苧夜笑了笑,她亦點點頭,隨即悄悄破開鎖鏈。“他們隻是途徑,碰上被你們自己人包庇的賊罷了。”
    鏡子在鳳狐琪娘手,她知道怎麽操作最能洗清,隻放片段,俞苧夜和歐陽雨澤打死打傷那兩賊。
    “你還真能偽造,不過幻術而已。”王守擎表麵不屑一顧,心裏氣死,王家真得好好整治一下了。
    隨著他的話,幾個說話人嘰嘰喳喳地爭辯,盡說些無用話。甚至有的辱罵鳳狐琪娘,外貌性格之類的,她沒在意,不過那人卻遭到賀子蘭怒視,被逼收斂。
    “嗬哈哈,這麵鏡子乃我師父所造,可顯現大概過往,王道長是不是要多看些才能信服。”鳳狐琪娘隱去鏡子,王守擎一句不必了差點脫口而出,“事實究竟如何,你王道長心中有數,我看王家不僅不尊律法,還自欺欺人。”
    鳳狐琪娘就喜歡看他們惱羞成怒的樣子,腦子跟不上嘴時更好笑。“我記得,靈鑽是狐族特有吧?你說是不是,蛇君。”她又轉頭對歐陽雨澤說:“還不快起來。”
    歐陽雨澤趕緊起來掃掃灰,跟俞苧夜小聲說話,似乎笑話著王道士們。她跟進他的話題,一時忘卻方才的處境。
    既然被鳳狐琪娘點到,賀子蘭隻得站起來,“正是,琪娘,我還知道點他們偷運東西的內情。”
    王守擎沒想到自己請的貴客也咬自己一口,一時不知怎麽應付。“信口雌黃,簡直是信口雌黃,鳳狐琪娘,你從頭到尾沒一句真話!”王守明率先出擊,他就坐賀子蘭前邊。
    “你也配直呼她的大名!”賀子蘭不想管那些嘰嘰歪歪,她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王守明幹懵。“王道長,桐洲府的事我也知道了。”鳳狐琪娘牽起她的大手。
    王守擎一顆心墜入海底,涼到底,此時此刻殺一個殺兩個都於事無補,“哎,蛇君,何必如此呢?琪娘前輩說真說假有什麽要緊。”他趕緊上前打圓場,在他兩個不聰明的兒子眼中他幾乎是在諂媚。
    王守擎這話換做俞苧夜,賀子蘭那都是要惱的,汙蔑的事她看不慣,這些個善言者曾害苦了她。鳳狐琪娘自然知道他在毀她,可她不在乎,她隻想帶走兩人。鳳狐琪娘沒惱讓賀子蘭大開眼界,她也隻得強壓怒火。
    “閑話少說,你王家歸王家的事,我隻想帶走這倆位,以及誣陷他人便不對,道歉吧。”鳳狐琪娘說話“輕飄飄”的,但她不知道對王道長而言有多“重”。賀子蘭也亮劍威脅,她的身後可是整個南疆國。
    靈鑽失竊真凶已然知道,若為隱匿桐洲府一事,鳳狐琪娘這張嘴隻怕隱匿不過來,最後便是王二的死,他死了有什麽要緊,怎麽可以為他得罪鳳狐清明和南疆國呢?王守擎打定主意。
    他走上前,幹巴巴地對兩人說:“對不住,實在對不住,都是誤會都是誤會,現在誤會解開,兩位請便。”
    哼,我定不會放過你們這群賊,俞苧夜想。
    少說些沒用的,你們這群賊定不會放過我們,歐陽雨澤想。
    一行四人便要走,王守擎趕緊上前:“哎,蛇君,我們商議的事,這……”“改日再說吧。”賀子蘭隻是隨便應付,她對這件事沒什麽欲望,隻是有必要做罷了,鳳狐琪娘明白。
    王守明心有不甘,還想阻撓,被王守擎回頭一個眼神釘在椅子上。
    沒多一會王府內的爭論聲便此起彼伏,然整頓亦在悄然進行。
    四人一走,蕭雲也隻得走了。
    出了王府尋到一處隱秘的空地,也是往兩人住著的客棧趕。蕭雲也跟在後麵。
    “你們見著蕭壬沒?”鳳狐琪娘問道,她看向俞苧夜的手,手腕處隱隱發紅。
    “見到,隻是要尋人隻怕不易,我們就是找著找著人被捉了。”歐陽雨澤道,他也知道俞苧夜手上的傷,隻是不好去碰。
    這地方與伏狗林正是相反方向,暫時遠離了禍水,將來又不得不趟這趟禍水。已近黃昏涼風習習,夕陽最後溫存,最終落幕。
    俞苧夜打斷鳳狐琪娘思緒,“也不能光在蜀地找,是不是?”“不必,你們照舊在蜀地尋,”鳳狐琪娘笑著回道,從鏡子上又摘下一顆交給俞苧夜,“此物不慎施法扔出去會爆炸。是了,你們有沒有遇到朱鹮?”
    “朱鹮,好像有。”俞苧夜一時想不起來,“罷罷罷,我也隻是隱約記得她活動於這一帶,她同咱們是一夥的,你們尋到她會大有助益,還有蕭雲,她是蕭壬的妹妹。”
    鳳狐琪娘說著看向賀子蘭,賀子蘭自然也看著她,一下子三個人看賀子蘭。“你們若出了什麽事,子蘭也會出手,對不對?”“如琪娘所言。”賀子蘭很敷衍。
    歐陽雨澤一時間賊眉鼠眼的,被她看破:“你們要說什麽說去吧。不過記著我遇到會幫,不特意幫,你們好自為之。”
    三個人湊一塊,“您同蛇君什麽關係啊?她怎麽幫咱們。”歐陽雨澤忍不住發問,鳳狐琪娘思慮一會回道:“這個你不必問。”
    “我記起是濛,姐姐,找到她後如何?”俞苧夜一整個人有氣無力的。“她是個熱心腸,她會幫你們,或許她還有忙要你們幫。蕭雲是你的佩劍,但她不認今時的你,我亦沒法。不過你們遇到危險,她會伸出援手的,就像剛剛,她便在房頂。”
    月漸漸升起,鳳狐琪娘也不願再說閑話:“你的手,歐陽道士知道怎麽處理吧?”歐陽雨澤點頭,“那便好,你們也累了,盡快回去吧。努力幹,高酬金!”
    她沒走兩步就遇上賀子蘭。“又聊那麽久,講那麽多話,喉嚨幹了吧,我們回去吧。”“我暫且不能回去,今日之事不要緊吧。”鳳狐琪娘從出王府便一直擔心。
    兩人邊走邊聊,“來換卜月輪,不是什麽重要之事,不必放心上。”“卜月輪不是法器嗎?為何不重要?”鳳狐琪娘疑惑道。
    “卜月輪是祭器,靈結柱才是法器,靈結柱是用來威懾我們的。”賀子蘭淡淡說,“大致幾千年前吧,蛇界混亂,經由莫楝等人協助平息,開始劃分區域,建國。卜月輪約千年前被騙走,神明的事我自然避不開。
    這東西對人族也沒什麽用,放在蛇君山好歹有象征意義。”
    一提到蛇君山,鳳狐琪娘便不大高興,不過細聽原委,倒也的確。“辛苦你出麵,今天的事才暫時擺平,倒是拖累你的事不好辦了。”
    賀子蘭似乎到這一刻,心裏才緩了緩,給她記上一樁,“卜月輪連蛇神都不大在乎,沒什麽要緊,你還有何事?”
    “不好說。”鳳狐琪娘搖著那把扇子,消失了。
    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裏,四人各奔東西。
    她隻身往回走,再同狐族議事收個尾才好離開,一邊留心周圍。月色朦朧照出倩影,陣陣晚風帶動,衣帶飄動,原本不算美豔的鳳狐琪娘在自然月光下顯出幾分俏麗。
    “琪娘前輩,”蕭雲確定就鳳狐琪娘一個,跳到她麵前,鳳狐琪娘小嚇,“都沒事了吧?”
    “都沒事,我隻是奇怪,你一直暗中保護,怎會出這種事?”鳳狐琪娘扇著扇,眯眼疑惑。
    蕭雲長歎一口氣,沒人知道她有多煎熬,“事是如此,我從桐洲府巧合碰上他們,還幫著引開一路道士。之後聽您說,她大致還活著,隻是離開蛇君山,我便有意跟著,隻是還要盯著王家以及哥哥那邊一時分身乏術。
    今日這一次,是我見他們遇上朱鹮,因而放心去允城探探隱塵的下落,誰知沒多久便見他們被捉了。”
    此處隻是住人並非集市,晚上便更冷清,“唉。”蕭雲一聲歎息久久回響。
    鳳狐琪娘合上扇子,也不笑了,“我同你商量件事,你得經常盯著他們,直至他們恢複功力。”
    蕭雲轉著轉那雙大眼睛,點了點頭。她一身月白色的羅裙,在溫柔的光線下,白皙的肌膚,尖銳下頜線分明的臉龐,鼻子高挺,兩條柳葉眉,嘴巴小巧襯出幾分靈氣。
    她的性格與俞苧夜從一塊石頭有了生命時的性格極像,那幾分活潑,幾分果敢,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是俞苧夜最像留住的。
    她沒有多言,正想話別,鳳狐琪娘突然發問:“我很奇怪,你隻是見到他們便有悄悄跟著,那些東西鬧起來時你也在?”
    “是。”蕭雲細細的聲音,帶著淡漠,“可是你卻不認她,為何?”鳳狐琪娘問道。
    蕭雲像是早有預料她會問,道:“最先是她來挑戰我,我既服氣她的法力,亦服氣她的德行,隻有這樣的人或妖才配做我的主人。可後來她卻拋下我獨自前往蛇君山,至此一去不返。”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不想再說,鳳狐琪娘也有些失神,時事難料,逝去的又怎會那麽容易拾回呢。
    過會,她開口道:“如今她失憶,法力遠不及從前,但她的德行分毫未變。可即便她還是從前之她,隻法力夠不上,我便不會認回去。”說罷,蕭雲一揮手,從她眼前消失。
    鳳狐琪娘也隻能感慨,隻能盡自己一份力,之後靜等時光給個說法。她又行色匆匆趕去狐族在此的臨時住所。
    兩人回到客棧,店小二熱情上前:“兩位客官這是去了哪?去了整整兩日。”歐陽雨澤隻是賠笑。
    回到屋內,俞苧夜趕緊躺上床,歐陽雨澤點了點自己用道符藏起來的行李。“你現在如何?”“很……不……好。”她一雙手抖了抖。
    他趕緊過去坐在床沿,給她療傷,看著她衣服都弄髒了,心想:這衣服髒成這樣可不行。
    這還是歐陽雨澤四年來第一次怎麽講究,他已經有四年講究不起了。
    隔日兩人便匆忙離開,去找濛。找不到她也無妨,歐陽雨澤有規劃,既然非得在蜀地找,那不如先帶俞苧夜吃吃家鄉的佳肴。
    濛這人都不用找,自己便冒出來,“我看了你們的行跡怎麽還往南邊伏狗林方向去,沒出事吧?”俞苧夜怕她說起來沒完,敷衍幾句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