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中，隱隱之間有灰色氣流在湧動，將整個世界渲染成一片模糊的陰暗之色。
    在一片破碎的山脈中央，兩道身影遙遙而立，兩股恐怖的威壓將天地隔開。
    仿佛是光明與黑暗的碰撞，在中心形成一條明顯的界限。
    “就憑你現在的狀態，還妄想將我徹底封印?”
    林天行腳踏虛空，沒有任何血色的蒼白臉龐上滿是嘲諷。
    魔氣對於靈力有著天生的克製能力，他隻要將這片空間徹底汙染，那對麵這個難纏的家夥遲早都會消失不見！
    玉衡低頭看了一眼變成一片廢墟的山脈還有碎石，目光仿佛透過其中微不可察的縫隙看到了還處於昏迷中的少年。
    男人俊逸的臉龐上閃過一絲莫名意味，輕歎道：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
    話音落下，玉衡忽然伸出一隻手掌，在林天行錯愕的目光中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那是心髒的位置，卻沒有任何血液濺射，有的隻是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擴散。
    恐怖的能量漣漪在這一瞬間便是彌漫了方圓百裏空間，就連那無處不在的黑色氣流都在此時驟然凝固。
    “你瘋了嗎？竟然自毀靈體，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拉我同歸於盡？”
    林天行臉色巨變，那股恐怖的能量漣漪他同樣有所察覺。
    這一刻，他仿佛感應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降臨，將自己這具身軀壓製在原地無法動彈。
    隻有實力達到一定境界才可以感知到這種力量，那是規則！
    “我不會讓你的願望實現的，就算損耗一半的魔源我也要讓你徹底消失在世間！
    被封印萬載，誰也不能阻止我重臨世間！”
    林天行嘶啞的怒吼聲響徹天地，通體在此時湧出濃鬱的黑光。
    如果說原本的魔氣隻是渾濁而邪惡的氣體，那此時的黑色能量便如同墨汁一般。
    隻見玉衡沒有任何猶豫，麵無表情的從心髒的位置緩緩掏出一尊小巧的人形石雕。
    石雕離體的那一刻，玉衡的靈身幾乎虛幻到了極致，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一般。
    “原本想把這裏麵的寶貝留給那個小家夥，畢竟是他找到這東西的。
    但你以前的名號實在太大，大到就算是我也不敢輕易放你離開……”
    玉衡不緊不慢的說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手中的動作並沒有因為林天行周圍的濃鬱黑芒而有任何停頓。
    “不用掙紮了，以你的來曆應該聽過天禁篆吧？”
    這三個字出現的瞬間，整個天地都是寂靜下來，仿佛在敬畏某種神秘力量，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玉衡單手結印，口中默念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晦澀咒語。
    隨著那一個個敕令一般的字符從後者口中發出，有靈氣自主匯聚而來形成潮汐發出水流之聲。
    “天禁篆？不可能！
    你雖然實力不弱，但本尊絕對沒有超越萬象境！”
    玉衡此時的氣質變得有些高深莫測，這不是他本人的意願，而是天地加持在後者身體上的一種威壓。
    “天之禁，即為法。
    天禁篆確實隻有法神之境才能結成。
    但若是借助法神境強者的精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隨著這句話說完，玉衡手中的那座人形雕像在此時憑空漂浮而起。
    原本粗糙而平凡的雕像表麵忽然有刺目的金色光芒綻放，一道裂痕忽然從雕像麵部裂開。
    從裂痕中緩緩飄出一顆濃鬱到極點的黃豆大小的金色光點，最後停留在玉衡凝結的手印指尖。
    這顆耀眼的金色光點出現時，那澎湃的天地靈力潮汐仿佛找到了源頭一般，爭先恐後地湧來。
    最後在玉衡的手印控製下化為一道散發著古老氣息的暗金色符文。
    隻有玉衡這種遠古之人才能一眼認出，這正是古文中的禁字。
    這道符文凝結的那一刻，林天行隻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製的顫抖。
    他仿佛在此時受到了這片天地的針對，原本懼怕自己的靈氣變成了無數猛獸想要撲上來啃咬。
    就算是他也感覺到皮膚上如同有無數根針在紮，痛苦至極。
    “不可能，就算是法神精血也不能代替本尊凝聚天禁篆！
    你這是在虛張聲勢……”
    雖然魔族的修煉體係自成一派，但大道至簡，最終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所以林天行清楚，法神對於法則的掌控力不是一滴精血就能代替。
    而天禁篆就是法神對於法則的控製力結晶，代表著來自上位的絕對掌控。
    這也是法神境能成為修煉一途終點的原因。
    在境界上，法神境隻比萬象境高出一個階級，但這個坎卻阻攔了無數天驕。
    它們之間的距離仿佛隔著一個深淵，麵對法神強者無法依靠數量取勝。
    但他就算死也想不到，這一滴精血是玉衡的老師所有。
    對於自己這位老師，玉衡的了解甚至超過了父母，包括老師的修煉之道……
    暗金色符文一出現便是散發出萬丈金光，如同一個太陽一般緩緩升起，將所有光線能夠照射到的地方盡數凝固。
    這一刻，除了玉衡，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停滯，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距離此處千裏之外的高空中，一道黑影剛剛察覺到一絲金色光芒便是凝固在了原地，在男子臉上還有著驚駭之色湧現。
    林天行消耗了大半的魔源釋放出來的本源魔氣在此時如同困獸一般本凝固的空間牢牢鎖死。
    那吞噬一切的幽黑能量麵對這種金光如同殘雪一般消融，同時在消散的還有林天行身體中散發的陰冷氣息。
    一道道黑氣不受控製地從後者體內湧出，最後被暗金色光芒融化。
    林天行嘴巴張到最大，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隻能帶著一絲痛苦的神色緩緩閉上雙眼。
    在某一刻，懸浮在天空上的金色符文忽然呼嘯而過，射入林天行的眉心。
    最後從其頭頂緩緩升起一顆金色光團，其中有黑氣湧動，隱隱可以看見一顆漆黑的心髒。
    不遠處，玉衡伸手將光團收起，另一隻手端著靈力暗淡的周天靈盤。
    在看到靈盤中央的裂痕時，虛幻的俊逸臉龐上露出一抹苦笑。
    隨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天際盡頭的一道流光，靈體驟然破碎。
    剩餘的靈力匯入黑盤之中，帶著金光鑽入地底，隻留下一道無奈的歎息聲在原地回蕩。
    “也不知道我的選擇是對還是錯，因果太大容易招劫。
    小家夥，你的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