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林紹文看了一眼滿臉焦急的林六泉，打趣道，“你把藥送到北池子大街的懸壺醫館去……你就說找一下陸夫人，按照我剛才給你的報價告訴她，她會稱重付錢的。”
    “謝謝林爺。”
    林六泉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眾人看著林紹文的背影，皆是歎了口氣。
    他娘的，早知道這樣，剛才自己就先上去了。
    張老板帶著林紹文七拐八拐的走進了一間小巷子，也沒敲門，徑直走了進去。
    “唔。”
    汪明珠和李思思皆是皺起了眉頭。
    這滿院子，都彌漫著一股腐臭味。
    沈月嬋倒是臉色不變，反而壓低聲音道，“這人病的夠重的……”
    “不好說。”
    林紹文搖搖頭後，看著汪明珠和李思思道，“你們別進去了，就在院子裏等著吧。”
    “不行，我得護衛你的安全。”汪明珠正色道。
    “我……我也想長長見識。”李思思也急忙道。
    “隨便你們吧。”
    林紹文丟下一句話後，進了屋子。
    屋子內此時站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
    而在病床上，此時正趴著一個中年人，他約莫五十出頭的樣子，他的背部此時正敞開著，破了一個大洞，周圍皮膚已經變得漆黑，有不少膿血流淌。
    “背疽？”陸八爺驚聲道。
    “嗯？”
    所有人都側目看了過來。
    “趙六爺，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林爺……”張老板急忙道。
    “林爺？林教授？”
    趴在床上的中年人驚呼了一聲，隨即眼神又黯淡了下來，“我現在已經病入膏肓……一個要死之人，別壞了林爺的名聲。”
    “唔，那成啊，你把百年珍珠母給我，我花錢買下，掉頭就走成不成？”林紹文笑道。
    “我……”
    趙六爺頓時被噎住了。
    “行了，林爺什麽人沒見過，六爺您也別在他麵前耍手段了。”張老板笑罵道。
    “倒也不是耍手段，隻是我找李院長看過了……他說我五髒六腑都感染了，如果要強行動手術的話，很可能下不了手術台。”趙六爺苦笑道。
    “你這問題是比較嚴重。”
    林紹文歎氣道，“我治療你，也不過隻有七成勝算……至於成不成，隻有天知道。”
    “有七成？”
    趙六爺頓時眼前一亮。
    “你呀，命不該絕。”
    陸八爺笑著搖搖頭。
    以他對林紹文的了解，七成肯定就是九成把握能治好。
    “林爺，還請您出手……要多少錢我都給。”趙六爺急忙道。
    “行了，成了，給一塊大黃魚給張老板，算是他的中介費，不成……那塊大黃魚我自己給，所有人都出去吧。”林紹文揮揮手道。
    “欸。”
    眾人聞言，急忙朝著門外走去。
    “我……”
    趙六爺剛想說什麽，突然一枚銀針插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趙家人見狀，皆是瞠目結舌。
    這是什麽神仙手段。
    ……
    林紹文等人走完了以後，掏出了手術工具，坐在了床邊，一手把脈，一手開始給趙六爺清創。
    背疽這種病，其實就是急性蜂窩織炎，中醫說是外邪所致，西醫的說法是病菌感染，實際上都是一回事。
    不過這病說凶險也凶險，放在舊社會，不少人都是得了背疽而死，畢竟那時候可沒有抗生素。
    所以中醫和西醫其實各有優勢，不過中醫好一點的地方是，能不動刀就盡量不動刀子，一旦人做了大手術，不管怎麽樣，身體都會大不如前的。
    半個多小時後。
    “進來吧。”
    林紹文喊了一聲。
    嘩啦！
    趙家人皆是跑了進來。
    “林爺，我家那口子怎麽樣了？”一個中年婦女急聲道。
    “他身體底子不錯，看來你們也都是用心照顧了的。”
    林紹文在旁邊的水盆上洗了手後，輕笑道，“我開一副藥……每日煎服，大概一個月左右就可以痊愈，但是一定要注意，他現在身體很虛弱。”
    “盡量給他補補身體，然後屋子要通風，但是不要讓他感冒了。”
    “謝謝林爺，謝謝林爺。”
    滿屋子的人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李思思和汪明珠見狀，皆是瞪大了眼睛。
    這種場麵，她們可從來沒見過。
    “不是，哭什麽呀，這人不是還沒死嗎？”
    林紹文笑罵一聲後，對著趙六爺右手一抹。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
    “當家的，你怎麽樣了？”中年女人急忙道。
    “我……我背不痛了。”趙六爺驚呼道。
    “不是不痛，是現在不痛。”
    林紹文笑罵一聲，對著他的背後一抹。
    兩枚銀針立刻消失不見。
    “哎呦。”
    趙六爺頓時縮成了一團，“林爺，林爺……還是把針插上吧。”
    “去你的。”
    林紹文笑罵道，“這銀針插的時間長了……那你人就真的沒了，我剛才是阻斷了你的背部知覺，和血液運行。”
    “可這也太疼了。”趙六爺額上見汗。
    “我不是給你開了藥方嘛，你家裏的人寧願跪在這裏哭也不去抓藥……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林紹文撇嘴道。
    “我去。”
    一個青年立刻站了起來，拿著藥方飛奔而去。
    “別哭了，老婆子，去櫃子裏把老爺子留下來的珍珠母給林爺。”趙六爺強忍著疼痛道，“再給張爺拿一塊大黃魚……”
    “欸。”
    中年婦女應了一聲後，急忙翻箱倒櫃。
    林紹文等人見狀，皆是走到了客廳裏。
    畢竟人家找東西，在那看著也不合適。
    沒一會。
    中年婦女就拿著一個碩大的珍珠貝殼出來了。
    “林爺，這是我公公留下來的珍珠母……說是有三百年了。”
    “哦，三百年了？那裏麵的珍珠呢？”林紹文好奇道。
    “我……我公公好嫖好賭，珍珠都被他挨個拿去賣掉了，我家那口子也不喜歡幹活，全靠著剩下的珍珠過活。”中年婦女低著頭道。
    “嘖，這還得是有個好老子啊。”
    林紹文感歎了一聲。
    撲哧！
    眾人皆是笑了起來。
    “張爺，這是您的。”
    中年婦女又掏出了一塊大黃魚，塞到了張老板手裏。
    “謝了。”
    張老板倒是坦然接受。
    幹他們這一行的，人情歸人情，消息歸消息。
    要是中介費都不收，那豈不是壞了掮客的規矩？
    “剩下的藥材呢？”林紹文看向了他。
    “都已經準備好了，我讓人送到茶肆了。”張老板晃了晃手裏的大黃魚，“錢就不用了……這趟活我掙了不少。”
    “那行吧。”
    林紹文含笑點點頭，轉身朝外走去。
    沈月嬋等人亦步亦隨的跟在了他身後。
    “嘖，林爺這氣派……真不得了。”陸八爺眯著眼感歎道。
    “你不是說過嘛，放在舊社會，咱們見著他得磕頭請安。”張老板笑罵道。
    “那是，那是……”
    陸八爺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