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六十二章 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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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礁的密碼信確實寫得挺長。
    他不僅僅是在部分信紙的末端寫密碼,還在信紙反麵寫,字寫得很小。馬氏與胡氏早就發現了,隻是並未放在心上。就算這些奇怪的字跡中隱藏著什麽秘密,也自會有人去研究。她們看不懂,就不需要管了。海棠將信拿走摘抄,她們就沒吭過一聲。
    如今呈送到海西崖麵前的密信部分,已經被海棠節選過了,都是祖父可以知道又應該知道的事。至於剩下的,大多與金嘉樹有關,也有一部分是海礁要告訴妹妹的私房話。這部分海棠就不打算與祖父分享了。
    因此她十分坦然地告訴海西崖:“還有一部分內容,是寫給金大哥的。金大哥托哥哥捎信給宮裏的娘娘,哥哥把信送到娘娘在宮外的人手裏了,需得跟金大哥說一聲,再告訴他一些與許娘娘有關的消息。我打算等金大哥過來時,就把信拿給他看。如果他沒有意見,我再告訴您。”
    海西崖聞言便道:“既如此,那就算了。若是金小哥有心跟我商量事兒,他自會來尋我,不必讓你做中轉。你也不必多事問他這些話,由得他自己拿主意去。”
    海西崖在官場沉浮數十年,心裏一向是很有分寸的,從來不會主動去探查別人的秘密。況且金嘉樹與許賢妃之間的往來通信,與西北邊軍無關,他也沒必要去打聽。
    隻是他也不免覺得奇怪:“麻尚儀與林侍衛奉命前來長安照顧金小哥,他的書信原也該由京中派來的人負責傳遞入京,怎麽又讓你哥哥代勞了呢?信還是送到許娘娘在宮外的人手上的,不曾經過承恩侯府轉交,難不成是有什麽事需得瞞過太後娘娘,聯係許娘娘?這樣的事,你哥哥居然也敢包攬下來,也不怕書信在路上有個好歹,他沒法向金小哥交代!”
    海棠忙道:“應該不是什麽機密之事,隻是當時哥哥要快馬疾行進京,恐怕比京裏派來的信使都走得快些。金大哥覺得這麽好的機會浪費了可惜,才托哥哥幫個忙罷了。他請哥哥把信送到許娘娘在宮外的人手上,與其說是要避開太後娘娘和周家人,倒不如說,是想讓哥哥在許娘娘麵前露個臉,留個名字。日後若是哥哥遇到什麽麻煩了,在京城也能多個可以求助的地方。”
    這倒也說得過去。隻是海西崖心裏並不怎麽樂意跟宮裏的娘娘、皇子之類的貴人打交道。以海家的門第,他們祖孫夠不上這等身份的貴人。雖說因為認識了金嘉樹的緣故,他們平日沒少聽說貴人的事,可他們當初救金嘉樹時,還有這些年照應這個孤苦無依的少年鄰居時,都沒指望能從他身上獲得什麽回報,自然也不想跟宮裏的貴人有太多接觸。若叫人誤會他們有攀附之心,那就太糟蹋他們一家對金嘉樹的好意了。
    海西崖再過幾年就要致仕了,不指望在仕途上有什麽大發展。而他的孫子也要走武舉路線出仕,還有著周家與塗榮將軍這兩條門路,甚至還能在陶嶽陶閣老麵前以友人門生晚輩自居。他認為自家的前程已經足夠光明,實在沒必要再沾外戚的光。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維持與金嘉樹友好的關係,象是尋常鄰居一般和睦往來,對彼此都有好處。
    海西崖沒有再繼續追問密信的事了,隻是囑咐孫女:“這事兒別拖下去了,隻怕金小哥那邊也急著想知道京裏的消息呢。吃過飯,你就打發人給他送信吧,不要拖到明日。”
    海棠連忙應了聲。
    晚飯結束後,馬氏拉著丈夫討論自家兒孫在京城購置的新宅子去了。買宅子的錢比她原本估計的預算略高一些,海長安與海礁手裏隻剩下幾百兩銀子,生活沒問題,但若想好好布置一番新宅子,就肯定要手緊了。更別說,兩人都是剛進京,一個是剛入職,另一個明年還要參加武舉,若是考中了,還得謀官,需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馬氏擔心孩子們在京城過得窘迫,想跟丈夫商量一下,是不是該往京城再派兩個人,再送些錢過去?
    海西崖也認為這件事需得好生籌謀一番,夫妻倆關起門來密議去了。胡氏早早回了二進院,跟兒子小石頭說起他父親的近況。海長安隻讓侄兒在家書中代自己說明經曆,卻不曾親筆寫來書信。胡氏心裏有些記掛,但還要在兒子麵前替丈夫說項,免得孩子對此有什麽怨言。
    海棠直接囑咐墩子,去金家給金嘉樹捎了信。不一會兒,金嘉樹便跟著墩子過來了。
    兩人在前院客廳裏說話。海棠隻帶了香草過去,後者負責上茶,然後就守在了門邊。她弟弟墩子則是候在廊下,預備一會兒金嘉樹離開後,負責關門落鎖。
    海棠把海礁信裏的一部分內容告訴了金嘉樹,然後便將譯好的密信交給了他:“大體上就是這樣了。他們在京城買了一座宅子,二叔也順利入職旗手衛了。我們家的事一切順利,你那邊也沒遇到什麽麻煩。哥哥到京城的第三天,剛搬進客棧,就去見那位樸公公了。對方待他還挺和氣的,想必是早就知道了他與你的關係。你給許娘娘的信,樸公公立刻就送進宮去了。哥哥第二天再去找他時,他已經不在家中,他收養的那些孩子,都說他是出門辦事去了。第三天哥哥再去見他,他就明言信已送到許娘娘手裏,過後會派人送回信的,讓哥哥不必操心。我想宮裏給長安送信,應該比哥哥找人送信更方便,因此哥哥才沒有讓人給你捎許娘娘的回信。”
    金嘉樹對此並不在意。他隻是想瞞過其他人,單獨向“姨母”陳述自己的心意和誌向,並不指望她立刻就能有回音。興許她這會子還在生氣呢,過些日子宮裏若有信來,恐怕信上都是在罵他不知好歹吧?
    金嘉樹笑了笑,低頭看那譯好的密信內容。海礁將自己拜訪樸公公的經過寫得十分仔細,連他住在哪兒,收養了幾個人,那些人都有些什麽本領專長,對樸公公是否孝敬,都描述得十分仔細。金嘉樹感覺自己就象是當麵見到了這幾個人似的。
    海礁還收集了一些京城內關於八皇子與許賢妃的傳聞,也有周太後、七皇子、孫閣老、孫貴妃乃至於孫派黨羽以及吳門故生的消息。雖然都十分零碎,看不出有什麽用處,但至少能讓金嘉樹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母與同母異父的親弟弟,如今是身處什麽樣的環境中。
    八皇子的儲位,說穩當倒也穩當,因為已經是皇帝與朝臣們默認的了,隻差了一個立儲儀式罷了;可說不穩當,也有許多不確定的地方,少了一個正式的程序,就免不了會有變數。
    京中關於許賢妃的傳聞不多,至少她在外界的名聲比孫貴妃強。可這並不代表,她就真的能安枕無憂了。
    在禁軍的家眷圈子裏,一直流傳著孫貴妃掌握非凡毒術,長年在暗中謀害後宮妃嬪與皇嗣的傳聞。天知道什麽時候,許賢妃就中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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