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原來他們喊的唐回，真是你。
    可轉瞬，成若雪的眼神就變得厭惡，“是你又如何，殺你滿門又如何。”
    “這是唐家欠我的！”
    “你唐家殺我成家滿門，我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唐家該死，怎麽了。”
    “唐回，這是你們家應得的，隻是沒想到你沒死，不過也行，昔日的天才活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成若雪大笑，笑出了眼淚。
    唐回憤怒地咆哮，“我唐家怎麽對不起你一家，你成家自己遭人滅門，是我父親收留了你跟你妹妹！”
    “你放屁！”成若雪怒吼，“是你父親搶我父親的獨門蓮花鎖，才聯合外人滅我們成家，是你父親！”
    “還假惺惺地收留我們母女，我母親為什麽會死，我妹妹為什麽會死！就是你那畜生的爹害的，既然他殺了我唯二的親人，那我就毀了他兩個兒子，叫你們自相殘殺，叫你們死生不見！”
    “他就該絕後！”
    “成若雪！”唐回憤怒地衝向成若雪。
    鬼力凝聚到一定的強度，能夠接觸到實體，唐回已經修煉到鬼王級別，修為並不算太弱。
    但它出現的時機不對，邊上是燼天強大的淨化之力，他的力量被克製了。
    不過成若雪也沒好到哪裏去。
    她的屬性也被燼天克製得死死。
    唐回趁她被東方靈薇的靈魂壓製住，掐住她的脖子，騎在她身上，通紅的眼睛盡是憤怒與猩紅，他顫抖地吼道：“當年你家被滅門的事，我跟大哥都查過，所有的長老也都知道，是你父親為了利益，賣了唐家的設計圖，我父親睜隻眼閉隻眼，並沒有揭穿你爹，是你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覺得我們唐家看不起他，聯合了三大家，在峽穀圍剿我唐家幾位長老跟我爹，他們那一場大戰，輸了。”
    “你爹怕被發現，就丟下你們全跑了，還卷走了所有金銀跟世家定製的兵器礦石，惹得世家上門報複，你家被滅門，是你爹咎由自取，是我父親為了你們成家的臉麵，才用唐家家主的身份，把這件事壓下來，你母親知道內幕，無顏麵對唐家，自己羞愧上吊，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
    唐回怒吼。
    “而我母親看你們年幼，悉心照顧你們姐妹長大，可你妹妹覺得是我母親害死了你母親，給她下毒，被我父親發現，她自己逃亡墜入山崖，而你呢！”
    “成若雪！”
    “你跟你妹妹一樣，都是毒蛇！”
    “是忘恩負義的毒蛇！”
    “我母親說得對，我們唐家最錯的就是救下你們姐妹，以至於她中毒之後，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而我跟哥哥還當你是妹妹，還把你護在身邊，結果你耍我們！”
    “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唐回眼睛有血，“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為什麽要同情心泛濫，為什麽會信你！”
    “你們，從骨子裏就跟你父親是一樣的人，是劇毒！”
    “是白眼狼！”
    成若雪眼神冰冷，嘲諷道：“你不用把你們唐家說得那麽大義凜然，你們也不過是相中了我身上的利益，否則怎麽會收留我，我一介孤女，你們唐家收留了我，卻也拿了我成家所有的東西，就我成家的家底，足夠養一百個我，我不欠你們！”
    “反而是你們欠我！”
    “欠我！”
    唐回好笑，他大笑出聲，“你們成家沒有東西了！沒有了！全被你爹卷走了！你們有什麽？有的隻是狼藉的罵名！”
    成若雪嗤笑，“你們就繼續裝，如果沒有，你們會那麽好心收留我們。”
    “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她聲音喃喃，卻道盡嘲諷，“沒有好處，你們唐家會收留我們？不可能。”
    唐回卻是無比悲戚，原來……
    原來他們的好心，原來他們的情感，在成若雪看來，都是利益交換。
    這個女孩，從來沒有真心對過自己家人。
    更沒有喜歡過自己。
    她要的，隻是地位。
    是至高無上的地位，以及利益。
    甚至對他們一家的真心托付，都嗤之以鼻。
    “好，你可以無視我的情感，可大哥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還要殺他。”唐回不明白，他顫抖地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為什麽。”
    成若雪嗤笑，“因為你們姓唐，所以就該死。”
    唐回看著這張臉，聲音從牙縫間擠出來，“你……真是一個賤人。”
    “賤人！”
    話間，唐回化為靈光，衝進了東方靈薇的識海，靈魂強勢闖入，捕捉向了那一個元神。
    占據在東方靈薇識海內的成若雪，猛然之間睜開眼，看到了唐回。
    唐回靜靜地立在那兒，看著這張熟悉到刻在靈魂深處的臉，還是那麽小小的一張，笑起來是甜美的，無害的，對比東方靈薇的冷情冷性，成若雪的容貌更偏鄰家女孩。
    眉眼間的單純無害，也是讓唐回一直都把她護在身後的原因，總覺得一不小心這個人就被欺負了。
    隻是他從來都沒有認清楚這個人。
    從來沒有。
    “五百年了，我們的賬，我們來清算。”唐回望向了她，成若雪的臉色是有些蒼白的。
    她瞧著唐回，也帶著一絲歎息，跟借著東方靈薇的臉嘶吼出來的話，似乎不是一個人。
    她輕聲歎息，“其實，我真的不想我們兩個，鬧到這一步。”
    唐回以鬼力凝出一把長劍，“動手。”
    成若雪眼露不忍，“小唐哥哥，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動手！”
    唐回怒喝。
    話間，他攜著鬼力，撲向了那一個占據在東方靈薇識海的元神，兩人交鋒，識海沸騰，東方靈薇痛苦地蜷縮著身子，按著腦袋，不斷低嚎。
    燼天以靈力定住她眉心，“凝神。”
    東方靈薇渾身顫抖，“殺了我……”
    東方靈薇抓住了燼天的手，顫抖地道：“殺了我，能重創她，她吞噬我元神時，我鎖住了她一魂一魄，殺了我！”
    燼天沒動，隻是冷靜地把靈力注入他體內。
    “我們答應過東方浮玉，會救你。”
    東方靈薇痛苦地哀嚎，而此刻，萬春樓魔氣洶湧，然燼天不為所動，在他身周百步內，沒有一道魔氣敢靠近。
    而蘇七，已經打開入口。
    龐大的魔氣衝天而起，屋內一切擺設在這強大的腐蝕之力消融，萬春樓也在迅速融化，化為飛灰。
    通天的魔氣源源不斷。
    就是燼天的淨化術都在快速消耗。
    此時，蘇七傳音：“所有人，退出去！”
    燼天跟冥夜帶著東方靈薇退出萬春樓，萬春樓外的沐家軍跟聞人溪等人也迅速後退。
    就見眼前的入口越擴越大。
    當整個萬春樓都化為一個巨大的魔淵入口，風雷城的上空，也已經被血雲覆蓋。
    映得此刻的風雷城，像是一座魔城。
    而不似中州。
    不遠處，神魔穀也傳來什麽東西蘇醒的動靜，叫眾人心頭一寒。
    忘憂穀。
    計藥睜開眼，望向了風雷城的方向，有些許失神。
    “四百年前的噩夢，又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