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讓她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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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的眼神隻對視了一瞬,沈南枝已經依著規矩垂下了眼眸,蕭祈安也看向了別處,但還是叫沈南枝感覺有些奇怪。
蕭祈安的眼神不對勁。
這時候的蕭祈安,不過是十八歲的少年。
再沉穩內斂,也難掩一身少年郎君的意氣風發。
上一世,也是在這場春日宴上,一身月白雲錦直裰的蕭祈安穿過滿園芳菲,徑直來到長公主身邊請安,他明亮的眼眸,讓這滿庭芳華都黯然失色。
春日杏花吹滿頭,誰家年少足風流。
也是在那一刻,他入了沈南枝的眼。
可如今……也不知道是沈南枝的心態變了產生的錯覺,還是別的原因,眼前的蕭祈安的眼眸竟似一汪幽潭,仿似曆盡滄桑之後的沉寂,再興不起半點兒波瀾。
分明還是那張年輕的麵孔,沈南枝卻看到了幾分他前世奪嫡上位之後的影子。
恍惚間,蕭祈安已經走到跟前,同長公主見了禮。
“姑母這兒,今日可是熱鬧的緊。”
沈南枝跟著這群姑娘們一起見了禮。
剛剛發生的事,作為東家的長公主臉上也不好看,事情既然已經揭過,她當然不會再主動提起。
就在蕭祈安踏入園子的時候,就已經有兩個婆子把薑嫣然一左一右的拖拽了下去,生怕她這副模樣衝撞了蕭祈安。
從蕭祈安的角度,自然也看到了薑嫣然被拖走的一幕,可他神色從容,仿若未見,照樣同長公主幾人寒暄。
雖然長公主和張貴妃有意結親,但隻要這親事一日未真正定下,旁人就都還有機會。
而且,皇儲未立,作為爭奪太子之位的最有利的人選之一,又是這般俊雅無雙,又有幾個姑娘不動心。
更何況,在場眾人,揣著薑嫣然那般心思的人可不在少數,不過隻是她行事格外大膽了些,也倒黴了些。
自蕭祈安出現,姑娘們都湊了過來,春色滿園,人比花嬌。
而萬花叢中最嬌豔的沈南枝早已經在眾人圍靠過來之前,不動聲色地退到了外圍。
在遠遠朝著長公主行了告退禮之後,她正打算離開。
在她轉身的一瞬,似是看到蕭祈安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南枝再轉頭看去,他正同林瀾音有說有笑,仿似剛剛那一眼隻是沈南枝的錯覺。
沈南枝也沒再理會。
薑嫣然已經被婆子們扭送回了馬車。
沈南枝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將那套紅瑪瑙配珊瑚頭麵取了下來。
除了被嘉禾郡主摔碎的那支簪子,其他的配飾都在這裏了。
薑嫣然捧著那碎成兩截的紅珊瑚簪子,紅著眼睛看向沈南枝:“好妹妹……對不起,早知道那嘉禾郡主是這般刁蠻難纏的人,我說什麽也不會戴這套頭麵,如今卻被她摔碎成這樣,她那般身份,咱們又不能找她賠償,實在可惜……”
說著,薑嫣然抹著眼淚,想像往常一樣來拉沈南枝的手。
不曾想,這一次卻被沈南枝避開了。
對上薑嫣然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的錯愕眼神,沈南枝淡淡道:“對我來說,倒也不可惜,這套首飾既是我借給姐姐的,自然該姐姐全須全尾地還回來。”
言外之意,她薑嫣然得賠。
可這套紅瑪瑙配珊瑚頭麵,無論是珊瑚還是上麵鑲嵌的瑪瑙寶石,水頭都極好,都是難得一見的極品,根本就不是薑嫣然這樣的出身能負擔得起的。
薑嫣然怔怔地望向沈南枝:“妹妹,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南枝將那斷掉的半截紅珊瑚簪子輕輕拈起,含笑道:“就是字麵意思。”
薑嫣然慌了:“可這是嘉禾郡主摔碎的,要找,妹妹也該找嘉禾郡主!”
沈南枝挑眉:“若沒有姐姐挑起禍端在先,嘉禾郡主又怎會針對你?而且,任由姐姐說破了天,這頭麵也是姐姐從我這裏借出去的,姐姐不該負責?”
薑嫣然有些心虛但依然不肯認賬:“不是我,我也是被冤枉的!”
她的手緊緊攥著帕子,半張臉都還紅腫著,原本俏麗的麵容這會兒看起來竟有幾分滑稽。
沈南枝將那香囊拋給她,笑道:“這香囊怎麽回事,姐姐應該比我更清楚。”
薑嫣然更慌了:“我……”
支吾半天,她靈機一動:“是小桃拿錯了香料,我也不知道這裏麵竟帶著安魂散,我本來是為了你好才做了這枚香囊。”
見她抵死不認,沈南枝笑笑:“那想必之前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我叫春杏傳話之前,姐姐卻勸我認錯認罪,迫不及待地幫我坐實罪名,也是為了我好?”
“既如此,反正咱們還在長公主府門口,不妨再進去找長公主做主,將今日之事徹查下去,也好洗清姐姐今日冤屈,如何?”
今日薑嫣然根本就不冤,她洗不清!
更何況,她現在這副鬼樣子怎麽能出現在七皇子麵前?
“不!還是不要了!”
薑嫣然潸然欲泣,越發可憐道:“好妹妹,事已至此,就不要再鬧下去了,對鎮國公府的名聲也不好,我受點委屈不算什麽。”
沈南枝不說話,冷眼看著她演。
薑嫣然賣慘了半天見沈南枝沒反應,她隻得咬咬牙,死死盯著那半截紅珊瑚簪子道:“好歹咱們也是表姐妹一場,若舅舅回來知道妹妹為了一根簪子跟我翻臉,還要我賠,豈不會怪妹妹無情無義,六親不認?”
以前兩人也不是沒有起過爭執,但每次搬出沈南枝阿爹來,她總會讓步。
因為她爹君子端方,克己複禮,沈南枝不想叫阿爹失望和為難。
可這一次,沈南枝才不會如她所願。
甚至因為她這話,她的眼神都冷了幾分。
“好啊,既然姐姐說我六親不認,那我怎好意思叫姐姐失望。”
話音才落,還沒等薑嫣然反應過來,沈南枝一抬腳,直接把薑嫣然從馬車上踹了下去。
長公主府外都是人,之前花園裏鬧出來的事情,也早已經傳開了,這會兒沈南枝把薑嫣然趕下了馬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薑嫣然結結實實的摔了下去,就算她慌亂間護住了臉,也磕破了腦門兒,摔得鼻青臉腫。
偏偏這時候,沈南枝打起馬車簾子,故意拔高了聲音,一臉悲憤道:“姐姐,咱們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沒想到你吃了教訓還不思悔改,竟還要繼續打著用齷齪手段勾搭人的算盤,恕妹妹萬不能幫你,我們鎮國公府也不敢有你這樣的親戚,省得壞了府裏女子的名聲!”
話音才落,薑嫣然臉色煞白,連忙驚呼:“我沒有!你在瞎說些什麽!”
而此時,四下嘩然一片。
沒有一個人會信她。
他們隻相信剛剛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聽見的。
“什麽?這薑嫣然竟然不思悔改,還要叫沈家姑娘替她謀劃?”
“肯定又是什麽丟人現眼上不得台麵的事情,瞧把沈小姐氣的!”
“就是,我之前在門房那邊就聽說,她在園子裏勾引七皇子不成,還被人贓並獲,看著挺俏的姑娘,沒想到竟然這般齷齪!”
“也心疼我們沈姑娘,這樣眼睛揉不得沙的性子,大義滅親!不愧是出身將門!”
……
四麵八方的嘲諷和數不清的唾沫星子直指向薑嫣然。
薑嫣然怒火攻心,竟嘔出一口血來,她咬牙切齒:“我沒有!是沈南枝冤枉我!”
可是,根本沒人會聽她的。
趁著薑嫣然被困在這裏,沈南枝要搶先回鎮國公府,有些事情得先安排下去,省的薑嫣然惡人先告狀。
可她的馬車才拐過槐樹巷,卻被人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