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她前世真正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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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沈南枝這輩子都不想見到這人。
    但既然來了,就該麵對。
    知道蕭楚昀真實身份的,隻有方宏屹和那幾個寧王一黨的核心人物,現在都已經被殺,按說蕭楚昀應該是安全的。
    但之前方宏屹為了牽製蕭楚昀,給蕭祈安透露了些許蕭言初的行蹤,想利用蕭祈安的手,困住蕭楚昀一時半會兒,他才能找到機會殺了沈南枝。
    結局雖未能如他所願,但蕭祈安這般聰明,再加上還有前世的記憶,即使他暫時還猜不到蕭楚昀和蕭言初是同一個人,但也保不齊會懷疑到蕭楚昀已經跟寧王一黨有所牽扯。
    而且,臨江樓他派人一路尾隨秦素衣,很有可能已經從秦素衣這邊知道被困在臨江樓裏的是沈南枝。
    蕭楚昀之前跟沈長安打過招呼,讓他去密林裏接沈南枝。
    以沈長安的反應,如果見不到沈南枝,定然也會找別的緣由搪塞過去,絕對不會將這些事情泄露給蕭祈安,但就怕蕭祈安將整件事情聯係起來。
    沈南枝重傷在家閉門謝客也已經有好幾日了。
    蕭祈安這時候登門,極有可能就是為了確認沈南枝到底在不在。
    若她遲遲不肯露麵,隻會讓蕭祈安肯定被擄去了臨江樓裏的人確實是她。
    那樣隻會後患無窮。
    所以沈南枝沒有多想,讓秋雨給自己整理了下衣服和發髻,就提步來到了前廳。
    還未走近,沈南枝就聽到沈長安的聲音。
    他也是前腳剛回府。
    雖然也接受了蕭楚昀這個妹夫,但一想到當初被橫插一腳的沈南枝和謝長淵,現在看到蕭祈安,沈長安就沒個好臉色。
    “家妹身體不適,見不得風,最近都在自己屋裏養傷,若七殿下有什麽話,可告知在下代勞。”
    沈長安難得地一本正經地抱了抱拳,還有些不悅地補充了一句:“不過想來七殿下找我妹妹應該沒什麽要緊事,她跟王爺已有婚約,七殿下還是應該避嫌得好。”
    蕭祈安很少被人這般當眾下不來台。
    但對方是沈長安,本就是個混不吝,敢說敢打的性子,又是鎮國公府唯一的嫡孫,他就算臉上掛不住,也得忍讓一二。
    “沈小公子說笑了,我此來是為正事,為了顧及沈姑娘的名聲,才不宜對外宣揚,隻私下傳喚沈姑娘詢問兩句。”
    聞言,沈長安更不依了。
    他沉下臉來就要攆人,恰好趕來的沈南枝從月牙拱門轉出,柔聲喚道:“長安表哥。”
    沈南枝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沈長安到底還是年輕氣盛,就算已經在克製了,但那一刻眸中欣喜還是顯而易見的。
    不過好在其他人都在看沈南枝,也沒有人注意到他這麽明顯的表情變化。
    等眾人回過神來,沈長安已經恢複了常色,並抬手招呼道:“枝枝,你還病著,來這裏湊什麽熱鬧,要著了涼,才將將養好的身體又怎麽能受得住?”
    沈南枝朝他微微一笑:“長安表哥,無妨,我已經好多了。”
    說著,沈南枝才轉頭看向自她出現就沉著一張臉,皺眉看她的蕭祈安。
    半月不見,蕭祈安憔悴了許多。
    今日的他穿著一襲墨色雲錦寬袍,頭束金冠,依然是那一身矜貴和雍容,隻是那原本意氣風發的狀態早已經不見,他眉頭緊蹙,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沈南枝,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眼神盯得沈南枝渾身不舒服。
    她挑眉看向蕭祈安,神色冷淡道:“不知七殿下尋我來,要問什麽話?”
    蕭祈安的目光自在場眾人身上一滾,最後才落到沈南枝身上:“你確定要在這裏說?”
    這裏除了蕭祈安的人,就是沈長安和他的親隨,另外還有幾名在一旁伺候奉茶的丫鬟。
    沈南枝微微一笑,道:“我覺得,我跟七殿下之間,似乎沒有到有什麽話需要避著人,要在私下才能說的地步。”
    她的神色從容,言語帶笑,可就是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再加上此時她眸中的明媚笑意,刺痛了蕭祈安的眼。
    沈南枝的質問幾乎叫他啞口無言,沉默了一瞬之後,蕭祈安才開口道:“也沒什麽,隻是聽說沈姑娘病重有些時日了,便想來探望一二。”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道:“正好我之前在查辦的亂黨中,有人拐賣了姑娘,其中一人竟跟沈姑娘有幾分相似,出於關心,便想著來看看。”
    他果然還是懷疑了。
    這番話明顯是在試探。
    沈南枝笑笑:“那七殿下的眼神可見是不太好的,這世上容貌相似的多了去了,不說遠了,便是我薑家那位表姐,同我也是有幾分相似的,殿下卻直接想到我的頭上,一來就當眾叮囑我長安表哥事關我的名聲不宜對外宣揚,殿下這是生怕這盆汙水潑不到我的頭上嗎?”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沈南枝雖然是在笑著,但語氣卻已經帶著質問和淩厲。
    當然,她故意提到薑嫣然,自然也是為了觀察蕭祈安的反應。
    不出所料的是,蕭祈安對這個名字,對她突然提到的這個人沒有半點兒反應。
    一想到他前世那般縱容和維護,簡直就跟放在心尖尖上似的,如今對他沒有助益卻也能毫不在意,沈南枝覺得,可見蕭祈安也並不是真心喜歡薑嫣然。
    他從頭到尾在意的隻是他自己,他的權勢,他的名聲和威望。
    聽到沈南枝的話,蕭祈安罕見的神色一慌,連忙解釋道:“並非如此,沈姑娘多慮了。”
    隻是,他剛剛說那些話這麽多人聽著呢,在事實麵前,他這句尤其顯得蒼白無力。
    但他也並未做過多的解釋,隻突然轉移話題道:“聽說薑大人新納的秦姨娘病死了,剛剛我們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兩個下人用草席裹著她的屍體從後門抬出,紅顏薄命,落得這般下場,也叫人唏噓,我聽說她之前跟沈姑娘關係不錯,還想著過來勸慰沈姑娘兩句。”
    秦素衣死了。
    上一世,那榮寵六宮,不可一世的禍國妖妃,這一世就以這樣的方式收尾。
    沈南枝聽來確實覺得有幾分唏噓,但卻並不意外。
    蕭楚昀既然要抹掉蕭言初存在的痕跡,那麽作為知情人,而且已經被蕭祈安盯上的秦素衣自然必死無疑。
    她要殺沈南枝,沈南枝當然不會對她有半點兒心軟。
    她唏噓的是自己。
    不可否認,前世害她落到那般下場的是蕭祈安和薑嫣然,但最後直接算計她去死,並將她困在皇陵裏的人卻是方宏屹和秦素衣等人。
    之前沈南枝怎麽也想不通,薑嫣然將她折辱至此,想要殺她自然也是容易得很,可為何偏要費盡心機地將她送入皇宮頂替殉葬的妃嬪,將她葬入皇陵。
    現在她知道了。
    薑嫣然那時候應該也是被秦素衣等人拿捏住了軟肋,配合他們用這種方式殺了沈南枝。
    他們算計的是沈南枝,針對的卻是蕭楚昀。
    隻有以這種方式,才能徹底激怒蕭楚昀,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成為蕭言初。
    舉兵造反,殺入皇宮,殺了在高位上所有害過她的人,為她報仇。
    隻有以這種方式,才能攻入皇陵,放她往生。
    就算蕭楚昀那會兒明知道有方宏屹和秦素衣的算計在內,但蕭祈安和薑嫣然他們對沈南枝的謀害也是真的。
    仇恨蒙蔽了蕭楚昀的眼睛,讓他甘願淪為複仇的工具。
    這一世因為沈南枝的選擇,陰差陽錯,沈南枝跟蕭楚昀有了婚約,而且兩人關係越來越好,遲遲勸不動蕭楚昀的方宏屹和秦素衣隻能對沈南枝下手,想要斬斷蕭楚昀的牽絆和軟肋,再次逼他成為蕭言初。
    如今薑嫣然被徹底毀了而且不知所蹤,方宏屹死了,秦素衣也死了,除了眼前的蕭祈安,前世跟沈南枝生死相關的幾個人,都不會再給沈南枝造成困擾。
    她也改寫了前世自己的結局。
    所以沈南枝才唏噓不已。
    但她不想叫蕭祈安看出來看出自己的真實情緒,隻略顯冷淡道:“七殿下說錯了,她不過是薑大人的一個姨娘,之前曾來探望過我,我們之間也就一麵之緣,僅此而已,倒也不用殿下來寬慰了。”
    蕭祈安的目光猶如實質,緊緊地盯著沈南枝片刻,才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多慮了。”
    說完,他轉頭看了一眼旁邊麵色不愉的沈長安:“既然是場誤會,那便叨擾沈姑娘和小公子了。”
    說著,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依然是那副道貌岸然的做派,看似溫潤寬厚,實則冷血無情。
    在他轉身後,沈南枝和沈長安都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翻了個白眼。
    送走了礙眼的人,沈長安才屏退了眾人,然後拉著沈南枝進前廳。
    “枝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幾日你去哪裏了?大家都急死了!”
    沈南枝擺了擺手,“說來話長,反正我現在沒事了,表哥放心。”
    見她不願多提,沈長安也不好繼續追問,隻是想到此前種種,沈長安還是忍不住繼續道:“對了,有個蒙麵人給了我你的信物,讓我趕過去那片密林是怎麽回事?我心急火燎地趕過去,根本就沒瞧見人,難不成還是被戲耍了一番?”
    說著,沈長安朝沈南枝攤開手掌,“是不是你的?”
    在他掌心裏躺著的是一枚紅珊瑚耳墜,小巧玲瓏,上麵還用金線勾著邊兒,正是沈南枝日常戴著的那對紅珊瑚耳墜其中一隻。
    在沈家做法事她被擄走那天,當時她用梅花簪劃破暗格,悄悄丟了出去,原是想給暗衛們留下線索以便他們找到她的蹤跡,沒成想,那時候就已經被蕭楚昀識破,並被他撿了回去。
    沈長安這裏隻有一隻,另外一隻是沒撿回來,還是在蕭楚昀那裏倒是不得而知了。
    沈南枝順手接了過來,“確實是我的,這件事解釋起來頗為複雜,以後有機會我再同表哥細說。”
    聞言,沈長安點了點頭,“隻要你沒事就好。”
    至於沈南枝不願意提及的事情,他也就不再多問了,哪怕這些日子為了追查沈南枝的下落,他帶著暗衛沒日沒夜的搜尋,從城中到相國寺,再擴大到城外郊區,莫說好好吃飯了,他甚至連一口水都沒顧得上喝。
    但這些辛苦和勞累在看到沈南枝無恙的一瞬間就蕩然無存了。
    隻要沈南枝好好的,比什麽都強。
    沈南枝將紅珊瑚耳墜收好,才好奇看向沈長安道:“長安表哥,之前你去過密林,遇到蕭祈安了?你怎麽說的?”
    沈長安猛地灌了幾杯熱茶,順了順幾乎要冒煙的嗓子才道:“嗐!還能怎麽說?我沒看到你,也怕自己是被人利用了,當然不敢聲張,隻說順路去那裏打野兔子,他就算不信,還能怎麽著?”
    這是沈長安能想出來的借口。
    沈南枝哭笑不得。
    沈長安卻長出了一口氣:“你都不知道,那瘋丫頭整日念叨著要來找你,聽說你身體不好閉門謝客,更是擔心得很,我還不能跟她說實話,耳朵都快要被她派過來傳話的人磨出繭子了。”
    聞言,沈南枝心下一暖,忍不住打趣道:“有勞表哥為我遮掩,想來這幾日表哥也沒顧得上見靜雅姐姐吧?眼下得空,不妨過去瞧瞧?”
    沈長安原本就有這個打算,被沈南枝這麽一提點,更是坐不住,他點頭附和道:“我瞧著你氣色也好了不少,是該跟她說一聲,就說你身體大好了,也省得她擔心。”
    沈長安是個行動派。
    說去就去。
    沈南枝看到他那恨不得踩著風火輪似的樣子,突然就想到了蕭楚昀。
    他來府上找她的時候,是不是也同樣滿懷興奮和期待?
    還有他離開之前,依依不舍的那些話,再次回想在沈南枝耳邊,依然能叫沈南枝心口發燙。
    算時間,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在城外去往青雲山腳的官道上了。
    沈南枝提步要往大舅母的院子去請安,正想得出神,卻看到對麵屋簷上黑影一閃,轉眼的功夫,一臉焦急的墨雲閃身來到她麵前,一頭就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