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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舒看的出來，這個方護士一回來，張護士就靠邊了。
    醫務室裏目前並沒有護士長，大家也同時都是家屬院的女同誌，各自分工合作各司其職，倒也相安無事。
    但若論資排輩的話，這個方護士年紀最大資曆最長。
    張護士就問：“我也聽說了，說是會來幾個醫生，其中就有婦產科的。”
    大家不禁都想起來年前的兩樁事，林連長家被惡婆婆磋磨到流產又差點兒丟了命的王慧蘭，還有莊晶晶凶險的早產。
    於是紛紛點頭：“來個婦產科的醫生也好，咱們家屬院的女同誌不少，有個婦產科的醫生在島上，確實能省了很多麻煩。”
    “誰說不是呢，如果之前就有醫生在，那王慧蘭也不至於就這樣了！”
    “說起來，王慧蘭不知道怎麽樣了，聽說什麽時候會回來麽？”
    張護士的愛人是二團的副團長，當下說道：
    “她什麽時候回來不清楚，倒是張團長已經回來了，回來第一件事就給了林大強處分，還關了禁閉，他連隊的工作算是到頭了，幹幾年時間到了，就必須退下去了！”
    “活該！這樣的人，應該立刻逐出隊伍！”
    但部隊也有部隊的紀律，張團長已經是從重處理林大強了，再加重處理，組織上也不會允許的。
    方護士見她們越說越偏，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好了，該幹活幹活，等下人來了以後，大家都謹慎點，別被外麵的人看了笑話！”
    畢竟她們都是三號海島家屬院的人，她們幾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葉舒和方護士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麵，不熟，她沒有多待，隻把喜糖發完以後就回辦公室拿上筆記本，再去了隔壁辦公室。
    黃老讓她旁聽杜醫生和崔醫生問診，這些真實的病例，都是她學習的素材。
    方護士視線一直跟著葉舒，直到她走進了杜醫生的辦公室，才詫異地挑了挑眉，然後收回了視線。
    她問道：“她就是黃老新收的徒弟？”
    張護士沒說話，正在整理手上的病例單子，之前下海執行任務遇到敵特身受重傷的戰士，終於可以出院了，她要幫著辦理出院手續。
    夏護士點頭：“對，是她。”
    方護士又問：“為什麽呢？”
    雖然沒有明說什麽為什麽，但是她們都懂，這是在問，黃老為什麽不選崔醫生也不選杜醫生
    ，卻選了一個完全的外行葉舒。
    對比崔醫生和杜醫生，葉舒可不就是完全的外行麽。
    幾人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不過，黃老在大家眼裏一向都是古怪的，他能做出這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決定，大家也都見慣不怪了。
    稍微議論兩句，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就是，都比較同情崔醫生和杜醫生，畢竟，他們當初就是奔著黃老來的海島。
    葉舒先是認真旁聽兩位醫生的診療，和以往的問診不同的是，今天有一個戰士出院，黃老親自給他做了最後的全身檢查，確認沒問題才簽了他的出院單。
    另外還有一個入伍才一年的戰士，右腿右臀經常疼痛難忍，今天直接在訓練中沒能站起來，黃老收治之後經過一係列的檢查，最後診斷他是強直性脊柱炎。
    黃老診治完，對送這個戰士過來的班長說道：“和你們領導打報告吧，他不適合再在海島上服役了。”
    甚至，他有這樣的疾病史，根本都無法再在任何部隊服役了。
    不過這種話，他一般不說。
    那小戰士當即就慌了，不敢置信：“不可能！我就是摔了一跤腿有些疼，我沒這麽嚴重的病！”
    他眼眶瞬間就紅了，入伍當兵是他一輩子的夢想，他不想就這樣被趕出去！
    黃老性子怪，脾氣也怪，見這小戰士不識好歹，還質疑他的醫術，當即就冷哼一聲，有心想要甩手走人。
    可轉頭看見葉舒還在邊上認認真真的記筆記，臉上顯然也是一知半解很懵懂，不知道他是如何判斷得出結論的。
    於是耐心說道：“我這裏的化驗檢查單，還有拍片結果已經明確顯示你的病情，不會錯的，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判斷，但是你應該相信這些先進的醫療機械！”
    葉舒下意識在心裏回應，這些醫療器械可真算不上先進啊！
    不過在這年代，海島上的部隊醫務室，確實配備了全國先進的醫療機械。
    黃老繼續，“而且我詢問了你家的情況，你的曾祖父、祖父和堂伯，都是長期臀位下肢疼痛僵硬，摔了一跤就癱瘓在床，這是強直性脊柱炎的一個很明顯的特征，且明顯具有家族聚焦傾向。”
    “這個病，在潮濕氣候尤其敏感，海島環境對你的健康不利。”
    因為病情特殊，崔醫生和杜醫生也過來旁聽。
    黃老第一次沒有驅趕他們。
    兩人也第一次看見黃老這麽好脾氣的講解的這麽詳細，這要是換成以往，他根本不可能讓他們旁聽，而且直接把這小戰士趕走了。
    至於這戰士相信還是不相信，管他什麽事，他隻需要出具病曆單和醫囑給團長，僅此而已。
    兩人心知肚明，這是黃老在照顧葉舒。
    足以可見，黃老對培養葉舒的重視和認真的程度。
    因此，兩人再看向葉舒的目光，就更加複雜了，同時也更加清楚，他們肯定是再也沒有拜入黃老門下的機會了。
    那個小戰士後續如何，葉舒沒再關注，因為黃老示意她可以走了。
    她回到辦公室，先把今天的問診記錄複盤一下，然後繼續開始看黃老給她布置的醫書內容。
    葉舒正認真學習呢，突然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然後一個人影很快就衝了進來，緊跟著，“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麵前。
    葉舒嚇了一大跳，瞬間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連連後退：“你幹什麽？你站起來，好好說話！”
    她認出來了，這人就是剛剛被黃老診斷為強直性脊柱炎的小戰士。
    小戰士通紅著眼睛，不但沒有起來，甚至還要給葉舒磕頭，一邊求道：
    “嫂子！求您幫幫我！讓黃老軍醫改一下病例吧！我不能被退伍回家！我真的不能被退伍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