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孟長青倚窗吃餅的時候，回想起早就告誡過自己的道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不能因為這兩年衛大人的格外關照，就害怕關照不在後要麵對的官場。
    一切還是要靠自己，她在京城不就是這麽過來的麽。
    她像是一個爬山的人，在懸崖峭壁上，抓住所有可利用的站穩腳跟，如今手上握著的鬆樹已經無法給她支撐，但她孟長青還是要往上爬，實在無需恐懼，上麵自有供她著力的地方。
    八月二十五這天下午，孟長青換上幹淨的衣服，帶著一行人去了涼州府。
    今晚府衙內設宴，給衛方耘送別。
    為這次晚宴，請了涼州城有名的三位廚師。
    孟長青下馬時，門口熟悉的衙役上前打招呼，“孟大人，我家大人在花廳等著您呢。”
    “花大人他們到了嗎？”
    “幾位大人都已經到了。”衙役牽過孟長青手裏的韁繩，躬身笑道：“您快請進吧。”
    孟長青沒急著動，而是確認過八方手上的禮盒沒有問題，這才帶人往府衙進。
    越靠近花廳，越是能清晰聽到幾位大人的交談聲。
    孟長青提前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剛到門口就笑著告罪，“各位大人。”她拱手行禮，“府台大人，我來晚了，還請恕罪。”
    衛方耘朝她招手，“不晚不晚，快進來。”
    孟長青進門就遞上了自己備下的禮物，隻說是北山縣的特產，府台大人帶去南方後可以留作紀念。
    “果然是孟大人想的周道，送的東西貼心又妥當。”茅春芳玩笑般開口，“不像我，整個縣找不出有特點的東西，隻能給將軍送些俗物。”
    其他幾位知縣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為防茅春芳再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花如金重新續上了之前的話題，對著孟長青道：“你北山縣離這裏最遠，來的晚些也正常。”又想到茅春芳說的那句怪話，接著道：“還得怪茅大人，你們兩縣緊靠著，他來的時候也不說喊你一起。”
    “喲，說這話可就要冤死了我。”茅春芳臉上委屈的表情十分誇張，“孟大人跟將軍之間一向關係好，我料想孟大人一定早就來了。”
    孟長青笑了一聲，接道：“確實，我早該來，畢竟不論是我還是北山縣，多虧府台大人關照才能有如今。府台大人。”孟長青正對衛方耘，“下官在此深謝大人，預祝大人順利鏟除海寇，繼續高升。”
    曾徑和羅茂當即附和孟長青的話。
    衛方耘慢條斯理放下茶盞，“謝你們的好意，時辰差不多了，吃飯吧。”
    隨從立刻朗聲傳菜。
    趁著入座的功夫，孟長青轉到丁愛學旁邊，“師父。”
    丁愛學衝她點了點頭，“就坐我旁邊。”
    孟長青湊近丁愛學耳邊，低聲道：“茅春芳發什麽瘋？”
    丁愛學同樣低聲回複，“聽說，他要接任知府。”
    “什麽？”孟長青忙問：“這消息哪來的？”
    或許是聲音大了些，旁邊的曹洪幸也湊了過來，“你倆說什麽？”
    “閑話。”孟長青衝他笑了笑，坐直身體。
    曹洪幸顯然已經捕捉到關鍵字眼，朝茅春芳掃了一眼，“是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