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線蓮！
    張洋萬萬沒想到，自己苦苦尋找的金線蓮，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被自己給碰見。
    連旁邊的孔候和孫晴也吃了一驚，孔候趕緊問道：“那那盆金線蓮現在在哪？”
    老人搖了搖頭：“估計是被那夥人給搶走了吧，我家也就這幾盆花卉還算值錢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下子，張洋便有了充分介入其中的理由！
    隻不過還沒到說明的時候，張洋隻是將這件事情繼續記在心裏，仍舊幫著黃英家清理。
    等清理的差不多後，張洋轉過身，目光落在老人身上，他看到老人靠坐在床上，雙手熟練地纏繞著一串五彩斑斕的花瓣，正逐漸形成一個絢爛的花環。
    老人似乎察覺到了張洋的視線，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作品，笑道：“多謝你們的幫助。這裏環境簡陋，沒什麽能招待你們的，實在是不好意思。”
    張洋馬上搖頭：“老人家，您太客氣了，我們來是出於一片好心，根本不指望什麽回報。”
    然而，當張洋與老人對視時，他忽然注意到那雙原本應該充滿經驗與智慧的眼睛，卻是朦朧的，仿佛被某種濃霧遮擋。
    老人仿佛看見了張洋的反應，隻是淡然地笑了笑：“是的，你沒猜錯，我的眼睛已經不如以前了。要不是有小英的悉心照料，恐怕我這殘疾已經影響到日常生活了。”
    張洋雖然有些吃驚，但心裏更多的是敬意。他真的沒想到，老人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仍然維持著那種樂觀和堅韌的精神。
    老人似乎習慣了這種目光，微微笑道：“你們坐下吧，跟我這個老頭子聊聊天。你們是從本地來的嗎？”
    “是，我們都是徐山鎮那邊過來的。”
    “這樣啊，我侄孫女當初就嫁到了徐山鎮，那裏可是個好地方。”
    “您侄孫女？”張洋皺了皺眉，“她叫什麽名字，指不定我們還認識呢。”
    老人笑了笑：“她叫黃豔茹，仔細算起來，今年應該也快三十歲了吧。”
    “啊？！”
    張洋真沒想到今天自己能碰見這麽多奇事，孔候他們也是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老人的話。
    老人聽出了幾人語氣中的不對勁：“怎麽，你們認識她？”
    “不是認識這麽簡單。”張洋深吸了一口氣，“黃豔茹是我嫂子，您侄孫女嫁的就是我大哥。”
    “這、竟然有這麽巧合的事情？”老人睜大眼睛，隨後才問道，“她現在還好嗎？”
    張洋點了點頭：“現在算是過上好日子了，不過我從來都沒聽說嫂子還有一個叔公呀，不如說，她嫁過來之後就不怎麽和我們說起她以前打的家事了。”
    老人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歎了口氣：“這個說起來很複雜，我家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的盡的，以後有機會，你去問她好了。”
    張洋點了點頭，但已經將這件事情記在了心底裏，決定之後找到機會，就要找嫂子問個清楚。
    不過現在既然又有金線蓮的緣故，眼前的老人又是嫂子的親戚，張洋怎麽看都沒有置身事外的理由了。
    “等等，這麽說起來。”孫晴突然想到，“黃英是您孫女，那豈不是黃嫂子的表妹？”
    “對唉。”孔候也反應過來，隨即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懷疑些什麽：“那個，黃英的父母呢？怎麽就你們兩個人生活在這裏？而且過的也這麽艱苦。”
    張洋的內心深處萌生了一個猜測：也許是黃英的父母遭遇了什麽不幸的事故，才導致祖孫二人生活在如此艱難的境地。
    然而，麵對張洋的猜想，老人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預期中的悲傷，他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仿佛試圖把那些過去的回憶暫時放在一邊：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在村子邊緣的小道上發現她時，她大概隻有一歲或兩歲，還隻會哇哇大哭，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三人幾乎同步地露出驚訝的表情，孔候震驚地問，“您的意思是黃英是您在路邊撿到的？”
    老人望著窗外的藍天，緩緩地點了點頭，仿佛這段回憶帶給他無盡的溫暖：“沒錯，從那天起，我決定將她視如己出，我們就這樣成了彼此的依靠。”
    “所以，黃英實際上是……”
    “孤兒。”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說實話，我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那天她被一個粗糙的小籃子托著，放在我的家門口，身上僅有一塊布蓋，還有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充滿了對世界的好奇。”
    張洋看著這對祖孫，內心感歎萬分。對於老人來說，將一個棄嬰拉扯成人，身無分文，這中間的過程絕不容易。但每當老人提及黃英時，他的臉上都洋溢著自豪和滿足。
    孔候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提出了他心中的疑問，“黃英知道她的身世嗎？”
    老人微微笑了，“她知道，我從未有意隱瞞。她也很懂事，從未因為這個原因向我表現出任何不滿。”
    張洋心中五味雜陳，原以為這對祖孫間的情感就像普通家庭一樣，但如今看來，他們的關係遠比想象中要深厚得多。
    此時，黃英攜帶著香氣撲鼻的食物從後院走出：“飯已經準備好了，爺爺。”
    午餐看起來很簡單：一碗翠綠的炒青菜，上麵撒了幾隻金黃的小魚幹，還有一個裝滿米飯的大碗，旁邊擺放著一小碟紅通通的辣椒醬。
    哪怕是對於蹲過五年號子的張洋而言，這樣的午飯都稱得上是簡陋，而孔候和孫晴就更別說了。
    但盡管餐點簡樸，三人都依舊表現得非常滿足，吃得津津有味。黃英看到這，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看著黃英喂給老人的每一口飯，張洋深感黃英對老人的深沉之愛，這種愛，遠超過了血緣，更多的是一種生活中深深的依贈和珍惜。
    隻是吃完之後，張洋的表情便再度凝重了下來，看著黃英收拾碗筷，忙前忙後的身影，他的眼神也充滿了複雜。
    隨即，張洋便已經下定了決心。
    “老爺子，你知道那夥流氓平時都在哪裏活動嗎？”
    “他們？”老人楞了一下，“他們平時基本上都在離這裏不遠的一家麻將館裏玩，怎麽了？”
    張洋點了點頭：“沒事，我出去一趟，孔候，孫晴，你們倆暫時留在這裏，等我回來。”
    孔候當然知道張洋打算去幹啥，有些不放心的跟了過來：“你確定要一個人去？不如我跟你一塊算了，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再怎麽說，勝算也更大呀。”
    張洋搖了搖頭：“不用，你留在這裏就成，其他事情交給我。”